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晴的眼眸湿润,出现了感动的神色,用手掌把沈边儿的手背轻轻覆盖,道:

“我……我也在找你。”

沈边儿只觉心头一热,道:“三娘……你,你也是喜欢我的,何苦……”

秦晚晴拍拍他的手背,嗔笑道:“快别说这些了,我算过来,他们一共有十九个,十一人向你明打着包围,另外八人匍伏前来狙击,刚才,我放倒四人,你杀了两名,还有一个,给我们合力干掉,总共七人,也就是说,他们还剩下十二人。”

沈边儿觉得只要秦晚晴在他身边,世间一切都变得没有难事了,“那十二人不是什么脚色,不是我们的对手。”

“可是,”秦晚晴狠狠地道:“打退他们并不难,我们却不能让他们离开,不能活回去一个!”

沈边儿见到秦晚晴狠辣的神情,初时也怔了一怔,往后立即明白,道:“对!”

——只要有一人活回去,便会率众回来这里,这地方变成不是藏匿之处了!

——黄金鳞。顾惜朝等若知道他俩未死,一定会派重兵来搜捕,追杀他们的,那时就永无宁日了。

沈边儿忽又想起了一点:“他们本来是来伏击两个人的……”

秦晚晴道:“所以更不能让他们回去通风报讯。”

沈边儿突然起身,挥拳,一拳击碎了一名潜近欲挥刀的敌人之喉核,对方连叫都来不及,便已咽了气。

沈边儿又伏了下来,两人静悄悄地潜离了原地,秦晚晴道:“剩下十一人。”

沈边儿道:“要杀他们不难,但要杀死他们全部则不易。他们一旦惊惧,大可四散而逃。”

秦晚晴道:“除非让他们不感觉到畏惧,还以为他们赢定了,才有机会逐个击破后,一举搏杀。”

“好,”沈边儿道:“但要留下一人,我要问个清楚。”

秦晚晴点点头,然后用手抓住稻杆,摇了几摇,霍然,一柄枪尖,迎面刺到!

秦晚晴一个跟斗翻了出去,哀呼一声。

沈边儿一手抓住金枪。

孟有威心里一凛,对手出手之快,令他完全不及变招,但他也是应变奇速,把枪一折,枪竟分为二截,孟有威一手抄住另一截枪,急刺沈边儿。

沈边儿闷哼一声,掩脸而退。

孟有威还来得及看见对方手背上指缝间都是鲜红的血!

这时一名连云寨叛徒已抄至沈边儿身后,但惨叫一声,背后着了一剑,扑倒于地。

孟有威急抢过去,但沈边儿已潜入稻草丛中不见。

孟有威发出一阵特别的胡哨。

那是他们的暗号。

一下子,便来了十个人。

孟有威持着枪,威风地道:“其他的人呢?”

其中一人恐惧地道:“就这么多了,能到的,都到齐了。”

——不能到的,已经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一名连云寨叛徒怀着惧意的道:“孟寨主,我们,我看,不如……”

孟有威神威凛凛似的道:“怕什么?!那女的已受了伤,男的也被我刺中,准活不了!

快去搜!”

“是!”连云寨的叛徒又各自两三人成一小组,钻入稻丛里去,孟有威不曾留意,原先集合的九个人,现在已成了八个人。

孟有威自己也在搜索。

他知道这一男一女是大官黄金鳞、大当家顾惜朝眼中钉、大对头,如果能抓住甚或杀了这两人,必定能使黄金鳞和顾惜朝高兴,不管大官还是大当家高兴,对他而言,可是件大大的好事。

——先搜杀这一男一女,再伏杀跟着要来的那对男女,这功可立得不小哇!

——老九游天龙只顾着去抓穆鸠平,可给自己独占了这个大功!

想到这里,他就比拾到个大元宝还兴奋。

也在这时,稻丛里又传来两声低嚎。

叫声方起,便似给割断了咽喉,再也呼嚷不出了。

孟有威立即挺枪赶了过去。

两个死人。

连云寨的人。

金黄的稻穗沾染了血迹。

孟有威忽然感觉到一丝不祥的念头:他毕竟在连云寨里出生入死,大小百数十战,情形对不对路,一向拿捏得甚为准确。

他这个念头刚起,稻丛中又传来扑地的声音。

孟有威立即掠了过去,刚好来得及看见两名弟子倒地,另一名带着莫大的惊惶恐惧,全身发着抖。

那名弟子一见孟有威,一如见救星,舌头打着结:“他们……他们……杀了……杀了……”

孟有威马上决定了一件事。

情形看来并不如他所想象的:

走!

总共是四个人。

两个是连云寨的叛徒弟子。

两个是一男一女。

沈边儿和秦晚晴。

沈边儿和秦晚晴一点也不像是受过重伤的样子。

没有赶来的连云寨子弟,自然都遭了毒手。孟有威这儿只剩下了他自己,和三名弟子。

孟有威立即知道自己上了当。

他本来还有勇气一拼,但当他发现沈边儿和秦晚晴根本没有被他所伤时,便有一种跌入陷阱的感觉,这感觉使他失去了全部的勇气。

他大吼一声,“上!”当先一枪搠去!

他一枪发出,也不管是否命中,拖枪就走。

那两名连云寨弟子见主帅先上,他们也挥手扑上,沈边儿挥拳,一拳打在刀尖上。

刀节节断裂。

沈边儿第二拳打在他的手背上。

那人的手臂立时发出拍拍如干柴爆裂的声响,他的指骨撞拳骨,拳骨撞腕骨,腕骨撞臂骨,臂骨撞时骨,一刹那间,手臂骨节全碎。

沈边儿并不想使他太痛苦,第三拳便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