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冷冷地,没有言语。
泡泡用眼稍往车里探了一下:“还有里面那位捕神老爷,捱了家师一记‘空劫神功’,又着了‘落凤掌’和‘卧龙爪’,大概已跟废人差不多了罢?”
无情这才变了脸色。
他现在才知道刘独峰不止着了“空劫神功”,还硬受了“落凤掌”及“卧龙爪”这两种阴毒绝伦的邪门掌功。
泡泡用一对美目,向狐震碑瞟了瞟,道:“大师兄,看来,我们这大捕头,和里面那位老捕神,都是外强中干的货色,你还不过去向他们请教请教。亲近亲近?”
狐震碑似乎对这位“小师妹”甚是畏惧,捂胸干咳一声,应道:“是。”
蓦地,马车内风雷之声大作。
无情一回首,只见刘独峰五络长髯,无风自荡,一双电目,神光暴射,胸臆间一连发出四道闷雷般的响声。
然后“轰”地一响,车篷震飞!
刘独峰只说了一声:“我去追回戚少商!”人已似怒鹏冲霄般直掠出车外。
刘独峰重伤之下,居然有这般声势,泡泡本要出手,但心念一转,向狐震碑叱道:“截下!”
狐震碑铁鹏凌空,左落凤、右卧龙,截击刘独峰。
狐震碑并非无惧,而是认定刘独峰只是虚张声势、不堪一击,便要用落凤掌与卧龙爪置之死命!
只听长空一声霹雳!
青光如电,一闪而没!
一条人影飞起。
一条人影掠入林中。
飞起的人影叭地撞在山壁上!
这人被撞得五官血如泉涌,但贯胸一把青碧色的剑,把他钉在石壁上,没及剑锷!
这人正是狐震碑!
刘独峰如巨鸟投林,遇挫不顿,已掠入林中。
只闻林里一阵如狂贱骤雨之声、愈渐远去。
泡泡为之玉容失色。
如果那一剑是向她掷来,她一样闪躲不了,如果不是一念之间,改变主意,而向刘独峰发出攻击,只怕此刻被钉入崖壁上的人,不是狐震碑而是她!
刘独峰因为强持一口气,且痛恨使“落凤掌”与“卧龙爪”的人,又急于追敌,将自己手中的一口“碧苔剑”凌空飞投,把狐震碑钉入了崖壁上!
狐震碑一死,泡泡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耸耸肩,伸伸舌头,笑了笑道:“哗!幸好送死的还不是我。”
然后又向无情道:“那不好脾气走了,剩下你好脾气的一个儿了,也怪寂寞的。”
无情冷冷地看着她,眼光里有一种澈骨的寒。
泡泡的眼眸子往上面溜了溜,又往林子里瞟了瞟,竹管子遥对着无情:“车内的老捕神,还胜一口气,已经飞走了,只剩下一个飞不走的小捕头,是个废人,想走,也走不了,对不对?”
无情目光暴长,“对!”啸地一声,一物自口而发,闪电般击中泡泡额前!
泡泡手腕一掣,竹管一震,已射出一道黄朦朦的光线。
那两匹健马突然踣地,哀鸣半声,整个身体都在融化中。
泡泡撒手仰天而倒。
一人从天而降。
铁塔般的巨人。
同时间,林子里疾掠出一条人影。
正是龙涉虚与英绿荷,他们是配合行动!
无情一低首,一阵弓弯之声,三枝急箭,一齐钉入龙涉虚小腹上!
龙涉虚怪叫一声,半空一个翻身,落在丈外!
三矢命中,但他“金钟罩”护体,居然簇尖见血但未入肉。
英绿荷马上停步。
她还没有出手。
但她已发现武功最神秘莫测的小师妹,已经倒在地上,没有声息,七师哥中了三箭,要不是他铜皮铁骨,肯定也报了销。
无情却还是安然一端坐在车辔上,虽然车子因马匹路地面渐渐下塌倾斜。
她自度可没有龙涉虚的铁功护体,也不比泡泡刁钻犀利。
她不知道那个看来文弱无力的残废书生,还会有什么厉害法宝。
她可不想轻试。
她不想死。
无情冷冷地望着她。
那种冷的感觉仿佛冷入她的骨子里去了。
那眼神仿佛也是无形的暗器。
“你想怎样?”无情问。
英绿荷看看地上的泡泡,额上渗出了鲜血,生死不知。龙涉虚呆在那里,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正在废幸自己是以“金钟罩”护住全身,然后再扑击而下,准备以巨力砸死对方,要是平常贪图快攻,护体内劲不够周密,这三箭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就算要不了他的命,只要射低两寸,也要自己绝子绝孙!
他想到这里,天大的勇气都成了半空折翅,沉到十八层地底里去了。
英绿荷看到了他的样子,想到他所思跟自己大致一般,当下咬牙跺了跺足,话还未说出口,已听到一个小童的欢笑声:“你们出来了!”
英绿荷更不敢怠慢,疾喝一句:“走!”急掠而去!
龙涉虚一向以英绿荷马首是瞻,只怔了一怔,也跨步追去;两人都相继消失在林子里。
无情这才舒了一口气。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英绿荷与龙涉虚用一根手指都能杀得了他。
他所有的暗器,都因为双手不能运力而发不出去,而几道不必动手就可以发射的暗器,也都已发光了。
那顶藏有无数机关和暗器的轿子,又已经毁了。
无情只有强作镇静。
如果他一旦撑不住局面,龙涉虚和英绿荷来一记反兜截杀,银剑童子断非所敌,这竹箩阵不破,雷卷和唐晚词也就危险了。
他以背弩射击龙涉虚,但此人毕竟有过人之能,中而不倒,他心里就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