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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看到了叶碎金腰间的刀,想起了刚才手刃仇人的感觉。

  如果能在事情发生前就杀死那些人,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了。

  “武……”少年泪流满面,“我,我想……学,学武。”

  “好,那你就学武,”叶碎金说,“长大以后可以跟着我,披挂上阵,杀敌立功。”

  又问他多大了,唐明杰答:“十一。”

  唐小姐上午倒是都给他说了。

  知道这个弟弟在井里活得暗无天日,怕他脑子傻掉了,把事情都交待得清清楚楚,又看着他睡着,给他掖好被子,才去死了。

  叶碎金点点头。

  “我是叶碎金,邓州叶碎金。”

  “唐明杰。”她说,“从今天起,你是我义子。”

第50章 模样

  收义子这种事, 自古就有。

  战乱年代,割据一方的人物尤其喜欢收义子。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义子都正常。有时候义子甚至比义父的年纪还大也是有的。大魏朝强盛的时候,甚至还有节度使给皇帝宠爱的贵妃当义子的。

  节度使的年纪甚至可以给那贵妃当爹。

  义子并非过继, 更不是嗣子, 没有继承权。仅仅是作为维系关系、表示器重的笼络手段而已。

  唐明杰这孩子无依无靠, 给他个义子的身份让人不至于被人欺负。

  占领一个地方,不光是打赢战斗就行,后期全是琐碎的事。

  首先一个, 清理唐家堡的资产,这资产不仅是金银财帛这些浮财, 更重要的是田产土地。

  凡有能力建立坞堡的, 都是大地主。唐家果然有很多良田和佃户。在过去这些年,都被那门客和恶仆给霸占瓜分了。

  好在坞堡内册簿俱全,地契都在,很容易厘得清。

  方城的土地叶家堡没有将其划为私产, 而是都分给了流民。

  因为若只是要流民做叶家堡的佃户,待日后世道好些, 人心思归,就很难留住人。

  要想把这些流民留在邓州, 真正地变成叶碎金的子民,就得让他们有恒产。

  但唐州这里倒不必。

  土地上还有人,农田还有人在耕种。他们都是本乡本土的百姓。

  所以原唐家堡的资产, 如今便易主, 成为了叶家的资产。

  所有这些, 都归了叶家。

  用了两日才厘清全部, 叶碎金把唐明杰叫到跟前, 抽出几张地契放到他面前:“这些给你。”

  “但是你必须得明白, ”她说,“并非因为你姓唐,所以该得这些田产。”

  “唐家,早就失去了一切了。你和你姐姐没有本事夺回来,你家的田地资财早就变成别人的了。”

  “我若晚来几年,你说不定就病死在井下。想来你姐姐也没本事帮你求医问药。”

  “你还要知道,你义母我不是大善人。”

  “我来到这里,本就不是来给唐家平冤的。我来到这里,凭自己的本事从别人手里夺取了这些,因此这坞堡田地,从此都姓叶,这是我们叶家凭本事得到的。”

  “我不欠你的。”她告诉唐明杰,“给你这些,是怜悯你姐姐。”

  如果不是井里还有个弟弟等着她偷偷投喂,或许以唐小姐的刚烈,根本不会苟且偷生,早就在那时候就自行了结了。

  那样也就不会受这些年的辱,还要为仇人忍受生育之苦。

  “给你这些,是为了让你不要忘记你姐姐。”她说,“能听得懂吗?”

  唐明杰很明显脑子现在有点慢。

  他花了一些时间,才能全部消化叶碎金告诉他的事。

  “懂。”他说,“坏人,抢了我家,变成他的。”

  “我家,没了。”

  “义母,抢过来,变成,义母的。”

  “不是我的。”

  “我,不会忘记姐姐。”

  叶碎金摸摸他的头:“说话恢复了很多。”

  唐明杰说:“阿锦叔叔……同我说话。”

  叶碎金失笑:“他怎是叔叔,他还是个孩子呢。”

  唐明杰道:“他说……是叔叔,不是哥哥。”

  叶碎金揉揉他的头:“好,叔叔就叔叔。”

  她想了想,解下腰间的刀给了唐明杰:“这个也给你。阿锦的武艺就很好,他不会被人欺负。你以后也好好学武艺,就再不会被人欺负了。”

  他捅人捅不进去的时候,就是段锦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发力怎么杀人的。

  段锦很会杀人。

  哪有人敢欺负这样的人。

  唐明杰握紧了那柄他用来手刃仇人的刀,用力点了点头。

  唐家堡地理位置实在不错。叶碎金既然选中了它作军堡,便直接驻扎在了这里。

  太多事情要忙,从三郎到十郎,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叶碎金把他们使唤得团团转。

  坞堡内部的防务是第一件整顿的事,其实那日夺下坞堡天亮的时候,就已经被叶家军接手了。现在好好整顿一下,重新正式排班轮值。

  这些都还好,因为叶家堡也是坞堡,这些防务的事叶家子弟从小就熟悉的。

  但厘清唐家田地资产的事真的琐碎。年轻郎君都不爱干这些事,他们只爱骑马打仗,行军布阵。

  十郎抱怨道:“早知道让我爹跟着过来就好了,不让他留在上马就好了。”

  因为这些事,长辈们做的更熟。

  但叶碎金逼着他们去干。

  “以后遇事就喊爹是吗?”叶碎金问。

  兄弟们大笑。

  叶碎金告诉他们:“以后这种事还会有很多,当然不是次次都要你们亲自去做,但若不趁着眼前把这些事都弄懂,将来容易被下面的人蒙蔽糊弄。”

  叶碎金并不用语言给他们画大饼搞煽情。

  但经常地,她的只言片语中泄露的,好像长长画卷的一角。总叫人心痒,不知道整幅画卷到底有多广阔。

  叫人不由自主地便是精神一振。

  郎君们虽忙得脚打后脑壳,也忙得心甘情愿了。

  叶碎金叫人护送了唐明杰去了叶家堡。

  因唐明杰不仅语言和脑子都需要循序恢复,他这些年还缺失了教育。先得把基础补起来。

  她写了信给叶四叔,把这些事都托给了他。

  看三郎、五郎便知道,叶四叔其实还挺会教孩子的。

  青衫黑裤的外地人的队伍攻占了唐家堡,本地人已经晓得了。

  很快,这些人就动作迅速地来到了田庄,通知了各庄庄头,去拜见新的主人。让佃户们知晓,他们又换东家了。

  农夫是百姓中最温顺的一群人。

  只要不抢他们的田地,还给他们留一口足够活命的粮食,他们就会一直温顺。至于东家姓什么,都不重要。

  只这几年那伙人刮得狠了些,大家的日子不太好过。忽然来姓叶的新东家,宣布的佃租比例竟减了许多。虽没减到从前唐家那时候,但对大家伙来说,也可以稍稍松松裤腰带,多吃一口了。

  且前面那伙人,还常干欺男霸女的恶事。

  新来的东家的队伍,青衫黑裤,人看着都精神,做事规规矩矩的,不像是要作恶的人。

  对这一场变更没有人有异议,反而恨不得举双手双脚欢迎。

  这些事虽然琐碎,但都还顺利。

  叶碎金的重心放在了整改坞堡上。

  唐家堡是个意外的战利品,但很不错。可以好好利用。

  但它是个民堡,大地主用来保护自家身家性命和财产的院墙而已。离军堡还差了一些。

  叶家堡就不一样,从最早开始就是按照军堡修建的。毕竟是将门之家。

  搞军堡,是叶碎金的老本行。

  她派人送唐明杰回邓州,同时给了指令把五叔和杨先生接过来,想让他们两个负责唐家堡整改的事。

  弟弟们太年轻了,这些钱粮建造之事,还是叔叔们更好用。

  这一来一回得好几日,因为送去的是个小孩,要接过来的杨先生是个半老头子,不可能像斥候、驿兵那样三百里加急的速度。

  趁这时间,叶碎金让兄弟们轮流带兵扫荡周边。什么剪径贼、小股盗匪,统统扫干净。

  一时间把附近的治安清理得极好。

  她自己则坐在堡中画图,设计军堡。

  哪知道,忽然有自称唐家族人的人上门。

  “唐家?”叶碎金听到禀报,撩起眼皮,“我以为唐家除了唐明杰,都死绝了?”

  “说是族亲。”段锦冷笑,“必无好事。”

  段锦和十郎同岁,但他完全没有十郎的天真。

  纵再得宠爱,也只是一个受宠的小厮而已。毕竟是在下人堆里长大的,见多了眼色高低、人情冷暖、手腕心机。

  他说完,一抬眼,却见叶碎金凝视着他,神情有些怔忡。

  “主人?”

  段锦不知道,叶碎金是从十八年后重生回来的。

  在别人眼里,他俨然已经长成,初具了男人的轮廓。大家已经开始热情地给他说亲保媒,觉得他该娶妻成家了。毕竟同龄人也有做爹的。

  五郎、七郎、九郎、十郎还没娶亲,是因为他们要娶门当户对的妻子。大户人家有资本把女儿多留几年,多享享福。

  小厮们可不需要。

  体面的大丫鬟也会多留一年,为着把小丫鬟带出师。

  粗使丫鬟们没有奔头,常也是到了年纪就嫁人,赶紧生孩子去。

  但叶碎金重生自十八年后,刻在她记忆里的是身经百战屹立朝堂的镇军大将军段锦。

  那个男人挺拔彪悍,身上有股子野气,谁也不服。

  只有叶碎金能收服他。

  爱他的人爱极他,恨他的人恨得牙痒痒,又拿他没办法。

  直到燕云十六州全部光复,他们下了黑手。

  因为揣摩过帝心,这趟段锦若活着回来,必然要成为骠骑大将军。

  但对一个帝王来说,死去的骠骑大将军,才是最好的骠骑大将军。

  大将军段锦没能活着回来,但他的模样永远地刻在了叶碎金的心里。

  可,重回十八年前,十五岁的段锦,并不是大将军段锦。

  少年青涩稚嫩,张扬又美好,可他终究和那个出征前以额头碰触她鞋尖珍珠的男人不一样。

  莫说少年段锦,其实就连三郎这兄长,在重生的叶碎金眼中,都还只是孩子。

  人的心,真的很难年轻回去的。

  刚才,段锦微微冷笑。有那么一刹那,叶碎金从他身上看到了大将军段锦的模样。

  她贪婪地想再多看一眼,可段锦抬起眼,又是少年了。

  面对少年疑惑的目光,叶碎金微微一笑,低头:“没事。”

  她又抬起头:“都谁在堡里?叫大家都过来,一起见见唐家人。”

  成长不只在战场上,人的一生要面对太多的人和事。

  段锦就是因为和她一起见过、经历过,才有了后来的模样。

第51章 族人

  年轻郎君们被叫来一起见唐氏族人。

  这些人见叶碎金果然是个女子, 都互相递眼色。

  叶碎金才问了一句“堂下何人”,便有人领头哭了起来。众人一起哀哀戚戚地擦眼泪。

  搞得叶家郎君们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

  叶碎金倒是很有耐心, 温和地道:“别哭, 好好说话。”

  领头的人含泪要给叶碎金磕头:“娘子对我们唐家大恩大德, 唐家人永生永世不敢忘,必要为大娘子立起牌位,日夜为娘子祈福。”

  叶碎金嘴角微抽:“我与你们素不相识, 何来的大恩大德?”

  那人抹着泪道:“大娘子有所不知,我等便是唐氏族人。可怜唐家堡被凶徒霸占数年, 幸得大娘子助力, 驱赶恶徒,帮我等夺回了唐家堡。这怎不是大恩大德,这是天大的恩!”

  余人皆点头:“正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叶碎金表示惊讶,“原来这个坞堡是你们家的?”

  一群人立刻点头如鸡啄米:“对对对!是我们的!”

  叶碎金问:“那你们这趟来是想……?”

  一群人又不说话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胳膊肘拐拐我, 我胳膊肘拐拐你。

  最后,还是那个领头的人开了口:“咳, 大娘子慈悲,若将坞堡还给我们,我等感激不尽。”

  叶碎金诧异道:“全都要拿回去吗?我们搜出了地契, 唐家还有好多良田呢, 那怎么办, 也都一并要拿回去吗?”

  唐家族人都激动了!

  “对对对!我们都……啊哟!”

  领头那人一脚踩在这人脚背上, 硬是截断了他的话头。

  众人发热的头脑这才稍稍清醒点, 四下一看, 那些腰间佩刀的青年郎君们已经蹙起了眉头。

  这些郎君可不是好说话的妇人,看着一个个都挺有彪悍之气的,唐家人不由又缩起了脖子。

  还好,主事的是个妇人。妇人就好说话多了。

  “大娘子,怎好这样。”那人显然脑子比旁的人要强一丢丢,“大娘子和郎君们出兵出力,我们怎好意思全拿回来。不如……”

  他伸出手,想张开五个手指头。

  十郎脾气最急,已经快气死了。

  他们叶家出兵出力自己抢来的,凭什么还给这帮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家伙!

  看那人要张开手掌,分明是想“五五分”的意思。

  他气得眉毛倒竖,声音很大地“哼”了一声!

  那人被这一声惊吓,犹豫了一下,五个手指收起了拇指。

  待要伸出四个手指,觉得那些个郎君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恶狠狠,又畏缩了一下,四根手指变成了三根。

  犹豫着,最后,颤颤伸了两根手指:“不如我们与诸位,二八分。我们二,诸位八。娘子觉得如何?”

  他身后的人们不满这个“二八”分法,又不敢说话,一个劲捅他。

  这人不得不用胳膊肘使劲往后捣了几下,后面才消停。

  叶碎金吩咐:“去,让人清点一下,两成是多少,回来报我。”

  亲兵立刻便去了。

  俨然一副要与唐家人二八分产的模样。

  这事竟成了!

  唐家诸人又惊又喜。

  他们听说了唐家堡易主,都悄悄看着。发现这伙人做事十分规矩,不搜刮不骚扰。这些人便动起了心思,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此,原是想看看哭诉卖惨,能不能让青衫军的首领手指缝里漏点给他们。

  哪知道见到主事人,竟是个女子,这些人心思就更活络了。

  胃口说大就大起来。

  竟成了!

  果然是人有多大的胆,便能端多大的碗!

  唐家堡土地早就厘清了,很快就有文书账房来报了个数字。

  唐家诸人听得眼睛都直了。

  两成竟然这么多!

  也是因为唐家田产其实与他们根本无关。他们其实不过一些远房旁支的亲戚,唐家堡到底有多少良田,他们并不真的清楚。

  乍闻这数字,真是又喜又怨。

  喜的是发财了发财了!

  怨的是刚才怎么才提个二八分,若是三七、四六、五五,那不是加倍发财!

  扼腕!

  叶碎金问:“这些可够你们分吗?”

  领头人激动得连连点头:“够够够!”

  九郎气得直翻白眼。

  十郎更是握住了刀柄,就想向前。四郎却抬起手,拦住了他。

  今日三郎带着七郎出去扫荡去了,留在堡里的四郎最长。

  九郎、十郎年纪小,前几年他们二伯过世,叶家堡内部争权的事没让他们小孩参与。但四郎五郎都是看过当时的场面的。

  他们六姐,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更不要说这是一群又怂又贪心的蠢货。

  果然,唐家人正为这笔天降横财激动,叶碎金却笑了,对段锦说:“好大一笔呢,我原想着唐家人死绝了,咱们一刀一枪地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自然就归了咱们了。哪想到他们竟没死绝,这可怎么办?”

  唐家人愣住。

  段锦从小在叶碎金身边长大,近来更是被她手把手地教导,叶碎金的每一句话他都最知道该怎么接。

  “那简单。”他笑着,缓缓抽刀,“就让他们死绝好了。”

  段锦是叶碎金贴身第一人。亲兵们都跟着他行事。他一抽刀,大厅内便一片仓啷啷之声。

  空气都好像忽然冷起来。

  只有九郎、十郎乐了。

  唐家诸人都僵住。

  再蠢,此时也明白过来了。哪有什么天降横财,做梦。

  连霸占了唐家堡的恶徒都能驱逐、杀死的人,怎可能是大善人。

  “大、大娘子息怒,息怒。”领头人强行镇定,“先前只是玩笑,唐家堡是大娘子领兵夺回来的,自然都归大娘子,我等没有异议。我们只是来谢过大娘子为我唐氏族亲报仇雪恨。”

  众人再次点头如鸡啄米:“是是是,没有异议。”

  “那个,我等不如就……先告辞?”

  有人脚下已经慢慢向门口移动。

  叶碎金冷笑道:“我是大善人吗?你们来骚扰一场,就这样想走就走了?”

  段锦喝道:“愣着干什么,都给我绑了!”

  亲兵们一拥而上,不顾这些人哭着求饶,将人都绑了,按在地上。

  领头人满头是汗,大喊:“娘子饶命!郎君饶命!我们不敢了!不敢了!”

  叶碎金的眼神冷下来:“如今才知道不敢,方才怎么就敢?”

  “唐家堡被霸占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们不曾来向恶徒索要过,怎地我来了,你们就敢?”

  “口口声声自称是唐家人,唐小姐在堡里受辱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唐家人哭诉:“我等只是普通人家,恶贼杀人不眨眼。我等小民,怎敢相抗?大王饶命!”

  大娘子已经变成了大王。

  叶碎金冷笑:“我杀人就爱眨眼了?”

  十郎忍不住问:“姐,要杀吗?”

  这些人,真真是又可气,又可笑。可说要杀吧,似乎又不至于。十郎十分拿不准,故而询问叶碎金。

  众人都看向叶碎金。

  “杀这样的人只会钝了我的刀。”叶碎金转头对账房说,“清点一下人数,把那两成的田给他们均一下,按照咱们邓州的地价折算是多少?”

  账房袖子里掏出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报了精确的数字。

  “外面是他们带的人?”叶碎金问。

  来的这些人是唐家远亲中有些体面的殷实人家,也都带有一二家丁,都侯在院子里。

  大厅的门是轩敞着的,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的随从都看得真亮。奈何院子里也都是带刀的青衫军,个个怒目。随从们只吓得腿软,却也不敢跑。

  “派人跟着他们回去报信。”叶碎金道,“让每家按这个数字来交赎金。有金子交金子,没金子交银子铜钱,再没有,家里的绫罗绸缎,田产房铺,锅碗瓢盆,全给我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