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的眼色一震，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什么……”
看见这条死蛇，厉南衡嘴角一勾，直接将蛇扔到小许怀里，在小许吓的惊叫一声不知道该拿着还是该扔掉时淡道：“带回去，封凌的命还要靠它来救。”
小许被手中冰凉恶心的东西弄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听见这么一句才恢复冷静。
对，被蛇咬过之后必须打血清，如果能找到是什么种类的蛇咬过的，这样更好，将这条蛇带回去才能救命。
而且从这蛇的死状和身上的枪法来看，的确是被封凌弄死的。
也就是说，她是被这条蛇咬了。
……
直升机上，封凌一直昏迷不醒，毫无知觉。
事实上几个小时前她昏迷过去后一直到现在就没有醒过，身体时冷时热，现在已经再一次是通身冰凉的犹如死人。
基地里的文医生最近去英国有研讨会，没能赶回来，随行而来的医生是基地里的代班医生，也就是文医生的徒弟，上前就赶紧要给封凌医治。
在正要解开她衣服时，厉南衡冷声说了句：“我来。”
说着，男人忍着肩上的痛，再度拿起匕首来，没给医生解开她外套的机会，而是直接将她那整条手臂上的衣袖割了下来，露出一整条手臂，更将肩膀处泛着青紫色的伤完整的露了出来。
“老大，你也受伤了？”小许在旁边问。
“小伤，没事。”厉南衡淡声说：“先想办法救她，蛇毒不像外伤那么容易，必须尽快。”
医生点点头，检查过封凌的伤口后说道：“厉老大，看来您已经给封凌做过初步的排毒治疗了，虽然这样放血的方式不能除根，但从已经结痂的血色来看，至少有大半的蛇毒没有被吸收，目前还不清楚这种蛇的毒素究竟有多重，必须将伤者和那条蛇都带到医院里去，我在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外伤的包扎和处理，她的伤口血液暂时已经凝固了，我先给您包扎吧。”
“我让你救她就救她，哪那么多废话！”厉南衡顿时寒了脸色：“从这里飞到回洛杉矶还要多少个小时？你以为她有命等？”
医生一看见厉南衡这震怒的神色，当即脸色一白：“可现在的情况下，的确没办法做后续的治疗和排毒，只能去医院，时间紧迫，实在不行就先在柬埔寨当地的医院治疗。”
厉南衡低头看了眼躺在中间面上毫无血色的少女，封凌的眼皮紧紧的闭在一起，唇瓣干燥的起了一层皮。
几秒后，他冷蹙起眉：“柬埔寨当地的医院可以医治？”
“他们这里的医疗水平虽然没有美国发达，但是在主要城市里还是有一些能救命的医院，而且这里的人经常与蛇类接触，依我看，也许……可以先将人带去试试，否则现在直接将人带回洛杉矶，恐怕也是真的来不及。”
“那就先就近找医院。”厉南衡说着，脸色又白了几分。
韩劲刚才走过来听见他们的对话，再又看见厉南衡的脸色，二话不说的忽然走了过来，一把将他背后的衣服扯了开，果然看见他背后早已经被血染红，还有肩胛骨被子弹打穿而过的伤口，即使子弹是擦过了血肉，没有留在肩上，但是血肉外翻严重，这种疼根本不是一般的常人能轻易忍受。
一看见厉南衡肩上的伤，医生回头就连忙要去拿医药箱：“厉老大，你这伤都快感染了，我先给你处理……”
厉南衡在医生凑过来时一脚将他抱过来的医药箱踹翻，在医药箱落地的一片狼藉声中，面无表情的怒道：“现在在这里没有什么厉老大！先看封凌！”
“可是老大……”
然而一对上厉南衡那双几乎能要冻死人的视线，医生顿时不敢再多话，转身又回去处理封凌的咬伤……
第3卷 第966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229）
柬埔寨当地某大型医院。
封凌被送进急救室一天一夜，期间偶尔有医生走出急救室，询问之下得知封凌因为被蛇咬伤超过十个小时后才被送达医院，能暂时保住命已经是很不容易，但目前的状况很不理想，即使他们送来的那条毒蛇可以制造血清来解毒，但毕竟这条蛇的毒性非常可怕，再加上封凌在被蛇咬之后又是奔跑又是举枪，过量的运动和长时间的毒素在体内血液里流动，已经不好清除，手术还在继续中，但是状况并不理想。
说完这些后，医生就再度回了急救室继续去救人。
急救室外，韩劲和小许还有一众从XI基地赶过来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皆是屏住呼吸的看向厉南衡的方向。
“老大，怪我们，来的太迟了，害得封凌和你被困在崖下那么久。”韩劲低叹，眼神很沉重，封凌这些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了，这三四年的感情并不浅，如果真的如什么事，肯定不会好受。
“怪我，当时如果配合老大跟基地大厅先做好支援准备就好了，这样也就不会耽误那么长时间，能提早几个小时赶到的话就不会这样。”小许也跟在旁边叹了叹：“最开始老大说军.方这次的行动不单纯，不能直接派出救援去打草惊蛇，在老大一个人前去探路的时候，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先见之明，在后边做随时出发的准备，也就不会这样……”
救援队教官兼队长皱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条毒蛇我们也看见了，随便在网上一查都知道被这种蛇咬上，如果无法及时送医的话，6到48小时内必死无疑，现在封凌能保住命已经算是奇迹了，刚才医生出来也只是告诉我们一个最坏的结果，目前救治的程序还没有结束，也许封凌能熬得过去。”
小许想了想，走到厉南衡身后，抬眸看了眼老大的表情，见老大的眼神沉如冰海，便放低了声音说：“老大，要不要叫秦医生过来帮帮忙，我听说秦医生在国内国外不仅有很深的造诣，他所熟悉的一些医学界的权威人士也不少，现在封凌的情况估计是不能马上被送回美国，那就只能请权威的医生过来救命了……”
厉南衡先是没有说话，目光看着急救室上持续亮起的灯，片刻后，拿起手机，给秦司廷打了个电话。
刚刚回海城没多久的秦司廷接到电话，还没开口，便听见电话彼端的男人冷沉的到暗哑的声音：“来救人。”
……
秦司廷赶到柬埔寨时，封凌的急救手术已经结束，但是如之前的那位医生所说，人并没有醒，甚至状态非常不好，全身器官都在迅速衰竭的状态，如果不尽快医治，大罗身仙也保不住她的命。
封凌躺在重症加护病房里，除了固定的医护人员之外其他人都不允许进入。
只有一扇透明的玻璃窗，能在外面看见里面的情况。
厉南衡在窗外看见封凌身上身下各种都连着各种医疗器械的关系，她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的躺在那里，双眼安静的闭着。
本来就瘦小的脸更在这短短一天之内仿佛更又瘦了一圈，面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
“老大，秦医生到了。”小许这时走到加护病房门外，看见已经站在那扇窗前静立许久的男人背影。
厉南衡的目光这才从里面病床上的人身上移开，转过身，看见了以着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秦司廷，还有他身边的那们白发碧眼白皮肤的中年医生。
“这位是温德尔医生，在美国医疗界和学术界有着非常权威的各项医学科研成果，并且对内科和清楚内脏与血液毒素方面有很深的研究。”秦司廷见到厉南衡后，也没有浪费时间去多说废话，直接说道：“我与温德尔医生在来之前通过电话，互相查过关于你们所说的那种毒蛇的解毒方法和有效的治疗效果，现在需要跟当地医院的医生沟通，要他们配合我们。”
“秦医生，你们有什么好办法？能救吗？”韩劲和小许站在旁边紧张的问。
秦司廷没有回答，只又看了厉南衡一眼，用着只有好兄弟间能懂的表达方式对他点了一下头。
这点的一下头，不仅厉南衡看懂了，其他人也大概是看懂了，顿时满脸喜色和期待的看着秦司廷和温德尔医生的背影。
韩劲和小许立刻转身去叫封凌的主治医生过来，一起商讨治疗的对策。
……
封凌再次被推进手术室，这一次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手术，其他人并不太青春情况，只知道似乎是叫了几个女医生进去帮忙。
据说这次的治疗是中医方法和西医方法的结合，要先进行中药的浸泡熏式的疗法。
可封凌不是男的吗？泡个药浴熏浴怎么却叫了几个女医生进去？
XI基地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厉老大什么都没说，也就没有一个人敢乱问的。
只有小许和韩劲在那几位女医生进了手术室后，两人悄悄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刚刚在手术室门外，看见医生手里拿着的一个单子，上面写着的是封凌女士……
女士……
女的啊！
竟然是女的？！！
老大这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不然不可能会这么淡定，或许老大当初刚知道的时候比他们还要震惊！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
果然什么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基地里只要跟狙击队走的近的，都能看得出来厉老大对封凌不一样。
现在看来，果然是不一样。
身手这么迅速敏捷，在任何行动和任何事情上从来都不需要操心的封凌，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一个连二十岁还不到的女孩儿却这么厉害，真是让韩劲和小许除了互相用惊讶的眼神对视着沉默之外，一句质疑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大概是个秘密，他们谁也不能轻易提，只能心照不宣。
啧啧，竟然是个姑娘哎。
可怕。
又使人惊诧。
所以怪不得封凌会一怒之下将那个胖指挥官给一刀宰了。
这种无耻龌龊的下药事件，放在任何一个姑娘的身上都不可能忍，又何况是封凌。
第3卷 第967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230）
经过了整整24个小时的中药药浴浸泡排毒的疗法，再配合上温德尔医生的手术，和柬埔寨这边更为专业的医治蛇毒的方法。
这一次的急救时间最后超过了四十八小时，最后封凌被从手术室推出来时仍然昏迷不醒，重新被送进重症病房。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样竟然也还没能救回来时，秦司廷从手术室中走出来，摘下消毒口罩和口罩，一边扯开身上不透气的消毒外套一边说：“等着吧，因为这一次的消毒做的很彻底，在肩膀和背部的创面比较大，在创面愈合之前最好还是在ICU里，这样无菌的环境对封凌的康复更有帮助，创面虽然大，但不会留什么明显的疤，而且主要是在表皮上，所以问题不大，两天就能愈合。”
“所以？”厉南衡看向他。
秦司廷将手中的消毒外套往旁边专门放衣服的位置上一扔，终于凉快了又松了口气似的说：“放心吧，已经没问题了，不过因为之前的蛇毒在体内留存的时间太久，血清的效果已经达不到最好的状态，所以这次根治蛇毒时损耗的自身正常血量有些多，她现在昏迷不醒是因为很虚弱，再加上失血过多，至少也要休养几天才能醒。”
小许直接跑了过来，兴奋的问：“已经没事了？”
秦司廷笑看他一眼：“我的话这么不可信？”
小许忙摇头：“不不不，秦医生的话当然可信，关键是封凌这可是半只脚都要踏进鬼门关了啊……”
“我兄弟想要的人，就算是两只脚都进了鬼门关，我也会跟阎王爷抢人，何况才半只脚。”秦司廷说着，又解开里面被汗湿透了的衬衫领口：“行了，我去洗个澡，最近几天会在柬埔寨密切关注封凌的情况，确定她是真的没问题了之后我再回海城。”
“你先休息，我回头去找你。”厉南衡在秦司廷擦身走过时淡淡道。
秦司庭哼笑，以着只有厉南衡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还是先陪好你的封小凌吧，小姑娘年纪不大，经历倒是不少，这种蛇毒没能要去她的命，也是命大，难得有情人就好好珍惜，就你这种有主意就自己决定，任何话都懒得解释的性子，可千万别把人作没了。”
厉南衡眉宇一挑，回眸看他一眼：“你好意思教育我？”
秦司廷知道他又要翻时念歌的旧茬，干脆直接转身走人，边走边将衬衫领口上的扣子一颗一颗的向下解，背影飘逸洒脱的很。
厉南衡收回视线，因为封凌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再加上秦司廷信誓旦旦的承诺，确定她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心情放轻松了许多，脸上布着的阴云终于见了晴。
“老大，封凌没事了，那她……”小许正要说话。
厉南衡却骤然转身直接朝着加护病房的方向走。
眼见着厉老大这脚步的速度，小许：“……”
人还没醒呢，至于走这么快吗？好像怕别人抢先似的。
不过小许暂时也的确不太敢问关于封凌性别的问题，想了想，还是回头去找韩劲两个人单独分享这个惊天的大秘密去了。
……
洛杉矶，封家。
秦秋看着已经坐在沙发上在手里摩挲着那块圆玉有一个多小时的母亲：“妈，这件事情最开始我也是拒绝的，但是到了今天，我也没办法再去阻拦什么，一来厉南衡的确是个好孩子，二来，厉家和封家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厉南衡宁愿娶老二的衣冠冢也不肯娶明珠的这件事的确让人很恼火，但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厉封两家更是必须要紧密的联手在一起，这婚约始终有效，老二的十八岁生日也已经过了，也是到了该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这时，封老夫人和封老爷子也已经下了楼，看见沙发那边的两人，走了过去，封老夫人坐在秦秋母亲的身边，两个老太太挨在一起，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封老夫人笑笑：“亲家母，我知道你舍不得，别说这孩子只有当初在襁褓里的跟我们短短的一年缘分，就算是以后到了八十岁，也是一样的，我们都一样不舍得把她嫁出去，但既然我们一直不舍得她，也有人肯娶她的衣冠冢，我们不如成全厉家的这个想法，毕竟厉家那孙子的为人不错，你也是见过，给老二这么一个灵魂的栖息之所也不错啊，至少等到厉南衡百年之后在下面也能遇见，起码她也不会一直孤孤单单，名义上，好歹也是个厉太太呢。”
秦秋的母亲将手中的那枚圆玉握紧，眼神难过的说：“不是说只是一个打算而己么？难道真的要这么让他娶老二的衣冠冢？”
封老爷子杵在拐杖在一旁走了过来，虽然苍老却迥然有神的眼睛看着沙发上的两个老太太，说道：“这一次军.区的事情闹的很厉害，引起了很大的蝴蝶效应，封家一起也与XI基地有联系，我们封家和厉家得以保全，还不是因为他们介意我们两家在一起的势力？一旦分开，他们都有可趁之机，反正也有婚约在先，莫不如现在就把事情办了，毕竟三年前厉家也承诺过，等老二满了十八周岁的生日，就会跟我们好好谈这件事，我问过了，厉家的几个老爷子没意见，厉南衡就算是有意见也没用，这衣冠冢他既然答应娶了，就必须给我娶过去。”
说到这里，封老爷子又看了眼秦秋母亲手里的那块圆玉，叹了叹：“亲家母，我知道当初老二出生之后你有多开心，曾经明珠出生的时候你就是一直抱着，老二出生之后你更是很用心，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我们这几个老的没有直接吓到住院，还能活到现在，大概就是老二在天上看着我们，现在我们只是想给她一个好的归宿，又恰好时机很对，那就让她嫁吧。”
秦秋的母亲眼睛红了红，低头摸着手中的圆玉：“我只是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她的灵魂肯定也还是个小孩子……真的就这样嫁到别人家去，会不会受委屈……”
“妈，别想太多，厉家的确是个好归宿。”秦秋轻声说。
第3卷 第968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231）
封明珠在楼上走出来，在途经二楼的楼梯拐角时，听见楼下的对话，眼神瞬间凉了凉。
好归宿？
既然是好归宿，为什么偏偏要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去占了位置？
她死死的握着楼梯口上的扶栏，看着正在讨论这件事的那几人，眼底很凉的回身直接回了房间，“砰”的一声直接关了门。
“大小姐……”在二楼走过的佣人听见动静，回过头就有些怯然的看向家里的那位经常发脾气的小祖宗，不知道她这是又怎么了。
楼下的人也听见上面隐约传来的动静，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清楚封明珠究竟是在气什么。
但厉南衡不肯娶，封家再怎么权大势大也不可能将一个厉南衡不想娶的女人强行塞到他身边。
现在唯一一个最和平的方式，就是接受厉南衡的建议。
但是当初说好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尤其是军.方这次借机找茬之后，封家和厉家必须联姻，这样才会联起手来不会有任何闪失。
当初厉南衡说过，等封家二女儿的冥寿过了十八岁，直接娶衣冠冢回来。
这话，到现在，必须做数了。
……
柬埔寨医院。
封凌身体里的蛇毒被彻底根除的第三天，身体的各项指标和血液等方面终于逐渐恢复正常，只是一直没有醒，在昏迷时身体时冷时热，冷的时候低于常人的体温，热的时候屡次烧过了四十度。
秦司廷和温德尔医生来检查时说这是蛇毒的正常症状，现在毒素虽然排干净了，但还有一些会留存于一些细微的地方，不会伤到身体和生命，但是身体会以高烧和体温不正常的方式来自动通过皮肤表层的汗腺来排毒，所以高烧也是正常，只要时刻注意物理降温即可。
眼见着封凌刚又度过一场高烧，医院里的护士们忙着将冰袋拿走，再又进来给封凌打针。
厉南衡站在病房时，一手拿着刚刚小许送来的军.方指挥官后补人员的名单，另一手接过一位护士递给他的温度计。
看见显示的封凌体温目前停留在三十七度四，这才放心，将温度计放下的同时，转眼看着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人。
直到病房里的护士都走了，又恢复了一片安静，男人将手中的东西扔在病房中的窗台上，转身直接走了过去。
以手探了探封凌的体温，然后俯下身靠近她的鼻间感受着她比前几天更平缓均匀的呼吸，再随手将她身上白色的被子向上拽了拽，然后低眸看着她沉睡时的模样。
几天的时间就已经瘦了许多，本来就很瘦的人这会儿更是瘦了一圈。
厉南衡正要伸手将她睡着时在脑后微微凌乱些的头发整理一下，听见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才收回了手。
“老大，军.方这次新上任的指挥官已经确定了，就是名单里排名第二的那位，军.方那群蠢货一定想不到其实这人曾经跟我们XI基地有很深的渊源，那可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的师哥，这帮孙子以后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小许的声音直接传了进来。
不过因为顾及到还在昏睡的封凌，即使是个好消息，即使很兴奋，但也还是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
然而刚进来就看见厉老大正在病床边，看起来像是又要照顾封凌。
“老大。”小许更是放轻了声音，也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的封凌：“你已经在这里有些天了，基地那边一直在等着军.方给一个交代，基地大厅也跟军.方保持了联络，你这几天最好还是抽时间回去一趟，毕竟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仅仅是他们的信誉问题，还有我们基地最得力的狙击队成员的生命问题，封凌把她该做的都做了，所以她现在不欠军.方任何，现在已经是他们自己惹出了乱子，正好可以借机让他们好好的重新‘认识认识’我们基地。”
“我刚跟基地大厅通过电话，封凌醒了之后我们一起回去。”厉南衡淡道。
小许若有所思：“可是一直这样在柬埔寨，合适么？”
“没什么不合适，基地在这几天内少了我也不会怎么样，上有厉家，下有各个训练营的教官和负责人，阿风也在，如果军.方有事可以直接叫他，我不在现场他也会给我转达。”厉南衡说着，没再理会身后的小许，只看着封凌有些发干的嘴唇，回身去倒了杯水过来，又拿了个棉签过来在她唇上涂抹了一下。
就在涂抹的这一瞬间，厉南衡的表情微微顿了一下，看了眼手中的水杯和棉签。
这场景……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但当时因为昏迷而唇上有些干裂的人是自己，无微不至在床边照顾的人，却是封凌。
她照顾他之后呢？
发生过什么？
在罗杰斯山口的雪山顶上，还有回来之后，封凌种种改变的态度……
“老大。”小许又低声说：“秦医生说她什么时候会醒？现在直接带她回洛杉矶是怕她的身体受不住还是怕什么？”
“她暂时不能太折腾，即使醒了之后也要休养一段时间，暂时不能回基地去训练。”厉南衡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眼神仍然看着封凌的脸，若有所思。
“不回基地……那她还能去哪？”小许没敢明说自己已经知道封凌是女孩子的事。
“我那里，她不是没去过，再去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问题。”
小许：“……”
这不是羊入虎口了么？
封凌现在这么虚弱，平日里她再厉害，但是在厉老大面前也被制的服服贴贴的，她现在这样，老大要是想对她做什么的话，估计连个最基本的反抗力气都没有吧……
嗯，虽然他知道老大没这么无耻。
可明明早就知道封凌的秘密了却一直不动声色的，老大究竟是怀的什么意思哟？怕基地里别的男人勾搭封凌吗？
有老大在，谁敢勾搭呀？
小许刚又要说话，这时，床上的封凌微微蹙了一下眉，眼皮也微微的动了一下，哪怕只是很细微的动作也还是让厉南衡的眼神瞬间一滞，陡然直接俯身去问：“醒了？”
第3卷 第969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232）
封凌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见的就是厉南衡的脸。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以为厉南衡也死了，以为两个人不是在地狱就是在天堂，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却是同时皱了皱眉，想要说话，却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有些艰难的这样睁着眼看他。
“你失血过多，没有力气很正常，说不出来就不必说话。”厉南衡看着她的眼神，手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温柔的抚了抚：“好好养伤，蛇毒已经清干净了，你不会有事，乖一点，嗯？”
小许在旁边看着，听着：“……”
妈也。
大型狗粮现场吗？
厉老大宠起女人来竟然会是个这么不顾别人心情的主儿，老大想过他们这群在基地里万年单身的兄弟吗？
唯一冒出来这么一个女扮男装的，还被老大自己先收了！
真的是太禽.兽了！
封凌迷迷糊糊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也就只能以眼神一直盯着他，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又仿佛没听懂，大概是真的身体暂时负荷不住，眼睛只这样睁开了几分钟便又闭了上。
厉南衡看着她，确定她只是又睡着了，才将手从她的头顶上移开。
现在的封凌需要休息，需要充足的睡眠，失去的血量和受了蛇素影响而暂时有些失常的各处神经也都需要重新恢复的空间。
……
又睡了两天，这回封凌是真的醒了。
醒来的时候显然是不再那么浑浑噩噩，反而很清醒。
厉南衡也就是在这两天里飞回了洛杉矶，回了XI基地一趟，再回到柬埔寨时，推门进了病房就看见韩劲和小许正坐在病床边跟封凌说话，那两人脸上都带着某种雀跃的笑意，封凌脸上的笑意稍显客气，也显然没有多少精力去应付这两人。
但也不难知道，在封凌昏迷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两人绝对是已经跟她说了。
眼见着厉老大回来了，韩劲和小许互使了个眼色，直接说：“那这样，封凌你先休息，等以后回了继续我们再聊。”
封凌点点头，直到那两人走了，她的目光才转向了已经直接走向病床边的男人身上。
厉南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醒多久了？”
封凌看着他，平静的答：“大概两三个小时，韩教官和许哥一直在陪我说话……”
她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后又道：“没想到秦医生的医术那么厉害，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之前我是不是醒过一次？当时我以为老大你陪我在鬼门关里晃荡呢，还想说是我把你拖累了……却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活下来。”
厉南衡眼神不无讽刺的看着她：“所以你能活下来，是要感谢秦医生，还是感谢我？”
封凌又看他一眼：“都感谢，我对老大的忠诚就不用说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至于秦医生，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尽力用我能做到的方式去道谢。”
见她这醒来之后又理智的变回原来的那个样子，冷笑着瞥她一眼，脱下外套随手扔到了床边的椅背上，再拉过椅子，直接坐到了床边，眼神扫着她：“你倒是很坦然。”
封凌这回听懂了他的一语双关，当即收回了放在他眼睛上的目光，转而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肩膀：“老大，我听说你肩上的枪伤也很严重，当时真的很谢……”
“别再跟我说谢谢。”厉南衡淡看着她：“你很清楚，我要的不是谢谢。”
封凌不再说话了，只好将目光彻底的收回来，低头看向自己交叠的放在被子上，这会儿又轻轻握在一起的一双手。
“把你在崖下对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男人见她这副明显是在藏着某些心事的模样，冷峻的眉宇微扬。
封凌交握在一起的手瞬间握紧，没吭声。
“哑巴了？”
她抬起眼：“老大……”
“知道在基地里女扮男装，一旦被发现的后果么？”男人声音冷冽的仿佛是在秋后算帐。
封凌有一种自己随时可能会被基地赶出来的预感，眼神里顿时有些犯难，可是想了好半天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像怎么解释也都是自己触犯了基地里的条例，法不容情，又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基地，不仅有法，也有他们的准则，不能因为一个人而随意更改。
她终究也还是没解释，只垂下眼说了两个字：“抱歉。”
“我不只一次的提醒你，要诚实，但你却一直隐瞒我到现在，如果不是到了生死交界的紧急关头，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直隐瞒下去？”厉南衡没管她现在这会儿逆来顺受的样子，对她的性格已经很熟悉，知道她是在做错了事情的时候才会这么乖瞬，否则换做平时，高冷话少才符合她的设定。
“我只是不想离开XI基地，曾经我说过的关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唯一没有说的就只是自己的性别，如果XI基地收女人的话，我也就不会一直这样隐瞒着，我是不想离开，老大，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欺骗了所有人，你也给过我机会，但是我真的……”封凌的手在被子上捏紧：“也许吧，也许如果不是因为那样的生死关头，我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秘密这样说出来，而且还只是说给你一个人听。”
厉南衡本来脸色并不善，听见她最后一句，只针对他一个人说的这句，嘴角才在她别开头时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向上扬了扬。
“只说给我一个人听？什么意思？”
封凌的手捏的紧紧的，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在忽然间开始坦诚时的尴尬，但就是不去看他的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就是……这件事情我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老大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我一个人知道和其他人都知道，有什么区别？”男人问的很故意。
封凌听得出来他的故意，但也还是不得不答：“因为……因为老大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么？”
说到这句的时候，封凌觉得自己平生这十几年里最尴尬的场景也就是现在了，嗓音都有些讷讷的，很低，低到几乎听不清：“我就是觉得不对愧对老大你的喜欢，在临死之前总要跟你坦诚一次。”
第3卷 第970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233）
厉南衡忍着嘴角还要继续向上翘的冲动，笑道：“临死之前总要坦诚一次，意思是现在你发现自己不会死了，所以后悔当时那么坦诚了？”
“那倒没有，既然说出来了，就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如果老大你要我离开基地，我也不会为自己辩解，我会离开。”封凌说这话的时候，指甲嵌入掌心。
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其实真的很难。
可或许是刚刚面临了一场生死大关。
她对于基地这个所谓的家的执念，或许也不用再一直那样看的太过于重。
厉南衡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离开？”
封凌的目光一顿，转眼看他：“基地里的条理准则，不是不允许女人在里面……”
厉南衡挑眉，没再多说，只就这样看着她：“这些等回基地再说，是走是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倒是想知道，你装成男人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没有。”她看向他：“我也想知道，老大你知道我的秘密之后却一直这么淡定，连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厉南衡哼笑：“你猜。”
她不会猜。
也不想猜。
但她能确定的是当时在雪山上的那一夜，他并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否则也不会在醒来之后望的那么干净，总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他才没有将那件事情归到她这里。
但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她没事又想那件事干什么？
在厉南衡看不出究竟是冷是热还是什么情绪的目光下，封凌抬起手将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整理了一下，因为感觉到这病号服里面什么都没穿，空荡荡的让她不习惯，也没有安全感，干脆直接又掀起被子裹到自己脖子下面，然后就这样向下平躺回床上，小声说：“老大，我想休息了。”
看着她这遇到棘手的问题就回避，不肯再多说一个字的样子，厉南衡并没有逼她。
就算是要逼她，现在也不是时候。
“被蛇咬伤的地方还疼么？”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短发少女，转移了话题。
封凌自己试着动了一下胳膊：“好多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本来还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男人这时忽然起身过来，拽下她的被子，在封凌愣了一下的眼神中直接将她病号服宽松的领口向下一扯，露出了半边肩膀。
他这动作很快且一气呵成，封凌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就露出了半边肩膀。
平时大家都是男人也就算了，现在以一个女人的身份面对他，忽然间这样……
她瞬间脸上一热，忙要将衣服向上拽，厉南衡却是冷峻的眉宇微蹙，冷淡道：“别动，我看看。”
封凌：“……”
男人的手指在她肩膀周围已经不再红种的皮肤上抚过，封凌抿了一下唇没有吭声。
“当时为了把毒血清出来一部分，不得不在你伤口上直接割了个十字花刀，好在这里的缝合手术做的还不错，经过这几天的上药治疗，表面的红肿都已经没有了。”男人说着，直接将目光转回到她的脸上。
却看见少女香肩半露又似乎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姿势这样别开头去的样子，下巴转开时的轮廓都仿佛写着各种只有男人和女人之间才会有的那种微妙的尴尬。
厉南衡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神里搀了丝别人难以理解的笑意，没有立刻将她衣服的肩膀向上拉回去，而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她：“再在柬埔寨休息几天，直接坐基地的直升机回洛杉矶。”
“嗯。”封凌仍然没看他，嗓音有些闷闷的，感觉肩膀上接触空气时的那种微微的凉意，还有因为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暴露之后，男人这样拽开她衣服的动作而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转得过去头对上他的眼神，只能一直这样偏着头说话。
“回洛杉矶后暂时先别回基地，还是先回我的公寓去休养，至于你性别的问题，回头慢慢再说。”厉南衡说着，拇指的指尖仿佛不经意的在少女白嫩圆润的肩膀一侧蹭过。
封凌骤然浑身一个哆嗦，忽然抬起手就去推开了他的手，同时迅速将肩上的衣服向上拽了回去，这才说：“老大，已经看完了吧，我真的不疼了，以后都不用再看了，而且也有医生帮我上药，你不用再担心。”
厉南衡低眸看着她这副样子：“是兄弟的时候同一张床都能睡，现在变回女人了，肩膀都不能看了？”
封凌：“…………”
谁跟他是兄弟的时候愿意睡同一张床，哪一次不是被他勉强的？
她跟他的“兄弟情”也始终保持着应该的距离和分寸好吗？一直以来没分没寸动手动脚的都是他！
她没说话，而是直接将被子又直接盖在身上，再向上拽到脖子的位置用力的将自己完全裹上，眼神仍然是偏开的，闷闷的说：“没有，老大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厉南衡忍住想低头把少女按在怀里猛亲一顿的冲动，向后坐回椅子上，长腿随意的伸展开来，就这样随意的坐姿，眼尾斜着她：“人心里倒是的确有一件很大的误会，和疑惑，需要你给我解释解释。”
“什么……”
“在罗杰斯山口时，我高烧的同时被三胖灌了的酒的那晚，究竟发生过什么？”
封凌表情不变，声音仍然有些发闷：“没发生什么，我只是照顾了你一整夜，第二天就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去隔壁的帐篷里躺了几天。”
依然不是实话。
厉南衡大概能猜得到自己应该是对她做了些什么，可能是亲了，抱了，或者将人按在床上怎么怎么样了。
但他实在是找不回那晚的太多记忆，他不知道究竟是做到了哪一步。
究竟只是在床上亲亲抱抱，还是……其实真的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那之后一副要我决裂的态度似的，究竟是在跟我气什么？”厉南衡瞥着她。
封凌嘴角一抽，眼神也跟着闪了闪：“老大你哪次亲过我之后，我没有生气？”
第3卷 第971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234）
“亲了你，你就生气？”
“嗯……差不多吧。”
封凌的这个“吧”字话音还未结束，本来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男人忽然起身靠近，更以着让人猝不及防的速度忽然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畔，低下黑眸来就这样近在咫尺的看着她，两人的鼻子几乎是快要贴上，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也很近。
她表情一怵，话都没敢再说，只怔怔的看着她，没明白他这忽然间……是要做什么……
“我现在如果再亲你，你还会生气？”男人眼里有着几分又邪又坏的笑，将她就这样压迫在病床上，没有一点要让她避开这一话题的打算。
封凌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只要再往下一点点就能亲到自己的男人，僵僵的没敢乱动也没敢说话。
厉南衡就这样低眸看着她：“我现在亲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