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道:“当日他答应冷血,向聂千愁认错,痛改前非,结果,聂千愁就死在他手上!”

王命君刷地拔出铁扇,铁尖钉地弹出一支尺来长的银针,直刺铁手!

唐肯早有准备,抡刀一格!

“叮”地一声,银针刺在刀上!

唐肯反攻一刀,王命君退了一步,但怕背门卖给左边的楼大恐,连忙一扭,闪至右边,又恐彭七勒出手暗算,只好身形一闪,这下一退三挫,变得左继右支,极为吃力,原本他以智谋好狡见长,武功并不太高,跟唐肯不相伯仲,但唐肯胜于豪勇有力,这一下直把王命君逼得狼狈不堪。

唐肯刷刷刷一连几刀,把王命君几乎迫出门外。

只听楼大恐冷冷地道:“不管怎样,你有意使我们窝囊反,以求自保,可惜就算我们要反,也得先杀了你才反。”

铁手好整以暇,道:“这也无妨,不过,我那番话,你们的老二已起了戒心,待我死后,在阴间还不知等你们哪一位先上路呢!”

彭七勒道:“跟他唠叨什么,杀了再说!”手上的凤翅挡一振,往铁手“天灵盖”打落!

唐肯一心把王命君逼退,但全心全意,在留意背后铁手之安危,彭七勒一动,他顾不得身前大敌,人未回身,已然疾退,及时一刀架住凤翅挡!

唐肯横刀硬挡,但王命君如蛆附髓,嗖地又贴身跟了近来,一针就往唐肯后脑刺到!

正在这时,唐肯左右胁下倏地伸出两只手掌,迅疾无伦地拍中了王命君的左右胁间!

与其说拍中,不如说王命君没料到那儿陡地多了一对手掌,所以整个人撞了上去!

这当然是铁手的手掌。

王命君捱了两掌,心道:“我命休矣!不料这两掌击在要害,只使他一阵血气翻腾,全身酥麻,在片刻间便已复原大半,心头一喜,叫道:“铁手没有功力,他的手下不中用了!”

同时间,唐肯左肩已吃一棍,跌跌撞撞了几步,彭七勒持凤翅铛追击,唐肯半身微侧,勉力招架。

楼大恐挺棍逼近铁手。

王命君虽未完全恢复,但心知己无大碍,扇针一伸,直刺铁手眉心穴!

铁手身急向后仰,闪过一刺,但全身真力难聚,砰地跌在床上,王命君狞笑上前,又一针刺下,务要把铁手致死方才甘休!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楼大恐一棍全力打在王命君的背上!

王命君的背脊骨立时断了。

不但断了,还碎裂成好几截。

他也立时飞了出去,飞出窗外。

在他还没在飞出去之前,楼大恐已一手摘了他腰畔的葫芦。

铁手忽然喊了一声:“楼大恐抢了三宝葫芦!”

那边的唐肯,因为负伤,手中钢刀已被彭七勒打掉,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铁手这样一叫,彭七勒骤然放弃唐肯,掠了过来,凤翅铛直撅楼大恐。

楼大恐本要一棍把铁手打死,但彭七勒的功势已到,他回身一架,拦住凤翅铛,怒道:

“你要替王老二报仇!?”

彭七勒冷笑一声,盯着他手里的葫芦:“你想独吞!?”

楼大恐忽然收棍,道:“好,给你一只又如何?”

他突然用右手一拍第一只枣红云卷着黛绿色的葫芦!

“飕”地一声,一道白光,尖啸急射而出!

彭七勒怪叫一声,忙用凤翅铛一格,但喉咙已多了一道孔。

对穿的孔。

血孔。

他明明已经挡了白光,但白光仍是射穿了他的咽喉。

他仰天倒下,来不及半声惨叫。

发出惨叫的是楼大恐。

楼大恐发出第一只葫芦,但因不谙三宝葫芦的施法,葫芦拍地炸开,他的右手尾指,无名指及中指,一齐炸断!

王命君之所以不敢胡乱启用三宝葫芦,便是因为掌握不住施法,很可能会反伤已身,况且,他知道纵用三宝葫芦,也未必能制得住铁手——当铁手负伤之后,他已不必动用到这三只他视为珍宝的葫芦了。

十指痛归心,楼大恐惶怖地,看着自己被炸烂掉的手指,铁手突然弹起,双手扣住楼大恐左手的熟铜棍,叫了一声:“快!”

唐肯已抄起地上的刀,一刀砍去!

楼大恐虽然受伤,但反应仍是极快,危急中遽然放弃熟铜棍,往窗外掠去——他决定只求身退!

唐肯豪勇过人,但应变不够快,来不及拦阻。

铁手则有心无力,也拦不住。

楼大恐刚飞出窗口,忽听,“嗖”地一声,铁手只见他平掠的身形,胸向地而背向天,倏地,一道银芒,自腹中没入,背脊射出,再消失于黑暗中。

楼大恐怪叫一声,脚落地时,看见王命君全身倚在窗下,惨笑看着他。

王命君手中仍执着铁扇。

扇上的银针,经已不见。

楼大恐突然想起,王命君的“扇上银针,历尽苦辛”的传说时,只觉腹中一阵剧痛,他想上前把王命君碎尸万段,但已寸步难移。

王命君惨笑道:“你……暗算……我,我暗……算你……大……家……”

陡然间,一阵大量的烟雾,像会走动黑色的魔手一般,全罩在王命君脸上、身上。

王命君一阵痉挛,没声没息的倒下。

烟雾来自楼大恐腰畔第二只葫芦。

他已拍碎了第二只葫芦。

但葫芦中的毒烟,同样也缠住了他,这使得他迅速地失去了性命,而不必再受王命君那一记淬毒银针的折磨。

烟雾虽然繁密,但并不消散,过得一会,竟自王命君、楼大恐两人鼻孔,耳孔。眼孔钻入,全消失不见。

窗外一轮清月。

唐肯长嘘了一口气,道,“好险。”

铁手问:“你的伤?”

唐肯按了按左肩,苦笑道:“不碍事的。”他勇猛好斗,负伤反而是经常的事。“这班瘟神自相残杀,倒省了事。”

铁手长叹道:“可惜,今晚的确大多事了一些。”

唐肯奇道:“怎么说?”

铁手道:“因为生事的人刚刚才到。”

“正是。”窗外有人拍手笑道:“风好月残,如此良辰,我们不来惹事,谁来惹事?”

另一个声音接道:“我们正是要来滋事,生好大的一桩事!”

两人一起在窗口突然出现,竟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俊秀青年:“铁手,你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