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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刻就后悔了。

  可是这句话也收不回来,她颇懊恼地垂下头。怎么回事,直接问妈妈都比问叔叔要好?

  她怎么一下就不当心地问了呢?

  可能是这盘饺子太香了。

  严均成静默了几秒,缓声道:“没有。”

  可能是办公室里的城堡积木太漂亮了,郑思韵突然又回忆起了那夹杂半数银丝的头发,回忆起了雨中的那一把结实的伞。

  久违的难过又漫上心头,为自己已经难过了千遍百遍,早已经免疫,可这一刻,她为妈妈难过,为爸爸难过,也为叔叔难过。

  她无意去探究他们三人过去的往事,更不想惊动。

  贪嗔痴、爱别离、求不得。

  她都只是浅尝,就已经难过得不行,浸泡在其中的人又该如何呢?

  在这个晚上,她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见证过他自苦多年的旁观者,终于出声问道:“是跟我爸爸有关吗?”

  严均成微怔。

  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给人当继父,也不知道在思韵心中,他是否是一个合格的继父。

  看着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说话的孩子,他沉思片刻,拖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第81章

  尽管严均成曾经也十六岁过,但他已经不记得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心里都在想什么了。

  在社会关系中,讲究的也是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他不确定这是否是真理,但在如何给思韵当继父这件事上,他都有自己的考量,他甚至还特意观察过何清源跟他女儿的相处方式——尽管不具备参考性,毕竟老何的女儿今年也才十岁。

  好的继父,应该介于叔叔跟爸爸之间。

  比叔叔要亲近一点,但又不能试图去取代真正的父亲这个角色。

  孩子都比较敏感。她有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他出现在她生活中时,她已经十五岁,不是五岁。

  一旦孩子察觉到他有这样的心思,只会无措和茫然,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让思韵叫他一声爸爸。

  现在思韵问出这个问题,尽管他不愿意跟一个孩子去提及他对她生父隐秘而深刻的仇恨,但他也应该让她知道,对他而言,她不仅是他死敌的女儿,更是他至爱的宝贝。

  所以,他不能回避这个问题,更不能敷衍地回答「没有」,这只会让她胡思乱想。

  “思韵,抱歉。”

  他声音平缓地说。

  是他不经意间将孩子也卷入其中。

  既是道歉,也是另一种层面上给予肯定的答案。

  郑思韵听了之后,怔怔地,过了好几秒之后,她才问:“所以您不想让我妈妈去看望我奶奶吗?”

  “我没有想法。”严均成说,“没有不想,也没有想。”

  正因为如此,才与她有了似是争执,却又没有下文的对话。

  他如果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又何必愤怒。

  郑思韵下意识地搓了搓额头,似乎有些困扰,“我好像……听不太懂。”

  她的确没听懂这个回答,没有不想,也没有想,那究竟是想不想呢?

  严均成坦然地说:“我不会阻止你妈妈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这是他的承诺,他曾经许诺过,她做任何事,只需要考虑喜欢或者不喜欢就好。她喜欢做的事,即便他厌恶,他也不会阻止。

  郑思韵隐约明白了。她能感觉得到,叔叔的确讨厌她爸爸,或者说,那是比讨厌更讨厌的情绪……

  她不是不懂,爱情都具有排他性,越浓烈的感情越容不得第三个人,可那是她的爸爸啊……

  她心中的情绪陡然复杂起来,叔叔连奶奶住院都不愿意妈妈过去探望,那……她呢?

  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呢?她是爸爸的女儿。

  一瞬间,她的心都揪起来了。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可能会变成妈妈爱情中的一段多余的节奏。

  严均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继女面露茫然、惊讶以及细微的难过神情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思韵。”他的嗓音低沉,却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有几分平和温柔,“我之前见过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一岁左右,蹒跚学步,你外婆担心你摔跤会痛,带你去了草地上,你没走几步就摔了,大概是手掌碰到了草,感觉很扎人,你哭得很伤心。”

  郑思韵猛地看向他。

  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呆呆地听着。

  “再后来,你上幼儿园了,你哭了好几天,家里人都拿你没办法。你妈也是,等你进了幼儿园后,她就站在外面……”

  他也在克制自己,不要在孩子面前透露太多具有冲击性的消息,“之前我跟你妈在一起后,你进来包厢,我也在想,这孩子一下就长这么高了。你变得不爱哭了,却很怕我。”

  这对于严均成来说,已经是他能对郑晚以外的人吐露的极限。

  然而这寥寥数语,钻进郑思韵的耳朵里,仍然如平地惊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叔叔的语气这样平淡,明明叔叔也没说什么感人至深的话语,但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鼻子发酸。

  “思韵,你妈妈对于我来说,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严均成说,“她在意的人并不多,也就那么几个。我如果连她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未免也太无能。”

  别说她现在对他有感情,即便没有,作为一个男人,连爱人所珍惜的都庇护不了,他又何以谈爱她。

  郑思韵立刻低头,不想让叔叔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她的确不爱哭了,可能人一生的眼泪都有限,在蹒跚学步时、在第一次上学时,都已经哭了那么多次,现在长大了,就要做一个坚强的人。

  严均成看了眼腕表,起身,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妈这两天都坐地铁回来,我去地铁站接她。”

  他们继父继女,还是头一回聊这样深的话题。

  不习惯的何止是严均成,郑思韵也不太习惯,可她不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她也跟着起身,看着继父笔挺的身姿,不由得开口说道:“叔叔,您……我觉得您跟我妈妈会白头到老的。”

  她鼓起勇气又说:“在您还没有出现之前,我一直以为,妈妈只需要我。叔叔,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问。”

  “如果,如果您跟我妈妈没有再重逢,您会跟另一个人结婚吗?”

  “不会。”

  严均成平静地、没有迟疑地回答这个问题。

  郑思韵笑了笑,“如果我妈妈没有跟您重逢,她也不会再跟其他人结婚,叔叔,您好像也不知道,对我妈妈来说,您也比您想象的更重要。”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重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心都变得很冷漠。

  她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跟妈妈,就像一头什么也看不到的牛犊,只想着终点,周围有什么景色她通通不想去看,这样的心理状态很危险,现在她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那些过往的仇恨蒙蔽了她的眼睛、她的心。

  对她而言,爱情的最初启蒙是她的父母。

  而在她已经对爱情嗤之以鼻的时候,叔叔跟妈妈的感情成为了一盏明灯。

  也许重生的那一刻并不是脱胎换骨的开始,是……当她重新心平气和地跟上辈子的自己和解。

  严均成在几乎有些漫长的沉默之后,又对她温和地颔首,拿起放置在门口的一把长柄伞出门。

  或许这个夜晚,会成为继父跟继女关系的一个转折点。

  严均成也不用再去摸索其他父女是怎样相处的。

  他跟这个孩子都爱着同一个人,他们三个人也可以成为牢不可分的一家人。

  -

  晚上八点左右,郑晚从医院出来,乘坐地铁回家。

  地铁车厢也可以看到人生百态,有满脸疲倦麻木的上班族,思绪放空地坐着,有孕妇将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唇角扬起,有年轻的情侣窃窃私语,有几个学生正在讨论班上的事。

  她想到了严均成。

  其实

  在他没有出现之前,她的生活便是这样,平静地重复着每一天,而现在,除了思韵跟父母以外,她也多了一个牵挂,这个牵挂会让她一瞬间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他现在就在她身旁就好了。

  心里这样想着,她从手袋里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这是她从医院出来时拍的。

  照片里,一对年迈的夫妇正拿着手机在拍花坛里的花。

  而她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有他真好。在他没有出现之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注意过这样细微而渺小的美好了。

  她必须得承认,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他。不管是堵车还是等车时,从不焦躁的她,今天竟然也希望地铁快一点把她送回家。

  从车厢走出来,跟着同样在这一站下的人往地铁出口走去,迎面而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朝气蓬勃,笑声张扬而恣意,还没跟她们擦肩而过,便听到她们兴致勃勃地讨论——

  “刚才那个大叔好帅!而且好高,感觉比陈子睿还要高!”

  “你们猜他多少岁?”

  “我觉得应该得有三十吧?三十岁以下的根本就没有大叔的气质跟气场。”

  “我觉得三十五左右?说起来数学老师好像也这个岁数……”

  “啊啊啊方佳佳你不要提数学老师!他们除了性别跟年龄可能一样,没一点沾边啊!想到数学老师还把钥匙扣串在裤腰上,一走就响我就!!我决定了,等考完了,我一定要给老师写一张匿名纸条,告诉他这样真的不帅!”

  郑晚听着听着,忍不住抿唇一笑。

  对话真的很熟悉,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青葱岁月,那时候她也跟朋友们坐在操场上或者在逛街时聊天。

  讨论哪一个男生长得帅,讨论影视角色中女主角应该喜欢男主还是男二……

  她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成为了一个孩子的妈妈,朋友来来去去,而曾经见证参与过她青春最深的那个人,现在就陪在她身边。

  步履轻盈地走上台阶,正想着等下晚上回去要怎么给他顺毛时,视线落在了正立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西裤,沉稳而冷峻,手里握着的那把长柄伞……

  仿佛成为了他冰冷的手杖,路灯光线照在他挺拔的身躯之上,整个人如被乌云遮挡住的月,晦暗不清。

  然而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如拨云见日。

  他朝她走来的步伐从来都是坚定的,不见一丝犹豫。

  “你怎么来了。”郑晚在听到那几个女生讨论大叔有多帅时,压根就没想过会是他在外面等候。

  她以为他们还要维持这样的状态好几天,他不知道,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波澜不惊的心突然跳动得很快。

  严均成好像之前的争执并不存在一般,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手袋,没碰那个保温桶,言简意赅地回:“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

  具体什么时候下不知道。

  这场雨可能来得及时,沉闷的男人需要一个台阶。

  郑晚忍俊不禁,她也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

  走了没两步,果然飘了雨丝下来,严均成打开伞,两人悠闲地躲在伞下。

  “刚才听到几个女生在讨论你。”郑晚轻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讨论你。”

  严均成压根就没注意过别人的目光,听她这样说,也只是「嗯」一声。

  “你还记得我们念书那会儿吗?你总不爱打伞。”

  不怕雨淋不怕日晒的少年,桌肚里却永远放着一把伞。他不喜欢突如其来的糟糕天气,他担心喜欢的女生会淋到雨不开心。

  他的好,如同牢牢封锁的陈酒,一旦她再次靠近,也会为之沉醉。

  郑晚放慢了脚步,偏头看他,“有你真好。”

  不爱打伞的人,总为她备着一把伞。

  不惧雨淋的人,却记着天气预报拿着伞来接她。

  严均成极淡地笑了一声,“一年四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愿意当两天的瞎子聋子。”

  两天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他是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舍两天得三百六十三天,有何不可?

  擦不掉陈牧的痕迹,他也没输。

  正如陈牧用了十二年,也没能阻止掉她在看到桃汁时想起他,玻璃桌板下的照片也没取出来。

  郑晚微怔,回味之后,也不由自主地笑。

  “但是瞎子聋子傻子,他会有一些脾气。”他说,“我这个人你知道的。”

  无法冷若冰霜,也无法温柔包容。

  他只能当自己,因为最初他在她面前就是这个模样。

  “知道。”郑晚干脆停下脚步,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腰。

  我知道你的嫉妒,知道你的爱意,更珍惜你的妥协。

  严均成却很意外。她脸皮薄,哪怕在学生时代,也从不轻易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抱他,低声揶揄:“你不是说在外要端庄吗?”

  “是我情不自禁。”

  一句情不自禁。

  严均成将她抱得更紧。

  只愿——

  逢甘霖、爱相会、共白头!

第82章

  郑思韵平复好心情后,又回了房间专心致志地写作业。

  直到传来开门的声响,她迫不及待地想走出房间,在开门的时候,想到什么,又垂下手,她最近真的很擅长扮演壁虎,此时此刻她就以滑稽的姿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听着妈妈跟叔叔在说话。

  妈妈:“可以啊严总,你还会换水龙头呢?”

  叔叔:“这很难?”

  妈妈:“你要是有尾巴,现在都翘到天上去了。”

  叔叔轻咳一声。

  郑思韵听清楚后捂嘴偷笑。

  她就知道,叔叔出马,他们两个人肯定能和好的,感谢今天这一场雨,感谢清明时节雨纷纷!

  “你先去洗澡。我给思韵热个牛奶。”

  郑思韵一听这话,飞快地退开,老老实实地又坐回书桌前,装模作样地翻书做题,心情太愉快,她开始转笔,要不是控制着自己,她都想哼歌了。

  几分钟后,郑晚手里拿着杯热牛奶,先敲了敲门,听到女儿扬声喊「进来」,她才推开门。

  “我听你叔叔说你们学校停电。”郑晚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弯腰,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柔声说,“那你今天就早点睡,看书不要看得太晚了。”

  郑思韵眉梢都带着笑意。

  她也不懂,可她就是很开心嘛!

  郑晚也注意到了,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什么事这么高兴?”

  郑思韵故作深沉地思考两秒,回,“可能是要放假了。”

  “才一天假。”郑晚说,“一天假就这样高兴?”

  “妈妈!一天假对我们初生来说已经很多了啦!”

  “那好吧。早点睡,别熬夜。”

  郑思韵:“知道啦,我喝了牛奶刷个牙就睡的。妈妈,晚安安……”

  郑晚跟严均成几乎达成了共识,本来严均成的心结也并不是陈母。这天之后,郑晚还是下班之后去医院探望,严均成则会在地铁口等着她,两人再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他不问陈母的病况,她也不提。

  等这天郑思韵不用上晚自习时,她也背着书包提前郑晚一步来了医院。刚到病

  房,她就取下书包,拉开拉链,跟变魔术一样,从里面掏出好多零食来。

  “这都是我同桌塞给我的。”郑思韵坐在床边,“她爷爷也生病了,这是她的经验,说这些零食好吃,而且还适合……”

  老年人都快到嘴边了,她及时地发现,比起过年前,王爷爷又重新染了黑发,她果断改口,“适合你们中年人!”

  陈母一愣,忍俊不禁。

  王叔倒是眉飞色舞,“小思韵,越来越会说话了。”

  郑思韵眨了眨眼睛,“我说的都是实话嘛。您跟我奶奶都还是中年人呢。”

  陈母心里是极高兴的。

  因为她并没有长长久久地陪在孙女身边,她想亲近,可孩子也不习惯。

  现在看思韵这样活泼开朗,对她也亲近了许多,她心情也开阔了许多。

  郑思韵想起了上辈子。

  那时候她总希望自己能够更成熟一点,看起来更像大人,所以她羞于表达内心,同样地,她没在奶奶身边长大,奶奶端庄也有距离感,她不敢向对外婆那样跟奶奶撒娇耍赖。

  病房其他人看着这边热热闹闹的,郑思韵又是眉眼精致的女孩子,便有人打趣:“好标致的孩子,这是您家孙女呢?”

  陈母笑着点头,“是我孙女。”

  “您真是有福气,好孝顺的孙女,还给奶奶带吃的呢。”

  郑晚来的时候,看到女儿哄得陈母眉开眼笑,心里也安慰了许多。

  郑思韵拿着手机,坐在床边拉着奶奶跟王爷爷各种自拍,陈母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头上还顶着兔耳朵,惊愕之后又觉得好笑,“还真成老妖怪了,脸上的皱纹都没了。”

  王叔却对此很感兴趣,追问这是什么软件,郑思韵又给他下载。

  ……

  何清源出差前夕,被严均成叫出来吃晚饭。

  到了盛观,何清源见严均成慢条斯理地切牛排,啧啧称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说你多久没约我吃饭了?”

  自从老严跟郑晚复合后,他俩单独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有异性没人性的人突然主动约他吃饭,何清源又谨慎地问:“该不会是你们又又又吵架了?”

  兄弟也就只有这个用途了。

  严均成瞥他一

  眼,“马上就是清明节,建议你少说几句晦气话。”

  何清源这才放心在他对面坐下,侍应生进来包厢,“何总是换新菜式还是老安排?”

  “老安排。”

  侍应生离开后,何清源继续问:“那你找我吃饭做什么?我这马上就要出差的人,还想多留点时间陪我老婆孩子呢。”

  严均成回:“得有事才能找你吃饭?”

  何清源心想:看来真的没事。

  “不对啊。”他问,“没事你找我做什么,我看你恨不得跟郑晚成粘豆包了,郑晚呢?”

  “她去医院探病了。”

  “谁病了,她家亲戚?那你还不赶紧过去鞍前马后?”

  严均成沉默几秒,回道:“是思韵的奶奶。”

  何清源点了下头,工作了一天脑子都有些钝了,过了会儿后他才想到思韵的奶奶,那不就是陈牧的母亲吗?

  他顿时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气定神闲的严均成,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情况?你俩真没吵架?”

  严均成放下手中刀叉,双手交握,“我们没那么无聊。”

  “可以啊老严。”何清源虽然内心有一百个问号,仍然惊叹不已,“不是,来,告诉我,你怎么想通的?我很费解。”

  以他对老严的了解,这事根本不可能轻易过去。

  连殷恺这样关系的人,老严都不允许他跟郑晚接触,更别说是陈牧的母亲,严重程度直线飙升,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严均成平声道:“我四十了。”

  何清源想都没想便接过话:“是的,别再说了,没人不知道你四十生日那天领的证。”

  严均成听了这揶揄打趣,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

  见他笑了,何清源这心里的石头才彻底放下,松了口气,“你能想通最好。还是那句话,逝者已矣,你学学你那情敌,多能忍多能憋,十几年来可没在郑晚面前提起过你一句。”

  “够了。”严均成收敛了笑意。

  何清源果断闭嘴,想了想,又叫来侍应生,开了瓶他珍藏的酒,“来,今天得跟你碰一杯。”

  严均成颔首,“我不能喝太多,还有正事。”

  何清源:“什么正事?”

  严

  均成面不改色地说:“接她。”

  何清源:“所以搞半天我真的只是个饭搭子?”

  -

  清明节这天,郑晚还是正常上班,预约今天来做项目的客人也不少。到中午时分,她突然收到了同城快递,打开来看,竟然是两个四寸小蛋糕。

  看着发件人的姓名,她趁着喝水的时间,拨通了简静华的号码。

  那头过了一会儿才接通。

  “静华,你怎么给我快递蛋糕?”这两个小蛋糕做得很好看,用料也很实在,堆满了她喜欢吃的水果。

  “一个给你做的,一个是给思韵做的。”简静华笑着说,“我抹面技术不是很好,反正你们将就着吃。”

  “嗯……让我猜猜,草莓的是给思韵做的。”郑晚拿着叉子,俯身,“芒果的是给我的?”

  简静华拉长音调:“是——”

  “挺好吃的。”郑晚尝了一口,夸赞她,“比我自己在蛋糕店买的还好吃,你这技术都可以开店了。”

  简静华被她逗笑。

  郑晚又问她:“你们也是放天假吧?要是你没事,你就来我这里,下午我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不了。”简静华说,“小晚,我这就要走了。”

  郑晚好奇:“去哪?出去玩?”

  “嗯……”

  “天假也不够吧?”郑晚笑,“不过上班族也只有节假日能有空出去溜达溜达了。现在哪哪人都多,你在外面要当心一些,对了,那你的猫咪呢?”

  “猫咪拜托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帮我照顾。本来想送到你那里去的,但我记得思韵好像对猫毛过敏。”

  “她是有一点。不过,她又很喜欢猫,前段时间还嚷嚷着以后要养宠物呢。我看她就是馋你那只猫,你这几天都没发猫猫照片,我还有点不习惯。”

  简静华笑了一声,又沉默了片刻,遗憾地说:“小晚,我本来想见你一面,再把蛋糕给你的,不过,我怕赶不上车。”

  不止如此。

  她怕她看到小晚了,听着小晚温柔的话语,她会心生退意。

  她对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有一丝眷念的。

  “没事,等你回来后我们再聚,对了,蛋糕真的很好吃。”

  “小晚,那我先挂了。要准备上车了。”

  郑晚语带笑意:“好,祝你旅途愉快。”

  简静华喉咙哽咽,捂着嘴,没敢出声,狠了狠心,挂了电话。她试过了,她没办法走出来——

  这段时间,当她想着自己终于要做二十二岁那年就想做的事时,卸去了所有的负担,她竟然睡得很好很香。

  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