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欲言又止。
你会不会……太变态了点。
绯红兴奋得眼珠发颤,指尖被她生生咬出了血。
“去,把施银海叫来,机会来了,我们可以做死镜国了!!!”
[女主[寇绯红]愉悦值:???(极度危险状态,请系统小心被日)]
第59章 女尊文女主角(22)
外头一阵喧闹,周黎书快速合拢了衣襟,遮住胸膛那放浪形骸的红痂。
周黎书往外探看,盒子沉睡的恐怖景象让他不适皱眉。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至尊微凉的手掌遮住他的眼,狂笑过后她的声音掺着一种着火的嘶哑。
“絮絮别看。”
腥味涌进了他的鼻尖。
周黎书连忙握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拉,果然,那指头沾着星星点点的血。
“……至尊!”
他有些心疼地呵斥。
“您怎么能咬手指?”
什么安定顺遂,他就知道,在她的身边,总免不了担惊受怕,怕她伤了不该伤的人,又怕她被人伤。
现在可好,她自己伤自己!
周黎书从未像今日这般混乱,一边是弟弟流掉的死婴,一边又责怪自己是造成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他执意入宫,或许小郎与至尊还有回旋的余地。周黎书给绯红裹着伤口,眸心落寞,逐步灰淡起来。
他是不是不该坦诚心意?
是不是就应该做她那温顺、恭谨而没有存在感的絮絮哥哥?
是不是——
周黎书一副可怜小娇夫的模样,绯红看得有趣,勾过他的颈,吻得人魂魄齐飞。
衣袖叠印之后,她的手指摸了过来,周黎书被她的动作诱哄着,犹豫着要不要张嘴。
“压着了,疼。”
“哪压着了?”
他话音未落,唇齿被哺入了一片红蜜,周黎书紧张地蜷缩手指,抓得衣裳都起了皱。
“至尊……不行……”
吻得太深了。
周黎书原本就是轻踩着鞋尖,被她摇得如小舟起伏,那鞋晃晃荡荡,终于忍不住掉了下去。
“啪!”
这一声惊醒了周黎书。
他慌忙推开绯红,差点就被至尊按在案上得逞了。
太、太羞了!!!
没有罗帐掩映,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周黎书手指抠了抠自己掌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看四周,不知何时来到殿内的施太宰正端着金爵,笑容满面看着他们。周黎书捏着自己的袖袍,纠结着,不知是先遮脸,还是先遮脚。
绯红又狠狠亲了他一下。
周黎书惊慌地细喘一声,意识到是自己发出这般羞人的声音之后,他木着脸,整个人都自暴自弃了。
“姐姐,你来了,我正跟凤君玩闹呢。”
绯红像没事人似的,掸了掸衣摆。
“臣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施银海含笑道,“耽误了陛下与凤君殿下玩闹了。”
周黎书耳根发红,他低着头,脚踝细净,轻轻去钩那掉落的鞋,趁着俩人谈话的时机,一点点挪回来。身为凤君,却在臣子面前衣衫不整,鞋袜不齐,周黎书简直绝望,这让他日后怎么在施银海等人面前抬起头来?
偏偏天子还捉了他的脚骨,周黎书被她拽得往后一仰,那鞋就合上了。
女官瞪大了眼。
周黎书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素来规矩体统,哪里经过这般当众调情的场面?
年轻至尊起了身,把木盒转交给了施银海。
施银海面不改色,伸手去沾了一些猩红,她微微一笑,“鱼儿终究是咬钩了。”
绯红眼珠蒙上一层薄红,透着兴奋至极的沙哑。
“姐姐还等什么?背马!出征!踏平镜国!他逃不远了!”
施银海温声道,“臣还需要稍作准备,以免在路上遭遇伏杀。何况,陛下正是新婚,还未同君后好好告别呢。不如就定个三日之期,臣在定阙门恭候陛下亲临!”
绯红笑道,“也好,凤君我可是想了三年,不吃干抹净,寡人不甘心!”
她突然转身,抱起了周黎书。
他大惊失色,握住她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死尸吓的,周黎书此时回想,总觉得那死尸睁开了眼,满是血污地看着他。是你,是你这个伪装君子的小人,口口声声规矩体统,却勾引母皇,害我爹爹丢了后位,亦害得我未见人间春景,便惨死在冰天雪地里,如今我无家可归,只能化作冤魂,生生世世缠死你!
“啊——”
他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绯红停下动作。
周黎书就像是从水里捞出的鱼,内衫湿透,一张脸也憔悴得惨白。
“哥哥怎么了?”
她越是对她体贴入微,周黎书就越想起那因他无辜横死的胎儿,在他被至尊风光迎入后宫之际,小郎却在冷宫受苦!
他该有多绝望!
周黎书伏在绯红的胸脯上,泪水灼烫皮肤。
他喃喃道,“至尊……絮絮可能……”
没你想得那么好。
这场婚礼风光无限,是他亲手夺走弟弟的风光无限。
“哥哥是最好。”她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想法,“若是真有业火,烧死我一人足矣,哥哥干干净净投胎去。”
“浑说什么!不准烧!至尊要长命百岁的!”
周黎书又哭又笑,原本发冷发抖的身躯又渐渐回温。
玉钥开了银笼,也破了他的金骨。
绯红眼尾摇曳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偏生心肠恶劣,捉他的手腕,压在男人的脸边,“哥哥,快看,你的莲花开了。”周黎书情动得厉害,孽海涌动,那一粒嫣红的守宫砂在他的哭喊之下渐渐晕染,从含苞待放到极致盛开,红得艳烈,一如他嫁衣上的鲜红领缘。
“至尊不要了放过黎书呜呜……”
周黎书抓破了罗帐,一颗金铃滚落在地。
“叮铃——”
周露白手心攥着一颗褪色金铃。
那是帝后合床之时,他无意识攥住的东西,等醒来之后,他手心都被金铃压出了血痕。他铭记这一份耻辱,并将金铃收回匣内,时时提醒他——她百般折辱,有朝一日,他定加倍偿还讨要回来!
算算时间,周黎书应该被她迎入后宫,颠鸾倒凤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送的大礼,她有没有收到?
真想看看那不可一世的家伙,脸上交织着震惊、错愕、痛心、忏悔!周露白充满恶意地想着,间接害死自己的孩儿,你过不过瘾?
周露白弄哑了金铃,让它再也发不出那可恨的清脆声来,随后藏进腰带。
“公子,盘金楼到了。”
盘金楼,明面是客栈,背地里却是镜国王室刺探诸国情报的第一情报司。
周露白压低斗笠帽,走向暗处。
错开一面面暗门之后,他进入了一间密室,那人背对着他站着。
“兄长。”周露白垂眸,“臣回来了。”
对方转过身,赫然是一模一样的面容,狭长凤目幽寒如夜。
“双辞,你让为兄很失望。我们花费那么一番力气,同时替换周露白和姬无患,让你掌控了镜国与翟国的势力,纵然有施银海等人在,攻下襄国,亦是大胜算。”
长兄咄咄逼人,“但你,你在襄国做了什么?你拔除了寇青峦那个废物,却造就了寇绯红,一个可怕的怪物!如今寇绯红挟持了翟国国君,升国与白淮国落入她手,你撑大了野兽的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怀孕之事,动用人脉,暴露我镜国!”
对方冷嘲,“怎么,一条依靠着长兄才能活的狗,你还想与镜国同归于尽?”
镜国原是一个部族,名为双镜族,他们与其他部族最大的不同,便是族人多生双生子,似镜子里的双像一样。
后来双镜族发生了一次足以覆灭全族的动荡,那就是族长的双生子互相倾轧,哥哥冒充弟弟,杀了父,弟弟伪装哥哥,祭了母,他们互相指责对方,部族血流成河。
下一任族长为了避免这种悲剧,听信了大巫的计策,每当族长双生子一出生,就掐死后来的那个。镜双辞之所以得以保存,是他的生母献祭了自己,动容了王,便将他养在暗处,待长大之后相助兄长。
长兄痛恨他害死了生母,从不将他当人看。
那些猫儿狗儿就算流浪,尚有一席之地,但他却是没有的,他没有任何选择。他被培养成长兄的替身,层不出穷的刺杀,肠穿肚烂的试毒,甚至到女子当朝的国家,出卖色相,他从来都没有后退的余地。
周露白平静道,“兄长,那是个意外,臣中了襄国的妖邪,竟怀了胎儿,当时只是想处理胎儿,并不知寇绯红的耳目已经——”
“嘭!!!”
他被男人踹飞,后背撞着墙面,软软滑落。
周露白冷汗涔涔。
即便是现在,他被踩在脚底,依然要卑微请罪,“兄长息怒,咳咳,臣可以将功赎罪的。”
“将功赎罪?你怎么将功赎罪?”
长兄眼底满是厌恶,“男子生育,伦理失常,真是丢我镜国的脸!还有你那孽种,竟敢带回镜国,孤都嫌晦气!”
周露白脸色一变,“兄长——”
男人拉动了一条红线,很快暗室上方开始活动,送下了两个篮子。那小男婴睡醒了,正是活泼的时候,他们睁着眼,冲着周露白咿咿呀呀伸出小手。
男人挥袖,冷漠道,“这是襄国的孽种,襄国有了新后,也不稀罕这玩意儿,无趣又没用,你去,了结了他们,否则,你也不必活了。”
周露白腹部疼痛,他强撑着站了起来,“是,兄长。”
他低着头经过男人。
变故突生,周露白猛地勒住男人的颈,那金铃被他生硬塞进喉咙。他阴冷道,“兄长,去见一见娘亲吧,她老人家应该是很想你。”
周露白漠然看着他咽了气。
从今以后,镜国只有一个王。
“吚吚呜呜——”
双生子探着小胳膊小腿,使劲要扒拉他。
这是一对早产儿,他在冷宫提前一个月催生的,那具送上的死婴,是他命人在宫外找到的,孕夫难产,大人保住了,小孩却没有。起先他打算弄死孕夫,直接剖腹来取,神不知鬼不觉,但不知道是不是生育过的缘故,他变得心慈手软了一些。
周露白又低头看了双生子,他最恨就是他们的嘴唇,浅浅一条红,像极了那女人的红唇样子。
他无数次都想要铲除她,偏偏一次次瓜熟蒂落,生下她的后代。周露白的手掌放在婴儿的脖颈上,眼底缭绕着森冷,“你再叫,弄死你。”
“吚吚呜呜?”
婴儿歪了歪颈,突然大哭起来。
是饿了。
周露白面皮剧烈抽搐,杀气暴涨。
弄死他们弄死他们弄死他们。
半晌之后,他盘坐在角落,撩开衣襟,面无表情地,喂奶。
撑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周露白的目光落到那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尸身上,想着如何利用。那金铃是襄朝特有的小物,纹样特殊,或许他可以将这件事栽赃到襄国那边,收拢镜国百姓的民心。
周露白正想着,胸口传来剧痛。
“嗷!!!”
他吃痛出声。
周露白发狠地想,待他扫荡天下,定让寇绯红生个十个二十个,偿还他今日之痛楚!
第60章 女尊文女主角(23)
喂奶一刻之后,周露白已经在内心把那女人给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嗝——”
左侧胸膛的哥哥打了个饱嗝,率先吐出了软红的饴蜜,还去蹭了一下周露白。
右侧的弟弟像是喝不饱似的,鼓着小脸,使劲地吸。
“松口。”
周露白神色冷飕飕的,他被吸得很煎熬,一双凤眼都泛起了血丝。
他真想把这小子拍到石壁上,让他活活饿死算了。
这兄弟俩都是早产,周露白只恨自己一个月前脑子进了水,没经得住他们的哭闹,给他们喂了天水。基本是每隔两个时辰,兄弟俩同时睁眼,同时吃奶,每次争先恐后,都不肯落下。
周露白已经很久不敢趴着睡了,那种涨裂的痛简直能逼疯人!
“呼呼!”
兄弟俩吃饱喝足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脸颊红澎澎的,偶尔砸着小嘴。
男婴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周露白神色一暗。
她就从来不会这样。
每次侍寝都是惊天动地,抵死缠绵,但事后两人却冷淡得像陌生人一样,她在他身边,盖着另一床绣被,大多时候都翻过身去,给他留一个遥远的背影。
有一次,他被折腾得睡不着了,睁眼了半宿,转头看她小衣松垮,卷到半扇,他倾过身去,便想着捋一捋——
“唰!”
刹那之间,匕首横在他颈边。
她双眸寒光如刃。
尽管下一刻她收回刀去,用舌尖舔了他,蜜煎煎地说,“吓着你了?寡人跟你闹着玩儿。”
不。
那不是闹着玩儿。
她从头到尾都对他心有戒备,所以哪怕就寝之时,枕被之下,必藏着防身的利器!
现今可好,她娶了一个柔软温顺的新后,身家清白,性情贞静,是那种相处了一辈子也红不了几次脸的贤夫,那女人应该很中意罢?与周黎书共寝的时候,她床头,也不用放着那伤人的利刃罢?毕竟他“大兄”柔柔弱弱,她这一刀下去,保准要被吓哭!
她疼他疼得那么厉害,怎么舍得让他哭呢?
周黎书凤眸冷涩。
他低下头,双生子紧贴他胸膛。
他本想趁着那次引诱周黎书,刺激她狂性大发,把他们都给做掉的。
但是阴差阳错,她丢下了他,去追周黎书了。那一刻,他陡然生出一种阴毒残暴的念头,任由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并且借着人手,掩盖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只为他们大婚的一天,送上自己的“新婚贺礼”。
只是事到临头,他自己却反悔了。
周露白想起了那个为了救他而自刎的女人,那是他的母亲,他一次也没有见过的母亲。
她给予了他生机。
但也是因为她的死,他被父兄冷待,活得不如家畜。
周露白想得失神。
“咕噜!”
小儿发出了睡梦的声响。
周露白回过神,面冷言横,“你们母亲是大混蛋,你们是小混蛋,老寇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他用袖袍兜了兄弟俩的小脸,拉动了一根特殊红线。
——这盘金楼,镜国第一情报司,他笑纳了!
此时,大玉国。
满朝文武皆是面色怪异。
看看他们今天接的是什么客人——襄国的寇帝以及她的得力能臣。
对,女的。
北域七国以男子为尊,唯有金银关内,是女子当朝。
自从襄国出世,接连收服了升国与白淮国,她们宣扬女子当家,诸国各地就陆续掀起了女子兵事,有的势小,很快就镇压下去,而有的地方压迫严重,一朝反叛,就如油锅溅水,声势浩大地袭来,让诸国焦头烂额。
偏偏她们挟持了翟国国主,又有宰相张辨玉镇压朝野,他们大玉国是翟国的盟友,一时之间举棋不定,不知要用何种态度来对待襄国。
而且这女帝,他们颇为面熟。
要是他们记得没错,两年前,他们在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十三皇子的府邸上,都见过这个女人。彼时她是优伶,红袖善舞,唇如朱蜜,引得七子竞相追逐,最后折亡了三子,大玉王震怒之下,全国通缉朱衣优伶。
谁知道呢,两年之后,他们大玉国的第一逃犯光明正大入了城门。
——以翟国盟友的身份。
众臣暗骂她不要脸,明明是你把人家的国君给捉下锅了,装什么盟友呢!
大玉王眯着眼看绯红,“不知寇帝来我国境,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
明明是女子,却着了一身男子玄端,这让群臣很不适应。她穿就穿了,还穿得很不正经体统,那两道领缘滑到肩棱,胸脯仿佛不经意滑下一笔金粉,煌煌风流,势焰可畏。
寇帝的声音也如她本人风流多情,含着笑道,“我们是送礼来的。”
她说得坦坦荡荡,“看能不能贿赂大玉王。”
大玉国以产玉闻名,但水源少,其他物产不甚丰厚,有时候连年干旱,民怨沸腾。上一任大玉王在位仅仅十年,只因为他当令期间,大玉国大旱了三年,百姓实在受不住了,把他骂成了太上皇。
“贿赂?”大玉王眼色发冷,他对这个弄死了他三个儿子的女人没有好脸色,“我大玉国应有尽有,何须寇帝送礼?”
群臣不敢吭声。
国主这是打脸充胖子呢。
绯红轻笑,“大玉王看过再说。”
她击掌,一行人鱼贯而入,抬进了一条八丈苍龙。
由于殿身太窄,只容了个龙首,凛然生威,令人不敢逼视。
绯红起了个头,施银海很自然接了过去,口吻充满了神秘,“好教国主得知,我为大司命,得天所授,掌控了一门祈雨之法。若是国主信我,银海便开坛布雨,令大玉国的百姓都能广承雨泽,感念君恩,国主爱民如子,自然能成就千古一帝。”
绯红斜了施银海一眼。
姐姐过分了。
你之前也是这样忽悠我的。
施银海一袭白袍,正气凛然,恍若天生圣者,要来拯救芸芸众生。
大玉王一听,登时就心热了。
祈雨啊!
他在位二十年,国境不算好也不算坏,只能说平庸守成,结果出了皇子被杀一事,凶手久久无法捉拿归案,令他君威受损,儿子们也颇有怨言。大玉国很怕步他上一位的后尘,想做出政绩都想疯了,毕竟哪个君王不想要被百姓爱戴呢!
“你这……要孤做什么?”
大玉王也知道对方所谋非小,一时有些迟疑,担心中了她们的诡计。
襄国女子跟他们国家女子不一样,她们掌权,还心狠手辣!
女帝就是最好的例子!
施银海朗声道,“我们要的也不多,只是希望国主能借个道给我们,就近攻打灵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承诺,除了祈雨,更有黄金美人相赠!国主同意之后,银海和一万兵马会作为人质,留在大玉国,若我君有任何异动,国主便可杀了我们祭天!”
嘶!好狠一个女的!
朝臣为襄国的借道吵翻了天。
一方说不能借,他们跟灵国是唇亡齿寒,万一灵国灭了,对方转过头打他们怎么办?
一方说借了又怎么样,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这些个娇滴滴的女子,穿上戎装那也是女子,他们男子难道还怕她们翻了天不成?
数日之后,施银海装神弄鬼……不是,是算准了天象,做了一场祈雨。
当那八丈苍龙在祭坛游动,又有四条泥龙首尾衔咬,华绣流光,朱丝飞扬,突然苍穹一声巨响,乌云聚拢,哗啦啦,倾盆大雨骤然落下,泥龙被冲刷,露出发了芽苞的龙躯,好似那枯木逢春,场面震撼,令人见之难忘。
“施太宰……”大玉王目瞪口呆,“真乃神人也!”
绯红就笑了笑。
那可不,她们俩捣鼓了好几晚的方案,就是来唬人的。
效果棒极了。
她真是爱死了施银海这个能文能武能狠能装的女子。
一时间风雨大作,那雨水溅落到祭台边缘,绯红的衣摆都被打湿了,贴着窈窕玲珑。
位于她下首的大皇子等人神色复杂。
他们趁着大玉王视线被祈雨吸引过去后,才敢放肆望着她,震怒、惊疑、难以置信。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令他们手足相残!
女帝好似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她故意捏了一粒蜜渍的红杏,唇齿轻挑剥了杏衣,露出微红带银粉的杏肉,蜜水沾唇,吃得极其甜蜜。随着她的吞咽,那胸前的一道璀璨金粉也随之起伏,像庙供的观音染了邪秽。
当晚,不速之客潜入她的府邸。
“妖孽,你竟还敢回来!”十三皇子排行最小,也最是孩子气,他杏眼怒睁,咬牙切齿,“你冒充优伶,周旋在我与哥哥之间,还害得我三哥、五哥、七哥相继陨落,就算父皇与你和解,我必手刃你项上人头!”
绯红打个呵欠,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颈子上,“来,给你个机会,手刃寡人。”
十三皇子大感羞辱,“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踏踏踏——”
外头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十三皇子脸色一变,迅速藏进了床褥,埋下去之前,他还横了绯红一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女子冷香幽幽飘入了鼻子里,十三皇子耳尖一红。他在胡思乱想中藏好身体,外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骂声。
“妖孽,你还敢回来!”
十三皇子:“……”
是十一哥。
十一皇子痛心疾首,“你害了我三哥、五哥、七哥,你拿什么来还!”
绯红:“身体?”
十一皇子:“可以。”
然后十一皇子主动坐上了床榻,他感觉触感不对,手指往后一拨,死活拉不下来。
什么玩意儿?!
十一皇子欲要出声,外头又不平静了。
糟了!有人来了!
十一皇子想都不想掀开被子,而十三皇子还在凝神细想来者何人,冷不防被十一皇子拽了被角。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
——十三弟,怎么是你?
——十一哥,我说我是来为兄报仇的,你信吗。
——十三弟,好巧,我也是,刚才那番话我只是迷惑那妖女的!你千万要相信我!
“……”
“快躲!”
他们决定放下成见,共同对敌。
绯红这次开了门,对方举剑横在她颈肩,“妖孽,你还敢回来!”
系统:‘……’
真不愧是兄弟。
台词都是复制黏贴的。
绯红两指夹住刀锋,从剑尖滑到了剑首,随后,这被剑芒划伤的手指,沾着血挟住男子的下颌,“两年不见,二皇子倒是愈发威风了。”二皇子从军,肌肉块垒分明,皮肤泛着一种古老铜器的深褐色。
唰的一声,收剑入鞘。
男人身长八尺,宛如一块穹石,他伸手掐住绯红的腰,将她送到自己的肩上,低沉浑厚的男声透着爱意,“冤家,你回来怎么不叫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十一皇子:“???”
十三皇子:“???”
绯红坐在他的肩头,脚尖在他胸间轻荡,又被他粗糙大掌轻轻捉住。
“冤家,别踢这里,你离去多年,我已心如刀割,如今正是受疼之际。”
藏在床上的十一皇子跟十三皇子张大了嘴。
我去!
这还是他们那不苟言笑冷面煞神的二哥吗?
这个大块头啥时候会说这种肉麻到极致的话了?他们是在做梦吧!
二皇子刚喊完冤家没多久,又有客人造访,他耳力好,早早听见了动静,眉头深深皱着。
绯红轻笑,“放我下来,你去桌下躲着吧!”
那床太小,藏不下第三个人了。
为何是桌底?二皇子低头一看,那桌椅俱是石漆色,倒是与他的肤色相似。他很高兴,“冤家,还是你想得周到!”
二皇子躲进了桌底。
随后是六皇子和大皇子,一个主动躲到床底,一个去了樟木箱。
“叩叩叩——”
又有人敲门。
绯红塞完了大皇子,施施然开门。
“陛下!”
众皇子:“???”
怎么是个女人?
等等,传闻中寇帝有磨镜之癖……该不会是真的吧?
男人们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施银海望了一眼室内,意味深长道,“陛下倒是好兴致,这么冷的天儿,还开窗赏月。”
绯红低笑,主动去搂住她的腰,“姐姐深夜造访,我兴致更好。”
伴随着说话声,俩人走出庭外。
皇子们松了口气,差点被发现了。
等等,这屋内的抽气声是不是多了点?!
一匹骏马已停在门外。
施银海递给她一枚出城令,笑道,“这大玉国的人可真是贪心,为了财,什么都敢卖,大玉王迟早也被他们插了草标来卖。”
“那更好。”
绯红接过来,翻身上马。
“将他们拆骨入腹,那滋味绝对一等。”
施银海促狭道,“陛下真要走?就不怕我安排的替身把他们吃干抹净?”
绯红胸口剧烈起伏,无声大笑。
媚态纵横,甚是嚣张。
“随她!她睡男人,我睡天下!”
第61章 女尊文女主角(24)
“国君,大玉国密报!”
周露白展开密信一看。
“消息多久了?”
“十日前!”
周露白把信件转给谋臣,“说说看,又是借路,又是领一千精兵秘密出城,襄国是什么意图?”
谋臣看了一遍,迟疑地说,“她们是要打灵国的后门?可是这一千精兵,数量未免也太瞧不起灵国了!”
倘若说镜国是从部族繁荣起来的,灵国就是盘石之宗,如襄国一般,分封宗室子弟,犹如犬牙交错,尽管现在衰落了,备受翟国的牵制,那也是不容小觑的。
周露白神色淡冷,“依孤对那女人的了解,她怕是另有所图。”
谋臣很惊讶,“国主已经跟寇帝交过手了?”
周露白一滞。
什么交手?床帷交手算吗?
孩子都生了好几个。
想到自己愚蠢的行为,他的气息陡然阴冷起来,“不该问的别问!”
谋臣:“……是。”
国主从盘金楼回来之后,愈发阴晴不定了,好在他们也习惯了国主的翻脸无情。
“灵国的暗桩可以活动起来了,就说寇帝联合升国,从地狱召了一支十万阴兵,要让灵国生灵涂炭,沦为鬼奴之国。”周露白接掌盘金楼之后,对诸国情报了若指掌,“给燕国发出征令,这一次不惜代价,吞下灵国。”
谋臣对国主的大手笔感到心惊。
那燕国,明面上是翟国的盟友,实际上是他们镜国的附属,多年他们藏得很好,还混入了包围圈。显而易见的,国主是打算搅乱灵国的浑水,以燕国作为奇兵,给予灵国重重的倒戈一击,再全盘拿下。
“国主,这样做是不是太险了?”
谋臣犹豫不已,“万一襄国没有去灵国,而是来我镜国呢?到时候兵马都被抽调走了,咱们的根系就危险了!”
周露白淡淡地说,“你确定还要等?镜国等了这么多年,等来了什么?等来的是翟国的跋扈牵制,又等到了襄国的霸道无双,再等下去,燕国就无用了——谁会臣服一个缩头乌龟?祖宗很辉煌,不代表后代一样出色。”
像他那个废物哥哥,只会动用替身,要弟弟出卖色相,周旋在一群女子当中,最好是嫁给权势炙热的女子,吹一记挑拨离间的枕头风,从内部分裂襄国派系。
好在这废物还有一点用处,凡是他的政令,没有人不敢从的。
事情如周露白想的那样,灵国被阴兵之事弄得方寸大乱。他们是第一个向翟国低头的国家,特别是国主怕死,胆子很小,听闻城内谣言之后,立马派出了六万大军,伏击从大玉国借道而来的绯红。
六万大军围攻一千精兵,哪怕后者骁勇善战,也依然不敌这蝗虫般的攻击,从嗽金崖败走,退到了黄沙深处。
灵王很不高兴,质问大将。
“你们是怎么搞的?不是跟孤拍着胸口保证,说策反了那精兵主将的军师了吗?这才五十具不到的尸首,能算大胜吗?实在晦气!”
大将连忙道,“国主放心,那军师撤走之时,给我们留了线索,我们定能枭首头领!而且这支军队也不是什么阴兵,没那么大的能耐!除非寇帝或者施银海亲至,否则她们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插翅难飞!”
灵王一听他说不是阴兵,神情更加暴躁了。
本来他是很怕阴兵围城的,但仙师信誓旦旦说了,那阴兵有一颗长生不老心,若能熔炼朱砂食用,便成了半个死仙,不老不死的。否则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冒着性命危险,赶到嗽金崖,只为第一时间抓阴兵,熔仙心,以免迟则生变。
“还是不能放过阴兵,要仔仔细细地搜索,一经发现,立刻来报!”
“是,国主!”
灵王这才拉着旁边仙风道骨的白眉老人,热络道,“仙师,不管他们这些粗人的事,咱们再来论一下长生仙道!”
将领们有些无奈,只能视而不见。
就因为君王一个荒唐的念头,他们六万大军在嗽金崖下安营扎寨,试图用耗死对手,那莽莽黄沙里面,可没有多少能吃的!
六日之后,军师传出了一份女将藏身的情报,将领大喜之下,毫不迟疑捉拿精兵。
“叛徒!”
女将怒喝军师。
“嘭——”
她被大将踹进黄沙里,“一个娘们,都是爷们的俘虏了,废话还这么多!”
而在嗽金崖上,兵马蛰伏多日。
周露白定定望着那一幕,眼神凝冻。
那个女将……身形很像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的,寇绯红还在大玉国搞她的神鬼之道呢,不把大玉王忽悠得亵裤都不剩,她怕是不肯走。
“阶下之囚,还戴什么吞口,装神弄鬼,脱了!”
随着大将的一声令下,连同主将在内的数十精兵,均被粗暴卸掉了面具。
他们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