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嬷嬷迎上付嬷嬷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欠了欠身,再转向李苒,欠身道:”忠毅伯和侯爷是生死之交,忠毅伯府和长安侯府是常来常往,几十年的交情,姑娘若是……”

桑嬷嬷的话微顿,目光落在李苒手上,“姑娘还有些伤病,若是不便,就得烦劳二奶奶了。”

“嗯,那就烦劳二奶奶了。”李苒答的极快。

“是。”桑嬷嬷应了,抬头看向付嬷嬷。

付嬷嬷笑道:“让小云走一趟,这两个小丫头也跟着去一趟吧,一来给二奶奶磕个头,二来,让小云带着她们认认路,认认人。”

“是。”桑嬷嬷恭敬的冲付嬷嬷欠身应了。

青茄和紫茄看向李苒,李苒一个怔神,忙点了下头,看着青茄和紫茄跟着小云出了上房,眉梢微挑又落下了。

“姑娘先歇口气,我带桑嬷嬷认一认人,只怕这就要忙起来了。”

付嬷嬷捧了杯茶给李苒,欠身笑道。

李苒微微欠身,“烦劳嬷嬷了。”

付嬷嬷笑应了,垂手退了几步,和桑嬷嬷一起出了屋。

屋里只有个垂手侍立在门口的小丫头,李苒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

她想到了这张圣旨送过来之后的不清静,可不清静成这样,真出乎她的预料了。

从她接了旨到现在,到这会儿,有一两个小时了吧,她是完完全全的片刻不得清闲!

现在,总算能安静一会儿,让她喘几口气了。

李苒这口气,也就喘了半杯茶,就听到桑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外头刚送到了两份贺礼。”

付嬷嬷掀起帘子,和桑嬷嬷一前一后进来。

付嬷嬷接过李苒的杯子,给她重新沏茶,桑嬷嬷捧了两张大红泥金帖子,递给李苒。

李苒翻开帖子,看着最右一行端拜上覆四个字,就有点儿晕。

这种礼贴,套话一串串,讲究一堆堆,每一个字,字儿大小排列,都是礼数态度。

她还没来得及、也没机会学习体会,现在,手里这份礼贴的态度,她看不懂。

桑嬷嬷瞄着李苒的神情,陪笑道:“这一份是太常寺孟正卿府上送过来的。

姑娘赐婚这样的事,因为事涉国礼,事先肯定是要告知到太常寺那边,准备诸般仪礼物设,孟府上,自然就能比别人家早些知道。

孟府和侯府又只隔了两条街,极近的邻居,这礼就到的早了。”

李苒看着桑嬷嬷,露出丝丝笑意,微微颔首谢道:“多谢嬷嬷指点。”

“不敢当。”桑嬷嬷急忙深曲膝下去。

李苒翻开第二页,看礼品清单。

这一张单子,翻了一页,还有一页,一行行陌生的名称,看的李苒再次眼晕。

那一长串儿的物品名,多数她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价值如何。

“你看过没有?”李苒指着清单问桑嬷嬷。

“还没有。”桑嬷嬷垂手答道。

“嗯,你看看。”李苒将礼单递给桑嬷嬷。

桑嬷嬷看的极快,几眼就扫完了,捧着礼单放回到榻几上,看着李苒笑道:“是一份重礼,倒还好。”

李苒嗯了一声。

她这句倒还好,就是说,这份礼单虽重,还在正常范围内。

这么满满两页东西,不知道能值多少银子,竟然还能在正常范围内。

李苒翻开第二份礼单。

桑嬷嬷接着介绍:“这是户部分管度支的伍郎中府上送过来的。

伍郎中府上离侯府也很近,伍郎中很得谢尚书重用。”

李苒嗯了一声,翻到礼单,递给桑嬷嬷。

桑嬷嬷一目十行扫过,放回礼单,垂手笑道:“这一份礼极重。

四十年前,伍家也是一方豪强,听说家底极是厚重。

伍郎中夫人卢氏,极擅打理庶务,伍家是极富庶的人家。”

李苒嗯了一声,叠起两份礼单,推到炕几中间。

这几句话的功夫,外头又响起了婆子的禀告声:二奶奶让她把忠毅伯府的礼单,给四娘子送过来。

李苒示意桑嬷嬷接进来,示意她先看。

桑嬷嬷几眼扫过,将礼单放到榻几上,笑道:“是份极重的礼。”

“三娘子那边呢,也是一样的贺礼吗?”

李苒看着那份礼单,问了句。

一直垂手站在旁边看着的付嬷嬷先笑道;“我让人去瞧瞧。”

付嬷嬷出门吩咐下去,还没进屋,一个小丫头一路小跑进来禀报:谢尚书府上邵夫人,来给四娘子道贺,已经进了二门了。

李苒眼睛微眯,片刻又舒开。

这一个两个,都挺着急的么。

也是,铜墙铁壁了将近二十年,现在可算有了点儿缝隙了,等了将近二十年,急一点也正常。

桑嬷嬷小心的瞄着李苒,看着李苒站起来,垂手跟上。

李苒出了屋,和迎谢夫人一样,迎到了垂花门下。

二奶奶曹氏陪着邵夫人,一路说着话进来,离垂花门五六步站住,陪着笑,带着满腔的好奇,看着李苒和邵夫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片刻,李苒微微欠身,侧身往里让邵夫人。

曹氏下意识的伸长脖子,看着邵夫人和李苒一前一后进了垂花门,片刻,慢慢呼出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转身往回走。

唉,四娘子嫁给谢将军,光鲜是光鲜极了,可这份难为,也真是难为极了。

这指婚的旨意刚到,这城外谢家城里谢府,都找上门了,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难为头痛呢。

不过四娘子这样的,手里能拎刀,舌头也是刀,又不缺心眼,又脸酸心狠豁得出去,必定能象太婆说的那样,也就是难为难为,总是能踩过去的。

李苒让着邵夫人进了上房,先让邵夫人坐下,自己坐到另一边。

小丫头托着两杯茶,放到几上。

邵夫人神情怡然的打量着四周。

李苒端起茶,垂眼抿茶。

她不说话,她是不会先开口的。

邵夫人细细打量了一遍,端起杯子,抿了半杯茶,放下杯子,看着垂眼抿茶的李苒,微笑道:“昨天得了信儿,我和阿泽父亲都很高兴。”

李苒抬眼看向邵夫人,放下杯子,嗯了一声。

邵夫人却端起杯子,接着抿起了茶。

李苒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结痂已经开始破裂的手。

邵夫人抿了一会儿茶,放下杯子,款款站起来,“不必送了,往后,好好过日子吧。”

李苒嗯了一声,跟在后面,送到院门口,站住,看着邵夫人下了台阶,转身往里回去了。

李苒回到上房,还没坐稳,外头又送了三四张夹着礼单的贺贴进来。

跟着礼单进来的,还有二奶奶曹氏。

曹氏额头渗着层细密的汗珠,一进屋就笑道:“这一会儿的功夫,贺礼就从大门往里,都堆过月洞门了。

四姐儿这院子小,就是大院子,也堆不了这么多贺礼。

这翠微居旁边,有间不小的空院子,贺礼先都放到那院子里,四姐儿看行不行?”

见李苒点头,曹氏接着笑道:

“那院子空得很,开了门就能往里抬贺礼,就一样,四姐儿这边,最好安排个人过去看着,人多手杂的,有个人看着最好,到时候,也好知道什么东西放到哪间屋了。”

李苒看向桑嬷嬷。

桑嬷嬷忙曲膝笑道:“让青茄去看着吧。”

李苒点头应了,冲曹氏欠身道:“烦劳二嫂了。”

“这是哪里话?这大喜的事儿,求还求不来呢,青茄呢,跟我走,得赶紧把东西抬过去,要不然,大门都要堵上了!”

曹氏连说带笑,招手叫上青茄,急步如飞的走了。

李苒抬手按在眉间揉了揉,看着垂手站在旁边的紫茄,和明显有话要说的桑嬷嬷,放下手,看向桑嬷嬷。

“忠毅伯府那边,已经打听到了。

苗夫人和二娘子从荣萱堂耽误了小半刻钟,出来就要过来给姑娘贺喜,二奶奶陪着喝了半杯茶,苗夫人和二娘子就告辞了,没往三娘子院里去。

贺仪就这一份。”

桑嬷嬷的禀报谨慎客观,只说事,不多添加半句。

自从老夫人告诉她,要让她过来侍候这位姑娘,她就悄悄打听了这位姑娘大大小小的事儿。

这位姑娘话极少,心性坚定,明白聪慧。

象忠毅伯府这样的事儿,她只宜说事实,不该替她做任何评判,拿任何主意。

李苒听的有几分想笑。

象高家这样,以为自己趋利避害之能冠绝三界,从来意识不到自己是光着身子行走在大街上的人,真是跨越时空,无处不在啊。

“这些贺礼,能退回去吗?”

李苒出了一会儿神,看着桑嬷嬷问道。

桑嬷嬷被李苒这一句话问的,一个怔神。

“退,也有退的,不过极少,贺仪被退回去,是极没脸的事儿,退了贺仪,两家差不多就要断交了。”

桑嬷嬷一边答话,一边忖度着李苒的意思,调整着思路。

“姑娘要是一家也不收,全退回去,那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只是,象指婚这样的喜事,还没听说过哪家一份贺仪不收,连娘娘和太子爷,都有赏赐过来。

将军府从来不待客不赴请,不过年不过节,将军也从来不贺生辰什么的。”

桑嬷嬷边说,边小心的看着李苒。

“就是这样,大前年王相七十寿,将军也送了幅百寿百福绣屏。”

“我懂了。”

李苒沉默片刻,答了句。

从前的将军府可以不待客不赴请,不过年不过节,她嫁过去之后,肯定不能这样。

既然以后要有人情往来,这些贺仪,一家不收就不合适,可这样一份份都是极重以及超重的礼,收下也一样不合适。

嗯,这件事,得和他说说,问一问他的意思。

“再有贺仪送过来,先收着,等晚饭前后,再一起拿进来。”

李苒听着外面又响起来的禀报声,看着桑嬷嬷吩咐道。

她得赶紧学会统筹安排她身边的人和事。

这样的繁忙,只怕不光是今天,而是从今天往后的每一天。

她不能陷落在这样的琐细繁杂中。

看着桑嬷嬷答应了出去,李冉看向付嬷嬷问到:“周将军在不在?”

“刚刚出去了,等她回来让她过来一趟?”付嬷嬷笑道。

“嗯。”

☆、第107章 自立

周娥回来的很快。

听说李苒让她去找石南传个话,她有事儿要跟谢将军说,周娥的嘴角一路往下扯,拍了拍手,转身出去递话了。

也就小半个时辰,周娥回来,转的不是石南的话,而是谢将军的话,说是酉正前后,在清风楼等她。

李苒下意识的舒了口气。

这一个半天,她已经有了压力。

桑嬷嬷还是不停的进进出出的禀报。

这一趟,禀报了骆家大奶奶梅夫人来给姑娘贺喜,桑嬷嬷接着笑道:“梅夫人是骆娘娘没出三服的堂侄儿媳妇,骆娘娘娘家诸支,就是梅夫人这一支最亲近了。”

没等李苒答话,周娥先开口道:“见见吧。”

李苒嗯了一声,站起来,和桑嬷嬷一起迎出去。

梅夫人三十来岁,长相十分喜庆,拉着李苒的手,上上下下看一遍,再看一遍,夸了几大车的好话,才起身告辞。

李苒将她送到院门口,暗暗松了口气。

她是真不习惯这样铺天盖地睁眼瞎一般的瞎夸乱奖,比如夸她又柔顺又温婉。

看着梅夫人走了,周娥从后院踱回来,见屋里没人,坐到李苒对面。

“骆家,就她家这一支还算有点儿出息,也跟骆娘娘最近,还没出三服,别的,都出了五服了。

她家,算是骆娘娘的娘家。”

李苒凝神听着周娥的话。

“先皇能君临天下,骆娘娘有一半功劳。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皇上说的。

骆娘娘比皇上大两岁,原本订过亲,快成亲的时候,骆娘娘到这京城采办嫁妆,被皇上撞见了,一眼就瞧中了。

也就隔天吧,皇上就带着人冲进骆家,放下聘礼,再拎着骆家老爷子赶到柳家,把柳家的聘礼退了回去。

啧!”

周娥撇着嘴,啧啧有声。

李苒听的瞪目结舌。

“我当时已经在京城了,这事儿,当时那个轰动啊。

没几天,皇上就敲锣打鼓,把骆娘娘娶回去了。

那一年,皇上才十七,自从娶了骆娘娘,皇上就一天比一天懂事儿了。

这话也不是我说的,这是先皇说的。

据说,娶骆娘娘前,先皇和皇上东征西战,都是乱打。

之后,才这个那个,方略什么的,据说,都是骆娘娘先定了方向,先皇和皇上再去打这个打那个的。

骆娘娘这个人,也是个闷声不响的,连门都极少出,就是出门,也是坐在车上,她能看见你,你看不见她。

人吧,看着也没什么出奇的,连好看都算不上,真是人不可貌相。

皇上对骆娘娘,情份深得很,不是怕啊什么的,就是情份深。

真是一物降一物,石膏点豆腐。”

李苒听的轻轻叹了口气。

怪不得她让她见见那位梅夫人。

“太子是骆娘娘的儿子?”李苒问了句。

周娥瞪着李苒,一脸的你是不是傻。

“瞧你这话问的,不是骆娘娘的儿子,还能是谁的?都跟你说了皇上对骆娘娘情份深!

太子前头,骆娘娘还生过一个儿子,没站住,好象一岁还是两岁啊,一病没了,太子之后,有过一位公主,也死了。”

周娥的话顿住,嘿笑了几声。

“当年,我们死缀着谢将军不放,就是因为谢将军把太子爷掳走了。”

“呃!”李苒差点噎死过去。

“那一年太子爷多大啊?我算算,谢将军那一年十二,太子爷也就五六岁吧,就被皇上带出去打仗。

太子爷小时候,脾气大得很,说他还小,死活不肯跟着皇上,要回去找他娘。

皇上就把他捆在了马背上。

太子爷在马背上,拼命嚎着叫救命,就遇到谢将军了,谢将军就把太子爷掳走了。

啧,也真是有本事。掳走那会儿我不在。

二十多人护卫着,都是军中好手,硬生生被谢将军破了护卫,掳走了太子爷,还杀了两个人,伤了五六个。”

“他以为太子是被你们捉住了。”

李苒接话道。

“对,后来一问,就是这么想的,还说我们要吃了太子爷。

啧,这话说的,那是太子爷,跟他说话都不敢气儿大了,吃了他,真敢想啊。我可从来没敢想过。”

李苒心里猛的一酸。

“唉,当时,那个难追啊,太子爷拿我们当仇人,拿出吃奶的劲儿帮着谢将军,看到我们人仰马翻,那张小脸兴奋的,真想给他几巴掌。

真是要多难有多难。

后来吧,总算都捉回来了。

谢将军就护着太子爷,太子爷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连皇上在内,瞧谁都不顺眼,动不动就拨刀子,他一拨刀子,那只虎就呲着牙要往上扑,你说说,啧!

连皇上在内,谁说话都没用。

这两人一虎三只祸害,一个比一个鬼。

太子爷吧,笑的那叫好看啊,一肚子坏水!

谢将军吧,你看他那张脸,半点表情都没有,也能看得你眼晕,说动手就动手,一动手就下狠手。

那只虎,比人还鬼,还会装死,装断腿,装惨叫,你说你一只虎,威风八面,丢不丢人哪。

那几年,真是鸡飞狗跳,没片刻安宁。

唉不说了,可算熬过来了。”

周娥摇头叹气。

李苒凝神听着,好一会儿,才慢慢舒出口气。

周娥熬过来,他更是一路熬过来的吧。

离酉正还有两刻钟,李苒就起身往外走。

周娥高挑着两根眉毛,看着屋角的滴漏,一直看到李苒走出了上房,才抬脚跟上。

“从这府上到清风楼,就是走,也不过一刻钟,你可真早。”

周娥跟上李苒,忍不住夸了句。

“嗯,还能走过去吗?”李苒顿住步,皱眉问了句。

“还是别走了,真走出来,一条街上全得看你,路都得堵上了。

也别从二门了,从角门出去吧。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前面还堵的都是送礼的人呢。”

周娥站住,招手叫了个婆子,吩咐她去传个话,让车夫把车赶到角门。

李苒上了车,周娥想了想,也缩头进了车厢,顺手放下帘子。

她是姑娘的活招牌,这会儿不能露着脸儿坐车前了。

“唉,从今儿起,咱们都讲究点儿吧,省得走到哪儿被人家看到哪儿。”

李苒嗯了一声,将车窗帘子掀起条缝,看着车子出了巷子,转进热闹的大街。

“听说,婚期要定在十一月。”

周娥在车里坐的无聊,没话找话。

“嗯。”李苒嘴角往上,一抹笑意看的周娥又撇起了嘴。

从长安侯府到清风楼,车子走的不算快,也就不到一刻钟。

李苒直奔那个雅间,雅间里,几个焌糟正最后一遍擦试,见李苒进来,忙退了出去。

李苒在屋里转了一圈,想着是不是要先点好菜,上次她一到,就开始上菜了。

这一想,才发现,她不知道谢将军喜欢吃什么。

李苒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好吧,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刚到酉正,周娥伸头喊了一嗓子,“哎,来了。”

李苒急忙往外冲,冲到雅间那座花巧的小院门口,看到谢泽,忙由跑而走。

谢泽紧几步迎上来,“不是跟你说,不用跑。”

“没跑,走的。”

谢泽失笑,“唉,以后想跑就跑,想走就走吧。”

“好!”李苒应声,看着谢泽的笑容,想着周娥那些话,心里一阵酸楚,眼眶就有些酸热。

“嗯?”谢泽看着下意识别过脸的李苒,眉头皱了起来,“委屈你了?”

“没有。没有人能委屈我。”

“嗯。”谢泽这一声嗯中,透着隐隐的不确定。

今天有没有人委屈了她,他还不敢确定。

“先吃饭?”两人进屋坐下,谢泽看着李苒道,见李苒点头,招手示意西青。

片刻功夫,西青就带着几个人,摆了爆炒羊肉,清蒸桂鱼,百合莲藕炒虾仁等四五样菜。

“都是我喜欢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李苒看了一圈,问道。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也不忌口,只要能吃就行。”

谢泽盛了碗汤递给李苒。

李苒低低嗯了一声。

他大概根本没留意过自己喜欢吃什么,他那群小厮,肯定比他更清楚他的喜好,还是以后找机会问石南他们好了。

“手好了吗?我看看。”

谢泽见李苒拿起筷子,示意她。

李苒伸出手,谢泽仔细看了看,伸手把筷子拿走,示意李苒拿勺子。

“刚生出来的嫩肉,最易受伤,再用几天勺子吧。”

“嗯。”李苒应了,接过勺子。

虽然她早上中午已经用过筷子了,不过他说再用两天,那她明天接着用一天勺子。

吃了饭,两人坐在窗前,谢泽仔细看着李苒的气色问道:“谢夫人找你去了?还有尚书府?”

“嗯,谢夫人带了块羊脂玉牌,还有三个人给我,我都收下了。”

李苒这才想起来,她忘了把那块玉牌拿出给他看看了。

“嗯,那块玉牌让人打个络子,回去就戴上吧。那是个护身符,据说有些来历。人怎么样?”

看来谢泽是知道这块玉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