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三杰”的意思他当然清楚。
他也不想多树强仇。
所以他点头道:“好,这是我和你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你们杀了周四,理应偿命。”
息大娘忽道:“你的手下一出手就杀了两个乡民,这又算什么?难道那就不是人命吗?”
李二气呼呼地道:“他们助朝廷钦犯逃亡,本就该杀。”
息大娘冷笑道:“哦,难怪了,你们高兴杀人就杀人,我看跟强盗也没什么分别。”
李二怒叱:“你——”
刘独峰沉声道:“李二,刚才用‘一九神泥’杀死这两人,你有没有出手?”
李二伸手一翻,亮出一簇金色箭头,蹑懦地道:“属下是有意出手,但还没有下手—
—”
沈钩月道:“他说的倒是实话。”
张钓诗道:“他是还没有出手。”
孟金风道:“出手的人已经死了。”
刘独峰道:“好,既然如此,周四贸然杀了两人,他被你们所杀,但他是执行公事,逮捕钦犯,这两人是助要犯逃亡,罪有应得,算是扯平——”
李二不服,抗声道:“爷——”
刘独峰不理睬他:“我不追究这件事。”
花间三杰脸上全现出了喜容,毕竟对付刘独峰这等大敌,能免则免,最好不过。
刘独峰又道:“这是按照江湖规矩办事。不过,这姓戚和姓息的两人杀了我一名部下,我要拿他们二人归案,你们也不许插手!”
花间三杰俱是一怔。
姜是老的辣。
他们奉赫连公子之命而来,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保护息大娘与戚少商,决不能让人伤他们分毫。他们便是为了要速战速决,以便护走戚、息二人,所以一上便下重手,杀了周四,刘独峰要他们不管此事,花间三杰是决计办不到的。
孟金风忽道:“刘大人,听说你有位公子,叫刘耿,很有才干,而今在赫连公子的部属任官,颇有建树,公子很想禀奏圣上,策封他的官位,不知刘大人有什么意见。”
刘独峰淡淡的道:“我没有意见,耿儿做的好,自然应该推荐,他要是干的不好,丢官也是应当,我素不大喜犬子仗赖他人的情面而升官发财。”
张钓诗把大姆指一伸,道:“好!刘捕神果然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不过,刘捕神一直想收集的先帝的黄纩及汉文史的簪白笔,公子早为捕神悉心遍觅,并有相赠捕神之意……”
刘独峰打断道:“我虽喜好古玩名器,但此际是抓人就法,这些雅兴,待返京城再谈。
玩物丧志,余不为也。”
沈钩月上前一步,道:“刘大人,记得水月楼的绝代梦梦姑娘么?”
刘独峰德高望重,但在京城空暇之余,也附庸风雅,到处留情,他在京城看上一位名女子,色艺双全,名为梦梦,刘独峰对她倒是痴情一片,但梦梦姑娘终守身如玉,对这位名动朝野的老捕头,倒不怎么看得上眼。
刘独峰神色不变道:“怎么?”
沈钩月启齿笑道:“公子一直想成全这桩人间美事,不知刘大人可有没有意思?”
刘独峰忽道:“你的牙齿很白。”
沈钩月倒没料有这一句,怔了一怔,刘独峰这才悠悠的道:“要真是人间美事,就不必要人撮合,早就水到渠成,风吹花开了。公子的美意。代我谢了罢。”
然后他一字一句的道:“我要抓拿这两人,除此无他,谁也不能来干涉插手。”
钓诗、钩月、金风三人互望一眼,道:“要是有人硬要插手呢?”
刘独峰决然道:“既然这儿都是江湖人,这是江湖事,我便入乡随俗,用江湖上的方法来处理,谁强谁作主,有人插手,杀了便是。”
隐隐雷鸣,天色愈来愈阴黯。
花间三杰都长叹了一口气。
张钓诗道:“刘大人,其实,谁也不想与你为敌。”
刘独峰平静地道:“我知道。”
孟金风道:“要与你为敌,胜算太少了。”
刘独峰高高在上,做然道:“当然。”
沈钩月叹道:“可惜我们别无选择。”
话一说完,在背后的蓝三发出一声惊呼。
刘独峰猛回首,便看见了陶清的钢刀已抵住了蓝三的背心。陶陶镇本就有很多捷径暗道,而陶清是对陶陶镇最熟悉的人。
就在刘独峰回头的刹那,花间三杰也同时发动了攻击。
他们三个人一齐扬手,就奇迹般地平空诞生了三朵花。
白花。
花开美丽。
在炫人的灿丽中,却是惊人的杀机!
两朵白花,分别攻向张五和廖六,一朵“开”向刘独峰。
他们认准:要对付刘独峰,唯一的办法是先击倒扛着他的两人,剪除他的手下,让他在极端不利的环境下孤军作战。
人岂非亦往往如此:支撑自己的基础一倒,再厉害的人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对敌决不能仁慈。
对敌人大仁慈,往往就等于对自己残酷。
刘独峰脸向后转,但双手一沉,已交叉拔起张五和廖六背上的双剑。
这一白一黑的剑光疾沉挑起,两朵“白花”被反挑回射,疾向沈钩月、张钓诗罩去!
然后他才以一个急促的大仰身,双剑一交,叮的一响,双剑交叉夹住一枚“白花”。
那是一柄花瓣型的刀。
刀柄有细链。
链在孟金风的手里。
刘独峰双剑一剪,链丝居然未断。
孟金风双手一拧,藉力一扯,人如夜隼,急纵而上!
他飞越过刘独峰的头顶,细链己反缠住他的脖子。
同时间,张钓诗和沈钩月已卸开“花刀”,一左一右,飞纵而上,人在半空,飞刀破空,射向刘独峰!
这电光火石间,张五和廖六手里忽然各掣出一柄匕首,直刺孟金风腹间!
孟金风虽然可以以银链缠住刘独峰,但却势必被张五和廖六二人开了膛!
忽然,铮铮二响,张五和廖六手里的匕首被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