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没……妾身……”新绿小脸吓得惨白,结结巴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西岳帝君心下起疑:“这贱人这般慌张,难道与人在这里偷情?不会啊,哪个奴才狗胆包天,敢到内宅来?”他功力不弱,虽然耽于酒色,底子还在,当即运起玄功,灵力放开,若新绿真是与人幽会,那人必在左近,百丈之内,鼠噬蚁爬,全逃不过他的耳朵。这一凝神,一个声音立时就直钻进耳朵里来:“骚狐狸,换个姿势……看我……死你……”
男声,西岳帝君眉毛一扬,突然觉出不对,这声音熟,是赵炎。赵炎进了内宅,这也太放肆了吧?莫非看上了哪个丫头?西岳帝君一口气松了下来,虽然有些过分,也属正常。公侯之家,准备姬妾给尊贵的客人侍寝本就是常事,只是赵炎进了内宅有些不合适而已,其他的倒也无所谓。不过下一刻,西岳帝君的眉头猛地又是一凝,他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声,那个呻吟声熟悉至极,先还以为听错了,再听得一句,没错,是西门柔的声音。
西岳帝君霎时就明白了,新绿甫一见他,立即慌慌张张往里跑,不是与人幽会被他撞破了,而是西门柔在与赵炎偷情,新绿望风,见了他赶紧去报信。
“贱人!”西岳帝君狂怒冲顶,手一伸,一掌拍在新绿头顶。新绿立刻七窍喷血,一命呜呼。西岳帝君更不看她,飞步进宅,到寝室前,一脚踢开房门。入目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大床上,两个人正死死缠在一起,正是赵炎和西门柔,两人都是一丝不挂,通体大汗。
赵炎两人正自要死要活,全没听见西岳帝君奔进来的脚步声,直到房门“砰”的一下被踹开,这才受惊回头。一眼看到西岳帝君,赵炎一惊跳起,也不及穿衣,扯了床薄被掩了下体,一跃从后窗蹿了出去。
年轻人反应快,西岳帝君追之不及,看西门柔还张着双腿在那里发呆,他血气冲顶,暴叫一声:“我斩了你这贱人!”拔剑冲向西门柔。
西门柔一声惊叫,想逃却来不及了,往床里一钻,脑袋钻进了被子里,却把一个肥硕的大白屁股露在了外面。西岳帝君一眼看见,心上都要滴出血来,急怒之下心神错乱,却不防有个凳子横在脚前,一下绊着,“扑通”摔了一跤。西岳帝君越发暴怒,翻身爬起,冲到床边,剑方扬起来,忽觉胸口一痛,低头一看,胸前戳出一物,竟是一截剑尖。西岳帝君眨了眨眼睛,难以相信,伸手摸了一下,才知道不是幻觉。他转过头,一眼看到了赵炎,全身兀自光溜溜的,正一脸狞笑看着他。
“赵炎,你……你……”
“你去死吧。”赵炎抽出宝剑,猛然扬起,一剑砍在西岳帝君脖子上。这一剑力大,西岳帝君一个脑袋直飞起来,“扑通”一声落在床前花桌上,落得巧,竟就戳在了桌面上,眼睛仍是难以置信地大睁着。
西门柔听得响动,从被子里钻出来,看到小花桌上西岳帝君的脑袋,吓得“呀”的一声尖叫:“你……你……杀了他……”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了你。”赵炎一脸狞笑,“你不杀人,人便杀你,你不吃人,人便吃你,这本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他……他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又怎么着?咬我啊?”赵炎把下身一挺,哈哈狂笑,“不敢咬我?不敢咬我你看着我有什么用?看着我玩你的女人吗?那你就看好了。”忽地伸手,一把扯过西门柔。西门柔惊呼声中,他已挺身直入。杀夫而奸妻,赵炎阴暗的心因极度刺激而邪火狂涨,不绝狂笑。
吴不赊大军不急不徐地赶往西岳府。这日离着西岳府已不过百里,忽报有使者来。那使者奉上一封信和一个木头盒子。吴不赊猜赵炎必然又在玩花样,可打开信一看,仍旧吓了一跳。赵炎在信里告诉他,木盒里装的是西岳帝君的脑袋,春晓被毁,是因为西岳帝君想要借春晓杀死吴不赊。兽兵给尸莲军助力,赵炎以为吴不赊和尸莲王勾结在了一起,所以献上西岳帝君的脑袋,希望尸莲王还有吴不赊能止息怒火,收兵息战。
“赵炎竟然砍下了西岳帝君的脑袋,还真是下得了手啊!”吴不赊大是咂舌,打开木盒,正是西岳帝君的脑袋,犹自怒目圆睁。
“赵炎那小子以为我和尸莲王是两个人,砍了西岳帝君脑袋送了来,他认为我出了口气,或许会劝尸莲王退兵。他小子确实是个枭雄,敢想敢做。”吴不赊不愿多看,盖上盒子,摇摇头,“西岳帝君是死不瞑目啊!”
颜如雪也自惊讶叹息:“西岳帝君为五岳帝君之一,被赵炎利用,最后却又被赵炎出卖,怎么可能瞑目。”
“这下西门柔该高兴了。”吴不赊冷笑,“先帮着赵炎来骗我,毁了春晓,害了紫烟,这会儿连丈夫也被赵炎杀了,嘿嘿。”
西门青青在边上,颜如雪对吴不赊使个眼色,拉着西门青青的手,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叹息道:“女人啊,总是这般命苦,唉!”
“她才不命苦呢!”西门青青冷笑,“你们不知道,她和赵炎早有奸情。姑父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怎么可能瞑目!”
这话可真是石破天惊了。吴不赊惊得差点儿跳起来:“我就说了,赵炎逃去了西岳府,西岳帝君可是一大助力呢,这会儿怎么会为了不一定能起作用的赔罪杀了他?原来还有这个内情。十有八九,西岳帝君撞破了赵炎和西门柔的奸情,帮着奸夫杀亲夫,嘿嘿……”
颜如雪看西门青青脸色不对,扯一下吴不赊:“好了,你少说两句吧!”
“没事。”西门青青轻轻哼了一声,“自从知道她为了骗杀吴大哥不惜毁了春晓,我就再不当她是我姑妈。因为唯有春晓能救姐姐,她不知道也算了,知道还这么做,她当自己是我们的姑妈吗?”她一脸激愤,吴不赊、颜如雪对视一眼,一时也插不了嘴。
“吴大哥,你不妨给赵炎回封信。”
“什么?”吴不赊不知她的意思。
西门青青嘴角微微上翘,她的嘴唇小而纤巧,淡粉的颜色,这么翘着,犹如初绽的玫瑰花瓣儿,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吴不赊吓了一跳:“吴大哥你可以在信上说,当初上追风城骗吴大哥的是西门柔,所以毁了春晓的主犯不是西岳帝君而是西门柔。赵炎为人,最是凉薄狠毒,看了信,必会出手对付西门柔。她为了奸夫、侄女可以不顾,亲夫可以杀害,到最后被奸夫出卖,咱们看她是哭还是笑?”
这些日子整天在一起,颜如雪问了西门青青的年龄,十三岁不到,这么小小的女孩子,想不到心肠却是这般狠烈。想到她当日暗送消息,后又带刀而来,再想想西门紫烟、西门柔,吴不赊不得不感叹:“这西门家的女孩子,还真是个顶个的不一般。”
西门青青坚持,吴不赊还真就照她的意思给赵炎回了封信,不过多加了一句“久闻帝君夫人美艳惊人渴欲一见”的话,这是担心赵炎下手太狠,像对待西岳帝君一样,把西门柔的脑袋送过来。西门青青虽然说不认西门柔这个姑妈,但吴不赊还是要多加一分顾虑。
赵炎看了吴不赊的信,不怒反喜,哈哈大笑,斜眼瞟向西门柔:“尸莲王仅仅玩你家青青看来不过瘾,想让你们姑侄同床呢!”
西门柔脸上变色:“你真打算把我送给尸莲王?”
“放心。”赵炎笑道,“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能劝得尸莲王退兵,我会扶你的儿子做下一任的西岳帝君。”
赵炎五万大军进驻西岳府,杀了西岳帝君后,把西岳帝君的亲信也尽数杀了,整个西岳府现在全控制在赵炎手里。先前恋奸情热,西门柔也不以为意,这会儿却是想反抗也没有办法。她咬牙道:“赵炎,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你说话不算数,我西门柔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身为西门家的女子,西岳帝君的夫人,无论西门柔心性如何,她都有她的尊严。和赵炎偷情,那是她自愿,可赵炎要把她送给尸莲王,却绝对是一种屈辱。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她不会屈从,可赵炎说扶她儿子做下一任西岳帝君,却是抓住了她的命门。女人会牺牲任何男人,却会为了自己的儿子,作出任何牺牲,这就是母性。
听说西门柔来了,西门青青冷冷一笑:“我就知道。我懒得看她的样子,不想见她。”
她不想见西门柔,颜如雪便在后面陪她,吴不赊独自见西门柔。
西门柔精心打扮过,见了吴不赊,行了一礼,眼光直瞟过来:“早闻尸莲王白手起家,英明神武,雄才绝代,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她眼睛里仿佛带着钩子,吴不赊被她眼光一瞟奇Qīsūu.сom书,心下竟是怦然一跳,小腹也猛然发热,心底不由暗叫:“这女人,难道会勾魂?”
上次在追风城,初见西门柔,吴不赊就颇为惊艳,甚至幻想过这美艳熟妇在床上那无边的风情。这段时间,见识了西门柔的手段、心性,就仿佛一条美丽的蛇,终于了解了她的毒性,吴不赊对西门柔已是极为厌嫌。照理说,就算西门柔脱光了扯他上床,他也不会有兴趣,没人会抱一条蛇上床。再没想到,与西门柔见了面,被她这么瞟上一眼,竟仍然会有这种反应,难怪有人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还真是没错啊!
见吴不赊发呆,西门柔抿嘴一笑,上前两步,叫:“大王。”她这一抿嘴,掩着了半张脸,却比整张脸全露出来更加诱人,这一声“大王”叫得,更恍似放了糖,要命啊!
吴不赊实在是抵挡不住,只好闭上眼睛,道:“西门夫人,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再睁开眼,眼里已满是讥笑。他神情大变,西门柔脸上变色,停住脚步,一脸狐疑地看着吴不赊:“你是?”吴不赊一笑,身子一摇,化出本像。
“你是吴不赊?”西门柔尖叫出声,连退数步,一张脸霎时没了半分血色。
“你竟然做了尸莲王!难怪……难怪……”难怪什么,她不说,吴不赊也知道,是为了西门紫烟死缠不休。若尸莲王不是吴不赊,又怎会为了一个女子花费这么大心力!西门紫烟哪怕再美,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这世上还缺少美女吗?唯一的原因,不是因为美,而只是因为不可替代。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吗?”吴不赊其实很想说,你现在还想诱惑我吗?但话到嘴边,终究改了口。
“我无话可说。”西门柔闭上眼睛,“你杀了我吧。”
西门青青只说让赵炎把西门柔送来,到底要怎么处理,她却没说。不管怎么说,西门柔都是她的长辈,再恨,一个杀字也是说不出口的,而顾忌着她姐妹两个,吴不赊也不可能对西门柔下手。
“我不杀你,你走吧。”吴不赊挥手。
西门柔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转过身,缓缓走了出去。来时,她想要诱惑吴不赊,提着气,整个人艳光逼人,这会儿气沮神消,人好像矮了一截,缓步而出的背影,是那般的落寞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