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丈夫拍了一下手,马上闭了嘴,同时尴尬的看向季暖。
顷刻间,几乎在这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季暖。
季暖却仿佛没听见一样,从老爷子手里接过还没有打开的礼盒,将之放在旁边已经堆了不少的礼物架上,回头道:“大家坐下聊,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周围等着看好戏的人愣了下,没料到季暖不动声色间就直接拿出了墨家半个女主人的姿态。
这是连个让人继续说风凉话的机会都给堵了回去……
安书言看见自己那还没被打开的礼物已经被放到了旁边的摆设架上,淹没在其他的礼物之下。
她仍是带着笑,眼神仿佛不经意的看向季暖离开的方向。
这个季暖,似乎跟她回国之前听说过的不太一样。
……
刚切过水果,季暖端出来,言行举止都很得当,那些等着抓她把柄的长辈也只能用眼神瞟一瞟她,碍于老爷子在场,大多数也算是勉强给了几分面子,但还有一些,眼神里的嫌弃还是很明显。
“丫头,去外面看看,景深回来了没有?”墨老爷子发现宾客快到齐了,直接对季暖说。
“好。”季暖转身出去。
现在不仅是季暖处处做的没有一处可被人挑剔的,就连老爷子也分明在所有人面前故意把她的身份挑明,任何不友善的目光,老爷子可都是看在眼里。
季暖走到墨老爷子与宾客暂时看不见的宅院中的青石路,忽然瞥见表姑妈墨佩琳正站在前面,正跟几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人边笑边聊天,回头看见季暖,当即便冷冷瞥她一眼。
季暖只当没看见,向外走。
墨佩琳走过来,挡着她的路:“哟,不是刚来么?这是要去哪儿啊?难不成是被赶出来的?呵,要是没了老爷子的庇护,你怕是要被亲朋们的眼皮给夹死吧?这墨家,还真就没几个喜欢你的!”
季暖眉目神色不变:“瞧我这眼神,居然才看见表姑妈,您怎么没进里面去坐,反倒是站在外面吃瓜子?”
墨佩琳的神情一顿,还没说话,就听见季暖又款款而笑的道:“我差点忘了,墨家有规矩,客宴厅里怕是根本没有表姑妈能坐的位置,里面都是墨家的直系亲戚或者重要阶层的人物,而您,却只能抓一把瓜子站在门外吹冷风。”
墨佩琳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要不是有景深护着你,你以为自己能进得去?”
“季暖是墨家名媒正娶的孙媳,别人进不去,她也必须进得去。”忽然,在墨佩琳身后,墨景深的声音传来。
墨佩琳一滞,转眼就对上墨景深清冷的目光。
墨景深自她身旁走过,季暖看见他向自己走近。
他确实拥有着备受瞩目的一切特质。
今天不用去公司,墨景深穿着一身休闲装,浅色的高领毛衣,笔直的长裤,外面是件米色风衣,他很少穿暖色系的衣服,今天这样不再高高在上的打扮,偏又让他在季暖面前又多了几分真实感。
入时且低调沉稳的衣着,衬的他的肤色微白,在墨家老宅前院耀眼的阳光下像是隐了去,只有一双深邃如泼墨般的眼和薄削的唇,鲜明而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墨景深今天很早就去了机场,接宾客直到现在,却没有半点疲倦,更在走到季暖跟前的一刻,眉头舒展,唇角一扬,手在她大衣的领口帮她将衣服拢了拢:“怎么没在里面,出来做什么?”
“爷爷看时间感觉你应该快回来了,让我出来接你。”
“进去吧,别在外面吹风。”
墨景深揽着季暖的腰向回走,连多余的一眼都没再给那个所谓的表姑妈。
走进客宴厅,本来里面正熙熙攘攘的有各种宾客在三五成群的交谈,老爷子那边也正在与几个长辈说话。
墨景深刚一出现,大厅里忽然静了几分,更在看见被墨景深就这么公然搂着腰走进门的季暖的刹那,那些刚刚趁着他不在时悄声奚落过她的宾客,一个个消了音似的,没一个敢再发声。
那些人的脸色也都随着墨景深的进门而缓和了许多,讽刺变成了巴结,嘲笑变成了满脸堆笑,冷眼也变成了热络的瞩目。
季暖心想,这墨家的亲朋果然都是在各个上流社会里磨砺出的人精,这些人平时就算有再多的戏码要唱,现在却也都被墨景深将那些眼刀子挡在了外面。
他只在眨眼间就当众坐实她墨太太的身份,也在这一刻,给了她这个身份应有的尊崇与矜贵。
第2卷 第76章:季暖一直在备孕?
今天能有资格来墨家的,都是海城甚至国内许多的上流阶层,从政界商界到媒体娱乐界,都会派来代表来参加,说是寿宴,其实这里更像一个考验人心的的交际场。
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一场人情世故的大戏。
墨佩琳一直很不甘心,在门外跟着走进来,脚步刚一跨进门便开了口:“季小姐真是好本事,能哄得我们景深把你视如珠宝,你这么有本事,结婚半年都没回过墨家,今天怎么不再继续长点本事,继续呆在你的御园当墨太太不就好了?来墨家做什么?毕竟你也从来没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过。”
季暖刚要开口,却被墨景深在怀里按了按。
“季暖身体不好,让她在御园里多休息少出门的这件事,是我安排的,和季暖无关。”墨景深出言袒护,态度冷冷清清,半点薄面也没给。
墨佩琳翻了个白眼,她上一次带着女儿去御园就没得到什么好处。
她一直都咽不下这口气!
今天在场的毕竟不只是墨景深和老爷子,墨佩琳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季暖不可。
“老爷子你快看看,景深这可是结婚以后第一回带老婆回来,就已经是这副态度,完全不把我们当长辈的放在眼里,这要是再过段日子,恐怕就连老爷子你都已经敌不过这季暖的地位,季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万一季暖一个不高兴,让景深从此以后都别回墨家,他怕是真的要和墨家断绝往来了!”
“佩琳,你一大把年纪了,嘴上也不知道留个把门儿的!”墨老爷子眉头一皱,眼色不耐道:“我让他们把婚房定在御园,而不是住在墨家,就是要让他们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这半年家里也没什么大事,没年没节的,景深平时在公司也忙,他们没事回什么墨家?你少在这里挑唆!”
墨佩琳的表情一滞,不得不换了个脸色,虽然面上带笑,嘴上却仍然继续挑刺:“我这哪里是挑唆啊!老爷子,这季暖可是在结婚之后一次都没回过,我也就是站在长辈的角度想说说她而己。”
“再说了,我们景深各方面的条件都这么好,怎么就娶了季暖呢?这季家的大小姐除了空有一张脸之外,哪里还配得上我们景深!”
墨佩琳这话说完,一对上墨景深冷峻的眉眼,下意识的转开头,看向老爷子,却也没在老爷子那边讨到什么好眼神,只好把视线放在一个角落,免得被老爷子盯到心虚。
“哦对了,我今天说这些话,其中也包括景深父亲的意思。”
这个时候,只有搬出墨景深的父亲,才能压季暖一头。
不然这季暖还真以为仗着墨景深和老爷子的做主,能在墨家里无法无天了。
不远处,坐在一侧沙发上的安书言微微抬起眉眼来,看向墨景深。
墨景深进门后,连正眼都没瞧过那一方向,整个客宴厅里的人都在看墨佩琳在那里不怕死的去撞这枪口的这场好戏,没有人插言。
偏偏墨景深冷淡的神色和季暖始终保持适度微笑的态度,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将墨佩琳吃不着葡萄皮偏说葡萄酸的嘴脸照的过份的清楚。
“他父亲?”墨老爷子站起身,很是威严的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上重重的一杵,厉声道:“我是他父亲的老子!老子在这里还什么都没说,哪轮得到他父亲说话!”
墨佩琳的表情顿了顿,没料到老爷子这脾气说来就来:“我是说……”
“爷爷,没事,表姑妈毕竟也是长辈,说我几句也没什么,前段时间我没能回墨家尽孝,也确实是我的不对。”季暖开了口,嘴角有着得体的笑容。
墨景深亦是淡淡勾唇,直接替她挡住了墨佩琳接下来还要说的话:“表姑妈,暖暖的肚子里兴许已经怀了墨家的曾孙,你可别吓着她。”
说完,便在一群人包括老爷子震惊的目光下,揽着同样有些懵逼的季暖坐到了一侧的真皮沙发上。
动作与话语中透着自然的袒护,没有一处不表明着季暖在墨景深面前的重要性,更也说明了季暖并不只是挂着墨太太这么一个名号而己,墨景深是对她真的宠的紧,也在乎的紧。
“你刚才说什么?”墨老爷子如梦初醒似的,这会儿也管不得墨佩琳那快扭曲的表情,直接朝季暖的肚子上看了一眼。
墨景深眼神冷清而平静:“季暖小时候受过寒,体质稍差,即使有心备孕,也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这半年来我一直让她在御园里休息,减少四处走动,倒是没想到这点家事,却碍着了表姑妈的眼。”
老爷子杵着拐杖一步步走近,看着季暖,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你这孩子,身体不好就说啊,身体弱点没关系,有景深在,再好好调养一阵子,准能生个健康的宝宝,你放心,以后这家里家外的有爷爷给你罩着,什么风言风语都别管,安心养着,要是现在已经怀上了就更好了,可你也还是要顾及着点自己的身体,爷爷身子还硬朗着,能等!”
说着,老爷子又回头瞪向墨佩琳:“季暖是一直在备孕,在家里养身体,结果被你说成了什么样子!这么大岁数了整天就知搬动是非!”
墨佩琳有些下不来台,脸色拉的老长,却又不敢拿墨家曾孙的这种事情随意讽刺和揣测,毕竟这可是老爷子的底线。
她要是触了底线,估计以后这墨家的大门都进不来。
而季暖这边,安静的不时的看向自己身旁的男人。
备孕?
墨景深果然是腹黑的很。
他只是这么两个字就足够让所有针对她的言语被隔绝在外,毕竟她这个墨太太的位置本来就坐的还算稳,再一牵扯上备孕的这件事,更是谁都不敢得罪她,生怕万一惹的她不高兴,她在哪里一个不舒服,害得墨家的曾孙有什么问题,那怕是会直接被墨老爷子抡着拐杖给打进十八层地狱去。
但是……备孕这回事……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季暖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是贴上自己的肚子做做样子?还是应该……
她和墨景深坐在沙发上,男人的手将她的手重新握住,动作自然的两手交握,放在他的腿上,总算给了她一个最恰当的落手的位置。
-
(喜欢这本书的宝宝们号里要是有免费月票的话,记得给青青投一投月票哈~)
第2卷 第77章:天衣无缝的好戏
直到下午,来往祝寿送礼的宾客已经走了大半,正式的寿宴是在傍晚之后。
墨家不再继续接待从外面来的客人,客宴厅中留下的都是墨家的直系亲属,或者在社会地位关系上十分亲近息息相关的亲朋。
“墨爷爷,之前一直没能插得上话,这是我们季家给您准备的礼物。”季梦然在桌边,将手中一个精制的古色古香的盒子拿了出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扫视了一眼季暖那边。
季暖察觉到她的视线,没做什么反映。
桌上的亲戚见有人又开了这个头,一时间各种特别的精心的礼物都一件一件的被摆上了桌,这次不再是随便堆放在那些礼物架上,而是都主动的拆开来献宝似的给老爷子看。
季梦然见时机差不多了,仿佛不经意的忽然开口:“姐,怎么一直都没看见你的祝寿礼?快拿出来给墨爷爷看看!我敢相信,你的祝寿礼一定会很特别!”
说着,她就对季暖挤了挤眼睛,笑盈盈的,好似天真。
“确实特别,毕竟得来的就很不容易。”季暖将那个看不出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的方型紫檀木礼盒拿出来,放到了桌上。
一看见那礼盒的大小,和季梦然之前拿给她的棋盘是一样大的,季梦然眼底隐有兴奋之色。
季弘文在看见季暖拿出的盒子时,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下。
“爷爷,这是给您的惊喜,相信您一定会很喜欢。”季暖将礼盒放到墨老爷子眼前,笑的很是诚恳。
墨老爷子正笑着,还没说话,季梦然忽然盯着那个紫檀木的礼盒,似一脸震惊的说:“不是吧,姐!你要送给墨爷爷的祝寿礼就是这个?”
季暖从容不迫:“怎么?”
季梦然仍然是一副震惊的面色:“看这礼盒的大小,你这里面装的是……该不会是咱们家的那个初唐的棋盘?爸前几天丢了一件心爱的古玩,没想到居然被你偷偷拿走了!姐,我知道你是想要讨墨爷爷的欢心,可你也不能偷拿爸最珍爱的古玩来借花献佛呀!”
季弘文这会儿几乎已经要坐不住了:“我这个小女儿口无遮拦,墨老您别见怪,暖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至于这玉石棋盘……”
沈赫茹忽然在一旁开腔:“我就说前几天感觉你书房里的古玩架上好像是少了些什么东西,没想到居然是季暖偷偷把这东西给拿走了。”
说着,沈赫茹又摇头叹息:“虽说暖暖想要把好东西送给墨老,这初衷是好的,可毕竟也是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回娘家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这么贵重的私藏古玩拿走,这虽然算不上是偷,但也确实不合规矩。”
“你少说几句!”季弘文碍于墨家人在场,没直接发怒,却是在桌下狠狠的踢了沈赫茹一脚,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沈赫茹没再吭声,眼神却是若有若无的看向季暖。
就不信季暖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还能有什么本事洗清自己,毕竟这娘家人和婆家人,两边都没有人能证明她清白的,这事虽然不大但也不小,放在两家人的眼里,季暖绝对是说烂了舌头也没用。
季暖仍旧笑意淡然:“什么棋盘?梦然和沈阿姨,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真是意外的收获。
这件事居然不止是季梦然一个人搞的鬼,她就说那棋盘怎么可能会说拿就被拿了出来,看来是沈赫茹在背后帮了她一把。
真是一场搭配的天衣无缝的好戏,如果换做是前世的季暖,对季梦然毫无防备,怕是现在估计是真的是要被冤死了。
这种事情就算墨老出口压下来,替她圆了场,但这背后的骂声也少不了,一辈子都会被亲朋戳着脊梁骨去冷嘲热讽。
“姐,你就别装傻了,这棋盘就在里面放着,你总不能现在把已经送到墨爷爷面前的礼物收回去。”季梦然语气拔高。
季暖瞥她一眼,眼底隐有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梦然,你今天说的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姐,我是为了你好,你就别装了,你把这个初唐的玉石棋盘偷拿出来送给墨爷爷,就算爸他现在不跟你计较,可这个棋盘根本就不能做为寿礼!”季梦然边说边又叹息:“这棋盘是初唐时期一位祸乱宫廷的宦官的藏品,那个宦官后来因为谋反而被判了凌迟的死罪,死后一身尸骨被他身边的亲信埋葬,同时把这个棋盘也跟着一起入了葬,这可是陪葬的东西!就算它现在的确是值得收藏的价值很昂贵的古玩,但这种东西却绝对不能做为寿礼的呀!”
季梦然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并不是刻意要说这些,声音却又恰到好处的能让桌边的人都听得清楚:“送这种东西,姐你这是什么居心啊……”
“梦然!”季弘文从刚才的震惊到本来打算就这么将错就错的认了,结果没料到季梦然居然把这种事情都说了出来,顿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季梦然现在话都已经说了,收也收不回去,干脆一脸无惧的看着季暖,然而却并没看见季暖脸上有任何惊讶慌乱甚至恐惧的表情。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让季暖在墨家无法继续立足的机会,不能这么错过。
在坐的所有亲朋眼神各异,却因为墨老爷子一直冷着脸没说话,而没有人敢随意谗言,但这种事情,就算是老爷子有心要庇护季暖,现在是怕是也护不了的吧?在老爷子八十大寿时送个唐朝叛乱太监的陪葬品,还是个不得好死被凌迟的太监,这简直……不可理喻!
墨景深始终神态淡然的坐在一侧,只在这场戏演的差不多时,才凉薄的淡淡嗤笑。
季梦然见墨景深没马上出言维护季暖,估计他也觉得这件事季暖是做的过份了,跟着又说道:“景深哥哥,我不是故意在这种场合下说这种话的,可比起我姐的面子来说,墨爷爷的身体更重要,送这种东西的寓意实在是太不好了,所以我才……”
墨景深眼底是清清浅浅的笑,没去看季梦然,而是淡定从容的看了眼墨老爷子面前那始终没打开的紫檀木礼盒。
他语调低缓慵懒,不疾不徐:“说的我都好奇了,不如直接打开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特别的古玩,能让不学无术的季二小姐像在背历史课文一样将来龙去脉记的这么熟悉。”
第2卷 第78章:手撕白莲花
季梦然的表情僵了僵。
她的所有刻意顷刻间就因为墨景深这样一句不轻不淡的话而被摆上了台面.
她咬了一下舌头,眼神转向沈赫茹想要求助,沈赫茹却是没看她,只坐在季弘文身边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当初说好的不牵扯她进来,季梦然胸中气闷,只好忍着,干脆就盯着那个礼盒,反正有这东西在,季暖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依我看,还是赶快打开礼盒看看吧!”季梦然坚持。
季暖笑了笑,很是坦然的伸手过去,结果手刚一放到礼盒上,就忽然接到墨老爷子的视线。
老爷子这是看出季暖中计了,为免她真的在这种场合里下不来台,他以眼神警告她,别打开。万一真是那东西,别说他看着晦气,这在场的很多有名望的人都有些迷信,如果真是季梦然说东西,季暖就真的找不到台阶可下了。
季暖对老爷子投去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手在盒子上轻轻一扣,昂贵的紫檀木礼盒瞬间就被打开。
一看见里面端正摆放在正中间的东西,刚刚就因为激动而站起身的季梦然,眼神瞬间狠狠的一颤。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之前就把东西交给季暖了,可居然……居然不是……
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季弘文在一旁顷刻间就松了一口气,却又转眼皱了皱眉,眼神凉凉的看向已经石化了的季梦然。
这个作死的丫头!真是把他们季家的脸都丢没了!
“爷爷,一场闹剧,让您看笑话了。”季暖款款而笑:“我和景深去选购礼物时,景深说您对古棋很偏爱。这本是晚唐时期名家顾师言留下的古棋谱,被世代流传,更被后来的历朝历代的皇宫里小心珍藏,传到现在,仍然保存的很好,希望您能喜欢。”
墨老爷子惊愕了片刻,似是不敢置信,回过神来便一脸欣喜的伸手接过,打开来翻来,一边看一边高兴的点头:“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这本确实我前些年一直想要收藏,却苦求无果的好东西!没想到有生之前居然真能得到它!”
墨景深抬起手,轻按,让一直站在桌边的季暖坐下,他开口时声音一如既往:“棋谱是暖暖特地为您去求来的,费了不少功夫。”
老爷子开心的连连点头,眼神从手中的棋谱上都离不开了似的,不停的一页一页小心的看,显然是真的宝贝的很。
季暖在桌下悄悄的拉住墨景深的手,小声说:“分明是你赢来的,怎么说是我去求来的呢?”
墨景深声音音色很低,却又温柔清澈:“我人都是你的,赢来的东西,当然也是你的。”
季暖:“……”
无形中好像又被硬撩了一把。
坐在桌对面的季梦然这会儿已经脸色发白,慌了,很想说季暖明明拿的是棋盘,可现在被各种目光看着,还有爸爸向她睇来的警告的眼神,她抬眼看向季暖,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再把这件事情圆下去。
她现在该怎么办……
在坐的人都精明的很,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刚刚是有多刻意的要拉着季暖下水,她要怎样解释才能合情合理?
似乎……什么样的解释都说不通了……
“梦然。”季暖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些冷意,而且是当众叫了她一声。
季梦然陡地抬眼。
她现在是又怕又恨,眼里的惶恐藏也藏不住。
季暖语气缓慢拖长,却夹着不容忽视的冷意:“我们之间怕是有些误会,墨家你也是第一次来,不如跟我去后边的院子转一转?聊一聊?”
季梦然脸色发白。
经过这么久,她已经深知季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由着自己胡弄的性子了。
在坐的除了季墨两家,还有不少有名望的人,真是亏大发了!
季梦然低下头没吭声,却没想跟她走。
季弘文却怒声道:“还不赶快跟你姐姐出去?想继续在这么多人面前绊嘴?你姐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墨老爷子也冷不丁的说道:“确实,我看你们姐妹之间似乎像是有什么误会,这亲妹妹当众诬陷姐姐,老头子我这辈子也是头一回看见,有什么话你们去后边说。”
季梦然的神色更慌乱了,眼睛闪烁,不敢看他们,也不敢看季暖:“我……我刚才只是……”
季暖最开始没打算这么快就跟季梦然彻底闹僵,首先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其次是她想趁机把季梦然所有的路数摸清楚。
但现在这个机会却恰当的很,既然季梦然自己不想再有好日子过,也就别怪她不客气。
……
季梦然跟着季暖出了宴客的大厅,季暖一路无话,季梦然在后边跟着,心里暗暗的打鼓。
到了墨家后院人比较少的地方,季暖转过身。
季梦然同时抬起头就盯着她,抢占着先机似的说:“姐,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我故意的,但也是因为前段时间你……”
“啪!”
极其响亮的巴掌声,清脆又突然的让远处路过的佣人都吓了一跳。
季梦然甚至震惊到连表情都做不出。
不敢相信,季暖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更不敢相信的是,打她的人是从小一直让着她,疼着她的季暖!
季梦然抬起手捂上脸,惊愕到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过了许久,她才不敢置信的尖叫:“季暖!你居然打我——”
“啪!”
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狠狠抽了过去,扇的季梦然的脸都偏到了一边。
季暖冰冷的声音带着冰霜般的冷意:“打的就是你!没脸没皮无休无止的找死!”
季梦然气的又尖叫一声:“季暖!”
她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人打过!
可她居然被季暖给打了!还打了两次!
季梦然气的浑身发抖:“季暖!我讨厌的就是你这一身自以为是的傲气!凭什么你处处都要站在我的头上,凭什么你能……”
季暖冷笑,扬手又是一耳光下去。
季梦然没想到还会有第三下,被打懵了,整张脸都僵在刚刚说话时的表情上。
-
(PS:嗷嗷嗷,求票票,求留言,求五星好评……捂脸遁走……)
第2卷 第79章:过夜
“凭我是你姐!凭我所有得来一切都光明正大,我曾经再怎样高傲自负也没在背地里算计着阴谋阳谋去坑自己的家人甚至肖想自己姐姐的丈夫!季梦然,你这叫给脸不要脸!”季暖出口毫不犹豫,不再留半分情面。
季梦然先是呆住,下一刻便气到浑身颤抖不止,没想到季暖居然什么都知道。
所以……她做的这一切,季暖全都看在眼里?
她就是故意将计就计的?
所以今天才会反转的这么突然?
季梦然忽然有些怕了,捂着已经被扇红了的脸,示弱似的哽咽道:“我、我也没怎么肖想,我只是看不惯你以前对景深哥哥的态度,觉得你辜负了他,对不起他,所以我才……”
忽然,季弘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显然刚才她们的话,他都听见了。
季暖看见来人,没什么表情的走到他身边:“爸,你来处理吧。”
话落,走出后院,头也不回。
季梦然回头看见季弘文沉的能滴水的脸色,吓的脸色泛白:“爸……”
季弘文没说话,只在季暖背对着他们直接走远了的刹那,“啪”的一声,扬手一个巴掌朝季梦然的脸上就抽了过去。
季梦然猝不及防的整个人被扇到了地上。
她抬头,惶恐的看着怒意高涨的季弘文,恐惧的寒意从四肢百骸开始流窜,蔓延全身。
“你们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季弘文眉宇狠皱。
“我……”季梦然看向他,哭道:“爸……我真的只是觉得姐姐配不上景深哥哥,为景深哥哥不平而己,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
“愚蠢!”季弘文眼神愠怒:“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这么多年,豪门里的恩怨情仇早就见过了不少,却没想到我自己的女儿居然也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
季梦然看着季弘文的脸色,一句话都不敢说,整个脸白到近乎透明。
-------
一席宾客已经将刚才的小插曲忽略不计,祝寿的贺词在客宴厅里此起彼伏。
墨老爷子笑着应了几句后,将刚刚一直放在手中当宝贝似的棋谱小心的放进那个紫檀木的礼盒里,同时叫了墨景深去他身旁坐。
祖孙二人坐在一块儿,墨景深始终笑色淡淡,毕竟墨老爷子可是把刚才的情况都看在眼里。
“那个季梦然,是不是对你有点儿想法?”墨老爷子以着只有墨景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季家的情况我多少也算是了解,季弘文为人不错,但这两个女儿毕竟早早的就没了亲妈,现在季家的二女儿又对季暖这么有敌意,依我看啊,你以后少让季暖回去,闲下了就多带她回这里走走,老头子我别的本事没有,护着孙媳妇儿的本事倒是有的。”
墨景深笑笑:“好。”
季暖正巧在这时回来了,一进客宴厅的门就看见墨景深孝顺体贴的坐在墨爷爷身旁,脸上亦是有着难得几分和煦耐心。
她心底微微一颤。
墨景深高大的身体慵懒的靠在与墨爷爷相临的椅背上,客宴厅里的灯光透过周围装点的古色古香的灯火映过去,男人的脸被照亮了一半,冰冷矜贵的仿佛是雾霾天里的清冽草木,却又似是被阳光透过,搀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淡淡温暖。
季暖一不小心就看的入了神。
在场的皆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与各个圈子的大人物,皆是身份不凡气质独特,每一个人的存在感都不容忽视。
可纵使在这样的场合里,墨景深也仍然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一个,无论是涵养气质或是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是最耀眼的焦点。
“季丫头回来了。”墨爷爷看见她,抬手就对她招了招:“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过来,来爷爷身边坐。”
季暖走过去,本来是要去墨爷爷的另一边,但却鬼使神差的去了墨景深的那一侧,与他相临而坐。
她当然不是刻意秀恩爱,但刚才就是本能的,脚步没听使唤,直接凑到他身边来了。
墨老爷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的更是心情大好,趁着旁边的一位阔太太探过身来跟季暖随意的聊了几句时,老爷子低声对墨景深说:“你之前说备孕的事,是真的?”
墨景深低低笑了:“您觉得呢?”
“啧,这话说的,什么叫我觉得?我看季家丫头现在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既然夫妻感情和睦,就趁着现在赶快把她的身子调养好,早点把孩子生下来,这样以后老头子我整天忙着哄孩子,也就没功夫去操其他的心。”
季暖隐约听见墨爷爷的话,眼神转了过去,却是先对上了身旁墨景深的眼神。
她本来还因为备孕的这个话题而有些不大好意思,撞进墨景深眼神中的那一刻,她瞥着见他眼中似深海般幽邃绵长的目光,感觉他好像……还真打算就这么答应了老爷子似的……
------
宾客渐散,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墨景深是墨家的长孙,不可避免的多少还是喝了几杯清酒,本来要开车回家的打算就此做罢,被墨爷爷留下来,在墨家老宅过夜。
结婚之后,季暖就没在墨家住过,也是今天才知道,墨景深这么多年也很少回来住,但在这里,他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整理打扫。
墨家老宅虽然称之为老宅,大部分宅院内的建筑都并不老,只有最前面的三层楼的外观朴素的前厅建筑确实是有些年代了,但老爷子念旧,一直都没有重建。
后边的几栋别墅与阁楼都很漂亮,座立于山脉之下,听说最靠山底的建筑下方还有一个几十年前被发现的泉眼,只是很少会让外人去里面泡温泉,只有墨家人才有这个资格。
这里座拥青山下清新的空气,更得天独厚的拥有着在市中心难得享受得到的清静和健康。
在宅院正中的越层式别墅,整个三楼都是只属于墨景深的地方。
里面的主卧是墨景深的房间,虽然墨景深回来的不多,可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其他人敢介入,他的地方也没有人能随意闯进来。
第2卷 第80章:暖暖,你老公把你拴在床上了?
夜深人静。
季暖在浴室里没找到吹风机,就在头发上裹着一条干毛巾出来。
走出来就看见墨景深刚刚进了门,带着秋夜间的寒气和墨家老宅里的草木清新的味道,灯光下的神色柔和,看见她刚洗澡出来时的样子,他眸色顷刻便深了些许。
这个时间所有宾客都已经走了,墨景深也就不用再继续在客宴厅里呆着。
爸爸还有沈阿姨离开时,虽然脸色都不如其他人愉快,却还是将季梦然给带上了车,当时季暖也没去看季梦然的表情,只以眼角的余光发现她有些狼狈,一声招呼都不敢打就直接钻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今天给爷爷送祝寿礼的那件事,虽然最后吃亏的不是我,可当时毕竟那么多宾客在场,刚才送他们离开时,应该有不少人跟你提起这事吧?”季暖问。
墨景深低头看她一眼:“今天留下的人都知道分寸二字怎么写,即使刚才会偶然提到几句,但只要出了墨家这个大门,也没有人敢对外多说一个字。”
季暖一怔:“啊?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对他们说了什么?”
“不用管他们,我会解决。”墨景深波澜不惊的很:“今天你做的很好,杀鸡儆猴,以后那些暗中敌视你人轻易也不敢再对你使手段,安心做你的墨太太,一切有我。”
“哦……那爷爷怎么说?”
“他?他当然是始终向着你,爷爷虽然年纪大,看事却格外通透。”
“那就好,我倒不介意会在别人眼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季梦然今天这么一闹,虽然她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但也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怎么说也都不算好看。”
墨景深的眼神漆黑,看着她:“爷爷不可能让你在墨家吃亏,今晚注定会有人睡不着,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季暖瞬间就像是定心丸吃到饱似的,扯了扯唇:“今天这事,我爸估计是气坏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是他女儿。”
墨景深嗓音低沉,是一贯的淡然:“你以为在这之前他没发现季梦然的举动不正常?只是碍于父女的情面不想说破,今天这种情况,他也是被自己的二女儿逼到了这一步,你没做错,不需要介怀。”
“哦。”
季暖抬起手将头上刚刚没有包的太紧,几乎快要掉下来的毛巾向上扶了扶,用毛巾在头顶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眼神怔了片刻后又问:“那你呢?如果今天这事我真的就这么中计了,脸也丢尽了,你会怎么做?”
墨景深低眸看着刚刚洗过澡,脸色上还有些潮意的小女人,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你面前还有一个沈赫茹,今天放过她,是看在盛家和季家的面子,但若她真要将你推进不堪的境地,我不介意拿她断绝往来多年的儿子相威胁,看看是跟你过不去更重要,还是她儿子的命和前途更重要。”
男人的嗓音低低淡淡,季暖的整颗心却是完完全全踏踏实实的落了地。
论有一个好老公的重要性……
她现在是真的彻底的知道了,墨景深只会做一件事,就是给季暖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安全感。
无论任何时候,他都绝对能帮她解决任何问题,哪怕是她不小心万一真的中了别人的诡计,他也不会让她有输的机会。
-------
隔天,季暖为了将自己那两家小型房地产公司合并成一家大型工作室,整理财务和各个项目资料,忙到废寝忘食。
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点多,墨景深还没有回来,季暖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却看见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夏甜打来的。
之前在忙,又跟工作室那边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视频会议,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季暖直接将电话给夏甜打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