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跟警察说了,我不认为我丈夫有什么烦恼或困扰能至使他走上轻生这条路。所以我认定这件事必有蹊跷——而你们,绝对是知道什么隐情的。”
梅德和袁滨紧锁着眉头,没有吭声。
“怎么,到了现在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我……有些事情,我们恐怕不能说出来……”袁滨一脸的无奈。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隐瞒了什么秘密的!”郑婕厉声道,“好吧,如果你们坚持不说的话,我只有让警察来问你们了!”
“不!我们……”袁滨望了一眼梅德,轻声说,“我们可以告诉你。”
梅德瞪着他,双唇紧闭。
“行了,梅德。”袁滨的语气带有一丝哭腔,“我们四个人守了十年的这个秘密,看来是守不住了。余晖都死了!我们再在这里坐以待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们!”
梅德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给郑婕说说吧!把事情从头开始,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四人夜话 (13)

袁滨用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从十年前一直讲到现在——终于将整件事情完整地和盘托出。
郑婕从始至终一直认真地听,表情极其复杂。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袁滨讲完了。
郑婕怀疑地摇着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说的……全是实话?”
“千真万确。”
“可是……你们要我怎么相信这个荒诞的故事?难道你要我相信,是单老师的鬼魂杀死了余晖?”
说到这里,郑婕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我不知道!我们也很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袁滨大声说,“为什么单老师明明死了,他还能在笔记本上对我们下诅咒?而且,这次七月十三号溺水而死的那个人又是谁?一切为什么会这么巧?”
“还有单老师的尸体究竟到哪儿去了?”梅德补充道。
“天啊!真是太可怕了!竟然有这种事……余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郑婕惊恐地说,“那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能怎么办?这件事简直是离奇、诡异到了极点!我们完全处在一团迷雾之中。”袁滨说。
“但现在,我却觉得有了一点儿线索。”这个时候,梅德开了口。
“什么?”袁滨不解地望着他。
“余晖出事那天下午,他不停地念叨着‘我是第二个’这句话?”梅德问郑婕。
郑婕点了点头。
梅德紧闭着嘴,做出深思的样子。
他突然转过脸,望着袁滨:“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被我们烧掉的那个笔记本里,分别写的我们四个人会怎么死?”
袁滨被吓了一跳:“别开玩笑了!我当时只是晃了那么两眼,就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认真看?再说都过了十年,就算是看清楚了也早就忘了!”
“你仔细想想!能记起来一点也好!”
“你不是也看了吗?梅德,你记得吗?”
梅德咬紧嘴唇,过了一会儿,他犹豫着说:“我……隐约记得一些,但是,我不能肯定。”
“你记起了什么?梅德!”袁滨焦急地问。
“是的,我有些想起来了。当时那个本子上,好像有一句话就是‘你们中的第二个,会被吊死!’”梅德抬起头说,他的脸色苍白。
听到这句话,袁滨又开始全身颤栗起来,他大口喘着气,几乎是在惊叫:“天啦!那个本子里的诅咒真的应验了!是鬼魂……单老师的阴魂不会放过我们!”
“等等,你先冷静下来!”梅德用手势示意袁滨安静,“这里面有些问题,难道你没发现吗?”
“是什么?”郑婕问。
“如果是单老师的鬼魂来找余晖报仇的话,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余晖怎么会提前一两天知道?而表现出强烈的惶恐不安?”
袁滨疑惑地看着梅德。
“还有一点更关键的。”梅德接着说,“当时我们四个人身上又没有标番号,余晖怎么能如此肯定地知道,他就是‘第二个’要遇害的人?”
袁滨木纳地摇着头,陷入深沉思之中。
“也许……嗯,我不知道这有没有关系……”郑婕欲言又止。
“什么?”梅德问。
“你们记得吗?我说过,余晖表现出这种怪异举止是从他去拜访完一个朋友后开始的……我不能肯定这有没有关系。”郑婕说。
“拜访完一个朋友……”梅德和袁滨同时重复这句话,然后抬起头,眼神碰到一起。
“天啦,梅德!你想起来了吗!”
“是的……”
“李远!”两个人一起叫出声来。


四人夜话(14)
十一

梅德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我们怎么这么迟钝!直到现在才想起,余晖去拜访的那位朋友,完全可能就是李远!”
“李远,就是你们四个人中的……”
梅德冲郑婕点点头:“他也是当时参与这件事的人之一。我们以前也试着找过他,但根本找不到,他就像消失了一样,和所有人都没了往来。没想到,他竟然和余晖保持着联系。”
郑婕想了想:“可是,我以前从来没听余晖提起过这个人。”
“这不奇怪。”梅德说,“余晖也和我们一样,不希望这个秘密曝光,所以他自然不希望你接触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可我还是不明白——余晖去找到了李远,难道李远告诉了他些什么?或者是,他们俩发现了些什么事情,以至于余晖预感到了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受害者?”袁滨说。
“等一下。”梅德突然说,“你的话是矛盾的。”
“什么?”
“你说‘余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遇害者’。可是,你没发现吗?我们一共四个人,我、你和李远都还活着,余晖怎么可能是‘第二个’遇害者,应该是第一个……”
梅德说到这里,看到袁滨张大着嘴巴望着自己,停了下来。
过了几秒钟,他也似乎在一瞬间反应过来,猛地一惊。
“天啦,袁滨,难道你觉得……”
袁滨注视着他:“没有人告诉我们,李远还活着。事实上,我们正好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他。”
“难道说,李远……李远他,已经成为了第一个遇害者?”梅德感到头晕目眩。
“等等,我有些懂了。”袁滨惊呼道,“我们来做一个假设:余晖去拜访李远,结果发现李远竟然已经死了,而且是按照当时那个本子所诅咒的方式死的——他当然会害怕,从而担心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遇害者——现在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真的这么快便成了牺牲者。”梅德说,“可问题是,李远真的如我们推断的那样——是按照本子所诅咒的方式死的吗?”
“你记起来了吗?梅德,那个本子所写的‘第一个人’是怎样死的?”
“我有些……”梅德感到思维混乱起来,他用手按着额头,“让我想想……”
沉默了几分钟,梅德慢慢抬起头来。
“我好像有些想起来了。”他说。
“写的是什么?”袁滨紧张起来。
“好像是‘第一个人会以和我一样的方式死去’。”梅德说。
“什么?”袁滨有些没听明白,“什么‘同样的方式’?”
“同样的方式……”梅德想了想,“单老师是淹死在水潭里的。”
袁滨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的身子下意识地想后仰,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梅德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