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溪刚想点头,就听顾衍“嗯”了一声。
顾衍这人轻易不发言,但真发言的时候,一般都是亲身体验。
这男人此刻很平静,但齐溪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这声“嗯”,说的应该就是他心里那个忘不掉的白月光吧。
齐溪心里酸溜溜的,都没谈过哪怕一天,约会也没约过,手也没牵过,嘴没亲过,睡也没睡过,能陷进去多少啊,至于这么抽不开身吗?顾衍那个白月光,是什么当代狐狸精啊?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因为程俊良和卢娟这事的后续讨论,齐溪又重新回到了工作模式,几个人就处理方案你一言我一句交流起来。
有齐溪和顾衍的引导,程俊良终于也按照这个思路开始思考起来:“所以,如果我们能找到潘振东对卢娟不忠诚的证据,然后透露给卢娟,很可能卢娟自己在愤怒之下就和潘振东‘拆伙’了?”
“没错。”齐溪点了点头,“我猜测大概率潘振东是把卢娟给哄复合了,然后两个人利用你弄丢借条这一点准备讹个十二万回来,那如果我们找到潘振东出轨的证据,卢娟看到后,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
“我作为女性代入一下,我付出这么多,为了他甚至不惜去讹诈自己的律师,还被各种套路贷到处催款骚扰,甚至丢了工作,以前好不容易攒下的存款也都为了给他创业用全部打水漂了,当初更是一心一意支持他创业,却发现自己原来是个笑话,他早就出轨了,早就花着我的辛苦钱在外找女人了,那我当初爱有深,现在恨也有多深。”
齐溪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卢娟的性格并不是懦弱类型的,但凡潘振东早就背叛她,她不会哭哭啼啼完事,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自认倒霉,她一定会要潘振东付出代价,那怎么付出代价?就是让他承担这十二万的欠款责任,到时候她一定会非常配合我们律师的取证,提供能证明潘振东欠款的证据。”
齐溪抿了下唇:“因为一旦潘振东出轨过,这对卢娟而言,就不再是简单的借款纠纷,自己只要拿到钱就好了,而会变成一场女人不顾一切的复仇行动。”
对齐溪的方案,顾衍也表示了认可:“目前与其从这两个人的朋友入手,还不如直接从这两个人的关系入手,本身他们的联盟也岌岌可危,只要找到攻破点,导致卢娟和潘振东的联盟解体,卢娟为了对付潘振东,自然会转投到我们这方寻求支援,和我们达成和解,那对程俊良就是重大利好。”
“我懂了!”程俊良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我马上去从潘振东的人际关系入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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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齐溪和顾衍的指点帮忙,程俊良这一次目标明确,他本身在校时学习就不差,之前因为十二万欠款的事方寸大乱,如今冷静下来,终于恢复到了自己本应有的水平。
当天下班前,程俊良竟然就雷厉风行地有了成果——
“我混进潘振东之前工作的KTV去消费,假装和那边工作人员聊起来,还真被我发现了!”
程俊良的语气挺激动:“齐溪,你猜的一点没错,其实潘振东在外边还有个小三,甚至一直拿着卢娟网贷给他的钱在养小三,这小三也是潘振东原本KTV里新招的女服务生,两人早好上了,潘振东有时候对卢娟说去工作,其实就住在小三那呢,小三的房子都是他花钱租的。”
一边说,程俊良一边拿出了证据:“他们其他几个KTV经理,特别羡慕潘振东有能耐有两个女朋友,这些我都录音了,我还打听到了那小三住哪儿,潘振东现在就住在那呢,卢娟要不死心,我还可以陪她去蹲点。”
程俊良这次卯足了劲想要弥补此前办案不力的过错,这次明显是下了功夫,他不仅拿到了录音证据,还拿到了别的证据。
程俊良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潘振东虽然那十二万的欠款靠哄骗卢娟来讹诈我不用还了,但是我打听到他之前创业投资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产业,倒是有点像传销产品,现在他自己的钱全套进去了,还欠了别人不少,因为被追债资金压力大,所以缺钱的很。”
“我打听到潘振东给那个小三租的是个两室一厅,现在他和小三住在主卧,本来其实有个次卧是空置的,原本不差钱时候还行,但现在他手头这么紧,我要是他,我肯定会想着把那个次卧转租出去,能补贴一点是一点。”
程俊良越说越投入,眼睛都亮了起来:“我这么想着,就找了附近那片小区的几个房产中介,说自己想要租个次卧。那片因为是学区房,平时其实挺难有房源出租的,大部分也都是整套租住,不会有单独的次卧闲置出来,我想着招租的次卧肯定不多,可以试一试。果不其然,中介推送来的闲置次卧,只有两套。”
研究案件处理案件有时候就像是拼大号拼图,初看一堆看起来找不到太大差别的小方块,只觉得毫无头绪,然而真的好好钻研比对,把一块块小方块上的有用信息提取,耐着性子试过所有可能,只要肯花功夫肯花时间,就一定能把整块拼图完成。
从最初的慌乱不安差点铸成大错,到如今在齐溪和顾衍的帮助下,在顾雪涵的提点下,在自己带教律师的引领下,程俊良终于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开始变得冷静理智起来。
齐溪看着他如今讲解起自己这个案子时抽丝剥茧的认真样子,打从心底里感慨。
明明没多久前,程俊良还是个束手束脚畏首畏尾看着根本难以担当律师重任的年轻人,可短短的时间里,在正确的环境和引导下,他可以获得这样快的成长。
好的律师从来不是天生的,而是从犯错了但改正并且不断努力的实习生成长起来的。
虽然只是程俊良遇到的一个小案子,但齐溪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相当受鼓舞。
顾雪涵优雅从容强大,仿佛无所不能,常常让齐溪在对比之下生出相形见绌和无法超越的自卑感,然而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即便自己现在还很弱小,还不那么专业,也不那么娴熟,常常会犯错,这些都没关系。
因为只要犯了错能迎头改正,错了能立正挨打,去承担去负责,只要不为一点点挫折就放弃律师这个职业,那么坚持努力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也能成为和顾雪涵一样独当一面的女律师,一个能让自己爸爸也刮目相看的女律师。
程俊良对齐溪在想什么并不知晓,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潘振东的调查证据里,认真而仔细地向齐溪和顾衍说明着他这一下午密集进行的取证:“我也是运气好,见的第一个,就是潘振东的房源,而且很幸运,不是潘振东本人来的,是他那个小三来的,因为他们是转租,等于是二房东,我要求看一下他们和房东签订的租赁协议,以证明他们有资格转租这个次卧,那个小三没有怀疑我,给我看了他们的租赁协议。”
“大概是急着转租想弄点租金回本周转下,对方对我很热情,生怕我还有怀疑,特意还让我复印了一份,那份租赁协议是以潘振东和小三的名义签的!钱也是潘振东出的!”
程俊良说到这里,便从包里掏出了那份复印件:“这就完全能证明,潘振东和那小三在同居,而且在掏钱养小三了!”
这并非是婚姻纠纷,出轨的证据也不需要提交到法庭上,程俊良的录音以及那份租赁合同复印件也只是为了让卢娟清醒,因此这样的证据已然是足够有说服力和证明力。
三个人一合计,决定速战速决,当天晚上就把卢娟再次约了出来。
第十八章 “娇气。”
“程律师,是你们想好还我钱的付款时间了?”
卢娟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一无所知,程俊良看了眼眼前的女生,最终鼓起了勇气,他再次郑重而认真地为了借条原件被弄丢一事向卢娟道了歉——
“我的错我会承担,卢小姐,我也想尽全力弥补我的错误,首先,你这个借款纠纷案,我不会收你的费用,我带教律师那部分钱,经过沟通,也不会再收你,所以这案子我们就免费代理,我会尽力去打赢官司,然后申请强制执行;但如果因为丢失借条原件我们官司输了,我会承担这个十二万的赔偿。”
卢娟显然想听的并不是程俊良的道歉,她对打赢官司也没兴趣,最后那句承担赔偿才让她的脸色安稳下来。
“只是,在此之前,有一些事我觉得你应该知情。”程俊良没再迟疑,拿出了潘振东出轨的录音,以及潘振东为小三和自己租的同居的房租协议复印件,简单陈述了他出轨的事实。
因为觉得能从程俊良手里拿到这十二万,卢娟原本脸色还挺好看,但随着录音的播放,她的脸慢慢沉了下来,等录音彻底放完,齐溪再看,才发现卢娟的神色难看,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而眼神则变得已经有些茫然了。
她苍白着脸,仿佛还没一下子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她才终于找回了思绪,有些无焦距地看向了齐溪,像是要找一个答案:“他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她虽然比我年轻,但长得还没我好,凭什么?凭什么?”
程俊良齐溪顾衍不知道这小三的身份,但卢娟显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紧紧咬着嘴唇,直到嘴唇上都有血迹出现。
潘振东出轨的事对卢娟的打击显然是空前的,这姑娘一双眼睛都红了,根本忍不住,当即拨打了潘振东的电话——
“潘振东,你不得好死,你背着我劈腿,花我的钱养别的小贱人!你他妈是人吗?”
卢娟的情绪完全失控了,劈头盖脸对着电话那端就是一阵辱骂。
潘振东一开始还试图哄骗,后面发现没法混过去,也不再掩饰自己了,他看起来对卢娟也早有意见:“她是长得没你好,但她性格脾气比你好一百倍!嘴巴甜会来事儿,懂我,知道我创业我一个男人在外面辛苦,能安慰我,也知道崇拜我。”
潘振东一反击起来,也头头是道了:“你呢?我之前创业就遇到点小挫折,你倒好了,天天在家里抱怨,和我吵,一点不知道鼓励我,创业谁一开始就成功的?你就是不看好我,看不起我,所以我有一点小波折,你就叫我重新找个厂子上班,你他妈不是心里觉得我不行吗?强势的要死,一点不温柔,我忍你很久了,你这种女人,说实话我也不想和你结婚,现在没结婚就这个死样子了,娶你当了老婆,你还不更坐到我头上拉屎?你这种母老虎谁敢要啊?!”
卢娟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你不是说之前是创业压力大才和我吵到分手,现在还是决定和我和好,赶紧攒钱和我结婚吗?”
潘振东被戳穿后,索性也撕破脸了:“这话你都信?老子老实和你说吧,我绝对不会和你结婚,反正现在你的借条也丢了,以后别来烦我了,去找那个小律师要钱,我也懒得哄你了!”
潘振东说完,也不管卢娟还想说,就径自挂了电话。
卢娟听着电话那端的嘟嘟声,一脸的茫然和无措。
她的情绪消化了很久,才终于开始露出痛苦和绝望。
“他不能这么对我……他不能……”
她憋了好久,这一次,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齐溪和顾衍对视了一眼,果不其然,此前他们的猜测完全都对了。
卢娟确实和潘振东进行了合谋,想要把这个十二万的债务转嫁给疏忽过错丢了原件的程俊良。
卢娟的情绪彻底崩塌了:“我……我根本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就是因为在意他,想和他未来过一辈子,才会那么操心他的工作他的创业进展,就是因为想和他一起组建家庭,未来生一儿一女,才希望他能有更稳定的工作以确保未来有生养孩子的经济基础……”
卢娟的话语里充满了莫大的委屈和苦涩:“谈恋爱的时候,尤其一开始只想着当男女朋友处处,那时候我也不在意他的工作有没有前途,因为从没想着长远的事,反而对他做什么都不在意,也从不会为这些事管他唠叨他。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也常常夸我懂事体贴温柔,可后来……”
后来的事,齐溪自然也是能猜到的,后来,卢娟一定是越发在意潘振东,想和他有长远的规划,因此开始对他的工作他的各方面都有更高的期待,自然而然,矛盾就来了。
有些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和女友谈恋爱时都能你侬我侬,但一旦女方提及婚姻或责任二字,这些少年们跑得比谁都快,立刻能和女方划清界限,表示自己突然不爱了。
潘振东大略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责任感的典型男性,向往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自由自在,因此一旦卢娟对他开始有要求,有诸多约束,他就开始觉得不自在,开始觉得卢娟像个家长一样管东管西,继而嫌弃卢娟强势,失去对她的爱意,开始找寻能崇拜他但从不管着他的替代品。
他这样的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崇拜他的没脑子蠢女人或者假装崇拜他从而捞取钱财的坏女人,而不是任何一个想要安定下来过日子的踏实女人。
卢娟还在哭,不过至此,齐溪也明白,她和潘振东的联盟算是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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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娟闹了这一场,如今再面对齐溪顾衍和程俊良,脸上也是尴尬:“程律师……”
刚才潘振东咆哮的声音足够响到程俊良听清一切。
卢娟低下了头:“这案子算了,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你,我还被人卖了还给人数着钱……”
卢娟混社会很久,此前试图讹诈程俊良也是深思熟虑,要说她此刻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刻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真心实意地觉得歉疚,那是不可能的,如今这样说,也是因为趋利避害的本能。
潘振东的背叛对她的情绪打击很大,她在巨大的愤怒里,想要惩罚和报复出轨的对方,因此立刻改变策略,联合程俊良他们,完全是精明和市侩的决定。
但不管怎么说,即便卢娟的道歉再不诚心,再参杂了私心,至少事情是往齐溪他们期待的方向走了。
更何况,程俊良弄丢借条原件确实存在工作上的失误。
而同为女生,这时候齐溪觉得,该自己上场了,她拉住了卢娟的手,给出了卢娟下台阶一样的补救方案:“程俊良做错的部分,他还是会承担责任,代理还是可以给你免费,我们也都会一起帮你,但需要你配合。”
一直沉默的顾衍也开了口:“原件虽然丢了,但只要你能提供别的佐证去证实这笔借款的存在,配合拉取银行转账记录,法院是会认可借款的。”
“我有证据的。”这一次,卢娟终于说了真话,“我之前修老手机,潘振东以为我和他的聊天记录都丢了,但实际我早就备份过,聊天记录里,能明白地看出来他承认这是借款。”
说到这里,卢娟老练地表现出了羞愧:“对不起,之前我一直隐瞒你们,没有提供这些,是我自己心术不正,结果被人耍得团团转,是我活该。”
不管卢娟是真心意识到了错误,还是假意,总之,面子上这关,大家也得过且过就这样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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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程俊良真挚的道歉赢得了卢娟的原谅,卢娟则也至少在口头上向程俊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配合提交了能证明欠款的佐证。
齐溪看了看,加上卢娟的这些证据,虽然没有原件,也完全可以认定卢娟和潘振东之间存在借款关系了,这个案子程俊良打起来应该是稳赢了。
不论是卢娟的案子还是程俊良的困境,如今终于都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顾衍,齐溪,这次多亏你们帮忙,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对事情终于有了个好结局,程俊良终于卸下了心里的大石头,脸色也轻松舒坦起来,“你们这次不仅让我免了十二万的债务,也让我不至于自绝职业的后路,算是救了我的大命,你们帮我这么多也不收我一分钱,那无论怎么样,也让我给我个机会请你们吃顿饭,也算是大家毕业后难得一起聚聚。”
齐溪对这件事能顺利解决,也很雀跃,对于程俊良的提议,很快就表示了赞成,顾衍自然也没有反对意见,于是一行三人便就近找了一家粤菜馆,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虽说齐溪和顾衍都表示随便吃吃就行,但程俊良为了表达诚意,还是找了一间比较上档次的粤菜馆:“你们俩别替我省钱,都说要先学会花钱,才能学会挣钱,你们花了,我才更有决心去挣。”
因为高兴,程俊良席间还喊了酒水,拉着齐溪和顾衍一定要干一杯。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程俊良敬了齐溪和顾衍好几轮,成功把酒量不怎样的自己喝高了。
程俊良喝红了脸,话变得比平时都多,拉着齐溪絮絮叨叨讲自己如今对未来的憧憬和计划,连什么时候把之前借同学们的钱还清都一一朝齐溪事无巨细汇报起来。
齐溪知道程俊良多半是喝多了有点上头,并没有什么恶意,因此被凑那么近絮絮叨叨地说话时,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意思推开,幸而原本都不怎么喝酒的顾衍,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也确实很高兴,把程俊良拉到一边拼酒,这才算把齐溪从尴尬的境地里解救出来。
程俊良逮着顾衍讲的,就和齐溪讲的并不相同了,他开始回忆大学里的生活,絮絮叨叨说着同宿舍几个人的就业去向和近况,直到提到了张家亮——
“对了,顾衍,你毕业典礼那天,为什么把张家亮堵在男厕所打了一顿啊?我听说你打他打很狠,张家亮那天后来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程俊良明显喝多了,说话已经开始嘴瓢了,但还是八卦精神很足:“听说后面你赔了医药费,张家亮又要回老家,反正最后他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没再后续和你有纠葛,你平时和他关系不是不冷不热也还行吗?怎么突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把人打成那样?”
程俊良打了个酒嗝:“你也太冲动了,不管是什么事,也不能那样啊,万一张家亮逮着你不放,未来可能还会影响你的前途,而且打他一顿,赔了那么多医药费,你这不是白瞎了那么多钱吗?”
程俊良是酒后失言,完全的无心之举,但齐溪倒是愣了愣。
他的话信息量过大,齐溪愣是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毕业典礼后齐溪找不到顾衍道歉,就堵住了张家亮,问清楚始作俑者确实是张家亮后,齐溪也不是没报过警,但由于达不成立案标准,警方无法受理。齐溪当时心里憋了一股气,原本还想找张家亮再理论警告一番,至少要让他付出代价,知道未来绝对不能再这样骚扰任何一名女生。
只是那天很神奇的,齐溪后来既没找到顾衍,也没再找到张家亮,所以……
所以自己没找着这两人的原因,是因为顾衍把张家亮堵进男厕所打了一顿?
齐溪忍不住把惊呆了的目光看向了顾衍。
完全直接可以当优秀标兵三好学生般的顾衍会打人?
齐溪完全不敢置信。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露骨,顾衍被看得有点微微恼怒,他瞪了程俊良一眼:“你快喝点醒酒的东西,别再说话了。”
可惜酒醉的人哪有理智,程俊良嘴不仅没闭上,反而话越来越多了,他看了看顾衍,又回头盯了盯齐溪:“对了,你俩到底咋回事啊,我之前也不敢说不敢问,但当时毕业典礼那一出是闹哪样啊?顾衍你喜欢齐溪?齐溪你又为什么……”
程俊良说到这里,大概是醉酒后有点脑壳疼,揉了揉眉心,但话匣子是关不上了:“你们知道吗?毕业后大家都在讨论你们的事,有说顾衍求爱不成所以打了不巧路过的无辜路人张家亮泄愤的;还有人说看到了齐溪的澄清和道歉说明,一切都是个美好的误会,其实顾衍喜欢的不是齐溪,而是张家亮,后来打张家亮也是因爱生恨……”
“……”
简直越说越离谱了!
虽然程俊良醉了,但齐溪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替顾衍澄清:“你别听这种胡扯,张家亮就是个混蛋,顾衍打他一定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的!才不是看上张家亮了,别再传这种乱七八糟的谣言了啊,你们这样会影响顾衍交女朋友的!”
程俊良的眼神已经有些迷茫,但八卦的精神驱使他继续问道:“那你和……”
齐溪义愤填膺:“顾衍绝对没有喜欢我!顾衍对我没有那种非分的想法!这全是张家亮害我误会了顾衍!”
不知道是不是又旧事重提,顾衍脸上露出了相当微妙的表情,看着像是混合了不高兴和有些茫然无措,让齐溪也难以形容。
程俊良很快就不敌酒意,捂着嘴匆忙跑去卫生间吐了,于是席间就剩下了齐溪和顾衍两个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齐溪如今和顾衍在非工作时间独处,常有些心跳杂乱无所适从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
齐溪努力想要驱散这种感觉,于是又抬起手拿起酒杯想要再喝一口,只是杯子刚到嘴边,就被顾衍拿走了,接着齐溪的手里被顾衍递过来了一样别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才看到是一罐酸奶。
顾衍的样子相当波澜不惊,他一只手把酸奶塞给了齐溪,一只手还在给自己倒茶,完全看不出刚才干了什么。
面对齐溪的目光,这男人才勉为其难般解释道:“别喝酒了。”他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你一个女生,待会难道想和程俊良一样吐吗?”
“喝点酸奶,酸奶可以减少酒精对胃黏膜的刺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顾衍的脸也有些微红,他看了齐溪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像是有些费劲地解释道:“程俊良已经醉成那样了,待会肯定要负责把他送回家,我不希望你也醉成这样,那我依次送你们两个人回家,我任务得多重?”
说的也是。
齐溪没敢造次再喝酒了,乖乖地打算喝酸奶,但也不知道酸奶吸管是不是打定主意和她作对,齐溪插了几次都没插开。
最后顾衍像是看不下去,有些无奈地一把抽走了齐溪手里的酸奶,然后帮齐溪插好了再递回了给她。
只是齐溪酸奶还没喝上几口,顾衍不知道怎么的,又有新要求了,他盯着齐溪:“你和我换个位置。”
“啊?”
齐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果顾衍的态度很坚决:“换个位置。”
齐溪喝了酒,虽然不至于醉,但多少反应有点迟钝,顾衍的指令,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都十分安全,于是几乎没有想,就温顺乖巧地站起来,然后听话地和顾衍换了座位。
难道座位还讲风水吗?
齐溪坐到顾衍的座位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
程俊良这家伙,也不知道吐成什么样了,至今也不回来。
齐溪看着顾衍,感觉有点紧张也有点局促,她夹了口菜,有些没话找话的缘由,同样也有些好奇的缘由:“你那时候是不是真的特别生气啊?”
顾衍愣了愣:“什么?”
“就是毕业典礼被我污蔑的时候。”
齐溪咬了咬嘴唇,又道了一次歉:“对不起啊顾衍,当时真的是我太冲动了,你那时候也不理我,也没起诉我,更没有做什么行动要求我付出代价,我还以为你特别宽宏大量,这件事你并没有那么介意,没想到原来还有你把张家亮打了一顿的插曲。”
顾衍都能动手打人了,可见当时真是把顾衍都快逼疯了,也因此,齐溪再次意识到,当时自己那样的行为,对顾衍造成的伤害和冲击应当是相当大的,否则顾衍也不至于冒着被张家亮维权的风险都要打他。
只是没想到,对此,顾衍沉吟了片刻,就否决了齐溪的想法,他抿了下唇瓣:“我打张家亮,并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害我被你误会。”
顾衍把目光垂下,盯着餐盘,仿佛能把餐盘看出个花来的样子,沉默了片刻,他才补充道:“我打他确实是非常非常生气,但是是为了别的原因。”
齐溪盯着顾衍,露出了愿闻其详的表情。
可惜顾衍没有再讲下去,他抬头也盯向了齐溪:“那个原因,我不想说。”他移开了视线,声音也变得轻缓,“是我的秘密。”
行吧行吧,现代社会,谁还没个秘密呢!
齐溪明白了,也不再追问,但内心只觉得,未来要对顾衍更好一点。
大概是因为毕业典礼这个原因,近来齐溪发现,虽然顾雪涵早不追究这件事,顾衍也并不追究,但她还是自发性地想要对顾衍好。
齐溪脑内正在浮想联翩,结果就被身后一桌的小情侣中女方尖锐的声音给打断了思绪——
“我要和你分手!你这个垃圾男人!你根本对我不好!每次约我出来,就是为了那种事!今天你睡了我一下午,结果现在带我来吃饭,我想点几个贵的菜你都不让我点,我今天还有些感冒,你吃的时候也只顾着自己吃,根本没管我死活!”
女生带了哭腔的声音后,紧跟着的是男生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丢人不丢人?开房的事还拿到台面上来说,怎么的?难道就我一个人爽了?你要觉得不想要,那每次我约你倒是别来啊!男女朋友不就这档子事吗?我还找了个公主不成?你少看点小说和电视剧吧,什么把女朋友宠成公主,那都是假的!现实世界里,哪个女的和你这么矫情娇气的?哪个男的像电视剧里那些男的一样无微不至的?你能不能好好贴近下生活,我每个月不都给你钱花了吗?”
因为这一桌正坐在齐溪和顾衍的身后,饶是齐溪不想听人家这些隐私信息,也不得不被迫被传输了进来。
只是原本还和齐溪完全无关的情侣吵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升级到波及到齐溪了。
那女生显然气不过,当即拍了下桌子后站了起来:“谁说现实里没有那种知冷知暖的贴心男友,你眼前就有!”她一边说,一边就用手指向了齐溪和顾衍,“就那个男的,他对自己女朋友那才叫好,刚才女生要喝酒,他给女生递酸奶,女生撒娇插不进吸管,她男朋友一点没嫌弃,就耐心替她插吸管;刚才他们左边那一桌有人抽烟,女生的位置正在下风口会被动吸二手烟,男生立刻让女生和他把位置换了。”
……
后面这对情侣还在吵什么,齐溪都没在意了,她只是有些愣住了。
原来刚才换位置……
齐溪忍不住看向了顾衍。
顾衍的唇角很平,他解释道:“没有的事,别听他们胡扯,我只是觉得我这个位置有点闷,你的位置是下风口有风,想透透气。”
顾衍的眼睛没看齐溪,他说完这句话,非常刻意地转移了话题:“程俊良怎么还不回来?我去卫生间看看他。”
顾衍丢下这句话,便有些匆忙慌乱地走了。
齐溪身后的那对情侣已经和好了,但齐溪的内心却仍旧不宁静,她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一点点不太正常,好像很多情绪变得莫名其妙。
而且……什么叫撒娇插不进酸奶吸管啊,这是赤裸裸的污蔑!自己才不是去撒娇的,是真的没插进去罢了!
齐溪越想越委屈,索性拿了桌子上还多余的一罐酸奶,决定再喝一杯。
结果大概是真的今天运气不好,她插了半天吸管,竟然又没插进去。
直到手上的酸奶再次被人抽走,一气呵成地帮忙插好了吸管,然后再次被递给了齐溪。
“娇气。”
齐溪抬头,才看到顾衍架着程俊良,已经回到了座位前,他挺自然地喝了口茶,看起来视线并不在看齐溪,要不是那确实是顾衍的声音,齐溪甚至以为自己刚才听到的是幻觉呢。
齐溪有点赌气,娇气怎么了?娇气违法吗?娇气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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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俊良吐完,显然清醒了很多,他最后坚强地去买了单,而齐溪和顾衍则留在桌上,打算把程俊良过分热情多点但完全没吃的菜打包一下。
等两人打包完,才发现竟然有六个打包盒那么多,顾衍一个人提不了那么多,看了齐溪一眼:“你帮我提几个。”
这几个打包盒并不重,齐溪也并不是不打算提,但想起刚才顾衍还“攻击”自己娇气,有点赌气道:“我不是娇气么?提不动的呢,手已经因为娇气自动脱落了。”
齐溪只是过过嘴瘾,说完就打算伸手去提,结果顾衍倒是没再让她提,他把打包盒都放到了桌上,然后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在齐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顾衍伸手用纸巾动作轻柔地帮齐溪擦了下嘴。
因为事出突然,直到顾衍的手离开,齐溪都还呆呆愣愣的,她就那样憨憨地盯着顾衍。
只是虽然反应变得迟钝,但心里的感觉却并没有,齐溪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她的脸开始变红。
她瞪着顾衍:“你刚才干吗啊。”
顾衍倒是很冷静镇定:“帮你擦嘴,你嘴上沾到了酸奶。”
齐溪虚张声势地微微抬高了声音:“我自己有手的!”
顾衍的样子自然又淡定,只是大概因为酒精,顾衍的脸才有些微红,这男人瞥了齐溪一眼:“你的手不是因为娇气已经自动脱落了吗?”
顾衍说完,自己一个人提起六个打包盒,朝程俊良买单的方向走了,留下齐溪一个人目瞪口呆。
为什么明明听着像是顾衍大发善心帮娇气的自己做了事,但齐溪总觉得好像反而被顾衍欺负了?
第十九章 “但我只喜欢一个。”……
程俊良虽然还是有些醉酒状态,但人整体清醒了不少,至少能自己直立行走,不用再做挂在顾衍身上的挂件了,但齐溪和顾衍多少还是不放心,因此一路陪同打车把他送到了租住的房子门口,两人这才安心告辞。
为了节省房租,程俊良住的离市中心比较远,晚上这个点了,这附近也比较难打车,齐溪和顾衍要回市中心便不得不依靠公共交通,而离程俊良家最近的地铁站竟然要走近二十分钟。
好在今晚温度适宜,晚风阵阵,齐溪和顾衍并肩走在温柔的夜色里,并不觉得这段路程难熬,甚至齐溪还觉得挺惬意。
虽然是容市人,但程俊良所在的这个区,齐溪平时也没怎么来过,这儿除了郊区几个适合踏青运动的山之外,还有一片小的湖,很多人周末会来度假,而对于年轻人比较有吸引力的,还属于一个特色小书店——猫的天空之城。
说是特色书店,其实也集合了小咖啡馆、小邮局的元素,挺时髦,有点混搭,很受年轻人欢迎。在这里除了能逛一逛各种原创图册、插画之外,最有意思的,是还能写几张寄给未来的明信片。
齐溪作为容市本地人,早就听过这家小书店无数次,但虽然这家品牌店在容市各个区内都有分店,可在市中心的那几家每次都是人满为患,齐溪每次都望着人群被实力劝退。
“我想起来,这附近好像有一家‘猫的天空之城’哎!之前看攻略说这片区这家店因为在郊区,人流量不大,尤其是晚上,非常空!”
齐溪一直对写给未来的明信片很有兴趣,当即打开地图找了找,没想到还真挺巧,就在他们走向地铁站的必经之路上。
现在时间还不太晚,即便去晃一下,也完全能在地铁末班车之前赶回市中心,齐溪当即就做了决定,她看向了顾衍:“你要是急着赶回去可以先走。我想去‘猫的天空之城’晃一下。”
顾衍愣了下,随即也表现出了想去一探究竟的意向:“哦,这个‘猫的天空之城’我也听说过几次了,也一直没机会去,这次既然顺路,那我也一起去看一下。”
齐溪没料到顾衍也有兴趣,自然很高兴:“那就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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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了传说中的“猫的天空之城”,这家分店确实因为比较偏僻而人相对少,齐溪走进去后,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家小书店的气氛,文创类周边做的相当有意思,明信片更是非常有特色,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契合名字里的“猫”,这家小书店里竟然窝着三三两两慵懒的猫咪。
齐溪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有什么抵抗力,当即就揉起猫咪来。
顾衍则显得拘谨很多,虽然猫咪很喜欢他,围着他蹭着他的腿转,但顾衍看起来有点拘束。
他频繁看向齐溪,都有些求助的模样:“这些猫有没有打过疫苗啊?会不会有跳蚤?”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平日里顾衍总是稳重自持的模样对比简直是颠覆性的不同,然而齐溪却觉得,这样的顾衍也挺有趣的。
他的稳重冷静让人觉得可以依靠和信任,他偶尔孩子气的小心翼翼和过度谨慎则反而让他显得更活泼可爱了一点。
齐溪生出了点恶作剧的心态,她抱起猫咪,凑到顾衍面前:“你摸摸嘛,很温顺的。”
顾衍下意识就想要逃跑,身体也随着齐溪的动作往后倾斜,脸上露出点嫌弃的表情:“我不摸,好男不养猫,摸猫太娘了。”
“不摸就不摸。”齐溪抱着橘猫,拿着橘猫的爪子对着顾衍挥了挥,“我去点杯饮料,奶茶可以吗?”
“不要奶茶。”顾衍一本正经道,“男人喝奶茶也有点娘,给我点一杯红茶拿铁。”
“这都晚上了,你喝红茶拿铁?”
顾衍点了点头,态度挺坚持:“恩。”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齐溪想了想,还是给顾衍点了一杯热牛奶,给自己点了杯奶茶,再点了一些小甜品,在等待饮料的过程里,她挑选了几张明信片,打算待会一边吃东西一边给未来写明信片。
“猫的天空之城”有一整面的明信片墙,标注着未来不同的日期,只要写完后,摆放进你希望的未来日期里,一旦到了那一天,书店的工作人员就会帮你寄出。
等齐溪挑完明信片,饮料和点心也都准备好了,她端着盘子往回走,然后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刚才还号称好男不养猫,摸猫很娘的顾衍,正蹲下身,虽然仍旧小心翼翼,但很温柔地帮齐溪此前抱着的大橘猫顺毛。
他并不知道齐溪在身后,一边摸还一边轻声道:“我就摸一下,你别咬我。”
只不过,嘴上说着摸一下,实际动作上,顾衍倒是乐此不疲摸了一把又一把。
等他意识到身后有人的时候,他才顿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僵硬了片刻,这才状若自然地起身回了头。
“哦,这个猫刚才死皮赖脸要我摸,不摸就挡着路不肯走。”顾衍的脸有些微红,他失去了一贯的游刃有余,有些慌乱而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摸它,也是没办法的事。”
齐溪差点笑出声,但出于礼貌,她憋住了。
“你的饮料。”
齐溪把热牛奶递给了顾衍,顾衍喝了一口,发现不是红茶咖啡,显然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非常安静地把热牛奶喝完了,模样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齐溪把明信片也递给了顾衍:“写给未来,你可以随便写什么,可以选择未来的某一天让工作人员寄出给你自己,也可以寄给别人。”
顾衍愣了下,随即便接过明信片,他看了齐溪一眼,在书店带了暖色的灯光里显得眼神有点认真又专注,然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开始低头在明信片上写起来。
齐溪也很快写起明信片来,她给自己写了一张,给自己爸爸和妈妈分别写了一张,写完这些,竟然明信片还有多。
齐溪想了想,带了点做贼的心态,她偷偷看了顾衍两眼,也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突发奇想,她给顾衍也写了一张。
没有什么正经的祝福内容,齐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等她反应过来,给顾衍的明信片已经写完了——
“你摸猫的样子也很帅。”
但既然是写给他人的明信片,总是要加一句祝福的,齐溪想了想顾衍最希望能顺利的事,加了一句——“希望你看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和你的白月光已经在一起了。”
可……
祝福顾衍的心是真的,但齐溪写完以后,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临到摆放到未来墙上之前,齐溪还是拿起笔,抿着嘴唇,把最后这句祝福的话给涂掉了。
像是泄愤般,齐溪把这句话彻底涂黑了,涂到顾衍绝对看不出自己写了什么的程度。
只是摆放的时候,齐溪还是有些心虚的,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个不太上路子的事,仿佛吝啬到连未来的祝福也不肯给顾衍送。
可……
可和那个讨人厌吊着顾衍的白月光在一起,顾衍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啊?
齐溪想了想那女人对顾衍做的事,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还是合理的,毕竟那是个渣女,要能祝福顾衍和渣女在一起,自己这才是安的什么心呐。
但即便这样,齐溪放明信片还是偷偷摸摸的,总觉得自己做的事名不正言不顺,好像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不过看起来顾衍也一样,也不知道他是写给谁的,这家伙写的时候捂得严严实实,仿佛生怕齐溪偷偷看到哪怕一个字一样。把明信片摆放到墙面上时,顾衍的动作也很慎重,也是完全不想给齐溪看到的样子。
明明是正大光明来写几张寄给未来的明信片,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写的都和做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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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写完明信片,因为时间也不早了,齐溪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小书店。
走到地铁站步行的话还有一些距离,一路上也没几个人,齐溪想起顺利解决掉的卢娟和程俊良一事,忍不住想复盘,同时也多少有些感慨:“其实潘振东出轨我真的只是瞎蒙的,没想到蒙对了。”
她看向了顾衍:“所以你也是猜的?我看你当时应该也觉得他多半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