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要剃头发？
厉南衡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
少年的头发虽短，但看起来起码文质彬彬的，让人看着就觉得格外的柔软。
试着想想封凌的发型要是变成短寸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的是就算封凌变成短寸也一样会很好看，但这样看着习惯了，如果忽然换个发型，某些感觉也不会对了。
厉南衡也说不清是怎么个感觉，但的确并不希望她的头发短到那么过份。
而且现在这个长度也是很正常的长度，松松软软的头发就算在这家伙的头顶揉一把也会觉得很舒服，短寸的话要是揉上去，估计是会扎手。
封凌十三岁那年刚到基地的时候，头发很短，后来是基地里的理发师傅给她修了这么个发型，之后就一直保持了这么久。
厉南衡说不清自己此刻内心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飞快的瞥了眼不远处还真的有一家小理发店，却淡淡的说：“这附近都没有。”
封凌顿了顿：“那平时老大你们剪头发都是去哪里？都是基地里的理发师傅给剪的？”
“基地里那么多男人，哪有那么费事？买个推发的，自己推板寸。”他冷淡的睁眼说瞎话。
封凌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虽然短但起码看起来还很自然帅气的发型：“这是老大你自己推的发型？”
厉南衡懒得回答，直接在路过前边的理发店时故意带着她从另一边的人群方向穿过长街，没有向理发店靠近。
他不回答，封凌也不执着的去问，不过想想平时看阿K的发型和基地里其他兄弟们的发型的确是差不多，原来大家都是这样自己推的，怪不得都没什么创意，就是那么一头短寸或者板寸，不过看久了倒是也觉得很利落，而且板寸这种发型也实在是很考验颜值，事实证明基地里的这群人，个个长长也都还不错。
路过理发店，确定封凌不会看见后，南衡默不做声的继续往前走。
封凌又不傻，走了一会儿后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回头向后边的人群看了一眼：“那边的烧烤摊怎么走过了？老大你不尝尝吗？”
厉南衡：“中式的烧烤很难吃，我没兴趣，想吃就吃其他东西，烧烤就算了。”
“烧烤很难吃吗？可是我听别人说很好吃的，尤其是……”
“非常难吃。”
封凌：“……”
怎么莫名奇妙的觉得老大这话像是在昧着良心说的。
她倒是没多怀疑其他的，想着也许老大只是不喜欢吃烧烤这类的东西。
说是来逛小吃街，但厉南衡终究也还是没允许封凌在路边摊上吃东西，尤其是那些冒着烟的，都带着她绕路走，封凌知道是因为自己还需要做雾化清肺，这些烟类的都不能闻。
一家面馆就在眼前，还是个从中国流传过来的大型的连锁品牌的抻面。
厉南衡说了一句：“养伤的期间没有太大量的训练和活动，在医院躺着不易消化，那就吃些易消化的面食。”
说完，男人先它了进去。
走了几步，想到封凌平时在基地食堂里似乎是很喜欢吃面，干脆回头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进去。
少年的手腕纤细的不可思议，明明是有力气端起长枪的手，却竟然这么细。
南衡克制住想抓起她的衣袖看看里面到底有多瘦的谷欠望，并没有多说，直接将封凌带到了里面较为安静的位置坐下。
因为这店里的人不少，处于爆满状态，想找个位置很难，但他们运气好，刚起来，最角落里面靠后门窗子的位置正好刚刚有人吃完，空了出来，他们直接过去坐下。
封凌坐下时，眼神又向外面的小吃街瞟了一眼：“不吃外面的东西吗？”
第3卷 第817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80）
“外面都是不干净没营养的垃圾食品，你现在别吃那些，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吃碗面。”男人依旧面瘫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封凌：“可是老大我第一次逛小吃街，那些味道还挺好闻的。”
看见少年那副没吃到那些好吃的而似乎有些遗憾的表情，仿佛自从封凌出现在基地里之后，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平时云淡风轻的少年有这种很渴望某些东西的神情。
“身体养好了之后想吃再带你过来吃，最近几天先忍一忍。”
封凌的视线正落在桌上平铺着的一张中英文都有标注的很清楚的酒水单上，要了一瓶矿泉水后，抬起眼看他：“以后还可以过来？”
他：“基地不忙的情况下，周末下午的休息时间可以再带你过来一次。”
说完后，南衡没再理她，直接跟走过来的服务员点了两碗这家连锁店口碑最好的牛肉抻面。
见老大这副明明说要出来吃东西，结果却又一副“不想对你很热情”似的态度，封凌在等面的期间也没再多说。
直到服务员将面端上来的时候，封凌道了声谢，同时转头客气的问了一句：“请问这附近哪里有理发店？”
厉南衡刚刚拿起餐桌边杂志架上一本杂志的手直接顿了一下，转过眼，眼神有些危险的看向站在一边的那个女服务员。
那位女服务员倒是看见这么帅又这么白净的小帅哥在客气的问自己话，一时间没注意到对面另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的眼神，直接特别痛快的答了一句：“在三百米开外的那家最火的烧烤大排档后边，就有一家理发店。”
烧烤大排挡后边？
刚才路过的那个吃烧烤的地方？
封凌的表情一顿，骤然转过眼看向厉南衡。
服务员见没自己什么事，又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厉南衡面无表情，也没解释，直接吐出三个清冽的字：“不准剪。”
封凌：“为什么？”
他仍然没什么表情：“不为什么，我是你老大，这是命令。”
“老大还管我剪不剪头发？”
“基地里的板寸太多，看着审美疲劳，你这种发型还不错。”说着，厉南衡随口问了一句旁边路过的另一个女服务员，淡淡道：“他这发型是不是不错？”
女服务员被问的一头雾水，不过仔细看向他对面漂亮俊俏的少年时，直接特别诚恳的笑着说：“是呀，很帅很好看，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
封凌对这样的评价只能抱以微笑，再抬起眼时，见厉南衡就这么挑起冷峻的眉，虽然不苟言笑，但明显在冷淡的表情下隐藏着一抹得意。
不剪就不剪了吧。
封凌拿起筷子直接吃面。
吃面的期间谁也没有说话，厉老大的脾气让人拿捏不清楚，封凌也不好多说，平时封凌自己本来就是个话少的人，老大不说话，她更是格外的安静。
吃过面后，两人去了小吃街前面的一家超市。
封凌在医院里要住一个星期，虽然医院中什么都有，但平时的生活用品也没有从基地里带出来。
她又没有什么能帮她购置生活用品的亲属，现在既然出来了，那就直接买一些回去，反正用过了之后还可以直接拿回基地去，这样也不浪费。
到了超市，封凌看了不少东西，洗发水，沐浴露，牙膏牙刷，毛巾，还有平时在基地里能用得到的防晒霜，包括一些其他生活用品。
不过她挑东西的速度不快，甚至很慢，总是习惯的看一看价钱，对比同类产品的价格，盘算哪个最划算，才最终确定下来，拿起瓶瓶罐罐往购物车里放。
厉南衡就在旁边看着她，好半天才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基地里平时发给你的奖金不够用？就算有一部分在我这里，但每个月也不会少于一万，你是钱不够用？”
封凌又选定了一个牙膏，边往购物车里放边说：“够用啊。”
“既然够用，这么节俭干什么？”
封凌一顿，抬起头来看他：“习惯了，进基地之前都不怎么花钱，进了基地之后也没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难得自己出来买买东西，感受一下买东西挑东西的快.感。”
厉南衡：“……”
其实封凌是小时候饿的多了，有的人可以用穷来形容，但她并不是穷，而是她小时候对钱没有概念，对人生也没有概念，只是能吃东西，能活着，像是动物的本能，后来才渐渐懂得了金钱的重要性，但她也不会浪费每一分钱，不然只会觉得不踏实。
厉南衡看着她这选来选去，对比来对比去的样子，看的一阵烦躁。
烦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在这里等的不耐烦。
而是能看得出来封凌曾经过的日子究竟有多差，否则也不会这样仔细。
一想到这好端端的一个少年曾经在某酒店窗前路过，只是想进去吃一口别人的剩饭剩菜都差点被人赶出去，就不难想到她那些过的更差的甚至饿肚子的日子。
XI基地里有很多家庭条件不好的成员，但再不好起码也还是有个依靠，但大多数都是家庭富裕的人，有想法有抱负才会选择进XI基地去训练。
可封凌却显然不同。
“还想吃烧烤么？”男人忽然沉声问了这么一句。
正在挑牙刷杯的封凌动作一顿，抬起眼看向男人。
仿佛能看见男人眼中那些不可言喻的情绪，似乎她刚刚想吃的东西，他没能满足她，会有某种特别不舒服的愧疚感，只是这份情绪不明显，封凌也只是看了个大概，男人的表情就直接冷冷的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去看她身后的其他货架。
封凌拿着牙刷杯，却是笑了下：“老大，我刚才就已经吃撑了，现在你再让我吃我也吃不下去，何况这都已经很晚了，一会儿还要回病房里去躺着，你不怕我消化系统出问题？”
“那就明晚出来吃。”
似乎是自己的目的过于明显，南衡沉默了几秒，道：“我忽然想起手下那帮小子说过这附近有一条小吃街上的烧烤味道不错，走了这么久，也就只有那么一家，估计就是那家的味道还可以，就这么说定了，明晚带你来吃。”
第3卷 第818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81）
封凌笑了起来，虽然笑的不是很明显，但对于平时总是冷漠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的封凌来说，这样眉眼微动的模样，已经算是非常会心的一种笑。
“好，那我等着老大请我吃。”封凌边说边将自己手里刚刚挑好的东西放进了购物车。
去收银台结帐时，厉南衡忽然让她去旁边的冰柜里拿两瓶矿泉水，封凌转身去拿了两瓶，再转身正要过来结帐时，却见男人随手拿出一张黑卡递给了收银员。
看见居然是黑卡的时候，收银员的表情都诧异了一下，黑卡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都能有的，要么特别有钱要么特别有权，但这样非富即贵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己亲自逛超市？而且看这购物车里的一堆东西，价格也都是性价比非常高的廉价又好用的东西，完全不像是这种持有黑卡的人会买的。
但收银员一个字都不敢多问，只抬起眼看见眼前高大的男人就下意识的直接拿过了卡去刷。
封凌拿着水过去正要说话，收银员已经刷过了卡，然后一脸恭敬谨慎的将黑卡递还给高大男人的手里。
“老大，这些东西虽然不贵但加起来也有二三百块，我自己买就可以。”封凌走近了说。
“你手里的两瓶水自己付了吧。”男人只瞥了她一眼，将购物车里的东西随手装进两个购物袋里，拎着就这样直接转身走了。
封凌看着手里加起来都没超过五块钱的水：“……”
回医院时已经很晚，封凌再次避开守夜的值班护士回了病房。
反倒是身为前来探望病人的“家属”的厉南衡，就这么拎着两袋东西大摇大摆的就这么走了进去，值班的护士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脸的莫名奇妙，一来是不知道这位“家属”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二来是他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在医院里住多久？
当然护士没敢问，只在厉南衡拎着东西从电梯里出来时，朝男人传递出一脸倾慕的眼神，压下眼底的疑问，一路就这样看着男人的背影走回了病房。
封凌回病房后直接脱下外套，喝了些水，坐回病床上。
厉南衡却在回病房后帮她将那些买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到了病房中的简易小浴室里。
没想到厉老大竟然也会有这么会照顾人的一面。
封凌看着浴室里男人的身影，微微勾了一下唇，眼里溢出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来。
……
三日后。
厉老大在医院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天还没有亮，就被基地里的一通电话给叫了回去。
小许仍然留在医院，但通常情况下都只是负责帮封凌准备早中晚饭或者帮她买些雾化时需要用的药来，其余时间封凌都处于比较安静的状态下。
这也是她在基地里这几年，无休止的训练生活之中，第一次这样安静又无所事事的度日。
这感觉……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
清闲舒坦是真的，无聊也是真的。
她跟小许要求说只住三天院就回基地，小许拗不过她，只好给厉老大打了个电话，结果厉老大没同意，警告她必须依照医生的安排在医院住满一个星期，一星期后确定没问题了才可以回去，否则基地大门绝对不会允许她进去。
基地大门都不会为她打开，那她也的确没法回去。
封凌住在医院里的第四天，小许因为一些私事而临时要出门一趟，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
封凌在病房里刚刚又做完雾化，将雾化仪器拿出去还给护士，转身正要回病房去，忽然听见一道略耳熟的声音响起。
“姑妈，你也别总是跟我表姐生气，你看你，这样心脏不舒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固执就固执呗，你生什么气啊？这不是明摆着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明珠表姐她喜欢一个男人也没什么错，何况那天我们不是见过厉先生吗？我觉得他为人真的很不错，虽然有些冷漠又不太容易让人亲近了些，越这样冷淡的人行事做风越正经，不会流里流气的招人讨厌。而且那个厉先生真的很帅啊，你看我是在美国长大的，什么大块头的彪悍的男人没见过？可厉先生不是那种看起来特别大块头的那种肌肉横结的人，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身材和身手都绝对极品的类型，而且特别有男人味儿，我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格外引人瞩目的气场，也说不清是什么，但反正只要是个女孩子，应该都会对他动心吧，更何况是表姐，从小都以为自己会嫁给他，结果却被拒婚了，还拿我可怜的小表姐这件事情说事，让她心里窝着火，所以就越来越固执，这一点其实我也很理解她的感受。”
封夫人秦秋的声音随后传来：“动心？难道你也对那个厉南衡动心了？”
秦舒可一边挽着秦秋的胳膊一边笑嘻嘻的说：“厉先生的确是挺帅的，可他毕竟是明珠表姐喜欢的人嘛，兔子不吃窝边草，再帅也不能对自己表姐的未婚夫动心呀，要是真的说动心呀，我倒是觉得那天那个年纪和我相当的小鲜肉更适合我！”
秦秋笑着白了她一眼：“什么未婚夫？厉家都把这婚约给取消了，早就不是未婚夫了。他宁愿在名义上你那可怜的早死的小表姐，也不肯娶你明珠表姐，这件事情厉家确实是过了些，但是封家又必须和厉家联姻，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封凌还没听明白她们两个是在说什么，一时间也没想着要躲开，结果就在这病房区的走廊里忽然碰见了。
秦舒可第一个先看见封凌的，一看见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的封凌，白白净净雌雄难辨的脸更是帅的不像话，活像是从日漫里走出来的极品，顿时不敢置信的就这样盯着封凌的脸，诧异的说：“刚才还说没能顺利要到他的电话，结果这就让我给又遇见了……”
“什么？”秦秋没明白她的意思，只看见自己这小侄女一脸兴奋到放光的表情，陡然转过眼就看见杵在那里一脸懵的封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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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819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82）
再次看见封凌的一瞬间，秦秋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当时母亲在身边，一直顾忌着母亲的情绪不要太激动，这一次却在看见这年轻小伙子的时候，那种莫名其妙想要亲近的感觉特别的明显。
秦舒可更是整个人直接振奋的抓紧了自己的垮包，抬起手就超着封凌的方向笑眯眯的打了上招呼：“嗨！”
封凌怔了怔，虽然感觉并不是特别熟悉，但也还是本能的点了一下头，不过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她不太擅长与陌生人接触，更也不擅长对陌生人笑，尤其是在身边也没其他什么熟人的时候，本能的会将自己的身边笼罩上一层防护罩一样。
“小鲜肉你怎么会在医院？”秦舒可边问边看了眼封凌身上的病号服，当即惊讶道：“你怎么了？是病了吗？”
封凌看了眼封夫人秦秋后才转眼看向秦舒可说道：“没什么，发生了点小意外，需要在医院做几天雾化，已经快出院了。”说到这里后，她停顿了一下后又看向眼神里似乎是有些什么的封夫人：“封夫人是心脏不太舒服吗？”
“对，我们刚才聊天是被你听到了吧？”封夫人微笑着看着她。
封凌点了一下头，仍站在原地未动。
封夫人却是拉着身旁的秦舒可直接向她走了过去，直到走近了之后，更能看清封凌的脸。
眼前的少年仍然白白净净，但是今天穿的不再是冰冷的黑色做战服，而是浅蓝色的病号服，仿佛将这冷漠的少年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看起来格外的平易近人，当然，如果这个少年的表情不是这样冷淡平静的话，就更会让人很想要亲近了。
“我心脏不舒服已经是十几年的老毛病了，在医院开些药就好。”说着，封夫人又看了眼附近的几个门：“你是住在这里的病房？住在哪一间？”
封凌看着她，没有说话。
封夫人看出了她的防备之心，又温柔的说：“我们和厉先生都是老朋友了，你是XI基地的人，又是帮过我们的人，你既然住在医院，我们又在这里遇见，也算是难得的缘分，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不过你平时喜欢吃什么，鸡汤喜欢喝吗？明天我亲自去熬一些，装在保温杯里让舒可给你送过来。”
“不用，封夫人太客气了。”
“这算什么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封夫人目光温柔的看着封凌的脸：“大概是真的和你这孩子有些缘分，每一次遇见你，心里都说不出来的亲切，说起来你或许不信，你和我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封凌完全将封夫人的话当成是场面上的客套话，听听也就只是淡淡勾了勾唇，笑意未达眼底，压根没往心里去。
秦秋却是一边看着封凌的脸一边想起自己的母亲这几天还常常会念叨起这个少年，内心里真的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亲切。
“你不用跟我姑妈太客气，我姑妈对任何人都特别好，你看，我只是她的侄女，却从小在她身边被当成女儿一样的宠着惯着，她对其他人也是这样，你既然帮过我奶奶还有姑妈，她们肯定会记得你的这份情，既然你在住院，身边要是没什么亲人的话，我就给你送鸡汤来呀，别看我姑妈是封家的夫人，她可是会做得一手好汤呢，特别好喝！”
封凌看向封夫人，封夫人也在看她，一边看一边眼神仿佛还很感慨。
封凌只好收回目光，考虑到这样一直站在走廊里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病：“封夫人不太舒服的话，那就去我病房里坐一下吧，里面有沙发，可以休息。”
“好。”秦秋当即就应下，秦舒可还从来没看见姑妈和哪个外人说话这么痛快又不见外过，在旁边一边看着封凌好看的脸，内心里涌着各种雀跃，笑嘻嘻的直接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进了病房后封凌看了眼沙发上，见很干净没有堆放任何东西，也就干脆直接回到了病床边，回头时见她们已经进来了，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跟半生不熟的人相处，她只能选择转身去拿起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温水放到了茶几边的小桌上。
阳光从窗外投射而入，落在封凌的脸上，将少年的脸衬托的柔和极了。
封夫人在这个角度隐约的仿佛看见少年病号服领口露出的锁骨，纤细的仿佛并不改是一个男孩子该有的骨骼。
年轻人或许并不是特别清楚，但秦秋娘家中的舅舅曾是一名美国非常著名的骨科医生，她很小的时候就在舅舅的口中听说过，男人和女人无论是多大年纪，骨骼的粗细和一些细节都是不同的。
这个少年的锁骨……
封夫人秦秋的眼神又落到了少年的手上，也是纤细白净，比男人的手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但却也因为长时间的训练和握枪，即使再怎么白嫩也在手心里多少会有一层薄薄的茧，但不是很明显。
目光再又继续仔细看时，封凌已经转身去另一边拿手机。
看着这身形也比其他同龄男人瘦很多的少年，秦秋的眼神再又想要仔细看时，这时有护士进来送药，打断了她脑海中的疑惑。
“姑妈，我们去那边坐吧。”秦舒可扶着她去了沙发那边，然后转身见护士送过药之后转身就出去了，等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时，直接迈着小碎步凑到跟前。
封凌一个转身忽然看见凑近了的秦舒可，眼神一滞，看着比自己也就只矮个三厘米左右的少女，不是很理解她这种热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秦小姐？”
“我上次明明都把你的手机号要到手了，结果却被你又抢过去删除了。”秦舒可一脸遗憾的说：“你们XI基地真的这么严格吗？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不可以随便告诉外面的人？”
封凌想起自己上次为了删除号码而随意说的一句话，面不改色道：“是的。”
第3卷 第820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83）
秦舒可一脸可惜的说：“这样啊……那偷偷的也不行吗？”
封凌表情依旧：“基地的制度是靠自觉遵守，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偷偷进行。”
看见这么严肃的表情，秦舒可顿时怂拉下脸来说：“看来应该让明珠表姐早点把厉南衡追到手，等他以后成了我的表姐夫，我再想要和他基地里的人混熟，估计也就容易多了。现在连你的号码都不能要，哪有这么严格的啊……真是太严了……”
封凌的眼神不变，却是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明珠表姐是谁？表姐夫是什么意思？”
难得看见眼前这位对事事都冷淡的小鲜肉仿佛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似的，秦舒可直接回答：“明珠表姐就是我姑妈的女儿啊，你们老大厉南衡是我明珠表姐的未婚夫，以后是要娶我表姐的！所以我说他会是我未来的表姐夫！”
封凌又看了她一眼：“是，这样么？”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你们厉老大很小的时候就跟封家有婚约吗？哦对，你们基地平时那么严格，这种私人的事情估计他也不会随便说，不过他肯定以后是要娶我表姐的啦！”
封夫人在后边听着，明明应该解释一句，说厉南衡已经跟她大女儿明珠取消婚约了，但是见封凌好像难得和秦舒可能有交流的样子，舒可这丫头又似乎很喜欢他，干脆也就没有开口打断。
封凌的眼神又在秦舒可的身上停顿了片刻，不知道自己心里忽然间下沉的某一种奇怪的情绪是什么，只是本能的像是要确定她这话是真还是假，就这样看了片刻后，在秦舒可朝她笑眯眯的眨眼时，封凌直接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回到病床边坐下。
见封凌的气色看起来除了有一点点苍白之外，没有其他什么不妥的地方，而且刚才见封凌回病房时的步伐也很稳，秦舒可干脆直接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同时伸手拿起床边的那只手机。
“秦小姐，我刚刚说过什么，你忘记了？”封凌提醒。
秦舒可的确是想故技重施的用封凌的手机给自己再打个电话，好记住号码，但看见封凌的表情这么严肃，当即只好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那我不要你的手机号码，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好吧？”秦舒可眼里放着精光似的，反正就是不肯这么轻易做罢。
封凌有些无奈，经过上次厉老大的提点，她也清楚这个叫秦舒可的小姑娘应该是芳心错付了，先别说封凌现在压根就没有一点和谁恋爱的打算，再说了两个女人怎么恋爱？
“你别总是不说话嘛。”秦舒可见她有意要继续隐瞒的意思，忙伸出手就去拽住封凌的手，结果封凌的反映敏捷，瞬间将手转移了开来，最后秦舒可也就只能捉到她衣袖的一角。
这一幕让坐在沙发那边的封夫人秦秋看着倒是觉得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秦秋轻叹：“舒可，这小兄弟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看起来本来就是这样内敛的性子，可受不了你这种疯丫头的纠缠，你给我乖乖过来，别在那边缠着人家。”
秦舒可不依的仍然坐在那里，手捉着封凌的袖口，仰着脸看着坐在床上的漂亮又冷静的少年，小声央求似的说：“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绝对不缠着你，不然我会一直好奇死的。”
大概是看出了封凌的顾忌，封夫人起身走了过来，正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病床床尾处在医院里例行挂着的病号和病历，一眼扫见封凌的名字时，表情怔了一下，目光再度落到了封凌的脸上。
“你姓封？”秦秋的眼神牢牢的盯着她的脸。
封凌因为秦夫人的眼神而转眼看向她，同时又瞥了眼床尾的病历，既然这样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淡淡的说：“是的，很巧，我也姓封。”
秦秋的眼神颤了颤，再又看了眼她的名字，看见姓名Fengling这一行字时，又看见下面的姓别写着男，年龄十六岁，眼神中的那丝激动又跟着削减了几分。
“封……ling？哪个ling？”
“凌厉的凌。”
“封凌……”秦秋看着她的脸，这会儿因为封凌在床边的坐姿端正，领口的衣服也都合拢了，看不见锁骨和领口里的皮肤。
可秦秋隐隐的就是有一种感觉……
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
“在美国，尤其是洛杉矶这地方，姓封的华人并不多，有那么几户，跟我们封家也都是常常会有所往来，可我怎么不知道你……”
“封夫人，我是个孤儿，名字只是当时收养我的人临时帮我取的，所以我也不确定自己本来应该姓什么。”封凌简单的解释一句：“这种巧合也只能算做是巧合，我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确定他们究竟姓什么。”
秦秋到了嘴边的话被封凌的一句冷淡的没什么温度的话打断，表情滞了滞后，眼神不由的黯了下去：“原来是这样啊。”
“封凌？”秦舒可却是眨了眨眼：“封凌是吧，名字真好听，听起来就冷冷的酷酷的！跟你气质很配哎！”
封凌：“……”
因为这个名字的关系，封夫人秦秋又找机会和封凌聊了几句，但却始终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秦舒可又总是插话，这话题断断续续的，最后又聊到了封凌为什么会住院，直到得知封凌是因为XI基地出任务时不小心受了些伤，这才不再多问，毕竟也知道XI基地的事情都具有保密性，这样一直为难这个小少年也实在不应该。
秦秋让秦舒可下楼去买些水果送来，秦舒可起身正要出去买，封凌就算是开口阻拦也没能拗过她们。
直到秦舒可走了，秦秋站在偌大的病房里，就这样看着坐在病床边的少年，看了很久后，忽然说：“封凌小兄弟，虽然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唐突，但是请你原谅一个曾经失去过孩子的母亲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相信奇迹的机会……”
第3卷 第821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84）
封凌没明白封夫人这话的意思，也就只是抬起头眼神认真的看向她：“封夫人想问什么？”
“你真的是……男孩子吗？”封夫人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的确是过于唐突和不太尊重他，说话时的表情都有些歉意和委婉：“你不要多想，只是因为你这孩子长的太漂亮了，所以我才会……”
封凌却是表情不变，眼色坦然的很：“您不用感到抱歉，我在基地里平时也常常会被误会，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确比同龄人瘦小许多，会有这方面的猜忌都是常事。”
封夫人愣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是男人。”封凌答的毫不犹豫。
封夫人的眼神看着她，说不出什么来，但却又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甘心，于是就只能这样看着她：“你……”
“封夫人，刚刚秦小姐说你心脏不舒服，我这病房里你也看见了，实在是没什么好招待您的，等秦小姐回来后让她送您回家去休息吧，我也还在养伤，也需要休息。”封凌不打算说太多，直接下了逐客令。
秦秋活了这么大年纪，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少年本性里的冷漠疏离和防心，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话里的驱逐之意。
她只是本能的觉得或许自己刚才的问题的确是太唐突了，于是只能感到歉意的对封凌笑笑：“抱歉。”
封凌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不笑也不恼：“替我向婆婆问好，山高路远，不过就是擦身而过而己，以后应该是都不会再遇见了。”
“其实我母亲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常去看看她也好，我母亲家里也没什么孩子，你又说自己是孤儿，或许她可以将你认做……”
“封夫人，谢谢你的好意，我独来独往习惯了。”封凌再次打断她的话。
秦秋这下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有些尴尬的住了嘴，坐在沙发上等着秦舒可回来。
在这期间里，封凌接了个电话，是基地那边打来的，Tam问她在医院这边缺不缺什么东西，下午训练结束后可以帮她买好送过来，封凌这里什么都不说，简单的聊了几句基地里最近几天的事后就挂了电话。
期间两人都没再多说，只在目光触及时秦夫人对她淡淡微笑了一下，封凌仍是神色平平的看着她，然后收回了目光，拿起前几天小许给她拿来的基地手册，坐在床上随意的翻看，借以消磨时间。
秦舒可也不知道究竟是去哪里买水果，出去了二十几分钟也还是没回来。
秦秋刚刚服下过诊室医生给她开过的安神静心的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就单手撑着一侧的脑袋闭眼小憩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一望无际的黑暗的海面将襁褓中嚎啕哭喊的女婴无情的吞噬，一瞬间孩子就在海面上消失，翻滚的海浪像是猛兽一样的疯狂的咆哮，任她怎样站在湿漉的甲板上哭喊跪地疯狂的大哭，孩子也仍然还是消失在巨浪滔天的海里。
封凌并不喜欢自己的地方有让她感到陌生的人，这样会让她很不自在，从小习惯的独来独往更是让她这样忍受了许久，哪怕知道封夫人没有恶意，这会儿也只是在等着秦舒可回来，但也还是转过眼看向倚在沙发上睡着睡着忽然就满额头都上汗的秦夫人。
不知道秦夫人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封凌看了一会儿后，放下手中的手册，掀开病床上的被子起身下床，走过去时，才看见封夫人在睡着时，手一直紧紧的抓着她自己肩膀上披着的那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丝巾，看着那条丝巾，封凌莫名的想上去摸一把，但是理智让她克制住自己手上的动作，而是将手轻放到封夫人的额头上。
“我的孩子……”封夫人在封凌的手刚碰到她的一瞬间就骤然睁开眼，眼神惊恐的仿佛失了焦距一样的望着房间里的某一个点，然而目光就这样定定的看了很久，直到缓缓的慢慢的恢复了焦距，看见站在眼前的人时，更是恍惚着就这样看着封凌的脸。
“封夫人，您这是做噩梦了？”封凌淡问了句，手已经从她的额头上移了开。
秦秋看了她一会儿才仿佛回过神来，表情逐渐冷静下来：“是啊，做噩梦了，这些年反反复复做的都是这个噩梦，没想到在这里坐着坐着竟然会睡着，我刚才很失态吧？”
“没有。”封凌说完后，眼神又在她肩上那条丝巾上看了一眼：“现在这个季节虽然有些凉了，但是还没有起风，封夫人在室内也一直系着丝巾不会觉得太热吗？”
她想说的是上一次遇见时就看见封夫人系着这一条，这一次又看见，而且这丝巾已经很旧了，但是这种话实在不适合说出来，而且也不礼貌，封凌也就没说。
秦秋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肩上的丝巾：“这丝巾是我的二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的一条，她出生后的那年秋天的风很大，我每一次带她出门都会将这丝巾轻轻的蒙到她的脸上，免得有沙尘吹进她的眼睛里，后来我发现每一次她哭闹不止的时候，我只要把这丝巾放到她脸上，她就会笑出来，后来……”
秦秋顿了顿，省略了中间那些往事，只又笑着说了一句：“后来我也就习惯把这丝巾一直放在身上了，其实这丝巾以前是红色的，现在经过这么久的年月，又洗过太多次，颜色都变成偏黄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丝巾已经很旧很丑了？”
“没有，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承载故事的寄托物，这丝巾跟了您这么多年，可见封夫人对自己的二女儿一定很疼爱。”封凌说完后，也没再多聊，只确定她没什么事，转身正要回病床边。
“封凌。”封夫人忽然叫住她。
封凌回过头看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封夫人不由的捏了捏系在肩上的丝巾，眼神很是感慨的看着她：“没事了，我刚才忽然有事情要问你，但是忽然间又忘了。”
封凌有所疑惑的看着她，直到这时病房的门忽然开了，她才收回目光，转眼朝另一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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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第3卷 第822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85）
病房门开的时候，第一个走进门里来的是一个封凌觉得眼生的美女，她的目光只朝走进来的人看了一眼，随后就看见在后边跟着走进门的秦舒可。
“姑妈，我刚刚在医院楼下遇见明珠表姐了，她知道您又跟她生气了，怕您气坏了身体，特意跑过来看您，您就别跟表姐生气了嘛。”秦舒可先是对封凌挤眉弄眼的一笑，然后就转眼看向面色瞬间沉下来的封夫人。
所以这位就是封夫人的女儿封明珠？厉老大的……未婚妻？
封凌的目光与走进门来的封明珠对视了一眼，封明珠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她，抱以一个客气的微笑，然后便直接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走过的时候封凌还能明显的闻到封明珠身上淡淡的高贵的香水的味道，很好闻，是一种很雅致的让人闻一下就觉得高不可攀的芳香。
“妈，我不是故意惹您不开心，但是这种婚姻大事，既然很早以前就定下了，忽然间说取消，我心里不痛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封明珠走到秦秋面前，语调温软的边说边直接坐到了秦秋身边，两只手直接缠到了秦秋的手臂上，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撒娇似的说：“您就别气了，我长这么大，就这么一个能被我真正喜欢的人，我实在是不想放弃，回头再跟厉家的几个老爷子好好说说，让他们收回取消婚约的这个打算好不好……”
秦秋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谈及家事，先不说她对封凌这个少年是否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是被厉家退婚的事情也不愿意这样直接说出来，于是也就只是暗暗瞪了瞪身旁的女儿：“你就为这事追出来，根本不是怕我被气坏了，而是怕我跟你爸爸和爷爷站在同一阵线，真的答应取消婚约的这件事？”
封明珠有些无奈：“妈，我话就放在这里了，反正我不取消，厉南衡我是嫁定了。”
“你……”
“哎呀，表姐你这种话还是回家去跟姑妈说，这里还有我的封凌小哥哥在呢，他可是厉先生手下的人，你也不怕这话被传到人家耳朵里去。”秦舒可一脸搞笑似的嘻嘻笑着凑到了封凌身边，同时又说：“是吧，封凌小哥哥？”
封凌“小哥哥”表示：“……我不会乱传这种无关的话题，不过，封夫人的家事的确还是回家里去谈比较好，我毕竟是个外人，何况这里还是病房。”
“就是，就算明珠表姐你嫁人心切，也不要逢人就表示自己非嫁进厉家不可呀，这以后你还让我们家封凌小哥哥怎么直视他的老大～”
封凌：“……”
她哪知道厉老大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缠身，现在就已经快要无法直视了好么？
秦秋叹了口气，显然的不想让封明珠这样继续任性下去，无奈的说道：“这事暂且先不提，既然来了医院，你就消停点，平时家里宠着你惯着你，现在你爸爸和爷爷的决定也都是为了你好。”
说到这里后，秦秋压低了声音说：“如果嫁去厉家之后，厉南衡那小子真的对你没什么感情，你难道要守活寡一辈子吗？我们想要看见的是你能生活的幸福，而不是盲目的为了追求一个爱情而一辈子坐在冷宫里，明白吗？”
封明珠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但不难看得出来是个很固执的人，坚持说：“可是厉家的意思是宁愿把我那个已经死了的妹妹的衣冠冢娶进去，也不肯娶我，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侮辱我？我凭什么要这么任由他们侮辱？他们越这样，我越要嫁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性子就是这样不懂事？”秦秋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他们说要娶你妹妹的衣冠冢，无非只是为了达成当年联姻的这个约定，一来约定也圆满了，二来也能让你自由自在的去嫁一个真正能给你幸福的人，这样看来，厉家想的也算是周到，并且他们也很客气的问过我们的意愿，你怎么就非要想的这么偏激？”
“我这哪里是偏激，宁可娶一个死的也不愿意娶个活着，这口气我可忍不下去。”封明珠被激了几句，本来的大家闺秀的平静模样也褪去了，一时间说的话也没了分寸：“我得让他们知道，我封明珠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人。”
秦秋顿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封明珠的表情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犯了妈妈的大忌，顿时将手从秦秋的手臂里抽了出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是不敢再乱说。
当年她那个妹妹还不到周岁就死在海里了，这么多年却都不能提一个死字。
封凌的眼神却是在这时落到了那对母女看起来似乎不太愉快的神情上。
尽管封夫人秦秋将声音压的很低，但天生的敏锐和在幼年时就训练出来的非常灵敏的耳力都能让她将这些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宁可娶一个衣冠冢？宁可娶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是她听错了还是这位封家的大小姐说错了？
“封凌小哥哥。”秦舒可这时凑在她耳边说：“你别见笑哈，我表姐和姑妈平时说话的样子就是这样，姑妈在对表姐的教育上相对来说比较严肃，表姐也是在家族的压力中渐渐长大，骨子里多少会有一些叛逆的性子，所以两人只要一谈论什么事情就会这样，看起来似乎并不愉快，但我姑妈只有表姐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其实内心里是很爱她的……”
封凌顿了顿，虽然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也不该问，但内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一个问题牵引着她。
她转眼看向一直缠在自己身边的秦舒可，低问了句：“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吗？可我刚刚怎么听见封夫人提了一句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