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我世界里的唯一/捡个男人带回家上一章:第6章
  • 你是我世界里的唯一/捡个男人带回家下一章:第8章

黑叔打量了下阿陶,虽看出他并不太正常,不过看宋益珊并不想多讲,便也笑呵呵地过去了,转而和韩小姐介绍起来宋益珊的宋氏陶吧,韩小姐倒是也颇有兴味,跟着看起那些造型别致的盘啊碗啊以及花瓶等小东西。

“我们杂志只要致力于中国传统文化宣传,希望能将中国民间艺术发扬光大,这次我们杂志给我的任务是写一篇陶瓷艺术的文章,向读者介绍陶瓷艺术的历史和发展。”

韩小姐一边欣赏着旁边那些精致的样品,一边笑着道:“宋小姐的这些样品,看着实在是别致,相信文章如果顺利刊登了,咱们这陶瓷村一定能比现在更热闹了。”

宋益珊其实倒是没想太多,要说起功名利禄来,当年她爹受到的追捧她都看在眼里的,也没有非要有青出于蓝的雄心壮志,只是如今开个陶吧糊口,便多少也想着生意好一些,多赚一些钱,也好为宋冬松提供更好的平台。

宋冬松是个好苗子,智力水平远超普通儿童,只可惜她没有那么好的能力培养他罢了。

“韩小姐这么一说,倒是让人向往。”黑叔听着这话自然是高兴,如果陶瓷村繁荣了,那他的古董店自然生意就会更好。

正说着,韩小姐忽然问道;“对了,这边样品只有盘子碗还有各种小器具,有没有其他的?”

“其他的?”宋益珊微微挑眉。

“是啊,您的父亲陶人宋闻名天下,在陶人制作上独树一帜,堪称绝技,想必宋小姐也有陶人方面的作品吧,方便的话,能否参观下?”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旁边的黑叔连忙道:“益珊的手艺是从她父亲那里传来的,不过父女精通之处却是有所不同,益珊主要精于静物制作,你看这些盘子,外面好多宾馆都在订,前几年还参加了民间艺术展,吸引了不少海外的订单。”

听到黑叔替自己吹牛,宋益珊无奈笑了下,还是坦诚地道;“我从来不制作陶人。”

韩小姐略显惊讶;“那涉及到动物的呢?比如连年有余,吉庆有余,三阳开泰,喜上眉梢,这些不都是陶艺中常见的题材?”

连年有余里必须要有鱼,吉庆有余里是要有鸡的,三阳开泰是要有养,喜上眉梢则是喜鹊,这些都和动物脱不开干系。

宋益珊笑着摇头:“抱歉,这些题材我从不涉猎。”

没办法,她确实是没有那种能力。

因为无法制造人像,所以在动物的表达上也天生逊色。

韩小姐自然是看出宋益珊脸上的为难,当下也有些尴尬,便要岔开话题,去询问旁边一个刻有绿竹的白瓷盘。

谁知道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一个声音传来:“益珊,听说你这边有客人?”

这个声音一传到宋益珊耳朵里,宋益珊顿时轻轻皱了下眉头。

她认不清楚人脸,可是声音却是再敏感不过,都不用看,她就知道,这不是别人,正是她家同门大师姐——宋天赐。

宋天赐其实是一个孤儿,当年宋益珊的父亲宋敬尧在天桥底下看她一个流浪儿到处捡垃圾,很可怜,就把她带在身边,和宋益珊一起养,又让她也跟着姓宋,并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天赐。

把宋天赐养到了约莫二十岁,她就出去闯荡了。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也没闯荡出什么名次,听说曾经和人合伙做了一笔大生意,血本无归,于是几年之后,当宋益珊大着肚子作为一个准单亲妈妈狼狈地回到陶窑村的时候,宋天赐也负债累累地回来了。

宋益珊的父亲不在了,按说同门的姐妹两个,应该一起扶持才对,可是宋天赐和宋益珊是有点小恩怨的,彼此看不惯。

此时的宋益珊一看她这个师姐来了,顿时觉得今天起床没看黄历。

她只希望安静过日子,不想和她这位师姐有什么争执。

谁知道宋天赐一走进来,便见到了韩小姐,笑着打招呼说:“这位是韩小姐吧?听说您是过来陶窑村采风,是要采访是吗?”

韩小姐一时有点不明白,这是哪位,当下疑惑地看向黑叔。

宋天赐却一步上前,自我介绍说:“我是陶人宋的大弟子,宋天赐,继承了我师父的衣钵,擅长陶人制作。”

韩小姐听了眸中顿时显出惊喜,她看了看宋天赐,再看了看宋益珊。

宋益珊勉强笑了笑:“是的,这位是我的师姐。”

韩小姐显然是有些歉意,不过面对着热情的宋天赐,两个人很快寒暄起来,没多久,宋天赐便把韩小姐请出去,要让韩小姐参观她的天赐陶人馆。

临走前,宋天赐回过头,笑着问宋益珊:“我听说,你也做出一个陶人,这可真是闻所未闻,怎么不摆出来?”

宋益珊淡淡地说:“丢了。”

宋天赐听到这话,挑眉笑了下,那笑里,别有意味:“丢了是吗?那么大一个陶人,就这么丢了,也是不容易呢。”

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去。

宋氏陶吧里,顿时只剩下黑叔和宋益珊,两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黑叔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宋益珊的肩膀:“没什么,就是一个采访,咱不缺这个。”

宋益珊其实原本也未必多在意这么一个机会,只是忽然被师姐这么横刀夺走,再想起自己的无能,多少有些不痛快罢了。这个时候听到黑叔安慰自己,还是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如果她真能传承父亲衣钵,发扬光大,父亲在天有灵,也会欣慰吧。”

毕竟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如此没用。

黑叔自然看出宋益珊话语中的勉强,不能制作陶人,这是宋益珊心里的结,多年的结,根本不是三言两语的劝慰就能打开的,当下也就不说什么了,反而问起宋冬松最近的学习来。

宋益珊知道黑叔是真关心宋冬松,他和黑婶两个人没孩子,把自己看大的宋冬松当孙子一般疼爱,也就给他说起最近的学习来。

过了一会儿,黑叔那边还有生意要走,也就离开了。

宋益珊站在展览架前,看着那些自己亲手做出的样品,自然是别出心裁,优美典雅,可是没有人像,也没有任何动物,只有花草景物。

她也只能做出这些而已。

闭上眼睛,想起临死前的父亲,也想起宋天赐对自己的鄙视。

她说,宋益珊你连陶人都做不出,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师父亲生的,又有什么资格当师父的弟子!

她说,师父临死前都不能瞑目,他是对你不放心,对你不放心!他是无人继承衣钵,死都不能瞑目!

宋益珊凝视着眼前那细白的陶器,只觉得那陶盘上的绿竹,慢慢地在眼前扩散,变大,而耳中那不断地回响着的宋天赐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像一根尖利的针,扎入她的耳朵中。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她是无能,她是不成器,可是她不想听了。

她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安静地坐在这个小村落里过着自己的日子,不行吗,这样也不行吗?

一双略显沁凉的手,轻轻环绕在她的腰上。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往后揽去。

她的身体靠在了一个并不算太宽阔的肩膀上。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捂住耳朵的手上,她听到一个低哑温柔的声音问道:“你在哭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灵异文啊,没有玄幻,是个暖宠文!!暖宠文!

第12章

这么温柔的声音,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宋益珊神似恍惚,她实在是不记得了。

在梦里吗?

总觉得仿佛在她最悲伤失意的时候,也曾经有这么一个怀抱搂着自己,用低哑却又略显清冷的声音安慰着自己。

宋益珊轻蹙了下眉,陷入了迷茫之中,脑中若隐若现,仿佛有一束光,可是那束光太过微弱,她抓不住。

“你别哭。”

声音紧绷,温柔中透着明显的担忧。

可是当这第二句话响起时,宋益珊原本正追逐着脑中闪现的那道光的思维,一下子被打散了。

这句话把她拉回了现实。

现在,抱着她的,是阿陶。

来历不明的阿陶。

对着陌生又性感的韩小姐看了半天的阿陶。

酸涩,恼意,甚至一种仿佛被背叛的不悦,冲上心头。

纵然他不是她的谁,可是他怎么不看看,是谁把他在阴雨之中的山路上捡回来,是谁给他提供了住所,是谁要教导他学陶艺想法设法让他自立?

好吧,即使她对他有恩,她也不该挟恩图报,也不该干涉他去喜欢谁!

可是,可是,她就是不喜欢啊!

不喜欢需要理由吗?

宋益珊一想起这个,顿时觉得气鼓鼓的,她恼怒地伸出手,就要用力地掰开他揽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挣扎他。

可是谁知道,自己费了老大的劲,他根本是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自己的手指头都要扳疼了。

她更加恼了:“你放开我!”

“我想抱着你。”后面传来的声音是如此理所当然。

“我不想让你抱!”

呸,几个小时前还强硬地抱着自己,一脸的暧昧,结果漂亮女孩一来,便一眨不眨地盯着漂亮女孩看,现在一转眼就要抱着自己了?难道说阿陶就是个天然的色痞子?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什么先奸后杀碎尸案的嫌疑犯!

“我让你——放——开!”宋益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这么说。

身后的男人身体微微僵硬,随后松开了臂膀。

宋益珊从他臂弯里逃出来,仰脸拧眉盯着他看。

“你还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的条件吗?”

高瘦的男人,轻轻抿着唇,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

“我们的第一个条件是,你力气大,所以很容易伤害到别人,所以我要求你,绝对不能伤害任何人,包括我,包括我儿子宋冬松,也包括其他人,你都忘记了吗?”

“我……”男人平静地凝视着她,丝毫没有半分愧疚:“并没有要伤害你。”

“那你是要做什么?”

一个男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一个女人,说他没有任何歹意,谁信?而且他力气还那么大!

“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他清冷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平静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听起来固执而单纯。

他不想让她难过?

明明这么暖心的话,可是宋益珊听起来却觉得十分可笑。

她真得笑了,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抚着额头摇头:“你不想让我难过,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难过吗?你又做了什么不让我难过的事情吗?”

说完这个,她自己也有些自嘲。

其实无论阿陶是不是她的陶人,她都不该这么苛责他。

他爱看谁,就让他看去,男人看到美女多看一眼,这和自己什么干系?

她摇头,疲惫地笑了笑:“阿陶,你先回去看看衣服干了吗,我回来后把给你买的衣服放洗衣机了,现在应该快好了,等下干了你就能换上了。”

她望着阿陶隐约透着关切的黑眸,笑着说:“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态。这些事其实和你没有关系,师姐和我有点过节,我刚才说的话,也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

说完这个,她逃也似的匆忙回去后院了。

阿陶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她里去的背影,透过仿古的雕花窗棂,他甚至看到她迈过台阶的时候险些跌倒。

她很难过,很伤心,很失望,他知道。

他是真得想安慰她,想让她不要难过。

可是却仿佛无能为力。

他的安慰,于她而言,是不是永远都无关紧要?

低下头,阿陶看向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伸展开来,再缓慢地握住,紧紧地握住。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难过吗,你又做了什么不让我难过的事吗?

他……该怎么做?

**********************************

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秋雨又紧了几分。

宋冬松披着不知道谁家给他的雨衣,背着书包哼着歌儿踏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他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才收留的这位阿陶,正笔直地坐在餐桌旁,面对着满桌子的菜肴。

“我妈妈呢?”他一边将雨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一边这么问。

阿陶没有看向宋冬松,目光却缓慢地移向了窗户的方向。

透过这餐厅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那个工作室的雕花木窗,宋益珊已经将自己闷在那里整整一下午。

她不让自己进去。

没办法,他只好默默地做了一桌子菜,等着她。

宋冬松看了看工作室方向,并没有太在意:“她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在工作室里对着泥巴可以一整天,吃饭睡觉都忘了。这个时候你就直接把她叫过来嘛,要不然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桌子上的菜很丰盛,有清炖鱼汤,还有西红柿牛腩,都是宋冬松爱吃的,平时妈妈很少给自己做的。

宋冬松转身出去,进了工作室。

也不知道他这小孩对宋益珊说了什么,灰头土脸的宋益珊就被他从工作室叫出来了。

比起之前,宋益珊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她若无其事地看了眼阿陶,再扫过桌子上的菜,淡淡地说:“菜做得很不错,阿陶你和冬松先吃吧,我去冲一下再吃。”

宋冬松是小孩子,学校食堂的伙食也说不上多可口,现在看着满桌子菜,也顾不上其他,狼吞虎咽起来。

“这个鱼汤好喝,,鲜,美!”

“这个西红柿牛腩地道,比村里的姚记还要好!”

姚记是陶窑村最好最大的饭店了。

“这都是我爱吃的菜啊!”

宋冬松越吃越满足,再看阿陶,便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就连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也看着顺眼极了:

“阿陶,这都是你做的菜吗?”

阿陶面前摆放着碗筷,分外整齐。

不过他并没有动筷子。

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笔挺姿势,目光似有若无地透过窗外望着远处,好像在等什么。

“阿陶,你是在等我妈妈一起吃是吗?”

宋冬松完全没指望阿陶回答,他就是话唠。

“嗯。”

一个单字节的声音传来。

彼时宋冬松正在享受着香醇浓郁的鱼汤,一勺下去,鲜美滋味在心头,他满足地叹着气,却听到了这个声音。

“咦?”他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刚才是谁在说话?”

阿陶连看都没看他,依然望着窗外。

“是你?你竟然会说话?”

宋冬松惊讶了:“才一天时间,你竟然学会了说话!”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门被推开了,冲凉过的宋益珊走进来,淡淡地说:“吃你的饭,吃完饭该干嘛干嘛去。”

宋冬松见妈妈这种冷冷清清的神态,自然是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当下赶紧闭嘴,乖乖地低头吃饭。

自从宋天赐走了,宋益珊都处于一种低落的情绪中。

她发现宋天赐真是一味好药,一味专治你心情太好的药。

无论是怎么样的情况下,只要宋天赐来了,她必然能低落下来。

也许对于宋益珊来说,宋天赐就代表着自己的一段过去,一段无能,让人厌弃的过去。

这也不怪宋天赐,毕竟,作为陶人宋的女儿,她真得是枉费了父亲多年的悉心栽培,哪怕是父亲临死前,也没有办法完成父亲仅有的一个愿望。

八年之后的她,总算亲手做出一个陶人来,却没能在父亲坟前让他看一眼,就这么直接丢了。

这简直是沮丧得让人想大哭一场!

整整一个下午,她几乎都将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她想重新作出一个陶人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是做不出。

以至于到了最后,她开始怀疑了,她真得曾经做出一个陶人吗?

还是说,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想象,其实她是从来从来不具备那个能力的?

眼前的晚餐是如此的丰盛,全都是她爱吃的菜,可是她却毫无胃口。

伸出筷子,尝了一口鱼肉,却根本不知道那鱼肉是什么滋味。

这个时候,一个勺子伸到了她面前,紧接着,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拿起了她的碗:“你要不要喝鱼汤?”

她茫然地抬起头,说话的自然是阿陶,她捡到的那个陶人。

怔怔地盯着他,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想冲过去逼问他,你到底是谁,是你偷走了我的陶人吗?还是说你真得就是陶人变得?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起来上章没红包,这章发100!

第13章

不过她当然什么都没有问。

她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这一顿饭,宋益珊吃得毫无滋味,旁边的阿陶凝视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手中的碗筷也就放下了。

她吃不下,他怎么可能吃得下。

他做了一桌子菜,都是给她做的。

*************************************

从山里吹来的料峭秋风比之前更冷了几分,夜雨阑珊,院落里几棵梧桐树残存的叶子在风雨中发出簌簌之声,苍北山在这烟雨夜色中,朦胧得仿若中国画中消淡的远景。

这样的雨夜,本是萧瑟凄冷的,宋益珊关好了门窗,将一袭风雨尽数拦在门外,

一顿了无滋味的晚餐用完了,宋冬松坐在客厅里用家里唯一的一台电脑打游戏。

他最近迷上了一个叫五行至尊的游戏,每天都要打一个小时。

每天最多打一个小时,这是宋益珊定下的规矩,好在他是个听话的孩子,也一直遵守着。

宋益珊则是穿着暖和的长袖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新闻。

厨房里,阿陶正在收拾碗筷。

宋益珊懒散地将脑袋靠在柔软舒服的绒垫上,眼睛里看着电视,脑袋里却胡乱想着自己根本无法完成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