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杭一之外,米小路也看到了周围人群的“情感小球”。在游泳池这种场合,多数人头上都是红色、黄色、橙色等代表欢欣愉悦的颜色,还有一些是白色的,偶尔会看到一两个蓝色,可能是心情稍差一点的。
突然,米小路在人群中瞥到一个特殊的颜色——一个黑色的小球。
这是目前为止,第一次出现的颜色。
米小路愣住了。黑色…代表什么意思?从昨天到今天,我估计看了上千个人头上的小球,还是头回出现黑色。
他想要看清楚,是谁的头上出现了黑色小球。但是这个人混在一大群人中,而且大家都活动着,一时看不清小球在谁的头上。
不一会儿,这个黑色小球消失了。米小路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可能是这个人改变了情绪?也可能是他(她)走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米小路出了会儿神,不再追究了。这时,他望向杭一,发现他呆呆地望着跳板上的辛娜,脸上泛着红晕。
辛娜浑身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她的长发和泳衣往下滴,停留在皮肤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她修长的腿和胸部的轮廓完美无疵,透露着青春和性感的气息。
米小路却对这样的美女没有兴趣。他眼里只有杭一。杭一的眼里却全是辛娜。米小路注意到,杭一看着看着,手不自觉地挡在了下身。这时,米小路才脸红心跳地发现,杭一的泳裤已经鼓起来了,必须用手来遮挡。
米小路将眼光移开,闭上眼睛,吞咽下唾沫。再看下去,他也要受不了了。
辛娜和付天轮流在一米跳板上练习跳水,两人的姿态都十分优美,引来周围一片鼓掌和赞叹。帅哥和美女的组合,成了泳池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现在,很多人都停下游泳,注视着他们。
在一米板上跳了几回,辛娜不满足于这个高度了,对付天说:“咱们去挑战一下五米跳台吧,怎么样?”
付天其实有些畏高,也从来没跳过五米跳台。但在辛娜和这么多人面前,不好示弱,之能硬绷着答应道:“好。”
“走吧。”辛娜大方地牵着付天的手,沿着阶梯朝上方走去。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来喊道:“杭一,你要来挑战五米跳台吗?”
杭一正心情低落,见辛娜主动邀请自己,精神一下就来了。“好啊!”立刻站起来,跟着他们一起走上去。
五米跳台对于没有跳水经验的普通人来说,是需要些胆量的。这里现在只有几个胆大的男生在跳。
付天刚站到五米跳台上,就后悔了。他的头开始犯晕。跳台下面是深水区,没有人在这一区域游泳,周围的岸边倒围着很多人在看跳水。
众目睽睽之下,付天感到骑虎难下。辛娜和杭一都看出付天此刻有些胆怯了。杭一想劝付天回来,辛娜却偏偏鼓励他拿出勇气往下跳。付天只有缓缓挪向跳台边缘,却始终下不了决心。下面的人不耐烦了,催促起来。
“我帮他一把!”辛娜笑着从背后接近付天,伸出双手,把他推了下去。
在大家的笑声和喝彩声中,付天坠落到水中。然而,一声闷响和惨叫却令所有人为之一怔。游泳池的水瞬间被染成一片血红。
游泳馆顿时陷入一片惊恐之中,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群惊慌失措的人中,有一个短发女人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惊恐的程度远胜旁人。她盯着鲜红的池水看了一阵,再警觉地瞄了下周围,从人群中抽离出来,捂着嘴走向更衣室了。
这个短发女人以为,在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她。但她失算了。有一个人,正在不远处盯视着她。
米小路。
这个女人并不知道,她从一群人中出来,等于暴露了目标。因为米小路此刻清楚地看到,她正是那个头顶上有黑色小球的人。
米小路默默地看着她逃离现场,没有露出声色。
但是他认出来了,这个女人是杭一那个补习班上的,叫魏薇。
她是13班的人,说明她是一个超能力者。
刚才发生的事,毫无疑问是她的杰作。但她为什么要对付天下手,米小路不得而知。
现在,米小路并不想抓住或揭穿她——他不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贸然行动是危险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能力能够置人于死地。付天恐怕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米小路朝跳台那边走去,想看看付天的情况。他决定先放这个女人走,反正他已经认出了她,不急在一时。
杭一和辛娜从跳台上下来后,韩枫和陆华匆匆忙忙地赶到他们面前,米小路紧跟其后。“付天落到水里,怎么会摔出血?”陆华惶恐地说道,“不可能的事呀!”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杭一焦急地说,“他现在还没浮上来,得赶紧下水去救他才行!”
游泳池的两个救护人员已经跳入了水中,许久后才和周围的人一起将付天托上岸。
付天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他的两只手臂都折断了,头上有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淌。周围的人全都吓得不敢多看。一个救生员俯下身去,试探了一下付天的鼻息,再摸了摸他的胸口,抬起头来说道:“他死了!”
杭一的脑子嗡地一声炸了。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刚才还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
这时,杭一身边的辛娜摇晃了两下,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辛娜!”杭一赶紧搂住辛娜,才没让她摔倒在地。他现在心里乱极了,不知该如何应对。但他本能地感觉到,“旧神”所说的那场残酷的竞争,以这次事情为起点,开始了。
十五 有钱了
星期天上午十点,贺静怡来到市中区的人才交流服务中心,想在这里再找份兼职。但是一直待到下午两点,也没找到一样工作。
各种不合适——比如对学历、经验、上班时间的要求。有些夜店、宾馆倒是在招像她这样的年轻姑娘,但贺静怡又不敢去,怕遇到不正规的事情——她还没有到为了赚钱什么都不顾的地步。
现在,贺静怡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肚子咕咕直叫。但昨天在超市购物,已经让她身上仅剩不到两元钱——这也是她家最后的一点儿钱了。贺静怡很想买点儿东西吃,但一两元钱怎么吃饭?
没办法,她只有回家了,家里好歹还有点儿米和食物。贺静怡在心里盘算着,下个星期可能只有厚着脸皮跟补习班的人借点儿钱过日子了。
她不敢坐公交车,只有步行回家。人才交流服务中心那条街上,有许多古玩店,路过其中一家的时候,贺静怡被一个玻璃柜台里的东西吸引了。
她看到的,是一枚印着“建文通宝”四个字的古代铜币。
平常,贺静怡根本不会去看古董一类的东西——这些都是有钱人才感兴趣的玩意儿,跟贺静怡这样的穷人八竿子打不着。但今天,她看到这枚古铜币,却不由自主地驻足观看——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很久以后——贺静怡想起这天下午的事,认为这只可能是上天的安排。这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古玩店的老板四十多岁,他看到贺静怡站在门口盯着那枚铜钱看了许久,说道:“姑娘好眼力呀,你看到的这枚‘建文通宝’,是我这家店的古币里最贵的了。”
贺静怡听老板这样说,忍不住问道:“是吗?它值多少钱?”
老板比出五根手指头。
“五百?”贺静怡猜测。
老板笑了笑:“哪儿呀,五千。”
“啊…这么贵?”贺静怡咋舌。
“不算贵了,你把它买回去,再过些年,还得升值呢。”
贺静怡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这东西?”
“收藏呀。古币可是好几百年前的东西,很有历史和文化意义。”古玩店老板可能因为今天店里没生意,闲着无聊,跟贺静怡聊起天来。“特别是这枚‘建文通宝’,你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值钱吗?这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孙子朱允炆——也就是建文帝——在位时铸造行用过的钱币。但是因为建文帝在位只有短短三年,而且朱棣夺其帝位后,为了掩饰这段不光彩的‘夺位’历史,下令消除‘建文’年号。凡有‘建文’字样的铜铁器物都要销毁,所以留存在世的‘建文通宝’钱币,极为罕见。”
贺静怡点头,觉得真是长见识了。
店老板也许有些喜欢贺静怡,也许想要炫耀一下。从玻璃柜台里取出这枚“建文通宝”古币,递给贺静怡:“你拿在手里看看吧。”
贺静怡小心地接过这枚古币,捏在手里仔细端详。过了一会儿,问道:“这枚古币在当时是多大面值的钱?”
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古币的价值可不能这么看呀。这枚铜钱,在明朝时候,可能也就是一文钱吧——差不多等于现在的五毛钱。但是过了千百年之后,价值就远远不止咯!”
贺静怡身上正好有一枚五毛钱的硬币,她摸了出来,看着这枚黄色的铜币,喃喃自语道:“也许几百上千年之后,这枚普通的五毛钱硬币,也会变得很值钱呢…”
老板笑道:“可不是吗?我们现在用的硬币,过几百上千年之后,肯定也会变成非常有收藏价值的‘古币’。可惜我们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只有留给子孙后代咯。”
贺静怡笑了一下,将那枚“建文通宝”还给老板,盯着自己手中的那枚五毛硬币,惆怅地想道——要是它现在就像古币一样值钱,那该多好…
她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将硬币装进裤兜,离开了这家古玩店。
又走了一阵,贺静怡感到口干舌燥,喉咙快要冒烟了——整整四个多小时,她没喝一口水,实在是受不了了。贺静怡走到一家小副食店,想买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喝。
她选了一瓶一元钱的纯净水,从裤兜里掏出钱,愣住了。
那枚五毛硬币不见了,变成了印着“建文通宝”四个字的古币。
贺静怡脑子一下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枚价值五千元的古币怎么在我手上?难道刚才还给那个古玩店老板的时候,错把五毛硬币给了他?
想到这里,贺静怡慌了,她忘了口渴,赶紧往回走。
几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来到那家古玩店,对店主说:“老板,我刚才是不是错把你那枚古币拿走了?真是不好意思…”
老板诧异地望着她。“没有啊,你不是还给我了吗?”说着指了一下玻璃柜台,“你看,不是在这儿吗?”
果然,那枚“建文通宝”好好地放在柜台里。贺静怡呆了几秒,从裤兜里摸出一枚一模一样的古币,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