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一个他,在她脑中不断地上演动作片,激烈的,狂野的,不羁的,充满了汗水和野性的……
韩越整个人简直是着火了,她甚至感觉到有火苗从小腹那里一路地往上窜,一直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她嘴唇动了好几下,想说话,想尖叫,想喝止,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她抱着棉被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烤的时候,萧秩轻轻俯首,弯下了腰,伸出了手。
她猛地闭上了眼睛,狠狠地咬着牙。
他要干什么?
要在月光之下化身为狼人,将自己吃干抹净,一起上演动作片?!
额头有汗流下,她喘息急促,脸颊犹如烧云,浑身紧绷到几乎打颤。
黑暗中,周围一切动静都在耳中,男人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在她头顶响起,甚至他喷薄出的灼烫气息就在她的发心,引得她头发轻轻动着。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不可自抑地想,到底是踢他一脚跑路,还是乖乖地躺倒配合?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萧秩暗哑的声音响起来了:“你好好在这里睡吧。我出去下。”
说着这话时,他的手摸了下她的头发。
他的手很烫,隔着头发她都能感觉到的热度。
他的声线像是一把弓,一把绷紧了的弓,只要稍微再用点力,就能断了。
韩越陡然睁开双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过去,却只看到男人的背影。
狂野的黑发因为他太过僵硬迅疾的走路而轻轻拂动。
有点怅然若失,又觉得这样才是对的,韩越望着那个人背影走出门,又轻轻地关上了门,整个人犹如跑完了八百米爆发赛一样,狠狠地将自己身体摔在了床上。
门外,萧秩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指。
手指上,一根纤细柔软的黑发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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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刚才身体绷得太紧了,松了口气的韩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躺在那里,盯着木梁架构的屋顶在那里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梦里的她走在一个冰冷的台阶上,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脚底下踩着的都是刺骨的凉,凉到了心里,凉得浑身都在发抖。
不过她提着裙子,依旧在往上走。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也不能回头。
低头间,在那总是一片黑暗的梦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手,纤细柔白,很是小巧,并不像是一个成人的,反而像是个小孩子。
小巧略显稚嫩的手,握着的是纯白色的裙子,裙摆逶迤在台阶上。
她怔怔地望着那裙子,心想自己并不爱穿白色的裙子啊,从小就不爱的,况且这双手,也不是自己的。
她正恍惚不知为何时,忽而间心窝那里泛起尖锐而冰冷的痛,痛得她浑身抽搐。
抬起手来,发现手上都是血,鲜红的血。
血从她的心窝往下滴,染红了洁白的裙摆,滴在了华丽而冰冷的台阶上。
“啊——”
韩越一声尖叫,骤然醒来,额头都是汗,浑身抽搐,心窝剧痛。
她大口喘着气,却发现根本没有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也没有什么冰冷的台阶,她在一个叫柳镇的地方,一个古色古香俗起地叫悦来的客栈里,她睡在温暖的床上。
这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空调依然开着,不过不知道为何温度竟然降下来,巧妙地镶嵌在古雅雕板上的温度调控器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光亮,上面赫然显示着二十一度。
怪不得她会觉得冷,她起来,将空调关闭了。
这个时候,耳边响起来一阵轰隆声,她来到窗外往外看,窗外就是那条贯穿东西的河流,从这个方向,她可以将大半个柳镇收在眼底。
雷声轰鸣后,雨滴开始落下来,噼里啪啦的,很是急促。
韩越从旁边桌子上抽出一个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不免想着,下雨了,不知道萧秩那个家伙跑哪里去了。
幸好,他身上是带着碧灵玉的,倒是不怕出事。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响起了钥匙□□锁中的声音,紧接着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动,锁被打开了,然后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韩越叹了口气:“外面雨大吧,你被淋了吗?”
说着这话,她回过神来,可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身后的人已经犹如鬼魅一般来到了她伸手,并箍住了她的嘴巴。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不是萧秩!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怎么,等你的情郎呢?可惜我不是。”
这个声音桀桀的,就好像带着沙土的铲子滑过铁器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的齿冷。
韩越是知道自己妹妹身手的,刚才这个人瞬间靠近自己的速度和力道,都不是自己妹妹可以比的!
所以这个时候,她呼唤挣扎都是没用的。
于是她什么都没说,拼命咬着牙,让自己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温热的气息掠过她的耳边,引起她惊悚的反感,可是对方却依旧在笑:“小姐,我并不想伤害你,可是我要碧灵玉,来,乖一点,把它交给我好不好?”
韩越小声“唔唔唔”,示意自己想说话。
男人笑:“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要乖,你必须相信,如果你想报警尖叫,我会在0.01秒内堵住你的嘴巴,甚至可能让你永远不能发出声音。”
韩越拼命点头,她自然是信的,不敢不信!
男人缓慢地,一根一根手指头地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韩越喘着气快速地说:“你找错了人了,碧灵玉不在我这里,在萧秩那里!”
男人的拇指轻轻按在她下唇。
他的手指略显粗糙,滑过她娇嫩的下唇,激起了她下意识地一股战栗。
那拇指却尚嫌不足,轻轻地继续摩挲她的下唇,仿佛情人间的挑逗:“你叫越越是吧?越越,来,告诉我,碧灵玉在哪里……”
略显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萦绕,让她一个激灵。
韩越瞪着眼睛直直地望着窗外的雨。
电闪雷鸣,雨水淅沥,整个古镇在这一场夜雨中犹如一个哭泣的新娘。
萧秩呢,萧秩呢,跑哪里去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分明要碧灵玉,却这么缓慢地挑逗着自己,敢情这还是个色魔?!
男人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轻笑,在她耳边暗哑地道:“原来萧秩喜欢你这一款的。”
韩越简直是想哭,不懂就不要乱说好不好,人家萧秩喜欢女王陛下那一款的,喜欢任小姐那一款的!
不过她没敢说,只是谄媚地点头:“是啊是啊,你不要伤害我,不然萧秩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嗤笑,笑得嘲讽而肆意:“笨女人。”
韩越对于被骂笨这个事儿丝毫不在意,并且迅速拉萧秩下水:“我觉得萧秩更笨!”
男人充满兴趣地问:“为什么?”
韩越努力地让自己放松,拼命让自己笑出来:“萧秩简直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我觉得他才最笨呢!是吧?”
男人听到这话,按压住韩越的拇指陡然用力箍住了她的下巴,一时之间下巴生疼。
韩越下巴疼得厉害,不过心里却很是高兴:“看来你真是了。”
神秘的,那个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原来是这样的!
男人阴冷危险的声音在韩越耳边响起:“信不信,我直接掐死你。”
韩越却得意洋洋:“你怎么会掐死我呢,你掐死我,就没有办法用我来要挟萧秩,要挟我妹妹了,是不是?”
男人沉默了下,这下子不怒反笑了:“原来你是这么一个傻货!”
韩越挑眉:“既然我都已经落到了你手里,你干嘛不让我看看你呢?也许我见到你后就一见钟情,直接背叛我妹妹和萧秩投奔你的怀抱了是吧?”
男人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这傻话,骗鬼去吧!”
韩越却更加来了兴致:“我觉得咱两好像老朋友,我一定认识你的吧?”
她这话刚说完,一个尖锐冰冷的东西已经抵在了她的腰际,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觉到那东西透体的森寒。
这是一把刀。
韩越的声音一下子变了:“你要杀了我啊?你敢吗?你不是应该留着我吗?”
男人的手轻轻往里面抵了一分,韩越的后腰刺痛。
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这种疼痛太过熟悉,倒是有点像刚才的梦里那种痛,那种血从心口流下来的痛。
男人压低声音在韩越耳边,低声说:“像你这样的傻女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只是好心给你个警告。”
韩越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拖着哭腔说:“你别杀我——”
男人低哼:“知道怕了?”
谁知道他这话刚说完,原本面对着窗户的韩越忽然脱离了她的手,直接往外扑过去。外面就是窗户,窗户是开着的,那种仿古的木质窗棂,并没有护栏。
她的速度太快了,甚至快到了男人伸手去抓的时候,却觉得她像一条滑溜溜的鱼,就这么窜出了他的手掌心,直接跳出了窗外。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下面护城河水波荡漾。
韩越直直地扑向了护城河,一边扑一边大声尖叫:“萧秩!”
她话音刚落,男人便感到耳边一阵冷风扑来,一个迅疾凌厉的人影携带着千钧之势向他冲来。
第48章 劫后余生
别人看到韩越,只会觉得韩越是一团松散的蒲公英,一吹就四散开来,以为她是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可是这些人显然都想错了。
她虽然懒,可是力气大,关键时候爆发力和耐力都是一等一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敢去参加沙漠徒步驴行。
所以今天,她把这辈子所有的速度和力气都用在了逃命上。
当她从窗户里直接从二楼跳下的时候,耳边都是风声雨声,她尖锐地大叫,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噗通一声落在了护城河里。
十月的湖水,在这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夜晚,是那么的冰冷,侵入韩越的四肢百骸。
腰间被刺过的地方,隐约作痛。
不过好在她刚才的惊叫已经惊动了太多人,人们惊恐地从窗户里往外看,看到有人落水,打电话报警的,打急救电话的,还有扑下来救人的,全都忙乎起来了。
老板娘更是一声惊叫,赶紧呼朋唤友冒雨出来救人。
很快韩越就被捞上来了,善良的老板娘拿一个毯子将她包裹住,又递给她一把伞。
她抬起头看向二楼,里面人影晃动,看上去十分激烈。大家伙也看出来了,都一个个地叫:“歹徒在二楼房间里,快!”
远处尖锐的警车响起来了,小镇上的人淳朴,人们已经自发自觉地围在二楼窗户下,以及堵住通往二楼的楼道,以防止这个歹徒逃跑。
韩越举着伞,身上裹着毛毯,仰着头盯着那窗户。
她这次算是以自己为诱饵把引出来了,可是萧秩能成功捉住身手高强而且狡猾无比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窗户里飞出两个人影,那两个人影在大雨之中犹如两道箭光一般直直地飞出来。
恰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滑过天空,将周围的一切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空中的两道人影,镶嵌在漫天的水幕之中,清晰明了却又转瞬即逝。
韩越瞪大眼睛,她看到前面那道人影戴着一个黑色的头罩面具,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是包裹着的。
其他人都是看呆了,他们平时哪里见过这种情景,这简直就是武侠小说才有的场面!
飞人!
等到两道人影轻盈迅疾地落在远处的河边并很快厮杀起来,拳脚迅疾刀光闪现,人们才反应过来,不由嘶声大喊:“抓坏人啊!”
有一些当地人此时已经自告奋勇地拿着铁棍甚至菜刀都冲过来。
谁知道这些人冲过去的时候,其中一道人影却忽然转过来,直冲向人群,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人们发出惊悚的叫喊声,更有女人们大喊救命的声音。
那些拿着菜刀的人也都吓得够呛,举着菜刀打过去,可是那个人已经混入了人们之中,大家手中举着的伞在大家的惊慌之中被丢在了地上,伞面伞把以及看热闹的人群给那个歹徒形成了天然的阻碍。
一时之间,场面乱作一团。
混乱之中,萧秩冲过来,厉声命道:“都让开!”
可是大家哭爹喊娘的,哪里有人听呢,再说人家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啊,特别是菜刀也不知道怎么竟然被人抢走了,接下来更有人惨叫连连。
韩越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的身影后,眼看着的身影钻到人群中一把碎花天堂伞后,赶紧指着那把伞:“那里,那里!”
萧秩飞纵过去,一把揪过那把伞,可是伞后面显然已经没有了身影,只有一个丢了菜刀的四十多岁男人,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面对这一场空,韩越利索地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喷嚏。
萧秩过来,打横将裹着毛毯的韩越直接抱起来,径自上楼去了。
韩越被人犹如布袋一样抱着,她踢腿挣扎:“放开我啊!”
萧秩黑着脸,不听,直接上楼进了房间,将她扔进了浴室里的浴池里。
本来就是夏天,衣服穿得薄,她连人带衣服地躺在浴池里,看着萧秩开始放热水,她基本是纤毫毕现了。
“喂,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萧秩狠狠瞪了她一眼:“我们当初怎么商量的?”
韩越顿时缩了缩脖子。
吃晚饭的时候,萧秩说可能有人会来找茬,到时候他不在的话,她就直接跳河里然后叫人。
问题是,她听到有人进房间,不但没赶紧跑,还和人家聊了半天!
就算速度再快,那个时候她直接跳出来,难道对方还能追上?
萧秩在将水放到了淹没韩越后,别过身去,硬着声音问:“都说什么了?”
韩越一边慢腾腾地将裤子和外衣都褪下来,一边开始往手心里倒沐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