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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开口道:“幼时曾有三年,每日清醒之时,皆是痛不欲生。”

  “拜皇家之人所赐,七岁之前,我身上未曾有过任何一块好皮。”

  “我在痛苦中煎熬的每一瞬,对于福瑞公主和昔日里的恒广王而言,皆是微不足道的。因他们生于皇室,有太后庇护,便可肆意妄为,践踏人命。”

  晏陵微顿:“待我入朝后,因有几分得用,太后也曾让萧锐笼络于我,或是许诺让福瑞嫁我为妻。”

  身后的谷雨都变了脸色。

  这般事情……简直是禽兽不如。

  施暴的人,不光对于从前自己犯下的种种恶事,没有任何的愧疚和反悔之心,甚至还要晏陵为他们所用。

  替他们笼络更高的权益,甚至是把他们推向了更高的位置。

  他们怎么有脸的啊?

  晏陵未语,只轻垂眼眸。

  他们从始至终都不如另外一人聪慧,那人自他长成之后,就再不敢在他跟前踏足半步。

  而他们却还如从前一般,居高临下地吩咐着他为他们所用。

  那他就如他们所愿。

  让肆意妄为的福瑞,作为和亲公主,嫁往昊周。

  让把人命视作草芥的太后,生死存活皆系于他的一念之间。

  在温月声出现之前,他甚至已经提前布好了一个局。

  他打算让他们萧氏王朝的人,陷于权力争斗的旋涡之中,互相残杀至死。

  这本是他给他们定好的归路。

  是温月声的出现,才让他舍弃了原本的打算。

  萧氏王朝不值得,这些高高在上,掌权以定他人生死的人不值得,但温月声值得。

  温月声眼眸冷沉,看向了那抽搐不已,只有半只手能动,在空中不断比划的太后。

  她冷声道:“你想问什么?”

  “萧锐?徐国公?还是你的侄女端妃?”温月声扫了一眼窗外:“这个时候,端妃应当被赐死了。”

  她话音刚落,就闻得一股腥臭的尿味。

  这位养尊处优半辈子的太后,竟是尿了自己半身,抵不过这般刺激,到底是嘴歪眼斜地昏厥了过去。

  冬日的风很冷。

  走出太后宫殿时,天光大亮。

  无数人在背后匆匆行过,有人声音慌乱地道:“太后薨逝——”

  匆匆赶往的御医,在看到了那一身屎尿不能自理,抽搐身亡的太后时,亦是沉默了许久。

  而走出宫殿的温月声,则是看向了晏陵,淡声道:“可要喝杯热茶?”

  晏陵眼中的冷雾散去,轻声道:“好。”

  宫中因太后突然薨逝,乱成了一团。

  京城内的街道上,却格外的安静。

  马车停在了公主府外,温月声及晏陵一前一后地出来。

  让那站在了门口的人愣了一下,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张菲颜撞了他一下:“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去?”

  渭阳王后知后觉回过了神来。

  思宁何时跟晏陵关系这般好了?

  在他记忆里,晏陵可从未跟任何人共乘过马车。

  只这会他也来不及多想。

  这几日萧锐谋逆的事情,让他连日以来,噩梦连连。

  他睡不好,连带着王妃张菲颜亦是难以安睡。

  思前想后,渭阳王还是决定外出求医。

  可他们看了许多的御医,都没能解决问题,甚至今日一早,他就跟张菲颜一并回了她娘家,找了几个医中圣手查看,却还是没能找到症结所在。

  临回府之前,渭阳王突然想到了温月声。

  他记得温月声身边是有一个医娘,医术极佳,还治好了陆青淮。

  对方连带着陆青淮那般奇毒都能够医治的话,那么他们的问题,必然是能够看好的。

  思及此,渭阳王快步上前,拦住了温月声的去路。

  “咳,思宁。”

  温月声回身去看他。

  谷雨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宫中太后都薨逝了,这渭阳王还穿着一身大红色跑来跑去。

  他这心是真大啊。

  等到渭阳王一开口,谷雨更是懵了一下。

  “本王有个不情之请。”渭阳王开口后,见温月声面色淡淡地看着他,他心头就是一怵。

  别说,这几日他见天做噩梦,梦到的都不是萧锐那个死鬼。

  而是那日温月声面无表情,拖着那任方到了他面前的模样。

  “何事?”

  渭阳王噎了下,这等事情,也不适合在大门口说罢。

  没等他犹豫多久,温月声抬脚要走,他当下急了,也顾不得其他,只高声道:“是这样的,我跟张氏成婚许久,一直都没有孩子。”

  “今日过来是想要请你身边的医娘为她看看。”

  他喊到一半,突然压低了嗓音,一副避讳极深的模样:“看看张氏是不是真不能生育。”

  温月声:……

第87章 你不当死?(二合一)

  时隔许久,再次踏进公主府,渭阳王四下看了一眼,心中尤为感慨。

  记得前些日子入府时,还是温玉若的及笄礼。

  如今再看这公主府内,处处繁花着锦,禅意悠扬,笼罩在了夜幕底下的赤金大佛,闪烁着佛光。

  他不由得低声跟张菲颜道:“你说我要是跟思宁说,想在公主府住一段时间,她会怎么样?”

  张菲颜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会叫你现在就滚。”

  渭阳王:……

  进了静亭,周曼娘已经收到了消息,带着一个小巧的药箱,候在了亭中,边上还站着个明媚动人的女子。

  张菲颜听底下的人介绍,知晓这女子名叫姜露,却不清楚对方如何也会在这公主府中。

  她眼眸微顿,目光落在了坐下喝茶的思宁郡主身上。

  此前只听过思宁郡主的大名,如今见得她府中及身边的人,感受却和从前半点都不一样。

  在她身边的女子,不论是姜露、周曼娘,甚至连他们路上碰到的陆红樱,仿佛都闪烁着光。

  等到他们坐下,渭阳王将来意说清楚后。

  周曼娘更是问出了个他们都没想到的问题。

  她直言道:“敢问王爷府中,除王妃之外的其他姬妾,可有过身孕?”

  张菲颜微愣后道:“……早些年时,倒是有过一位曾怀过身孕。”

  但仔细想来,竟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周曼娘轻皱眉,转向了渭阳王:“若是这般情况的话,问题只怕是出在了王爷的身上。”

  亭内一静。

  她直言不讳,却叫与渭阳王夫妇同行的下人们,俱是变了脸色。

  他们来看病,身边带的人不多,皆是两个人身边的心腹。这些人伺候着他们起居,也都清楚这件事,自然没有避讳的必要。

  而在时人的观念中,夫妻若是长久地没有孩子,多半都会是女方的问题,偏到了这周曼娘的嘴里,开口就是说渭阳王有问题。

  这与大多数人的认知相悖,连带着渭阳王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周曼娘脸上并无惊惧之色,若是换了从前,她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怕知晓这些事的内情,却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可跟着温月声锻炼了许久,此前在抚州她甚至还上了战场。

  在医者眼里,不该有男女大防或者是其他东西。

  她能做到的,就是将自己知晓的都告知病患,至于对方能不能接受,那是对方的事。

  张菲颜反应后,到底还是道:“我这些时日身子正好也有些不爽利,不若请周小姐先替我诊脉吧。”

  这么多人面前,这位素有泼辣之名的三王妃,还是顾及了渭阳王的脸面。

  周曼娘未拒绝,只在她伸手过来后,替她诊断了片刻,便收回了手,再次直言道:

  “王妃身子无恙,只需注意心绪,减少生气发火,避免郁结于心便可。”她微顿:“至于子嗣之上,王妃身子一切正常。”

  她话音刚落,周遭的视线便落在了渭阳王身上。

  渭阳王脸色难看,大概没有哪个男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质疑不能生育,神色会是好看的。

  但他沉默片刻,到底还是伸出了手。

  周曼娘伸出手,为其诊脉。

  可这一次诊脉的时间,却比此前的要长了许多,甚至是这么久以来,周曼娘诊脉过程中,最长的一次。

  冬日晚间本就冷,静亭处在了这湖面上,周遭更是比其他地方都要凉上许多。

  姜露让底下的下人送来了几个炭盆。

  又点亮了这边的烛火,暖光之下,驱散了冬夜寒意。

  可渭阳王的神色,却伴随着周曼娘诊脉的时间,越发冷冽了。

  周曼娘医治好的人很多,前有身中奇毒的陆青淮,后也有右手险些废掉的李庆元,渭阳王亦是无法怀疑些什么。

  但她这么不说话,实在叫人心底发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良久后,周曼娘终是收了手,她却没直接给出回答,反而是沉吟了许久。

  张菲颜见状,轻声问:“周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周曼娘看了眼轻抿茶的温月声,索性直言道:“……查验下来,问题确实出在了王爷身上。”

  此言一出,亭内许多人变了脸色。

  渭阳王面色绷紧,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旁边的姜露却沉吟道:“但这不符合常理,皇室中人,都有御医按时为其请平安脉。”

  “如果王爷的身体出了问题,怎会这么久都查验不出来?”

  她的话让渭阳王的表情松懈了几分,张菲颜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这便是症结所在。”周曼娘沉声道:“王爷的脉象乍一看,似乎格外康健,与寻常人无二。”

  “可若是细查,却并非如此。”她皱下了眉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遮掩了其真正的脉象一般。”

  她说得玄乎,渭阳王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她只说遮掩了脉象,却没说自己的判断失误。

  难道他真的不能生育了?

  “因何遮掩?”安静中,温月声淡声道。

  周曼娘道:“暂时不能确定。”

  这个东西她没怎么见过,但是在此前治好了陆青淮后,她确实是受益良多,自那之后涉猎了更多的医书,也会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渭阳王此刻却已经到了爆发边缘,他没去管什么遮掩不遮掩的问题,只关心一件事:“所以我真的不能生育?”

  他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实在难以接受:“可之前分明有妾室怀过身孕。”

  怎么会是他的问题呢?

  周曼娘转头,没什么表情却格外残酷地道:“那只怕王爷需得要好好查查这位怀过孕的妾室了。”

  渭阳王:?

  她什么意思?

  是说他不仅不能生育,而且宠爱的妾室还给他戴了绿帽子?

  渭阳王当下难以接受这个话,险些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周曼娘还没什么情绪地道:“先回去吧,等到查出来你为什么不能生了,再差人告诉你。”

  她想了想,还补充了句:“还有,生育的根本已毁,便是再如何调理,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如果此后王爷听到了什么,可以治你的病之类的话。”

  她面无表情地道:“那就都是骗你的。”

  这般斩钉截铁的话一出,渭阳王那张脸都彻底绿了。

  他一时没缓过劲来,指着周曼娘,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憋了半天,差点把自己憋得昏过去。

  终是转身拂袖,快步离开了这公主府。

  而他人都走了老半天,张菲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起身告辞,想了想,又问了周曼娘一句:“周小姐可是确定他日后都没了生育的可能?”

  周曼娘毫不犹豫:“确定。”

  她看了眼面前娇艳如花的三王妃,缓声道:“王妃不如早做打算。”

  不能生的男人,还留着他干啥?

  哪知她这番话一出,张菲颜脸上的笑意都要绷不住了。

  “好、好!”她热切地握住了周曼娘的手:“多谢周小姐,明日菲颜必会让人奉上一份大礼。”

  周曼娘:?

  这夫妇两个都挺别致啊,一个满府姬妾都没孩子,也不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一个听到丈夫不能生,高兴得不是自己丈夫一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张菲颜已经满脸喜意的离开了公主府。

  只留了公主府一行人在静亭中面面相觑。

  晏陵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声道:“皇室继承人,却不能生育。”

  “渭阳王此生都与皇位无缘了。”

  边上的姜露眼眸闪烁。

  这么说来的话,皇帝的子嗣中,已是四去二。

  或者说,五去三。

  毕竟除去了四个儿子之外,还有一个福瑞公主。

  能够有机会继承皇位的人,看来也还正是那被皇帝保护起来的老二景康王,和中宫嫡子,老四永安王了。

  此前若是认真说起来的话,渭阳王也并非全无机会。

  可如今知晓了他不能生育……

  这可能性便几乎不存在了。

  作为皇子不能生育,此事甚至比萧锐谋逆之前,断掉了一臂还要严重许多。

  公主府内静悄悄的,温月声手底下的人都不是多言的人,便是知晓了这等皇家秘事,却也没有到处去宣扬。

  但没想到公主府内的人守口如瓶,这件事情却跟长了脚似的,闹得满京城内沸沸扬扬。

  起因在于渭阳王回府后是越想越难受,又想到了周曼娘说他府中侍妾给他戴了绿帽子,怒从中起。

  当即下令彻查了那个妾室。

  没想到这一查,竟是在隔日的傍晚,就直接抓到了这妾室与人私通。

  渭阳王当下人都快气疯了。

  要命人处置了那妾室,不想对方敢做这样的事,早就留了后手。

  他这边还没动手,那妾室就已经将他不能生育的事,散播得满京城都是。

  渭阳王生性风流,府中姬妾众多。

  从前便是张菲颜管得厉害,他也没少往府中带人。

  此番闹出事来的这个妾室,就是他从戏楼里带回来的,很得他的宠爱。

  对方接触的人,还多是一些三教九流之辈。

  且这妾室又有几分聪慧,在戏楼那种复杂的地方长大,对很多事情感触较为敏锐,她入了渭阳王府多年,却看到身边的几个姐妹都没有过孩子。

  王妃膝下更是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心底本来就有所揣测了。

  直到她与老相好联系上,二人生了私情后,她意外怀上了对方的孩子,便更是确定了渭阳王身体不行。

  她敢做这样的事情,也怕渭阳王殃及家中之人,所以早早安排好了一切。

  哪知这件事一发不可收拾。

  太后薨逝,皇帝心绪本就不佳,渭阳王府中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令得皇帝震怒,当日传召他入宫,将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还叫了三个御医,替他当众诊治。

  这事若是放在了之前的话,倒也没什么,毕竟御医为他诊脉过多次,都没能查出来。

  偏偏是在他找了周曼娘看过之后。

  那天后,周曼娘确实有针对他的症状研究了许久。

  她隐有些猜测。

  毕竟渭阳王的脉象有些奇怪。

  如果没有遮掩,直接就能查出他身体的不适,或许还能够说,此事是他倒霉,不能生育应当是娘胎里面带的。

  可偏偏多了欲盖弥彰的这一手,叫她多了些疑惑。

  她查遍了手中所有的书籍,细细对症之后,发现渭阳王很大可能是中了蛊毒。

  蛊毒这个东西,她此前接触过一次,便是在陆青淮中毒之时。

  但这次渭阳王所中的蛊毒,跟之前的不同。

  这个蛊毒并不会危及他人性命,甚至能够在人的身体内寄存许久。

  共同寄存时,还会造成一种人身体很是康健的假象。

  因不会危及到性命,所以很难察觉。

  但她既是查验了出来,便没有不管的道理。

  即便是如今哪怕将蛊虫引出,渭阳王也不会恢复生育,可到底是身体内寄存了这等可怕的东西,渭阳王也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他还是听从了周曼娘的建议,这几日内都有喝她开的药调理。

  药换了几副,调配了数次,到底是将他体内的蛊虫引出。

  蛊虫引出,没了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