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叫我什么?”
绯红往后仰着,颈线细瘦修长,黑暗之中,金色流苏项链似一抹暗火,坠落在雪山深处。
“……姐姐?嗯?”
她似笑非笑睨着他。
“男孩子还是应该多撒娇,姐姐的腿都被你喊软了。”
明明是双手被拘押着,她反而没有一丝不适应,仿佛天生就该被取悦。
许粒恼羞成怒,“老子没有撒娇,你听错了!”
“真不撒娇?”
“我不!”
许粒梗着脖子。
“好吧——”她遗憾叹气,“那姐姐没有兴致了,就到此为止好了。”
许粒:“!!!”
少年的脸庞浮现极度懊悔的神色,但又拉不下脸求她。
绯红就笑,指尖点着他的眉心,“甜点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咱们来拆礼物吧?”
许粒不情不愿挪到了灯光开关,啪的一下,室内明亮如昼,他抱起放在玄关的盒子,“这什么?烟花棒?”
“拆开你就知道了。”
绯红靠着飘窗,长腿交叠。
许粒对有钱人的礼物并不是很期待,阚定权送他的不是限量跑鞋就是名贵华表,隔三差五来炮轰他一顿,许粒都审美疲劳了。
他用美工刀小心拆开礼盒,里面是一幅画作。
是他睡着的样子。
那次跟她去海边,又是搭帐篷的,又是赶海的,许粒什么活儿都干了,最后累趴在她的腿上,睡了整整一夜,连日出也错过了,一年级美术生为此懊恼不已。
而这幅画里,少年睡在一片玫瑰色的清晨里,完美还原了当初的日出场景。
睡颜单纯而稚气。
许粒久久失神。
“怎么了?姐姐画的没那么烂吧,至于看那么久么……”
绯红开着玩笑。
下一刻,他冲她飞奔而来,像一头突然蹿起的小豹子,粗暴直接扑倒她。
潮湿的、热烈的呼吸在她耳边起伏着,心跳也如鼓点。
绯红勾了唇。
“喜欢吗?”
少年低声,“……喜欢。”
“那弟弟是喜欢画,还是喜欢画画的姐姐?”
许粒的耳朵烧成一片。
他舔了舔唇,紧张道,“老子……”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绯红装模作样看了下手机。
许粒灼热的情绪瞬间变冷,他拽住了女人的手腕。
“抱歉,这次是真的不能留下来,下次吧。”绯红俯下腰,吻了吻少年的鬓角。
“下次是什么时候?是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
许粒固执地追问。
“很快。”
女人这样敷衍他,但许粒却明白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摇曳生姿地离开。
绯红回到了阚家。
双马尾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骂骂咧咧,“都十二点了,你还知道回来啊,我明天交不了作业你负责啊!”
实际上,她溜到绯红的身边,小声地说,“我哥他等你一晚上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他绝对是要收拾你,你今晚跟我睡!”
绯红微挑眉尖,“这不好吧,我怕我把持不住。”
阚如意又羞又恼,“你敢对姑奶奶乱来你就死定了!还有,我没有夸张,我哥要弄死一个人,易如反掌,你别当我放屁……”
“过来。”
二楼站着一道身影。
阚如意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挤出笑容,“哥,大嫂要给我辅导功课。”
阚定权淡淡道,“阚家的千金小姐晚上不需要上进,你睡觉去,别插手大人的事,不然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别想要了。”
阚如意跺脚,“你又威胁我!”
“再不回房,下个月也没有了。”
阚如意:“……这动不动就谈钱,多伤感情啊。”
双马尾垂死挣扎了一波,但还是拧不过哥哥的大腿,垂头丧气地上楼了。临走之前,她递给绯红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姑奶奶救不了你了,你多保重吧。
绯红则是冲她抛了个wink。
双马尾脸一红,跑得更快了。
而绯红跟阚定权这对塑料豪门夫妻仍在对峙。
“你今晚去哪了?”
“你猜。”
阚定权的神情阴晴不定,“是你接走小粒的?”
绯红依然是一副暧昧不清的态度。
“有证据吗?没有就别乱说。”
男人目光沉沉,“你是在报复我?金小姐,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盟友,没有我在前面冲锋陷阵,戚家那只疯狗,迟早就要把你扒得血皮都不剩。”
要不是为了对付戚厌,耗费了大部分的精力,他也不至于让绯红钻了空子,引诱到了他的小黑背。
“阚先生,看来你还没有明白目前的局势。”
高跟鞋在楼梯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绯红一步步走近他。
直到,手指微曲,弹了男人的喉结。
阚定权呼吸一震。
绯红轻笑,“我是选择了你当我的盟友没错,可是我没有容许你欺骗我——你喜欢男人是你的事,而我嫁进来,不是为了守活寡的。”
“你要夫妻生活?”阚定权看她,“我们可以尝试。”
“不。”她摇着手指,“我现在对你没兴趣,反而是你那个漂亮小宠物,野性难驯,生机勃勃,我很喜欢,不如你送他给我,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如何?”
男人的面容显露出几分疯狂。
“你敢卑鄙动他试试?”
“卑鄙?”女人掩唇而笑,“我可没有阚先生步步为营的心思,用哥哥的命,换弟弟的死心塌地,硬生生掰弯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男孩,您这招杀人不见血,实在是高呢。”
阚定权目光薄薄如刃,杀意一掠而过。
“你查到了多少?”
“多或少,那得看阚先生的诚意了。”绯红笑吟吟点了下自己的心口,“我这里,野心三分,您觉得多少才能犒赏它?”
“5%股份,我推举你进股东大会。”
“三倍筹码。”
绯红吐气如兰,“您诚意到位,我立刻撤退,让你和你的小宠物双宿双飞。”
阚定权冷笑,“三倍价码,你好大的胃口啊,金小姐。”
她成功激怒了太子爷。
“别生气。”
绯红伸出双手,轻轻理了一下男人的衣领,“设身处地去想,你失去的只是15%的股份,可我失去的是一份纯真的爱情啊。”
她又贴着他的耳朵,呼吸暧昧游走。
“可是阚先生不答应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全方位品尝你的小宠物,让他的身,他的心,他的意志,都为我所驱,到时候,你再想要驯服这只小刺猬,只怕是难如登天呢。”
绯红撂完狠话,又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好了,大晚上的,谈感情多伤自尊,我先去洗澡了,你慢慢想,我不着急。”
阚定权盯着她窈窕的背影,毒蛇般冷漠。
时隔三天,绯红再拨打许粒的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阚定权同样不知所踪,并缺席了一次股东大会。
绯红不急。
她出席在各种名流晚会和剪彩仪式上,言笑晏晏,如鱼得水。
戚厌端着酒杯,与她擦身而过。
“你敢跟那个小子上床,我就弄死你。”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时候未到,暂且容忍了绯红的动作。
这次晚宴,暴雨突至,打湿了绯红的鱼尾裙。
“滴——”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我在……仓库……”
雨声淹没了他的呼吸,破碎而嘶哑。
绯红让司机回去了,自己开车前往。
目的地是一处废弃的汽车仓库,铁门被腐蚀得厉害,轻轻一抹都是锈红,绯红撑着一把黑色直柄伞,摇曳着猩红裙摆,袅袅娜娜地步入其中。
积水淹上了她的尖头鞋。
少年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黑发湿透,身上的衬衣被利器勾得破裂,皮肉狰狞外翻,依稀可见斑斑血迹。听见脚步声后,他下意识抬头,去捕捉她的身影,单手则是压着墙,缓慢而沉重地站了起来。
他强忍着疼痛,朝她走过去。
“啪——”
他狼狈摔进积水里。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绯红折了裙摆,蹲下来,去抚摸少年受伤的脸庞,怜惜不已。
许粒嘴角带血,却笑着说,“没什么,小宠物不听话,被主人教训了一顿,花了点时间,他逃了出来。”他用脸蹭了一下她的手心,哑着声说,“现在小宠物无家可归了,你能不能收留老子,日后,日后老子会报答你的。”
他克服了羞耻的心理,向她求救。
“……姐姐,求你了。”
神明却叹息着,“你求我不行,得求你主人。”
她转身推他入深渊。
“阚先生,人我找到了,合作愉快。”
而在她身后,赫然是阚定权冒着寒意的面孔。
许粒如坠冰窖,“你,你什么意思?”
绯红触碰他的伤口,手指沾了一抹美丽的暗红。
她放入唇中,回味轻抿。
“弟弟,跟你玩游戏很开心——”
她缓缓站了起来。
裙摆鲜红如血。
她离他万尺,触不可及。
她笑着说,“可是你要知道,人呢,是不会跟宠物产生爱情的。”
第12章 豪门文女主角(12)
泥沼伸出一只手。
那伤痕累累的,被积水泡得发肿的手,透着奄奄一息的灰白,他手指钩住了绯红的脚踝,像是一只濒死的蜥蜴。
许粒用那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她。
冰冷的积水浸过他的耳朵。
许粒牵线木偶般扯了一下嘴角。
“啊……又被卖了呢。”
少年自言自语。
“我可真值钱,还能被人惦记,不是吗?”
他神经质地重复,“值钱,值钱,很好的。”
这个瓷一般的美少年被绯红摔碎了,内里全是薄弱、混乱、仓惶。
以及怨恨。
“对了,我能问一下,你卖了老子多少钱吗。”
他抬起濡湿的双眸,眼尾泛红,曳着破碎之后的脆弱感,竟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仓库破旧腐朽,天花板裸露着生锈的钢筋,淅淅沥沥落下雨水,绯红单手支着黑色直柄伞,整个人笼罩昏沉的背景中,唯有鱼尾裙照出一抹浓稠的艳色。
她温柔拂开他的额发,“你主人很大方,给了我15%股份,还有一家即将上市的子公司。”
许粒吃吃地笑,“是吗,那老子忍着恶心,陪睡也值了。”
话刚落音,嘭的一声。
黑伞外翻,伞骨被少年硬生生地压弯,而背叛者则被他掐着脖颈,玷污在泥沼里。
“小粒!”
阚定权眼神一变,伸手要扯起他的手臂。
许粒额头青筋连片炸裂,神情疯狂,歇斯底里地怒吼。
“你别过来!让我杀了她!杀了她!”
“她该死!!!”
“杀了我……”绯红呼吸困难,断断续续地说,“你,就要坐牢了,你哥哥,的,遗愿……”
“你闭嘴!!!”
许粒持续暴走。
“你不配提我哥哥!你个恶心的女人!你跟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都是臭鱼烂虾,都该死!”
许粒并不是少年的本名,他其实叫许燃。
燃灼的燃,易燃的燃,脾气暴躁,年轻气盛。
他哥哥才叫许粒。
那个少年如湖水般沉静,笑起来阳光也为之失色。
双胞胎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相依为命,哥哥有先天性心脏病,三天两头就要进一次医院,弟弟为了维持高昂的医疗费,四处打工赚钱。
凭借着出色精致的外形,弟弟混成小有名气的野模,并被引荐给一个公司的负责人,对方答应带他出席酒会,结交人脉。
哥哥却觉得不对劲,故意更改了酒会日期,自己替弟弟赴宴了。
那天是一个玫瑰色的清晨,许燃被通知去认尸。
哥哥死于酒精中毒以及虐待。
全是血。
那酒会是一群富婆的集会,他哥被硬生生玩死了。
许燃无权无势,为了替哥哥报仇,他只能答应成为男人的小宠物,从此对女人敬而远之。
许燃想过去死,但哥哥留下的日记本让他好好活着,所以他代替了哥哥许粒的身份,替他高考,替他上最好的美术学院,替他创作出创世的作品。
他要让全世界都记住许粒这一粒星,在银河里永远璀璨明亮。
但他好像让哥哥失望了。
这些天,他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头扎进了情海里,又像孬种一样,没骨气乞求一份不属于他的爱情。
可结果呢?
她卖了他啊哈哈哈。
还卖了个好价钱呢。
许粒手指用力,死死掐住绯红的颈骨,“去死,去死——”
绯红双颊泛出诡异的红。
她竟也不挣扎,安静得就像是油画里的景色,似乎在品味死亡带来的滋味。
这一刻,许粒想到了她为他画的玫瑰色的海边清晨。
在那令人战栗的景象里,他头一次像孩子般睡着,在她膝头上听着海浪之声。
“嘭——”
他松开了手,自己则是跌进泥潭里。
“咳咳咳——”
绯红扶着发紫的脖颈,上面浮现密密麻麻的红点。
许粒嘴唇嚅动。
起先是含混不清的,后来变得尖锐刺耳,“……你他妈的,滚啊!”
他的情绪压抑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绯红不以为然,她从水里站起来,裙摆被泡湿了大半,贴着玲珑曲线,她手腕抬起,捋了捋湿漓漓的黑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又弯下腰,慢条斯理捡起了那把黑直伞,从容离开。
雨下得更大了,城市昏暗不明。
阚定权原想把人带回别墅,但小黑背突遭背叛,情绪极度不稳定,说不定还想两败俱伤,他试探性问道,“去你那边好吗?”
“……”
阚定权不抱希望,可少年竟然说了一个地址。
是他在校外居住的单间。
阚定权首先看见了那挂在墙上的画,面色不虞,却也没有继续刺激许粒。
“阚定权。”许粒突然叫他,“我还有价值吗?”
阚定权明白这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他温和安抚少年,“不过是被一条小蛇咬了口,有老公在呢,没事的。”
许粒固执地问,“我还有价值吗?”
“有的,你当然有。”阚定权宠溺摸着他的头,又被他厌恶避开,男人浑不在意,仍旧说,“宝贝,对我来说,你是无价之宝。”
“那好——”
许粒站在昏夜里,眼神弥漫着血气。
“老子要这世界上,再也没有金绯红,老子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阚定权笑道,“你放心,等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是她的死期。”
许粒拂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要她的死期就在这周,你做不到,我就找其他人。”
还找其他人?
阚定权眼神发暗,跟他推拉,“金绯红暂时还不能死,有戚厌那头疯狗盯着呢,而且罪名也不好找……”
“翡翠走私。”
许粒掷地有声。
“这个罪名够弄死她了吗?”
阚定权坐直了身体,敏锐察觉到了一个绝好的时机。
“你知道什么?”
阚定权跟绯红联姻后,双方各取所需,集团业务开始重叠。
联姻妻子按照约定,给了他金信集团15%股份,阚定权又趁着这股东风,陆续收购了5%散股,逐步主导了董事会的话语权。目前戚厌仍是他最大的拦路虎,但阚定权一番经营之后,关系网渗透进了财务管控。
他查到了数笔大额银行流水不翼而飞。
经手人竟然是戚厌跟绯红双方的秘书。
这不对劲。
说实话,阚定权并不放心这位才貌双全的金小姐。
他能理解复仇者玉石俱焚的心理,就像许粒,孤注一掷赌上所有,可是这种特性不该出现在联姻妻子的身上,她天性冷血,有时候比蟒蛇还可怕。阚定权怀疑绯红早就跟戚厌达成了某种交易,故意嫁过来搞垮他。
好在他也留了心眼,并未全盘信任绯红。
尤其是她引诱了小黑背,让阚定权对她的恨意抵达顶峰。
阚定权勾起唇角,兜兜转转,小黑背还是他这边的人,并决定反捅绯红一刀。
许粒说金信集团大肆收购酒庄,并非是为了发展酒业,而是掩人耳目,借着橡木桶走私翡翠原石——这个情报是他不经意从女人的电话里听来的,当时她遮遮掩掩,还跟许粒撒谎。
要不是许粒心如死灰,他也不会吐出这件致命的情报。
许粒希望阚定权收集证据,让她身败名裂。
阚定权起先也是这样想的。
很快,太子爷改变主意了——他决定截胡那批原石,并在董事会曝光两人挪用资金非法盈利的罪名。
在京市,阚家才是最大的地头蛇。
事情很顺利。
阚定权成功截取了那批货,封锁消息,同时在董事会上执行自己一石二鸟的计划。
“从九月到十二月,银行流水连续支出……”
阚定权侃侃而谈。
“戚董,金小姐,您二位利用职务之便,挪用接近13亿资金,不打算给大家来个交代吗?”阚定权似笑非笑,“还是说,您二位把经费用在了打情骂俏的双飞之上?”
众董事惊怒不已。
戚厌瞳孔漆黑,“阚定权,你血口喷人,我跟她没关系。”
阚定权耸了耸肩。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最清楚,让一条蛇从你的床,爬到我的床,只为夺取我在阚家的声望,您也真是舍得呢戚董。不过很遗憾,戚厌,游戏结束了,你该下台了。”当初戚家就玩不过阚家,这次也一样。
戚厌的目光落在绯红身上。
纵然被人折辱,轻慢,她依然眉眼含笑,手肘随意支起,放在颊边。
那一截纤细手腕,点缀了尼泊尔风格的镀银雕花手镯,镶嵌着绿松石的精妙镂空花瓣,合着她流转的眼波,繁丽婀娜得像一座金粉王朝,容得下任何矛盾与混乱。
绯红轻笑,“我这条蛇可以说几句话吗?”
无情无义的蛇类能说什么呢?
绯红声息暧昧,“老公,真不好意思,我把你那一粒星星摘了,或许我该感谢你的怜惜,把小男孩的第一次留给了我,果然教他对我死心塌地的。”
阚定权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你不是很想知道许粒生日那天,我哪儿鬼混去了吗?看在你即将吃牢饭的份上,我告诉你呀——”
她站在香气与光线里,双肩柔弱纤细。
“老子来说。”
会议室内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少年独有的清透干净。
许粒一身沉潜肃穆的深黑西装进场,日光穿透玻璃,瓷器般的肌肤被照得白雪灿亮,而黑发也被织成了一丝丝的半透明的金线,美得艳烈抢眼。
他行走到绯红的身后,如同环伺的鹰犬,忠心耿耿而又心狠手辣。
“老子换了新主人,很巧,就是你老婆。”
第13章 豪门文女主角(13)
董事会气氛凝重。
“金绯红。”
中年男人自恃长辈威严,拍桌而起,“我看你是嗑药磕疯了,这里是董事会,不是你炫耀丰富情史的地方!”
金信集团的势力泾渭分明,一方是戚厌,一方是绯红,阚定权后来居上,末席则是以前跟着金父的老人,他们晋升到高层之后,大腹便便享受着便利,思维迟缓,不思进取,无论是戚厌的虎口夺食,还是绯红的锋芒毕露,他们都视为权力毒瘤,动摇集团的安稳定性。
但他们不敢对戚厌拍桌。
他们高度服从于男性统治阶层。
而绯红是个女人,还是金父的女儿,在场每一个人的辈分都凌驾于绯红之上。
“王叔叔,你可别自我高潮了。”
绯红手指摩挲着白色瓷杯的沿口,“像您这种脑满肥肠年老色衰的,还没有资格进入我的情史名单,让您听一听年轻男女的风流,就很抬举您了。坐下吧,这里不是您的主场,您只需要拎起两只耳朵,安静地听就可以了。”
“你这个小婊子,你爸死了,没人教你好好说话是吧,你王叔叔我——”
中年男人还没抓到绯红的肩膀,一只手闪电般钻出。
凄厉叫声响彻会议室。
而绯红抽了纸巾,拉着许粒的胳膊,慢条斯理擦拭他的掌心,“脏了,等下记得用洗手液再洗一遍。”
许粒嗯了声,表现乖巧。
众人脑海里还播放着这小子硬生生令人脱臼的暴戾狠辣。
阚定权看着两人,寒意直冒,眼底泛出血丝。
“小粒,你出卖我,为什么?”
许粒此刻面孔平静,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却有一种刻骨的锋利恨意,“垃圾,你下地狱跟我哥哥忏悔吧。”
“哗啦啦——”
下一刻,荷枪实弹的缉私警察包围了会议室。
众人皆惊惧。
“阚先生,您已经涉嫌非法走私案,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果然。
阚定权目光发凉。
他栽了。
戚厌跟金绯红是狼狈为奸,他们在财务管控做了手脚,故意设套,引他上钩。而许粒,这个他一见钟情的对象,他千方百计也要弄到的漂亮小宠物,就因为一个女人的蛊惑,张开毒牙反咬他一口。
是,他承认一开始是见色起意,为了得到小男孩不择手段,以他哥哥为诱饵,使得他主动向自己示好。可他后来不也尊重他了吗,没有强迫他跟自己上床,只等他心甘情愿的一日。
但阚定权万万没想到,他没等到许粒的松口,反而等到了牢狱之灾。
特大原石走私案沸沸扬扬,涉案金额高达65亿,全网舆论直接爆了。
阚家陷入一场万劫不复的动荡之中。
调查组为了调查取证,围绕着阚定权的活动地点展开办案,阚家也成了关键性的搜查地方。
阚父为儿子的事四处奔走,而阚夫人日夜咒骂绯红。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个丧门星!”
“小娼妇,就知道叉开腿取悦爷们,你别得意,迟早你要下去!”
“小贱人,幸好你爸早死,不然得扒了棺材板挠死你!”
阚如意眉头都打结了,“妈,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绯红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夹了小片越南古沉香,丢入香炉中,燃起,烟香缭绕,女人的唇色若隐若现,“儿子都快死了,您还有劲儿,变着花样骂我娼妇呢。骂,您尽管骂,我是不介意,反正下一个要死的也不是我。”
她忽然拍掌,“对了,您不是快五十岁大寿了吗,我送您一份礼物,就守活寡怎么样?”
“你——”
阚夫人险些昏厥过去。
这个当了多年贵妇的女人意识到她不好惹,转而打感情牌,“都是一家人,何必做得那么绝呢……”
绯红支着手肘,“你们骗我做同妻,也挺绝的呀,幸好,他看男人的眼光不错,这我很喜欢。”
阚夫人被她噎得半死不活的。
“可老爷子待你不薄啊……”
阚夫人试图苦口婆心劝她。
“是啊,所以你们还能活蹦乱跳站在我面前,对我放屁呀。”绯红笑吟吟地说,“这样吧,我要求也不大,我喜欢你女儿,你让她给我吧。”
阚夫人:“!!!”
阚如意:“!!!”
“你你你你——你变态呜呜呜!”
双马尾咿咿呀呀被气跑了。
然而到了晚上,绯红的房门被敲响了。
小妹妹双眼红肿,往她床上哭哭啼啼地一倒。
“你,你答应过的,要放过我们家的……你看什么看快点儿呜呜呜!”
系统:“???”
这他妈是什么窒息剧情?!
它截取了世界剧情。
《强囚索爱之豪门驯养金丝雀手册》。
女1号:金绯红。
女3号:阚如意。
关系:天生死敌。
啊这。
没错啊。
系统用它的数据库来来回回检阅了一百遍,并没有发现“男配妹妹爬上虐文女主床”的限制级剧情。
系统:女主有毒。
绯红伸出手,阚如意紧张闭上眼。
“啪!”
她双指交扣,弹了一个狠狠的脑门嘣儿。
“嗷!”
少女诈尸般跳了起来,她捂住红肿的脑壳,恼羞成怒,“干什么!”
“你妈叫你过来的?她可真舍得。”绯红折着睡裙,坐在床侧,她伸手爬梳着海藻般的湿发,潮气逼人。
阚如意看得呆了。
她突然觉得早恋对象不香了……呸呸呸她在想屁吃!
这坏女人,连女孩子都不放过。
她正咕哝着,女人微凉的手指捏了一下她的脸,“这么一块拙朴可爱的玉,我怎么舍得摔碎了呢。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不会动你家人。”
双马尾双颊泛红,紧紧抓着床单,“那我哥……”
绯红语气轻缓却坚定,泛出血腥。
“他犯了错,就得偿命。”
女孩脸色陡然发白。
周末,许粒又穿上了那身黑得肃穆的西装,携带各种证明。
探监。
因为涉案案值巨大,阚定权又有人命在身,被判了死刑。
许粒坐在窗口前,拿起电话。
阚定权在玻璃的另一面,冰冷注视着他。
许粒淡淡道,“阚先生,老子不废话,就先祝你死刑快乐。”
阚定权压着电话线,温文尔雅的面孔瞬间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