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古拉为此受到重伤,冒晖汗王心中很是感动,直道:“阿古拉,若是我们父子二人都能活下来,你是父汗最贴心最孝顺的儿子,一定要活下来。”
第38章 削藩集权,帝王之师
京郊的路上, 一队由兵士护送的两辆马车在行进,在后面的一个马车中一位身穿异域舞服的女子瑟缩在一旁,旁边的竹萱见着这女子害怕, 忍不住道:“郡主为人很是和善, 你不要害怕。”
“贵人何时让我献舞?”根据月娘这么多年在风月场所的经验,买她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看中她的美貌, 还有一种是看中的舞技,而这次的主人是位女子,月娘明白这位郡主看中的是后者。
她从未伺候过身份如此高贵的女性贵人, 心里很是忐忑自己的舞技到底能不能得到这位郡主的青睐。
那贵人可是花了一百金为她赎身,若是她不值这个价钱,想来她的日子……
“郡主从来不会乱往家中带人,她肯定是喜欢你的舞技才将你带回来, 你只要安心等着郡主召见你就好。”竹萱安慰道:“现在郡主事务繁忙,等她有空一定会召你的,之前宫中的舞姬只要是跳得好的,都会得到郡主的赏赐, 郡主对你们这些舞姬乐伎从来都极为和善。”
听到这话,月娘心中放心了一些。
竹萱之前一直呆在江南,乔微去凉州只带了孔开等护卫, 将她们全部留在了江南以作掩饰,她也是这两天才和郡主汇合,随后才发现郡主从凉州带回了一个舞姬,这舞姬实在是很美但同样也十分胆怯,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的人总不会给郡主惹麻烦。
京都的城门外, 只见季斯已经等在此处很久了, 他旁边跟着的还有田姜。
“内侍监,郡主应该是今日到吧。”田姜忍不住对着季斯问道。
“算时间是今日,昨日郡主不是来信说下榻在京郊馆驿吗?那今日一定会到的。”季斯转头看向田姜,“怎么,等急了?”
“哪能啊?能来这等郡主那是小的福气,只是陛下每日都问,郡主要是再不回来,陛下那里小的真是怕交不了差。”实在是景祐帝盼江都郡主归来如同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等得快望眼欲穿了。
季斯也笑道:“不止是陛下,太后心里也急。”他觉得此时着急的绝不仅仅是太后和景祐帝,应该说全京都的人都在等着江都郡主的归来。
自从钟隽和温珪的请功折子一到,众人便清楚秦王彻底完了,被活捉的冯毅供述了秦王养兵甲重骑、意图谋夺皇位等等罪行,就算有太皇太后在,秦王不死也会被削爵圈禁。
而这一切的背后推手居然会是江都郡主,特别是钟隽和锁春城的赵将军上奏江都郡主亲手射杀北狄护于的故事,更是让人差点惊掉下巴,他们以前怎么不知道江都郡主还有如此箭术?之前以江都郡主的才名他们都以为这位郡主是个文人好吗?
如今朝中正在论功行赏,钟隽彻底坐实了河西节度使的官位,因秦王事了,温珪功不可没,所以朝廷右迁温珪为御史大夫,温珪本来就是大州知州是三品的官职,早就该调任回京,如今正好御史台空缺御史大夫一职,由温珪来任也是实至名归。
而如今的凉州知州由原汤震升任,汤震才是真正的大跃迁,姑臧是大县在大魏地位极高,姑臧县令和京都的县令一样都是特设的五品上的官职,从五品到三品,这种升官速度,让人望尘莫及,可是大家一想到汤震在秦王手下忍辱多年立下的赫赫功劳,也就不敢有什么想法了。
可是现在最为难的就是对江都郡主的论功行赏了,论功劳,秦王此次的倒台是江都郡主一手推行,紧接着射杀北狄护于,更是立下赫赫战功,可以说无论是钟隽还是温珪甚至是汤震都没有江都郡主的功劳大,可是江都郡主只是一介女流,对这位的功劳又该如何行赏?可是难为坏了朝臣。
有很多朝臣建议晋江都郡主为公主,加赐封地,可是却被郗太后以非宗室女不加公主爵为由谢绝了,实事上大魏的公主封号除了真正的帝姬外,只有从宗室选和亲公主的时候才会赐下公主爵位,就如同之前的平城公主。
不过是一个公主的名头,郗太后才看不上,她妹妹有她和景祐帝护着,这天下就算公主又能比妹妹尊贵吗?再说加封公主后将妹妹记在哪个皇帝的名下?她和幼妹平辈,总不能将妹妹记在自己和先帝名下,可是如果让妹妹记在高宗和太皇太后名下,郗太后更不愿意。
郗太后虽然对朝政一知半解,但是她对妹妹很了解。她很清楚乔微废了如此大的力气清理秦王和北狄,绝不会只为了一个公主之位。想要用一个公主之位就打发妹妹,这些朝臣未免太会占便宜了。
为了不打乱妹妹的计划,郗太后压制住了朝堂的各种声音,要求一切等乔微归来后再做赏赐。
比起朝堂中人的猜测和发愁,乔微此时正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她这些日子不是时刻算计筹谋就是在赶路,确实有些疲乏了。
一直等到了京都的城门前,季斯和田姜上前给乔微请安,乔微才慢慢睁开眼。
“二位怎么来了?”乔微笑道。
“太后和陛下都担心思念郡主,所以特地让我和田姜在此等候郡主。”季斯赶紧问道:“郡主这一去身体可还好?太后担心郡主身体,已经派御医在郗府等着郡主了,让郡主不要怕喝药一定要好好调养。”
乔微笑了,她这位长姐总是把她当小孩子在哄,觉得她不喝药是怕药苦,事实上乔微只是觉得是药三分毒,平日里没事确实不喜欢喝药。
“陛下也十分思念郡主,特地让奴婢将今年地方上进贡的一条白狐裘给郡主送来,郡主此去数月,如今天也已经转寒,白狐裘也正好为郡主御寒。”田姜赶紧将狐裘递到乔微面前。
乔微看了看半点杂毛都没有的白狐裘,就知道这是地方上进贡的珍品,这白色确实惹人喜欢,乔微直接披在了身上,“替我多谢陛下赏赐。”
见乔微喜欢,田姜脸上的笑意更大,这下回去也好给陛下交差了。
“我今日先回府见过父亲,明日再入宫给长姐和陛下请安。”乔微道。
两人自然应好,他们自然是没有要今日带乔微入宫的打算,毕竟郗相不仅是江都郡主的长辈,也是郗太后和陛下的长辈。
比起心急幼妹的郗太后,和每日望眼欲穿盼着乔微归来对乔微有依赖的景祐帝,郗循的表现就稳重多了,虽然也派了人去京都门前等着,但并没有派人送什么东西,直到乔微入府时,郗循还在书房里练字。
等到乔微到书房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见到郗重的书桌前扔了一堆的宣纸,显然是郗重不满扔掉的。
“女儿远归,给父亲问安。”乔微恭敬地对着郗重行了大礼,见郗重不叫起乔微也并不继续拘着礼,直接起身将郗重扔在一边的废纸重新归拢在一起,然后让安北拿去扔了,随后对着郗重笑道,“父亲的心不静啊,是因为女儿吗?”
郗重看向幼女,比起离开的时候,女儿似乎又长高了些,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劳累还是抽条,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虽然心中很是心疼,但还是强撑着不满的神色质问道:“你想要入朝?”
“父亲其实很早就应该察觉到了女儿的想法,只是不敢承认,现在终于要面对了。”乔微笑道,郗重真的不知道她一直插手朝政的目的吗?怎么可能?以郗重对政治的敏感早就有所察觉,可是他却一直当作没看到,主要还是疼爱她,不想面对事实,可是随着这次她的归来,郗重再也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见乔微这么说,郗重也不再拿着自己的字撒气,直接对着乔微问道:“你可有想过这条路有多难走?”女子为官比女子摄政的路还要难上百倍甚至千倍,他长女年轻守寡又要摄政,已经很苦了,他想要幼女的一生能够不要像长女一般辛苦,可是从一开始幼女就给自己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乔微笑了,其实说到底还是郗重心疼她,她爹只是嘴上不饶人而已。
“再难走我也要走下去。”乔微说道:“
我从小在先帝身边长大,先帝曾说过大魏的安稳不过能持续二十多年就要有危机,从敌国到地方,先帝想要削藩但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先帝没能实现的我和陛下来实现。”
“先帝待我如女,我也敬重先帝如父如兄,父亲可以觉得我深受先帝影响。”乔微说道:“可是同时我也想要自己把握命运。”
说到这乔微笑了,“也许父亲会说您和郗家会护我一生,可是若有一天您和陛下起了冲突,陛下对母家起了猜疑,又或者是这大魏被地方上的军阀弄得分崩离析。”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不愿让父亲和家族庇护,或者是说除了我自己以外,我不相信有任何人能庇护我一生。”乔微说道,她奉行的道理是人永远要靠自己,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这样才能永远地活下去。
郗重没法回答女儿的提问,就像女儿说的如果没有她在,也许陛下现在已经开始忌惮他,他和陛下早晚有一天会起嫌隙,还有地方上的纷争,如果大魏真的到了面临危局的那一日,他的女儿又有谁来庇护?
郗重是很看好郗循,但是他也很清楚,论能力郗循在一众年轻人中来说也算是佼佼者,可是却没法和幼女相比,这种差距或许是郗循一辈子也赶不上的。从一些方面来说,特别是对朝局的把控,幼女要比他还厉害三分。
与其说让郗循来庇护幼女,还不如说是幼女在庇护郗循和郗家。
可是这条路太难走了,世人对女子的恶意太大,更不要说对女官的恶意,郗重太清楚朝中那些官员了,如果女儿只在背后操纵朝政,这些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女儿要从暗处到明面上,那些官员就不会同意了,为了维护男子在朝中的地位,他们会拼命反抗。
他要反对的不是幼女的野心,而是这条路实在是太难了。
“也许我帮不了你。”郗重叹了一口气,作为百官之首,自己的女儿要入朝,他只能避嫌,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如果支持女儿会比不说话更糟糕。
“不用父亲帮我,父亲在朝堂上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乔微道:“女儿既然打算走这条路,那就有女儿自己的打算,您只需要静观其变。”
郗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好。”
之后郗重才开始关心女儿一路上的安全,和女儿聊了好一会儿,有陪着女儿用了晚膳,郗重才想起什么,对着乔微道:“你回头去你母亲院子里给她请个安,你要入朝这礼数就更要做足。”
“我明白。”乔微笑道:“我给母亲带了不少礼物,希望母亲喜欢。”在这种事情上,乔微从来不落人口舌。
另一边等到乔微来请安的沈氏,再也不敢摆什么脸色,自从知道这个继女一箭要了北狄护于的命后,沈氏对乔微从忌惮变成了害怕。
看着沈氏一点为难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在面对她的时候颇为小心翼翼和眼中的害怕,乔微就知道自己在北狄一战中怕是积攒了不少凶名,不然也不至于让沈氏如此害怕。
她觉得人有时候真的很有趣,她在朝堂上杀人不见血的算计大家都不怕,一旦以武力威慑后这些人倒是开始胆战心惊,想想就觉得好笑,果然论威慑人心,武力比谋算更有效。
看着乔微带来的礼物,沈氏哪里敢挑剔,全部笑脸应着收下,她此时觉得凶名在外的继女对自己如此恭顺,似乎是她的福气。
不过想到王妈妈说起乔微带来舞姬的事情,小心地试探道:“这舞姬是放到郡主的院子里还是……”如果换做以前她早就开始教训继女不该随便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拉,但现在她是真的不敢,她怕继女看自己不顺眼也给自己哪日来上一箭。
当然沈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一想到乔微指挥人火烧秦王五千重甲,又在锁春城上射杀北狄储君,简直是有些杀人不眨眼了,那是真的杀疯了。
当然沈氏知道乔微也不可能
对自己做什么,她这些年还是和乔微和平相处的,但是她就是有些怕,主要是觉得现在的江都郡主似乎已经不是自己那个礼仪俱全的继女了。
“先安排她住一夜就好,我明日带她入宫给长姐赏舞。”乔微说道。
沈氏一听这舞女是进献给郗太后的,更不敢说什么了。现在秦王,不,更准确地说是废秦王已败,太皇太后已经多日无法临朝了,如今的朝堂已经是郗太后一人摄政,景祐帝听政的局面了,这种情况下她更不敢对乔微带舞姬进宫有什么异议了。
其实乔微还是蛮喜欢沈氏现在的态度的,最起码能为她省不少麻烦,沈氏还是被镇住不作妖比较好。
乔微回到院子里后,又被郗太后安排来的御医好好诊了一番脉象,又接受了御医开的调养方子,才安心睡去。
第二日乔微就带着舞姬进宫了,这次乔微进宫的时候发现宫人对她更恭敬了,想想已经病倒在兴庆宫中起不来的太皇太后,乔微笑了,从此之后两宫分立的局面就要彻底没了。
见到幼妹后,郗太后上上下下地将乔微打量了一遍,虽然乔微油皮都没破一点,但郗太后还是哭了。
“瘦了,瘦太多了,也有些黑了,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旁边的宫人看着江都郡主那连玉器都比不上的白皙的肌肤,很是不明白郗太后口中的黑了在哪里,不过他们也不敢说话,郗太后说黑了那江都郡主就黑了。
旁边的乔微对着一旁坐着的景祐帝使眼色,让他说几句话,然后一边哄着郗太后。
景祐帝接到自家姨母的指示,赶紧道:“母后,姨母就是长高了没瘦,而且黑一点不是更健康吗?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姨母太白了显得很虚弱吗?”
结果景祐帝遭受了来自自家温柔慈爱的母后的一个怒视。
“你姨母要是能在京都说不定能长得更高也不用这么瘦,这段时间肯定是没吃好没睡好。”郗太后道:“还有我是想让你姨母脸上多些红晕,这样气血好,不是让她变黑,这要是真的黑了,回头怎么找婆家?哪家的郎君喜欢皮肤黝黑的女娘?”
景祐帝想要反驳自家姨母没打算嫁人,可是看亲娘这样子,他觉得他要是说了估计会被温柔的郗太后抽巴掌。
乔微有些头痛,她突然觉得自己养出来一个直男皇帝。
“阿姐要是觉得我瘦了,我这些天就住在宫中,阿姐亲自给我补回来就是了。”乔微笑道。
“这样好。”听到乔微愿意多在宫中住几日,郗太后还是很高兴的,连忙吩咐人给幼妹补身子去了。
看着郗太后忙来忙去,景祐帝笑道:“母后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姨母,姨母为了我奔劳,连及笄礼都错过去了。”他姨母的及笄礼本该是最重大的,可惜却因为他的缘故在及笄生辰之时还在河西操劳。
“比起及笄礼的吉服,我更期待陛下赐予我的官服。”乔微笑道。
景祐帝听后抚掌而笑,“朕早就为姨母准备了官服。”随后就对着旁边拍了拍手,紧接着田姜捧着一套绿色上绣锦文的服饰,根据大魏的规矩,六品以上官服为绿色,六品看似很低,可实际上便是状元刚入朝之时也不过是从六品,榜眼和探花是正七品上。
“朕为姨母斟酌了好久,选择了中书舍人一职,姨母觉得如何?”景祐帝笑着对乔微问道。
中书舍人在大魏现在不过是虚职,主要是景祐帝现在不能亲自发布圣令,可随着景祐帝亲政,中书舍人之位将至关重要。
在本朝,中书舍人是正六品上的官职,只差一个小品阶就能成为五品大员,从绿袍换成绯袍,对于一个刚刚步入朝堂的人来说,正六品上已经不低了。
“入中书,拟宣诏令,决策于中。”乔微笑道:“陛下所选,甚和我的心意。”也许在别人眼中现在的中书舍人只是个虚职,可是对于乔微来说她有的是法子将虚职变成实职。
随后乔微和景祐帝相视一笑。
陪着郗太后用了一顿充满长姐母爱的中饭,乔微就将月娘献给了郗太后。
郗太后和景祐帝都是第一次看如此火辣热烈的胡旋舞,很是震惊,乔微着重注意了一下景祐帝,发现他只有对舞姿的欣赏并没有被魅惑,颇为满意。
“确实不错。”郗太后很喜欢这样的舞蹈,就像乔微所说的那般妖而不媚,很是惹女子喜爱,甚至郗太后还给了月娘厚赏,让月娘留在宫中编排舞蹈还赐下了女官之位。
月娘没想到自己一步登天,不仅得了郗太后的赏赐,还成了宫中的女官,从奴隶到女官,月娘喜极而泣,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一日。
接下来的几日,乔微在宫中安心静养身体,朝中却因为乔微吵翻了天。
“太后要加封江都郡主爵位要给郡主加封地,这臣等都同意,可臣等唯独不能同意江都郡主入朝为官。”
像这样的说法朝中有很多,可是也有很多支持的,比如钟鑫和户部尚书楼隽等人,朝堂上各执一词,郗重始终不发一言,既不说支持也不反对。
最后还是景祐帝道:“姨母对朕有教导之恩,若是按照规矩,朕应该加封姨母为三师又或者是翰林院学士之位。”
“朕授姨母中书舍人之位不过是想要姨母更好地教导于朕,待朕及冠亲政还有多年,朕无法亲下圣旨,中书舍人之位不过是虚职,诸位是连一个虚职都不愿意给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勋的女子吗?”
这话让朝臣没法接,就像景祐帝说的不过是一个虚职,给了就给了,江都郡主也不可能凭借这个官位翻出什么花样来,再说这是景祐帝第一次在朝堂上开口替要求,他们也没法不答应。
最终,为彰贺江都郡主之功,加封食邑一千户,另赐中书舍人之职辅佐幼帝进学。
乔微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
第39章 削藩集权,帝王之师(完)
太医局的药房中, 穿着一身太医局学生袍的慕兮正在认真地筛选药材,却见同窗的华燕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情了?”慕兮一边继续挑选着药材,一边对着旁边的华燕问道。华燕是她在奚官局中就遇到的宫女, 之后在郗太后的开恩中, 和她一起获得了考取太医局医学生的资格,当初一共获得恩典的女子有五人, 但太医局的考试很难,最后被录取的只有她和华燕。
自此之后,她和华燕就在太医局一众男子中成了最特殊的存在, 彼此相护扶持,感情很深。
“长州水灾,据说现在灾区已经开始出现了瘟疫,朝廷要派太医局的人去长州救灾。”华燕对着慕兮问道:“现在太医丞正在挑选学生, 你我都在名单之列,如果你不想去,现在就去求江都郡主或者是求求你父亲也好啊。”
华燕只是宫人出身,但也知道慕兮背后的人是江都郡主, 同时慕兮还是慕映的庶长女,和她们这些宫人不同,慕兮是真正的高门贵女, 如果不想去瘟疫病区送死,有的是办法逃避。
和她不一样,如果她被选中退无可退,可是慕兮不一样,她如果不想去还有办法推脱。
从心底里来说, 华燕是不希望慕兮去的, 毕竟能少死一个是一个, 她和慕兮在太医院相伴三年,早就把对方看作是亲姐妹,去疫区这种地方九死一生,每次太医局派去的医师死在疫区的还少吗?
这种时候她们两人能活下来一个是一个啊。
“只要太医局选中我,我就愿意去。”慕兮坚定道,她绝不会因为临阵推脱去求江都郡主,这是在给江都郡主丢脸。
至于她父亲那里,在她考取太医局成为医者后,慕家就很少再和她来往了。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在她父亲这样的官员眼中,医师的地位卑贱,她的父亲甚至看不起她的职业。
虽然慕映不理解也看不起她是医师,但慕兮对慕映的节礼从来不少,就像江都郡主当初教她的那样,无论什么时候,把她抚育成人的慕映永远都是她的父亲,这点没法改变。
“你疯了吗?”华燕此时真想拆开慕兮的脑子看看,这人是不是傻了。
“那可是疫区,你知道每次有多少医者在疫区丧命吗?你知道瘟疫有多可怕吗?”华燕想要劝慕兮,如果她有门路她自己都不想去,偏偏面前这个姑娘像是个傻子似的,一心往疫区里钻。
“再危险也要去,如果我们觉得每个病患都危险,那当初还做什么医者?”慕兮说完这句话又有些后悔,因为她清楚华燕之所以学医是因为不想在奚官局中做宫女,和有多大的医者仁心没关系。
“阿燕,我不是说你……”慕兮赶紧解释道。
华燕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说我的,我没在意。”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被我父母卖身进宫,打进入这宫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为了不在死后没人发现,之后在宫中的哪个角落里发臭后被抬出去,我求着身边的女官教我读书,考进奚官局当女医,之后又考进太医局。”
“我这一辈子不像你有救济天下病患的仁心,我只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华燕其实有时候挺羡慕慕兮的,有高贵的出身,有贵人相助,但她同时也很佩服慕兮的选择,如果她是慕兮她一定不会选择当医师,她会安安心心地当一个贵女,不用日夜苦读什么药方药理,每日锦衣玉食,之后再嫁一个不错的郎君,这一生也算是幸福美满了。
慕兮愿意抛弃高高在上的贵女身份去学医,每每想到此事,华燕就觉得慕兮有些傻,可是现在看也许慕兮不是傻,只是她真的有一颗悬壶济世的仁心。
“阿燕,我知道。”慕兮上前用手牵起华燕的手,希望自己能带给她温暖,“如果你不想去,我去求郡主或者是我父亲,让太医局将你的名字从这次的名单中划下来。”
可是华燕却摇了摇头,“不用。其实你想想,我不过是一个人,如果我死了,除了你估计没有人会伤心,总比太医局里那些有家室有妻子儿女的医师好多了,他们如果死了,那一个家也就完了。”
慕兮听到华燕这么说,握住华燕的手更紧了些,这个时候华燕还在为其他人着想,她很善良,并非她自己口中的那般贪生怕死。
其实慕兮一直觉得华燕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很好,却总是在不断地自己否定自己。
华燕没有答应,慕兮也没有勉强。
五日后,太医局的人选名单已经定了下来,华燕和慕兮的名字都赫然在列。
等到两人都收拾好随着太医局的人一起出发的时候,慕兮才见到了这次去长州的主事人,还是她的熟人。
乔微见到慕兮后并不觉得惊讶,太医局的名单是给她过目过的。从她自凉州回京后已经有七八年过去了,她从中书舍人之后外放五年,两年前升任给事中、正奉大夫,此次奉旨率户部和工部前往长州赈灾。
如今离景祐帝及冠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她赈灾回京后景祐帝就该大婚了,郗重也在慢慢地将手中的权力过渡给景祐帝,郗太后也在一年前撤去听政的垂帘,只一心在宫中养老,可以说整个大魏的权力正在向景祐帝慢慢过渡。
可是在临近景祐帝亲政之时,长州大灾从天而降,这是郗重放权给景祐帝后,第一次由景祐帝任命和调遣赈灾人选,这种关头,景祐帝虽然很担心但并不想让乔微亲去。
主要还是景祐帝认为天灾不是人祸,乔微有算计人心的本事,却无法躲避天灾瘟疫,可是乔微却想要借此次天灾削减岭南节度使之权。
从乔微入朝就开始筹谋削藩,她历任陇右、安西等地,已经初见成效,所以接下来她的选择是岭南,这些藩镇势力之大,总要一个个来。
这几年的时间,乔微升官的速度很快,慕兮的成长速度也让乔微感到惊讶。她时常让人调阅太医局的档案,自慕兮考进太医局后,每次太医局的考试慕兮总是会拔得头名,如今已经被太医局令收为弟子,可以说在一众太医局的年轻医师中无人能及。
就像当初慕兮在进太医局时对她承诺的那样,慕兮在用自己的行动一步步践行自己的承诺。
“郡主。”慕兮见到乔微很兴奋,随着江都郡主外放和她在太医局越来越忙,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江都郡主了。
“这是我制作的药包,佩戴身上能够防治一些虫蚁,岭南多瘴气蚊虫,郡主还是要多注意。”慕兮兴奋地献上自己配好的药包。
乔微没有客气,直接让人收了起来。
“此去长州,可还害怕?”乔微笑容温和,仿佛并没有疏离。
“本来还有些怕,但是见到郡主后一点都不怕了。”慕兮笑得十分明媚。
对于这种拍马屁的行为,乔微大笑,“你这嘴越发会讨人开心了。”
“我说得是实话,我一直受郡主照拂,只要有郡主在,我的心就十分安定。”慕兮可不是拍马屁,对于她来说江都郡主就是自己要感激一生的恩人,如果没有江都郡主就没有现在的她,看到江都郡主她就真的安心。
“希望到了长州后你也能如此。”乔微没再说什么,只是道:“长州疫病,只能拜托诸位了。”
慕兮赶紧道:“这是我等医者该尽的职责,郡主不必客气。”
这趟岭南之行,对于乔微来说实在是有些压抑。
快到岭南的时候,乔微并没有随钦差仪卫一起去长州府,而是向太医院借调了慕兮华燕和几个医师,沿着长州有疫病几个村子一路南下。
这次的岭南之行感到压抑的不仅是乔微一人,慕兮等人甚至感到恐怖,特别是看到村子里的人将一个怀孕的女子拉到刑场上,要绑起来烧死的时候,他们都愤怒了。
“郡主,你救救那个妇人吧,她还怀着
孕,不管她有没有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罪的啊。”慕兮身为医者最见不得的就是孕妇和尚未出生的婴儿遭受折磨。
乔微也没想到刚刚来到一个庄子就遇到这种情况,她皱着眉头对着孔开吩咐道:“去救人。”
“是。”孔开应道。
慕兮实在是不明白,对着乔微问道:“大魏的律法中有规定可以对判处孕妇死刑的吗?”
“大魏律规定妇人有孕者,刑期可延后。”对孕妇的宽容,并不是现代的特例,自古以来就有,这是对新生命的怜惜与敬畏。
“那这些人不是违背大魏律吗?”慕兮觉得这些人就是在犯法。
“这是宗法,在岭南等地族规宗法比大魏律更严苛也更被当地人所遵从。”乔微说道,甚至岭南因为地处偏僻,大魏管辖多有松懈,很多当地人只认族规宗法不认大魏律。
等到孔开等人冲进人群中将女子带回来后,乔微和华燕赶紧上前去诊治,可是随着诊脉后,她们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郡主,这妇人得了瘟疫。”慕兮艰难道。
这个时候村民也都围了过来,很多人手中都拿着木棍,很快有一个穿着打扮如同巫师,脸上一块块抹着各种颜色的老者上前来,对着他们愤怒地叫道:“你们为何要救这个天煞?”
慕兮:啥玩意?如果不是她现在身边是江都郡主,她都怀疑自己又穿越到什么玄幻世界里了,还天煞?多封建迷信的词啊!她在大魏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过这个词。
其实慕兮也就是生活在京都中,朝中都是儒家学者,奉行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京都大概是大魏最不会议论鬼神的地方了。
但在岭南这样偏僻的地方,诸如天煞、妖孽等词语屡见不鲜。
“此女明明是一个得了病的妇人,如何是天煞?”慕兮争辩道。
乔微此时也明白了,这女子正是因为得了瘟疫所以被称为天煞。
实事上也确如乔微所想的一样,村里的人将有疫病会传染的人都称为天煞,只有将天煞用火烧死,疫病就不会传播。
“可是她还怀着孕,她肚子里的孩子呢?”慕兮愤怒道:“你们要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起烧死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天煞星转世,当然要一起烧死!”那干瘦如柴的老者继续叫喊道。
乔微拉住了要和这群村民继续争辩的慕兮,对着老者问道:“这夫人没有丈夫家人吗?”
“她家里人都同意了。”
这话还没刚落,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跑了过来,“我没同意!她肚子里还有我儿子呢,我没同意!”
“你老子和你娘都同意了!”巫师打扮的老者一棍子打在那男子身上,“他们同意了就是你们家同意了,你敢不听你老子和你娘的话?”
慕兮看着这男子只关心妇人肚子里的孩子,对妇人漠不关心,而一个年少的女子的性命居然是由公婆说了算,她只觉得可怕。
随后慕兮就看到那男子除了哭几声外,也没来关心就在自己身旁的妇人,只觉得更寒心。
“将人交出来!”老者举着手中的木棍嘶吼道,随后所有的村民一起跟着起哄。
孔开正准备问乔微怎么做的时候,只见乔微从袖里拿出一张连弩,直接对准领头的老者,“这妇人我要带走,如若不然,我要带走的就是你的命!”在经过河西道的事情后,乔微明白武力才是最震撼的威慑。
比起木棍,当然是连弩的杀伤性更大,也更让人害怕,乔微出来的时候早就为自己的仪卫队配了适合岭南作战的连弩,随着孔开等人在她身旁架起连弩防御,再也没有人敢阻止乔微将人带走。
将人带走后,孔开才皱着眉头开口道:“郡主,你离这妇人远一些,若是染上了瘟疫,此次岭南之行要如何办?”他虽然可怜这妇人,但是却不想让江都郡主和这妇人靠得太近,他们此行任务极重,这
种事情还是交给太医局的人为好。
慕兮听后也赶紧道:“郡主,我还是把这妇人单独隔离安置。”就算是要治疗也要隔离。
“这妇人和长州的疫情就拜托诸位了,还请诸位务必尽心。待此次瘟疫过后,我会向朝廷为诸位请功。”乔微对着所有的医者施了全礼。
医师们赶紧还礼,他们身为医者有的是治病救人的仁心,可是他们也需要尊重,在一次次的救灾中他们被呼来喝去已成习惯,他们知道真正的官员很多是看不起他们的,可江都郡主对他们如此礼遇,让他们心生感激,对此次疫情也更用心了。
乔微一路向南到长州府,像是今日所遇到的妇人之事屡见不鲜,从驱鬼到拜神,从火烧到祭天,一路上让慕兮大开眼界,甚至连华燕都自嘲起来。
“我原以为我这一生已经是苦得不能再苦了,却不想如若我活在岭南,怕是比进宫还要苦上千倍。”华燕看着经过她们救治已经醒来的妇人,突然觉得比起这里的人,她已经很幸运了。
这让慕兮突然想起来一句话:众生皆苦。
真的是苦!
当然这一切都还不是令乔微最愤怒的,岭南迷信鬼神之风她在京都就已经听说,民间百姓敬奉神祗入迷,她虽然震惊但也早有准备。
真正让她感到愤怒的是,岭南不止百姓愚昧,居然连官府也效仿民间之举,大兴祭祀之风,甚至连岭南都护府的军营中也出现了此等现象。
更令乔微感到愤怒的是,自从长州出现水灾后,长州知州贺储并没有提前预防疫病,在疫病兴起后并没有立刻隔离病患,寻找安置病人的地方,反而在这半个月中大搞祭祀河神、瘟神的活动,这让乔微气得直接当场免了贺储的官职。
身为钦差安抚使,乔微有提领岭南道和长州一切军政之权。在大魏,节度使中官职最高的是河西节度使,从二品的官职,而岭南节度使只有从三品,乔微本身的官位虽无法和岭南节度使相比,可是钦差安抚使的官位却是正三品,足以震慑岭南道和长州。
比起在河西的步步算计,乔微在岭南就显得大刀阔斧多了,岭南道拥兵不过两万,长州无论是人口还是繁华的程度都无法和凉州还有姑臧相比,所以在这里乔微用不到一点一滴地筹谋,不到两日的时间乔微就将长州府进行了一次大换血,看得整个岭南道的官员心惊胆战。
也因为乔微的这一次雷霆手段,除瘟疫最严重的长州外,其他的几个也出现瘟疫的州府都开始紧锣密鼓地安置病患,一切才开始经验有序地动起来。
而让乔微头痛的岭南道都护府,此时也并不好受,更让乔微没有想到的是,岭南道节度使居然自请回朝。
看到送到她手中的岭南道节度使曾宇的奏本,乔微冷笑,“他倒是识时务。”
“这曾大人未免有些太识时务了?”孔开有些疑惑,这是打算一点都不反抗吗?
“他是从上任的那一天就写好了这个奏本,随时等着朝廷调他回京呢。”乔微倒是看出这位曾大人的心思了,随着河西、陇右、安西节度使纷纷倒台,这位曾大人心思活泛,早就看出了朝廷想要削藩的决心。
在岭南的一系列糊涂举动,也是这位曾大人有意为之,他看清局势深刻明白就算他把岭南军牢牢攥在手心里,也阻拦不了朝廷想要削藩的决心,所以他自五年前调任岭南后就已经在等着朝廷削去他节度使一职的打算了。
这也是他对岭南军毫不关心,放任手下兵士和长州府一起大搞祭祀的原因,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朝廷管好河西军。
“这位倒是看得明白。”孔开感叹道。
乔微冷哼一声,“他这是懒政!他领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尽职为国,他这是玩忽职守、尸位素餐!”她和景祐帝是打算削藩,可是她们有让各地的节度使都不得善终了吗?
除了秦王和冯毅外,陇右和安西节度使全
部在调任回京后加封开国郡公,世袭三代,凡是自觉交付手中军权的节度使,乔微和景祐帝都是善待的,可是这不代表她喜欢曾宇的做法。
当初乔微在教景祐帝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身为君王绝不能刻薄寡恩,这些年她和景祐帝一直在削藩,但他们也始终都是平缓地进行,甚至连兵马都没动,如何就让这位曾大人畏惧如虎了?
之后乔微的心思有一半都扑在了岭南的军营中,重新选拔将官,重整军纪,让乔微很是废了一番功夫,而这段时间她始终没见到曾宇的面,据说这位正在家养病呢。
既然这位这么想养病,乔微很快就成全了这位曾大人,京中很快就下了旨,调曾宇回京述职,此外令乔微重新整编岭南军,此后撤岭南都护府,设云麾将军统领岭南军,云麾将军只有领兵之权,并无作战出兵之权,统兵作战要上奏朝廷,自此岭南再无藩镇之忧。
将岭南都护府的事情解决完后,乔微又带着人勘察长州的山川地脉,大修水利,长州水灾频发,水利修筑是重中之重。
等到乔微带着人磨破了好几双鞋子解决完水利之后,才再次回到长州府,也再次见到了慕兮。
看着慕兮瘦得厉害却精神不错,乔微问道:“是有了医治瘟疫的药方了吗?”
“前几日才整理出来的,这几日试了后,效果非常好。”慕兮也露出了笑容,她和太医局的人夜以继日的翻找医书修改药方,只药方就改了几十遍,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乔微觉得自从来到岭南道后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这次赈灾,也历代瘟疫后死伤最少的一次。
等到乔微结束岭南一行回到京都时已经快到了年末了,在整理太医局所呈上来的请功奏本后,乔微发现慕兮功劳不小,甚至治疗瘟疫的药方慕兮贡献极大,在最终的请功中,乔微向朝廷奏请封慕兮为太医局教授,正八品的官职。虽然官位极低,但慕兮也成为真正的医官了。
乔微也凭借此次功绩,晋位宝文阁直学士、银青光禄大夫。
次年,景祐帝及冠大婚,册封闻太傅嫡孙女闻琦为后,大婚后正式亲政。
一年后,郗重三次辞相,景祐帝在第四次后免郗重丞相之职,改拜郗重为太师赐封宋国公。因宋国公无后便以幼女江都郡主为嗣,江都郡主一生未婚,在三十岁之时过继堂兄御史中丞郗循嫡长子为嗣,承袭宋国公之爵。
郗重的一生极为传奇,中年拜相,辅佐幼帝,却得善终,可比他一生更为传奇的却是他的女儿江都郡主。
江都郡主郗微及笄之年收拢河西军权,此后削藩集权,撤都护设转运,将军权收归朝廷,此外改革大魏税赋制度,扶大魏之将倾;整顿地方神祗祭祀怪力乱神之事,派人宣讲普法,鼓励百家争鸣,改革科举,将大魏的文化繁荣推向了顶峰。
更是教导景祐帝成就一代明主,共同缔造了景祐盛世。君臣二人相得一生,从未有过猜忌,景祐帝更是在江都郡主身死后不顾朝堂反对亲自戴孝。
比起在政治上的成就,江都郡主更为人所乐道的还有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女官制度。除去江都郡主外,景祐朝的女官还有很多,而且这些女子都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景祐一朝,有第一位女医官太医局令慕兮,有带来盛世舞蹈华章的奚官局尚局月娘,有一辈子都在地方上悬壶济世的女医者华燕,还有镇守边关的女性将军钱玉良等等,这些女子也是景祐一朝最开放的代表。
后世评价:景祐一朝,极盛之世,江都之才,冠压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