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班盛问。
门紫抱着手臂斜了一眼脸上还挂着眼泪装柔弱的施离,说道:“你问她。”
班盛抬眼看过去,施离不敢接她的眼神,低着头,嗫嚅了一声:“林微夏,被我骗去雾凇漂流了。”
“天气预报说那边下冰雹了,而且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她。”门紫补了一句。
周遭的气氛一霎变得沉静,施离心底直发虚,下意识地抬头辩解:“我只是想要教训一下她,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
对上班盛的眼神后,施离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说不出一句来,整个人不自觉地发抖。
班盛咬了一下后槽牙,脸色发沉,他掐灭手里的烟,居高临下地看着施离,声音冷洌:
“我是不是说过别跟来,别做掉价的事,我挑不上你。”
门紫在一旁听得心下了然,看着施离觉得她愈发可怜起来。
施离终于控制不住,肩膀踏了下来,惨白的脸色勉强勾出一个笑容。是了,从意外参加朋友的一个局,她就喜欢上了他,然后放下自尊,放下自己的骄傲,整天追在他后面。
那把打火机,是班盛在一次酒局落下的,她无意捡到放进自己口袋里。纹身也是,那晚她跟进小包厢撞见班盛在找皮夹,没找到他又脱了外套,径直抖了两下衣服,借着模糊的光施离看到了他的纹身,虚荣心促使她出去跟同伴说了那些话。
施离在人前制造跟班盛暧昧的假象,他从来不揭穿她,是因为班盛谁也不在乎,从没把她放在眼里。施离却当成错觉,他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自己。
后来施离有事想找他帮忙,班盛听后给了一句话:
“施离,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是在拒绝她的追求,施离也有自己的骄傲,后面有一段时间她没再联系过他。可到底忍不住,在得知班盛要去滑雪后,施离第一个不请自来。她怕说被班盛赶走,说自己是跟别的男生来的。
果然,他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一起去滑雪场,临上车,班盛偏头冲她抬了抬下巴:“你跟邱明华坐一辆。”
施离也忍气声做了。
回来见他独自上楼也跟上去了,班盛却当她不存在,低头看着手机,神情困倦,然后径直关门,还反锁了。班盛在楼上洗澡换完衣服出来,施离听见声响又卡着点出来。
大家起哄她跟班盛,施离瞥见他刚想出声制止,在看见林微夏跟蒋珩低头交谈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不再说一句话。
他们两人都在置气,互相较量。
既然知道两人存在问题,施离不介意主动再制造矛盾出来,出口恶气也好。
为什么还要这样,嫉妒心促使,凭什么林微夏什么都没做,他的眼神只在她身上。
爱上班盛,从来都是一次次尝毒,喜怒哀乐也是她一个人。
他从来都抽身,是个置身事外的观火者。
除了林微夏,一碰她,班盛又不是那个没有情绪理智的怪物了。
班盛的情绪只给了林微夏。
“邱明华,把她送去雾凇漂流,我姑娘冻了多久她就得挨多久,翻倍。”班盛缓缓出声。
班盛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掌心的打火机被他弄得咔咔作响,轻笑一声,放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别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如果你还想安稳待在京北的话。”
班盛走后,施离整个人控制不住,后背贴着墙壁缓缓下滑坐在那里把脸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
施离蹲在那里直哭,门紫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她,倏地想起什么,抬脚踹了一下守在一边的邱明华,问道:“哎,那你哥跟长腿美女怎么回事?”
“什么长腿美女?”邱明华一愣。
门紫没好气地把前段时间学校工程大院玻璃碎了,林微夏撞见班盛跟另一个女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邱明华根据门紫的描述在脑海里一一把人对上号,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女生我记得是华仔女朋友,她就是帮忙传话的。重点是赌球,她男朋友在酒吧负责那个场子,每个人都想班爷来。这不当然的吗?班爷有钱又出手大方,谁不想从他手里赢钱。”
“这样。”门紫点点头。
门紫接着剜了一眼拖延时间还在哭不想去雾凇漂流的施离,转身进了温泉区域换衣服。她也没心思再泡下去了,多少有些担心林微夏的安全。
……
下午五六点的光景,班盛把林微夏抱回独栋民宿的时候,吓了门紫一跳。
林微夏躺在男生怀里,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紧闭的眼睫毛上还沾着雪粒子,连唇色也是白的。
“她怎么了?”门紫紧张地问道。
“吹了一天的风,又淋了雨,发烧了。”班盛漆黑的眼眸紧锁住怀里的人,喉结滚了滚,眼底是说不出的心疼。
班盛脸色沉沉抱着林微夏阔步上了楼,门紫担心得不行想要跟上去,却被一位男生拉住。
“你拉我干吗?”门紫问道。
男生是班盛朋友,说道:“咱们就别打扰了,趁此机会,希望他们可以解开心结吧。”
班盛给林微夏量了体温以后,又给她喂了药,之后便不再让任何人打扰她。众人回来得晚,才知道这件事,询问确认林微夏没事后才安心坐在客厅里。
于是他们看到从不管谁死活,懒淡不行的班盛一直守在她房间里,事后又亲自开车去了超市买了食材回来,在厨房给林微夏煲汤。
门紫之前听邱明华说班盛煲汤一绝,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给谁就煲过汤。
她下意识地看向厨房,隔着透明的玻璃,她看到男生宽阔的肩膀,以及略微俯身试有没有盐时,脖颈屈成一个弧度。那一刻,她忽然明白——
喜欢一个人是不断打破自己的原则,为对方献祭所有。
在梦里,好像有一只猛兽不停地追着她,林微夏一直用力向前跑,最后一脚滑落,掉入万丈深渊。林微夏半夜睁眼咳嗽着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
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床单是灰色的,桌边还有一只烟灰缸,里面堆了零星的烟头,枕头,被单都透着男人的气息。
林微夏心一惊,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开了床头一盏灯,在桌边看到那把刻有Ban 字的银色打火机松了一口气。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嗓子干得不像话,想喝水。林微夏伸手去拿床头的水,结果发现早已冷却,
想喝热水,于是挣扎从床上下来,林微夏拿着水杯步伐有些虚浮地往外走,她的脑袋发沉,站在走廊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站在露台上的一道高大的身影。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大家都已经睡下。更深露重,班盛举着手机贴在耳边,脖颈线条修长,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栏杆上,他的背影披挂着萧肃和下沉的气息,手指松松地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隐隐不明。
兴是周围太安静了,林微夏听到了班盛同人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是李笙然。
他们在吵架。
李笙然的语气尖锐,步步相逼,似乎要把班盛吊儿郎当的面具给撕碎。
但无论她怎么说,话语怎么刻薄,班盛都是一副游刃有余防守的模样。
与其说是这样,更不如说班盛在破罐子破摔。
“你又在外面鬼混?”李笙然质问他。
“回诊没有?”李笙然继续按住不耐问他。
“忘了。”班盛闲散地回。
空气静默,听筒那边好像没了声音。林微夏站在身后拿着一只杯子静静地听着。
下一秒,李笙然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听筒里钻进去,夹杂着愤怒和失落:
“班盛,你这样烂给谁看?”
班盛哼笑了一声,正要回话,身后传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的声音。
班盛回头,手肘反撑在栏杆上,视线迅速捕捉到了站在后面的林微夏。
林微夏眼神紧张,她像是很怕见到班盛一般,连杯子都忘记捡,匆匆转身回了房间。李笙然还在听筒那边不停地说着什么,班盛有些心烦意乱地直接摁掉电话,阔步朝她走去。
林微夏回到房间,在床上找到自己的外套,正慌忙地穿上。班盛闯了进去,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拉住她的胳膊,眼睛紧锁着她:
“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去。”林微夏穿好衣服就要走。
班盛拦住她,从正面把人抱住,手牢牢地搭在林微夏腰上,嘴唇轻轻碰了她左耳那块软肉,喉结滚了滚,问她:“你听到了什么?”
“不知道,没怎么听清,但我不想知道这两年你发生了什么了,你总是这样。”林微夏站在那里,眼睛透着沉静,气息微弱。
林微夏低头掰开搭在腰间的手,班盛不让,她敌不过他的力气,疲惫感袭来,声音不自觉带了哭腔:
“我要回去,我一点都不想……不想跟你待一块。”
林微夏本来想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可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生病的原因,浑身难受得厉害,也可能是这段时间积累了太多情绪,一次次被推开,好不容易散心来到这个地方,结果被人整,还在外面冻了一天。
积压的委屈,困倦,难受终于爆发,林微夏眼眶发红,扑簌簌地掉眼泪,从无声地哭到哭得不停地放声抽噎。
一张冷淡分明的脸对上了她的眼睛,班盛的嘴唇移了过来,动作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眼泪,然后悉数吞了下去,动作虔诚。
“你想知道的事,能不能给我点时间。”班盛认真地看着她,眼神挣扎。
班盛的手抚上白皙的脖颈,不轻不重地揉搓着,一边吻她一边认真开口:
“上次在九伽山,对不起,我混蛋。”
上次把她一个人扔在九伽山上,这次又因为施离,她吹了一天的冷风。林微夏的眼泪像拿他的心往开水里烫,不停地收缩,然后生疼。
上次大冒险的时候,班盛明明说只亲过她一个女孩,可他在这方面天生像个高手,动作娴熟,他很会安抚人,唇舌交缠的时候,抬手垫着林微夏的脑袋,让她有一个舒服的接吻姿势,另一只手指不断抚摸着她的下颌。
林微夏被亲得晕乎乎的,她坐在床上,仰着头,舌尖被吸得发麻,整个人颤了一下,电光石火之间,又想起班盛锁骨处的红印。
会不会是施离亲的。
理智回拢,林微夏猛地推开他,喘着气,剔透的眼睛里还挂着泪珠,开始擦被他碰过的嘴唇:“你他妈不是跟别人的女人亲过。”
她指了指他锁骨处的红印。
班盛愣了一秒,他还是第一次见林微夏说脏话,对上她抗拒的眼神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撕开贴在锁骨上的创可贴。
上面打了三颗骨钉,一样的银色,位置和林微夏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林微夏怔怔地问。
“情侣骨钉,”班盛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缓慢出声,“还能是什么?”
“施离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跟她没有过什么。”
他什么时候忘记过,高三那年,两人一起在银也山上的约定。
她到底等了多久?
林微夏吸了一下鼻子,有一种好像天光终亮,尘埃落定的感觉。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落下来,她抬手擦掉,不料被一只手攥住,班盛俯过身,将她脸颊上的泪舔舐干净。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散发着柔和的光,随后被灭掉。林微夏躺在床上,班盛俯在她身上,一路往下亲。
班盛每问她一次,就会咬她的嘴唇,眼睫发湿,呼吸渐沉:
“嫌弃我?”
又咬一次,再问:“还说脏话?”
林微夏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整个人僵直,手指被宽大修长的手指十指相扣,压在一边,动弹不得。
她感觉胸前扣好的针织衫扣子被班盛用嘴叼开,胸前的一大片暴露在空气外,有些冷,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林微夏的双手搭在他脖颈上,班盛伏在她身上,嗓子发哑:
“宝宝,帮个忙。”
“什么?”林微夏一脸茫然地问道。
“帮我脱衣服。”班盛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室内一片黑暗,窗外皎洁的月光沿着缝隙钻进来,看不清他的脸,能辩得男生大概的轮廓。班盛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他明明可以自己脱,却硬逼着林微夏动手帮她。
林微夏摇了摇头,闭上眼。
班盛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瓣,林微夏感觉他的嘴唇带着霸道的攻势,她不由得被迫张开嘴,贝齿,被密密麻麻地扫了一圈。
林微夏感觉全身发烫,怪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又隐隐害怕。
班盛亲她亲得眼角都是红的,难受得反而是他自己,抬手抚去清丽脸庞的发丝,哑声诱哄:
“夏夏,你乖一点。”
林微夏感觉班盛拉着自己的手,男生宽阔胸膛散发出来的气息烘着她的身体。
她别过脸,手移动他衣服下摆,另一只手想抓住另一处的衣摆,结果不经意地一碰。
摸到了他结结实实的腹肌。
林微夏跪坐在他面前,比他矮了一个头,下巴被冰凉的手执住。
男人的气息拂在她脸上,耳边,痒痒麻麻的,哼笑一声:
“摸哪呢?”
林微夏是彻底怕了,拍开他的手,扯住一旁的被子侧睡在旁边,将自己的脸蒙住。
但班盛不依不饶,整个人重新覆在她身上,林微夏有些承受不住,不由得抓住他的手臂,摸到了凹凸不明的皮肤,好像是疤痕,身处黑暗中她看不清,只能问道:
“你手上的伤哪来的?”
回应林微夏的是湿热的吻,她的耳朵很敏感,思绪很快被打散,那个问题也被班盛用行动揭了过去。
林微夏像是被抛入大海里,缺氧,海浪浮沉。女孩的长发与男人结实的手臂胶合在一起,两人渐渐隐成一道线。
林微夏从来没有这样热过,她发烧还没完全褪下,意识模糊,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是五彩斑斓的。
紧张又害怕。
班盛忽然停下睡在林微夏旁边,在她颈边呼吸,眼眸里是压不住的情绪,极力克制,哑声笑了:
“还是不欺负我们夏夏了。”
总不能乘人之危。
第81章 负责
班盛还是停了下来, 首先林微夏发烧生病了,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两人还没有完全交心,所以他忍了下来, 不能这么浑。
最后班盛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后,额前的黑发有一点湿, 他随手用毛巾擦了一下。然后上床,掀开被子侧身下意识想抱住熟睡的林微夏,想到自己一身冷气, 停了下来,身体完全恢复暖意后才将她拥住。
最后两人什么也没干, 沉沉睡去。
第二天,林微夏在男生结实有力的胸膛中醒来, 下巴抵住她的发顶,修长的手臂扣在她腰上。
昨晚林微夏被烧得意识有些模糊, 回想起某些片段,她只觉得自己烧糊涂了,是疯了。
林微夏小心翼翼地掀开搭在腰间的手,起床, 走到沙发处,她的衣服被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压在下面, 动作很缓地把它抽出来,抱在怀里,弯腰, 蹑手蹑脚打算出去。
身后传来一道低淡且略带嘶哑的声音, 缓缓问道:
“去哪儿?”
林微夏直起腰, 转身看他, 眼神心虚:“你醒了?”
“我压根就没怎么睡,”一抹鸦青歇落在男生眼睑下面,嗓音喑哑,似意有所指,“你昨晚一直扒我衣服来着。”
林微夏白皙的脸颊腾的一下转为淡红,刚想反驳但对上班盛的眼神,又忍不住怀疑自己,她睡觉确实不太老实,之前和门紫睡觉的时候,就很爱卷被子,第二天醒来还抱着门紫的腰。
门紫每次都会吐槽:“宝贝,你白天看着冷淡清醒,怎么一到晚上就变成了树袋熊,紧抱着我不放,重点是每次都喜欢搂我的腰,好痒哦。”
“对不起啊,我睡觉很折腾的,我先回房了。”林微夏认认真真道歉,道完等着出去。
她确实应该先回房,不然被大家撞见她从他房间里出来就不太好了,他们还没有确认关系。
林微夏正要走,班盛喊住了她,没让她走。
林微夏有些疑惑地站在那里,抬眼看见班盛有些粗暴地抬手揉搓脸,宽阔的肩膀擦着床头缓缓上升,掀开被子下床。
班盛单穿了一条裤子,阳光从窗帘的缝隙落进来,折在他上半身块块分明又匀实的肌肉上,皮肤呈现淡淡的蜜色,给这人增添了一种痞气的欲感。
他嘴里含了根没点的烟,弯腰去拣地上的衣服时,后背的脊柱抻开,一条漂亮的后脊线往下延,直至松垮的裤头。
看得人脸热,在班盛转过身时,林微夏急忙移开了视线。
班盛哼笑一声,也没揭穿她。他已经穿好衣服,冲锋衣拉到凌厉的下颌处,头颈笔直,显得整个人峭拔刚劲,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人走到面前,男生略微俯下身,拿起搭在林微夏手臂的衣服,倾过身,开始帮她穿好外套,认真地帮她扣好扣子。林微夏被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味道裹住,心控制不住地跳。
两个人一起出去,林微夏左右看了一眼,走廊没有人,呼了一口气。在她松懈的下一秒,老天爷像跟她对着干似的,左右,对面房间的门都打开了,其他同伴纷纷出来。
心不由得紧张,林微夏往前走了两步,想要与班盛错开距离,指尖蜷在指尖不由得动了动,倏地,一只修长的手掌包裹住,掌心贴合,心急速跳了一下,指骨明显的手指沿着白皙指尖的缝隙,插入,然后牢牢牵住。
十指相扣。
好几个人睡眼惺忪地出来,看见两人十指相扣人也精神起来,起哄声音四起,吹了一声口哨,问道:“有情况啊。”
“班爷,我是不是得改口叫嫂子了啊?”邱明华呼了一声。
班盛从嘴里拿下烟,直视了这个问题,答:“你问她愿不愿意。”
林微夏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挣了一下没成功,小声地问道:“你干嘛?”
“都从我房间出来了,你不得对我负责。”班盛俯身看她,语气理直气壮。
因为林微夏刚退完烧,班盛不想让她再受到折腾,所以开车提前带了她回去。
回去之后,林微夏请假在家休息了一天,加上中间有两天没课,她周四才去的学校。一去学校,心理系的同学纷纷一脸笑着看向她,眼神或艳羡或好奇。
无论走到哪里,林微夏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关注。
放课后,林微夏走出教学楼,刚好遇上了门紫,她把这件怪事告诉了她。门紫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笑道:
“你不知道吗?学校的论坛都爆了,好像是有人喊班盛去酒吧,或是半夜玩赛车,但都被他拒绝了。”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林微夏问道:“什么?”
“他说女朋友不让,所以就不去了,这个女朋友的名字呢,班盛亲口说的,说叫林微夏,”门紫啧了一声,叹道,“听说他现在整天泡在实验室跟导师做项目,这算不算浪子从良,为爱回头啊。”
不仅如此,门紫还把之前在去云冲发生的其他事都跟林微夏说了一遍,包括施离,还有其他人。
林微夏忽然感到一阵轻松,比起两人关系慢慢地拨云散雾,更多的是替班盛开心,他总算试着往前走了。
班盛是不是要回来了。
回到家后,手机呜呜作响,点开一开微信群里说是周日有个聚会,群里正在点人头,有人艾特林微夏去不去,她在对话框里打了个“好”字,屏幕弹出一个备忘录提醒,上面赫然写着:12月22日,冬至,班盛生日。
时间显示为三天后。
刚好撞上了,回车键把好字删掉,又改为——“不好意思,我周日有点事”。
周日,大雪。
林微夏起了个大早,发现窗边镀了一层朦胧的冷气,呼呼的风钻进来,她急忙洗漱,换好衣服去菜市场买了一堆食材,又买了面皮,牛肉馅,转了两趟车才到了班盛家。
今天是班盛生日,也是冬至,她知道他不过生日,但林微夏想煮一顿饺子给他吃。
林微夏来到班盛家楼在守卫处登记了名字,刚好蹭了里面住户的刷卡,一路得以顺利地来到33楼。
人站在黑色的门前有些紧张,林微夏抱着牛皮纸袋按响了门铃,在门铃响的期间,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无人应。
现在很早,他应该还在睡觉。
楼道的风吹来,林微夏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腾出一只手再次按动门铃,等了好一会儿,“滴”的一声,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门被打开,林微夏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出声:“班——”
在看清对面站着的人是谁时,唇角的笑意敛住,李笙然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色毛衣,长裙,脖子有一处鲜明的红印。
李笙然在看到林微夏的时候也愣怔了一下。
室内舒适的暖气不断脚边打过来,林微夏站在那里,却觉得异常冰冷,她站在那半晌回神,看着她:
“班盛呢?”
李笙然挑了一下眉,手搭在门把下,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作势就要关门。
林微夏站在那里小腿发酸,她想了很多东西,当初在酒吧,施离说要跟他纹情侣文身,班盛推拒说你不合适,可能是因为李笙然。
而李笙然跟林微夏说,班盛纹那个燕尾蝶纹身是因为她。
现在看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越想越感到全身发冷,林微夏攥紧了抱着牛皮纸袋的手,她站在那里没打算走,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号码,电话已关机。
李笙然抱臂没有反应,“叮” 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在看到林微夏身后时脸色忽然僵住。
林微夏顺着她的眼神往后看,班盛里面一件黑色的兜帽卫衣,外面套了件蓝色的牛仔外套,帽子扣在脑袋上,露出一张冷痞分明的脸。
班盛的脸色发青,明显是熬了一整夜,他抬手揉搓了一下脖颈,眼睛不经意地扫了过来。
看到了这一幕。
以防人直接跑掉,班盛阔步走上前,拽住林微夏的手,缓缓出声:
“先进去。”
李笙然碰到班盛的眼神后,手不由得抖了一下。班盛拉不动她,林微夏固执地不肯进去,神色疏离,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夏夏,我得跟你解释。” 班盛看着她,眼神不由得紧张起来。
从来,林微夏都是猜不透他的想法,施离的事是误会,后来也知道了,是她不请自来,班盛也赶走了她。
可李笙然呢?她在班盛这里好像有特权一般,知道他发生的所有事,陪他去干他想干的事,自由出入他家。
有谁能受得了,喜欢的男生对外说他的女朋友是自己时,转头另一个女生还可以住在他家。
女主的情绪是这样,她一个人面对李笙然可以冷静,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当班盛在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就脆弱起来,心底藏的委屈和别扭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林微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整个人控制不住,终于崩溃:
“解释什么,你都有李笙然了,我算什么!”
“你算老子的命。”班盛目光沉沉,看着她缓缓说道。
男生身材颀长,一身黑,站在楼道里,习惯性地站在林微夏面前,替她挡住风口,当着李笙然的面缓缓说出这句话。
他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李笙然你怎么来了?让你男朋友滚下来,立刻,马上,离开我家。”班盛的目光冷洌。
“哦,好。”
林微夏愣在原地,人都是懵的,被班盛拉进门,坐在沙发上。
不会儿,楼上走来一位赤裸着上半身打着哈欠下来的男生,五官气质都是属于阳光大狗狗型的。
班盛看到他这模样,颈侧青筋突起,刚想发火,李笙然先吃醋了,甩了一个枕头过去:
“你他妈这样骚给谁看?”
对方立刻回楼下换了件衣服,李笙然上去,两人在楼上腻歪了一阵,一起拉着行李箱下来。
下来的时候,那位男生脖子上又多了一块红印。两人随时随地都能亲起来。
男生拉着行李箱不停地向林微夏道歉,挠挠头:“真的抱歉,给你俩添麻烦了,前段时间我俩差点闹分手,异国恋嘛,她多少有些辛苦,这些年来每次都是她一趟一趟地飞过来看我,盛哥也当场,他是我俩感情的见证者。然后我终于想通了,还是小然比较重要,所以决定回国。昨天半夜我刚从美国发飞回来,一时没地去,盛哥昨晚又待实验室,我就来打扰他了,没想到小然天一亮就从学校跑来找我了,我五点给她开的门。”
李笙然竟然一直都有男朋友,林微夏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砸晕了。
“然后小然跟盛哥之间一直都没有过什么,她看盛哥这么些年一直放不下你,过得太辛——”男生想起什么叹了一口气。
班盛适时出声打断,语气冷洌:“李恒,你们该走了。”
要不是他在美国的时候欠李恒一个人情,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档子事,说什么他也会让李恒睡天桥底下。
“哦哦,好,”李恒牵着李笙然的手,拍了一下脑袋,“跟人道歉。”
李笙然被点名,她看着林微夏叹了一口气,没有高中时被班盛摁头道歉时的勉强,或像现在那样趾高气扬,她很听这个男朋友的话,立刻乖得不行,道歉态度诚恳:
“对不起,你怎么讨厌我都没关系,但希望你能好好对我哥。”
“李笙然,我还没找你算账。”班盛看着她缓缓出声。
李笙然后怕地缩了一下脖子,躲在男朋友后面,拉着他赶紧走了。
男生走的时候想起什么,扭头冲班盛不好意思地说:“哥,那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在你家干。”
两人走后,一楼空荡荡的,外面传来枯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林微夏人愣在那里,晶莹的眼泪还挂在眼眶里,原来一切都是乌龙,既觉得丢脸又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微夏刚想抬手擦泪,班盛侧过脸,抽了纸巾动作轻柔地擦脸,语气夹着若有若无的宠溺。
“我的小蝴蝶越来越爱哭了。”
他想起一件事,刚才林微夏应该是在吃醋,仿佛要重新确认一般,抬了抬眉骨:
“在乎我啊?”
林微夏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喷涌而出,被班盛吊儿郎当的语气给气到了,气急道:
“我不在乎,我不喜欢你的话,怎么还上赶着来,一大清早就跑去市场买了面皮和饺子馅,我的手都冻红了,你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林微夏越说越觉得委屈,刚想伸手擦泪,班盛攥住她的手,喉结滚了滚,盯住她: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