为什么他说在一起就得在一起,他说分就分,她喘不过气。拉过他的手放在心口,抽泣道:“这里好疼。”她的心脏,难受到泛疼,只能用嘴巴小小地吸气。

  少女香香软软的,玲珑起伏。

  他猛然缩回了手。

  旁边的车辆按喇叭,探出一个头:“卧槽,知道怎么停车不啊哥们儿,老子要出去。你停这里赏雨呢!”

  江忍低眸,她已经睡着了,腮边还挂着泪。

  江忍没和那人争,倒是那人往外挪一点看清车的牌子,吸了口气。啥也没说自己开走了。

  江忍把她抱到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往她家开。

  他自己也知道,他其实就这么点时间,他总归得把她送回家的。

  h市的天空偏墨色,因为下着雨,一路静谧,路上的行人很少。她家住的公寓地段一般,但是很安全。

  她醉酒除了刚刚闹了一会儿,现在安安静静,乖巧得不像话。

  江忍把她抱下来,保安认得他,给他放了行。

  他抱着人,没法打伞,于是整个人淋在雨幕中,低头把她护在怀里,他步子快,于是走路跛着更加明显。直到他进去了,保安才收回视线。

  电梯里孟听醒了,她不太舒服,睡得也不安稳。

  电梯一层接一层。

  直到八楼的灯亮起,她似乎有些清醒了,睁着茶色的眸子看他:“你要送我回家吗?”

  “嗯。”

  “我不想回家。”她喃喃道,“江忍,我回家你就走了。”

  他苍白的指节颤了颤,没有说话。

  然而八楼已经到了。

  他唇色苍白,把她放地上,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舒兰在警局,舒志桐在研究所加班。只有舒杨会在家。

  江忍让她站好,她似乎也知道这个人又要离开自己了。却始终是安静乖巧的样子,只是白皙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眼里泛起了泪。

  别哭了。她告诉自己,已经好丢人了。

  他说分手那天明明她就已经哭够了。

  屋里拖鞋踩着地板的声音渐近。可她不想放手,她拉着他袖子,仰头看他,抽泣道:“江忍……”

  他快疯了。

  真的要疯了。

  他几乎红着眼睛,在门开之前,抱着她躲进了楼道。

  她不害怕,也不慌张,仍是拉着他。

  舒杨开了门,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愣了愣。昏暗的楼道里,他捧着她的脸颊,早已疯魔,低头吻了上去。

  他从来没有这样吻过她,想念的、绝望的、爱之欲生,痛之欲死地吻着她。

  她与他呼吸交缠。

  然后踮起脚尖,软绵绵回吻他。

  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接吻,她抱着少年劲瘦的腰,仰头去亲他。

  他黑发上冰冷的雨珠落在她眼睫上。让人从骨髓里轻轻颤抖。

  他哪里是那个冰冷淡漠的模样,在舒杨皱眉走出来四处查看的时候,他抱着她在楼道背后,把她禁锢在怀里,唇齿抵死缠。绵。

  他想死在今夜。

  天空一声闷雷炸响。风吹着雨水四处飘散。

  他惨白着脸松开她。

  少女唇色殷红,摸摸自己的唇,羞涩懵懂冲他笑。

  江忍几乎是绝望地笑了声,摸摸她头发,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啊宝贝。

  说好了不靠近她了,不打扰她的生活,不碰她。

  让她找到一个让她喜欢的男人,好好长大。

  她听不懂他为什么道歉,但是不妨碍她现在思考方式简单欢喜。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江忍好奇怪,可是她知道他很喜欢她。

  醉酒十分,七分醉了人。

  刚刚的疯魔,让江忍现在进退两难。

  她大眼睛看着他,小手拉着他衬衣,全然信任的乖巧模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走。

  他向来是骄傲的,现在清醒了,至少别让她看见他现在走路的狼狈模样。

  “你可不可以……”他沙哑着嗓音,“转过去。然后回家。”

  她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你要走了吗?”

  “嗯。”

  她好生气好委屈。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那么用力亲她,她唇现在都麻麻的。如果喜欢她,为什么要离开她?

  “江忍,如果今天你走了,我就不喜欢你了。”她努力让自己语气认真,“不骗你。”

  他喉结动了动:“好。”

  孟听没有办法了。江忍软硬不吃,什么都不听,她脑子晕乎乎,抽泣了一声:“也不给你亲。”

  “好。”

  “不见你。”

  “嗯。”

  “我以后会喜欢别人。”你别走了好不好。

  他好想说不许,还记得曾经误会她喜欢徐迦时的绝望。如今却不得不承认,不管喜欢谁,只要四肢健全,身体健康,都比他强。

  他的腿伤得太重,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他的衬衣之下,是烧伤的疤痕,触目惊心。别说她这个嫩生生的模样,他自己看了都皱眉。

  她说以后会喜欢别人,他再也说不出好,只能说:“回家吧。”

  江忍低眸,把她身上的外套拉链拉开。

  面对着她,一步步慢慢后退。

  因为后退,时间似乎扼住了喉咙,格外沉闷。

  这样的离开让他看上去并不会和正常人有太大的不同。

  等到电梯快阖上,少女如梦初醒揉着眼睛往电梯口跑。

  “江忍!”她希望他听见,“没有别人,只有你。”

  雨淅淅沥沥,声音在雨声里一转,兴许就消散在了风里。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1:大大虐我的忍哥,我已经买了刀片,准备寄给大大!伤心难过!你来虐我吧,放过忍哥! !跪求!刀片我自己用了!

  读者2:啊啊啊啊枝枝你好过分!我的腿!拿去!给忍哥接上!他俩必须给我锁死。

  (枝枝:是个狼人啊,这么对自己……)

  读者3:如果你把忍哥写成一个瘸子,我就要把姓左的腿打瘸给忍哥接上。

  左印(眸光冷冷):三号,我劝你和二号一样善良。

  读者4:吊和脸没了也没事,人在就好。

  枝枝:……(低要求低标准,是真爱了。)

第65章 成熟

  舒杨打开门,就见孟听一个人站在门边,她眼圈儿微红,哭过的模样。

  舒杨皱眉:“谁欺负你了?”

  孟听摇摇头:“雨太大,进了眼睛。”

  她今晚确实有些醉了,这样的借口都说了出来。见她不愿意说,舒杨也不能强求,孟听洗完澡换了衣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太难过,只有不去想。

  第二天天晴了,太阳挂在天空。又是新的一天,今天舒爸爸请假了没去上班,舒杨也不打算去上学。

  今天是舒兰的案子开庭的日子,舒爸爸得去旁听。

  孟听没有去法院,不管舒兰判决下来是多少年,在这个青春好年龄,舒兰已经毁了。

  孟听上辈子没有参加高考,身上被严重烧伤,哪怕后来乐观地生活,也并不容易。舒兰早就该有这样的报应了。

  周一学校举行升旗仪式,学校很多初中升高中的新面孔。

  高一的学生穿着蓝色校服外套,青春活力十足,下楼的时候人挤人。

  孟听听见高一的问:“谁是江忍啊?”

  “以前职高的。”

  问话的女生明显流露出了不屑:“职高的你们聊的那么起劲做什么。”

  “你懂什么,去年江忍在隔壁的时候,可是一大传奇人物啊。谁有他那么牛逼,一来就把老师给打了还全身而退的。他们职高那个,黄生你们知道吧?”

  女生点点头,超级凶横的一个男生,每次她们见了他,都绕路走。

  “他见了江忍也得点头哈腰的。”

  高一的女生们瞪大眼睛,明显不信:“不是吧,这么厉害啊,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我哪里知道,本来就不是我们h市的人,估计回去了吧。”

  几个小姑娘聊的兴致勃勃,赵暖橙小心看了眼孟听的眼色:“听听,你还好吧。”

  孟听点点头。

  江忍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不能提起的痛,只不过昨晚醒来头疼,她就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梦里江忍压抑,却深爱她。

  可是梦醒之后,房间里只有小公主水晶球,一个人在大雪里转着圈圈。

  孟听放学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她去了隔壁职高找贺俊明。

  贺俊明看见她撒腿就想跑。

  “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问吧。”贺俊明苦着脸回头,心里在说,你看坛子和何翰都在,也可以问他们啊,问老子做什么。

  然而说是这样说,看着孟听的脸,他就忍不住咽口水。

  真他妈好看,妖精似的。

  孟听说:“江忍昨晚回来了,他为什么和我分手?”

  “……”贺俊明就知道是为了这个。他懊恼地抓抓头发,可是让他怎么说,忍哥不想让孟听知道,这事其实贺俊明挺能理解的。

  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那不是简单的受伤,是真的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孟听很好,他们都知道。

  她漂亮,温柔可爱,哪怕他们不说,可是见到她照片的时候,谁没动过心思?

  可是这样的好姑娘,以往只能存在于他们的调笑中,忍哥是第一个不管不顾去追她的人。

  “唉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多半就不喜欢了呗,忍哥以前不也分过手吗?”

  话一出口贺俊明想打自己一耳光。

  日哦他在说什么。

  他小心翼翼看孟听,温暖的阳光下,她肌肤瓷白,眸光干净,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贺俊明在说谎。

  贺俊明心虚死了。但他这个人头铁,武力值不镇压他不会说实话的,休想他出卖忍哥!

  十月金秋。

  她浅浅笑了笑,像枝头正俏的梨花儿,让所有少年都愣住了。

  “可我喜欢他。”

  她说完就走了。

  淡蓝色的书包,上面有个小兔子公仔,无尽的秋色里,贺俊明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孟听穿着七中的校服,和他们整所学校的氛围都不一样。

  贺俊明摸摸飞快的心跳。

  他呆呆说:“我刚刚突然理解忍哥了,她说喜欢忍哥,认真的吧?”

  方谭点头,也有片刻怔愣。

  “那样的感觉,孟听这样的小仙女,要是能被她喜欢,付出什么都值得啊!”

  那种干净向上的情感,简直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初恋。

  他们这类人,听人说喜欢听多了,然而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心里面门儿清。

  何翰扁扁嘴:“还要命就少逼逼。”

  贺俊明果断闭嘴,唉他就是感叹下。

  贺俊明他们不肯说,孟听只能猜。

  一场大火,最后玻璃爆破。上辈子没有人来救她,她重度烧伤。

  而这辈子,她什么事都没有。把她抱出来的是江忍,如果是他,他到底伤得有多重,才不敢要她了?

  她在等,等他的情感无法压抑的时候。

  今年的12月是她18岁生日,成人礼的日子。江忍的手机号已经变成空号,海边别墅的宣传如火如荼。

  徐伽后来也来看过她,孟听礼貌又客气,她从来没有想过再用徐伽刺激江忍。

  她不能这么对江忍。

  什么是暴躁症?

  她想了很久这个问题,当情景刺激到他的情绪,就是他想忍,也忍不住的时候。

  孟听每天背完英语单词,开始织围巾。她虽然手巧,可是并不会这个。

  一条黑色的围巾,她每天织一小段,针线从最初的稀疏,变得精巧起来。

  舒兰的判决下来了,她被判五年零六个月。

  这是偏重的刑罚。估计是江家也动了火气。

  舒爸爸没有说什么,也不会在家里提起舒兰,只是天冷了,还是会给她带取暖的东西过去。

  今年的冬天没有再下雪。

  人们因为蝴蝶效应在不断改变,可是天气却没有改变,冬天的风生冷生冷的。

  她十八岁生日到了。

  舒爸爸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舒志铜愣了愣,同意了。

  孟听围上自己那条围巾,有些期待江忍会给她的礼物。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总觉得,让她相信江忍不喜欢她,比让她相信自己不喜欢他还难。

  她穿着红色的棉袄,正红色在别人身上土气,她却穿出了些新年的喜庆意味。

  孟听说走走,就真的只是走走而已。

  她身上总共就一百来块钱,她决定去一次游乐场。

  冬天的游乐场没有夏天热闹,大多数都孩子。

  她长得漂亮,一张小脸纯情动人,孩子们都忍不住偷偷瞧。

  孟听没有买通票,她去玩套圈圈,十块钱十个圈,套走的可以拿走。

  她丢了十个,每一个都去套鱼缸的小金鱼。

  可惜她一个都没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