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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一个煎鸡蛋吗?别大惊小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妈一直饿着你呢。”宋益珊淡淡地瞥了眼儿子。

“难道不是——”宋冬松想抗议,不过看看妈妈那不悦的眼神,顿时憋回去了。

宋冬松转头开始和陶人阿陶说话;“阿陶叔叔,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煎蛋?除了煎蛋,你还会做什么?”

阿陶低头,捏着筷子吃煎鸡蛋。

他是用左手的。

宋益珊打量了一番阿陶,低下头,尝了一口煎鸡蛋。

味道好吃极了。

她犹豫了下,又尝了一口果汁,也不错。

最后取了一块面包来吃,面包软香甜美,好吃。

有些意外地看向阿陶,可是谁知道,阿陶恰好也看过来。

四目相对,她看到阿陶黑色的眸子中有着一丝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宋益珊沉默了片刻,还是对着阿陶笑了笑:“味道不错。”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不过是随口一夸罢了,可是随即,她看到阿陶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喜悦。

他很高兴。

因为自己夸他早餐做得好,他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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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餐吃完,宋冬松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妈妈,我好爱你。”

宋益珊心里正想着阿陶的事,忽然听到儿子饱含热泪地这么说,想着儿子以前可没这么热情地给自己表白,这个时候听了不免心中一动,连忙回应说:“儿子,妈妈也爱你!”

“妈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没什么用的妈妈,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么一件好事,捏了这么会做菜的一个陶人!”

宋益珊顿时一脸黑线,瞪了瞪儿子:“少贫嘴,上你的学去吧!”

宋冬松点头,背起书包:“是。”

因为学校距离宋氏陶吧并不远,况且陶窑村里的人个个都认识,也不怕孩子丢了,宋冬松一直都是自己去上学的。

目送儿子走出家门,宋益珊回到餐厅,却发现阿陶穿着昨天那件皱巴巴的西装,正笔挺地站在餐桌旁。

当她推门进来时,可以感觉到阿陶的目光马上犹如被磁铁吸引一样,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其实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阿陶,今天你做得很好,早餐很好吃。”这是真心话。

阿陶抿着削薄的唇,凝视着她。

尽管他现在看上去很平静,可是宋益珊依然可以感到他墨黑的眸子中的喜欢。

宋益珊甚至有一种错觉,分明是黑西装小平头身形高瘦的一个大男人,可是看上去却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正接受着她的爱抚,摇着尾巴等着她的夸奖。

“不过你现在只是会做一个早餐而已,接下来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毕竟这不是人类的世界,而且你还是一个男人,需要拥有最基本的谋生本领。”

男人用平静的眼神望着她,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她在向他诉说着多么重要的人生大事。

她只好轻咳了声,严肃地,苦心婆口地重复:“虽然你是我一手造出来的,可是我也不可能一直养着你,你要学会自力更生,要学会在人类社会生存下去的能力,知道吗?”

她养了一个儿子已经感到很头疼,不想再多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阿陶终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望着她,点头。

点头的样子,很乖。

明明是那么大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乖呢?

宋益珊心里泛起丝丝柔情,于是又放软了声调:“你先把今早这些碗洗了吧。等收拾好了,我带你出去,买点衣服给你穿。回来后,你就跟着我学习点陶艺,虽然这只是一门普通手艺,不过学好了,以后你也可以谋生。”

阿陶望着她,仿佛想了想,之后目光疑惑地落在餐桌上面。

宋益珊:“去吧,这些碗,你会洗碗吗?”

阿陶仿佛迟疑了下,点头。

宋益珊忙安慰说:“没关系,洗碗不难的,你今天先试着写写。我去前面把东西收拾下,等下你洗好碗,我们就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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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益珊家的小院坐落在陶窑村最繁华的青街,这一整条街除了个别餐饮零食小店,其他基本都是陶瓷相关的店铺。每天一大早,慕名前来参观旅游的游客以及采购陶制品的批发商便三三两两地出现了。

宋益珊的宋氏陶吧,主要提供一些花瓶、灯罩、水果盘等小玩意儿,都是宋益珊自己亲手设计烤制的,别具匠心,看着颇有趣味。除了几家固定合作的陶艺馆,还有一些宾馆酒店,是她的老主顾。宾馆酒店购置她这种陶瓷工艺品,摆放在房间里,自然是显得别具一格,提升了档次。

宋益珊来到了门面房中,先略微收拾了下,再清理了下最近的订单,看看还有哪些需要做的,进度如何。

她正算着,就听到后院中仿佛传来“砰”的一声,倒像是什么东西摔碎在了地上。

她想起那位“阿陶”,忙放下手中的订单,回去看看。

来到厨房的时候,就见阿陶一手握着一个盘子,一手拿着抹布,正煞有其事地研究。

“你……刚才怎么了?”看着不像是摔碎了什么东西,可是她听到的声音怎么回事?

阿陶听到她的话,抬起眼睛来看她。

他这一看,就挪不开眼。

宋益珊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和抹布,利索地自己擦洗着,一边冲水一边问道;“刚才,你是不是摔碎了什么东西?”

只是如果真摔碎了,怎么连个碎片都没有?

阿陶这次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很快地摇了摇头。

宋益珊见他摇头,便想着估计是自己听错了?当下也没太追究:“其他碗呢,都洗好了?”

阿陶仿佛迟疑了下,不过还是点头。

宋益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怪怪的,不过也就是一个碗而已,她并没有太在意,正事要紧:“好,你擦擦手,我带你去买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100红包,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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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陶窑村虽然是个村,其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商场酒店都是有的,特色旅游村嘛。宋益珊是直接开车带着阿陶来到了陶窑村村东头的小商场,随便来到一家男装品牌。这个导购也是认识宋益珊的,都是一个村的嘛,虽然看着宋益珊带着一个男人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赶紧帮着找了些适合阿陶的衬衣外套裤子内衣等。

“看到没,那边是试衣间,你拿着这些衣服过去,试一试。”

有了这么一个“大儿子”,宋益珊苦心婆口地教,就差手把手地帮他试了。

可是阿陶看了看那些衣服,没动,也没说话。

“让你去试试,拿着。”宋益珊把衣服塞到了他手里。

阿陶捧着这些衣服,低头看了看,皱眉。

自从见到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皱眉”的表情,宋益珊纳闷地问:“怎么了,这些衣服不喜欢。”

阿陶点点头。

宋益珊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那你自己挑挑,看看喜欢哪些?”

阿陶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终于望向了那些摆放着的衣服。

导购含笑冲阿陶点头,热情地指给他看:“先生,这些都是今年的最新款,您可以看看这一件,很适合您。其实您这身材好,是天生的衣架子,皮肤也好,这种颜色和样式很衬你。”

可是任凭导购小姐滔滔不绝地说,阿陶的目光也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略过那些衣服,最后重新回到了宋益珊脸上。

他摇了摇头。

导购小姐见此,无奈地冲宋益珊摊了摊手。

“都不喜欢?”

宋益珊不敢相信:“这些衣服不是挺好的吗?你能不能不要挑剔,咱们赶紧买几件回去?毕竟您老人家也不是要上街当模特更不是要相亲找对象,咱有几件衣服穿不就行了?这个牌子已经是很好的了,这个商场也是我们村最好的。”

不过是一个陶人而已,眼光怎么这么高啊?

阿陶仿佛感觉到了宋益珊语气中的不喜,墨黑的眸子渐渐浮现出一丝委屈。

宋益珊猝不及防,正好看个清清楚楚,顿时倒吸一口气,别过脸去,无奈地作投降状:“算了算了我认了!我们去看看别家吧!”

于是接下来,宋益珊带着阿陶把整个商场都逛遍了,可是依然没有找到阿陶能够便宜的衣服。

这下子宋益珊有些受不住了,耐性尽失:“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我随便给你挑几件,你必须接受。”

说着,宋益珊随意买了几件衣服,霸道地塞给了阿陶:“给,就这些吧,你自己提着,不能拒绝,不能不要,实在不喜欢你就光屁股吧!”

她怎么做出这么一个挑剔的陶人呢,简直是比美国总统还要讲究!

阿陶捧着宋益珊扔过来的衣服,低头看一眼,再看看宋益珊,没说话。

宋益珊挑挑眉笑:“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们赶紧回家!”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先这样吧,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记得及时报警。”

这不是谭超月的声音吗?

宋益珊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个戴着大盖帽穿着警服的公安,身体高简,皮肤黝黑,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公安。

这看来果真是谭超月。

“月哥,你怎么过来我们村了”宋益珊过去打招呼。

谭超月回过头来,看到了宋益珊,顿时露出了爽朗阳光的笑容。

“益珊,你这是过来买衣服?”

“是,你是过来有公务?”

谭金金和宋益珊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谭超月是谭金金的哥哥,自然和宋益珊很熟。

“本来等下正好过去看看你和冬松,顺便提醒下,最近一定要注意陌生男子。远阳市出了一个恶性杀人事件,嫌疑犯应该是过来我们县了,我们现在正在逐村排查,也是提醒大家注意。”

陌生男子?

宋益珊听得心里一咯噔,她这不是刚刚收留了一个陌生男子吗?

而就在谭超月说话的功夫,阿陶已经迈步站在了宋益珊身边。

谭超月顿时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猛然间抬头看的时候,只见宋益珊身边站着一个修长高瘦的男人,两眼幽深冰冷地盯着自己。

谭超月作为苍北县的一个经验丰富的公安,可以说见多识广,什么样人没见过,早就历练得眼神凌厉,一般人见了他,谁敢轻易和他对视。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冷,而且穿透力极强,四目相对的时候,谭超月竟然有一种被看穿了的狼狈感。

他的眼神就是冰,寒意自脚底板往下泛。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谭超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身材高瘦,脸色略显苍白,理着最寻常的小平头,微微抿着唇,望向自己的目光显然十分不友善。

往下看,他身上穿着的黑西装白衬衣。

西装是上等好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过现在皱巴巴的了。

“阿陶,这是谭警官,你别这样盯着人家看,这样很没礼貌。”

宋益珊自然感觉到了阿陶的不对劲。

阿陶盯着谭超月的样子,比看到人家郝信昌还要狠!

谭超月听到这个,目光微动,剑眉皱起:“益珊,这是你朋友?”

宋益珊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微微挡住了阿陶一些,笑着说:“是,一位多年的老朋友了,叫阿陶,这一次过来这边旅游,我就略尽地主之谊。”

“哦?”谭超月扬眉:“多年的老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

宋益珊是说谎了,心虚,只好继续笑了笑:“老早认识了的,平时交集也不多,没想起来提。”

谭超月不动声色地再次看了阿陶一眼,伸出手来:“阿陶先生,您好,我是谭超月,目前供职于苍北县公安局,很高兴认识你。”

可是阿陶却根本不搭理他,两眸冰冷排斥地盯着谭超月,仿佛很是不屑。

谭超月伸出的手就有些尴尬了,他挑眉笑了笑,看向宋益珊。

宋益珊只好上前打圆场:“月哥,他脑子不太好使,有点自闭,你别在意。”

谭超月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收回手,泰然自若地笑着说:“没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说着,他随意地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没吃午饭。”

宋益珊自然是明白:“好,老孟羊汤走起!”

老孟羊汤也算是瓷窑村的特色了,谭超月每次来了瓷窑村,一定会来这里喝羊肉汤的。

出了这个商场,往北边走十几米就是老孟羊汤,进店后,宋益珊安排阿陶去占座,自己和谭超月去排队下单。

“你这到底是什么朋友,靠谱吗?”谭超月压低声音,这么问宋益珊。

“多年老朋友……算是靠谱吧。”宋益珊还是心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隐瞒了谭超月,明明自己也觉得阿陶出现得很诡异。

可是在刚才那么一瞬间,她还是想藏住阿陶的身份不让谭超月知道。

谭超月审视着宋益珊,半响后,才慢悠悠地说:“益珊,刚才我也说了,临市有一个杀人碎尸案,手段歹毒行为极其恶劣,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他是潜逃到了我们县。”

宋益珊心里微微颤了下,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地说:“你觉得阿陶像是杀人犯?”

谭超月皱眉,沉思片刻,摇头:“不好说,那个杀人犯目前我们推测身高178cm,应该比他矮一些。不过这个身高也是推断估测,有误差。不过……”

他停顿了下,却是话中有话:“今天你这位朋友看着我的目光,很不友善,防备得很,这就有点奇怪了。”

而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神。

一般人的眼神是不可能那么幽深冰冷的,这并不是一个拥有正常心理的人,至少不是一个普通人。

宋益珊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有点打鼓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替阿陶辩解:“他,他应该是有点……”

脸上微红,她硬着头皮说:“他对我身边出现的男性,好像都有点敌意吧。”

之前不是直接把郝信昌给放倒在地上了嘛,现在遇到谭超月这个反应,好像……也算是情理之中?

宋益珊一说这话,谭超月神色微动,盯着宋益珊:“是吗?他喜欢你?”

这是谭超月的声音。

谭超月是个公安老手,即使是问起这种喜欢不喜欢的事来,也让人觉得他在审案子,在逼供。

宋益珊的心微微提起。

“是,应该是吧。”胡乱地这么搪塞了一句。

“呵呵。”谭超月看着宋益珊略显躲闪的眼神,笑了笑,只是那笑,倒是别有意味。

“他是特意来找你的?还是说——”谭超月停顿了下,盯着宋益珊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异样,继续问道:“他是冬松的生身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多来点评论吧,评论多了今晚双更

第9章

“他是特意来找你的?还是说——”谭超月停顿了下,盯着宋益珊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异样,继续问道:“他是冬松的生身父亲?”

对于这一点,谭超月是有些怀疑的,毕竟那位阿陶让他有种熟悉感,现在回想下,鼻子嘴巴,还有耳朵,都和冬松有点像。

“啊?怎么可能!”宋益珊马上否决:“绝不可能!”

她以前可没见过这个人,完全不认识。

这么稀奇古怪的一个人,如果她见过,就算记不住那张脸,肯定也能记住那德性!

“这么确定?”谭超月步步紧逼。

宋益珊张口就要打算说自己以前根本没见过他,不过话都要出口了,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说。

刚才还一口应承下的“多年老朋友”呢!

宋益珊只好硬生生改口:“是,我和他绝无可能,因为我怀孕前一两年,从来没有见过他。”

谭超月浓眉紧缩,沉思片刻,正要说什么。

忽然间,就见眼前冒出来一个人影,紧接着,一个穿着皱巴巴黑西装的男人,已经直直地挡在了他和宋益珊中间。

男人背对着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宋益珊的手。

宋益珊微惊:“不是说让你在那边占座吗,怎么过来了?”

男人不说话,倔强地越发握紧了宋益珊的手。

谭超月紧盯着一男一女握紧的手,只见宋益珊象征性地挣扎了下,之后也就任凭这位“阿陶”握着了。

看到这一幕,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益珊,你和阿陶先生在这里先吃,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必须去处理下。”

说完这个,也不等宋益珊回应,径自转身离开了。

走出孟氏羊肉汤那充满香浓羊膻味的饭馆,一阵来自苍北山的秋风扑面而来,掀起了他的衣领。

他苦笑了声,寻到了一处避风处,掏出烟来点燃,默默地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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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超月的话,还是在宋益珊本就充满疑惑的心里投下一层浓重的阴影。

谭超月说本市潜进来一个碎尸杀人逃犯,而阿陶的出现是如此地诡异,这不能不让人展开一些可怕的联想。

孟氏羊肉汤一如既往地好喝,汤汁浓郁鲜美,冒着热气,在这沁凉的冷秋里,带给人从头到脚的舒畅和暖意。

透过氤氲在两个人之间的热气,宋益珊一边喝汤,一边悄无声息地打量着阿陶。

阿陶这个人疑点太大了。

从种种迹象来看,他确实和自己的陶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无论是衣着样貌,还是胸口那个痣,甚至连他出现的时机,如果说他真得和自己陶人完全没有一点关系,那未免太巧合了。

她是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多巧合的。

可是如果他真得是自己陶人变的,那他会和什么凶杀案有关系吗?

他……是什么时候成精的?

成精的过程中,会不会需要吸取人类的灵气还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