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个本子是从他们拿到手就只有29页?那么,还有最后一页呢?
聂明立刻想到,可能是老律师将这最后一张纸藏在了另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或者是已经毁掉了。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这最后一张纸上,一定藏着一个更为重要的秘密!
想到这里,聂明立即站起身,他将那29页纸放在一本厚厚的大书中藏好,然后走出家门,打了一个车——他要把这件事告诉宋静慈。
二十分钟后,聂明来到宋静慈的家,他按响门铃。
等了几分钟,没有人来开门,他又按了几次,仍然没有反应。
聂明叹了一口气,看来宋静慈和她的弟弟一起出门了,没在家里。
聂明满怀惆怅地吐了一口气。带着失落的情绪,他又重新回到自己家,坐在卧室的皮椅上。
过了半个小时,聂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他满脑子都在猜测着那最后一页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隐秘的内容。
百无聊耐之中,聂明的眼光集中到昨天从宋静慈家拿回来的那包文稿、资料上。他伸出手,从里面拿了几个笔记本和几本文稿出来。
聂明一边用手撑着头,一边随意地翻阅着这个老旧的笔记本——从内容上来看,这应该是宋律师用于记载杂事的备忘本,上面零散地写着一些工作提示、电话号码和生活随笔。
聂明看着看着,撑着头的手缓缓移开,身子也慢慢坐直,他的眉头越皱越拢,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个本子上有几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二月惊蛰那天,接到一个十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的电话,聊得非常开心。
九月初十,食物中毒事件的一审判决结果出来了。
六月小暑,终于下了一场大雨。
四月初九,我参加了一个关于医学和法律的会议。
……
聂明将这个本子快速地翻了个遍,又拿起另一个本子,飞速地翻阅着,随后又浏览了几个本子。
紧接着,聂明猛地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的一个日历,掰着指头算了起来。
不到两分钟,汗珠从他脸颊滚落下来,聂明大叫一声:“天哪!竟然是这样!”


四人夜话 (34)
第十六章


聂明从家里飞奔到街上,迅速拦下一辆计程车。
“到市立公墓!”他急促地对司机说。
市立公墓建在这个城市的近郊,环境幽雅,清静肃穆。一座座白色的墓碑整齐、规则地排列着。这个时候,只有不到十个老人站在各自已故的亲友墓前,默默哀悼。一片圣洁庄严的气氛。
聂明满头大汗地闯进公墓,一边跑一边注视着每一个墓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几个老人皱起眉,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二十分钟后,聂明站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脚步。
他缓慢地蹲下来,眼睛凝视着墓碑上面不到三十公分高的小花台——上面栽种着一些淡黄色和白色的花。
聂明咽了口唾沫。他将手伸进花台的泥土里,来回摸索着——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
他从花台里,扯出来一个小塑料袋。他能感觉得到,里面装着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
聂明将花台的泥土盖上,再轻轻地拍了两下,将它恢复原状。然后,他颤抖着双手打开这个小塑料袋,将里面的那张纸展开,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聂明看完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从一开始,我就全都弄错了……”他惊呼道。
突然,聂明猛地抬起头,似乎在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他撒开双腿朝公墓大门飞奔而去,再次拦下一辆出租车。
“到北城的于家庄园!快!”聂明吼叫着。
车子到达后,聂明疯狂地冲进于家庄园的大铁门,正在门口的管家吓了一跳。
“聂明?你怎么……”管家看到满头大汗,一脸惊慌失措的聂明,感到大惑不解。
聂明一把抓住老管家的肩膀,大声问道:“刚才宋静慈有没有来过?”
管家身体向后倾斜了一下,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是的,宋小姐……在大概一个小时前就带着她的弟弟来了。”
聂明放开老管家,没命地朝于家那栋大房子跑去。
聂明跑到门前,一把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他大口喘着气,瞪着双眼——正坐在客厅喝咖啡,看早报的于杰和身边的女佣同时吓了一跳。于杰端在手中的咖啡泼了下来,溅在他的腿上。
“聂明?你干什么?”于杰皱着眉,疑惑地问。
聂明几步走到于杰的跟前,大声问:“宋静慈呢?”
“宋静慈?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会在我这里?”于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聂明。
聂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天哪……”
于杰似乎还想问什么,但聂明已经转过身,向门外跑去。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望向于杰,问道:“你上次跟我讲过,说你父亲有一个朋友,经常来你们家找你父亲,对不对?”
于杰微微点了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聂明急切地问。
“叫韩泽,我以前都叫他韩叔叔。”于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聂明没有理他的问题,继续问:“他以前经常来你们家?”
“经常来,一来就和我父亲聊好几个小时的天。不过我父亲去世后,我就再没看到过他了。”
“你对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特别的……印象?”于杰想了一会儿,“我记得那个人有一个习惯动作,因为那个动作有点奇怪,所以我有印象。”
“什么动作?快说!”
“我记得,他常常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会用左手食指来回地搓自己的太阳穴。对,就这个动作,我看过很多次。‘
聂明听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出门。
站在门口,聂明向庄园的西边看去。然后朝那所白房子快速地奔跑过去。
聂明气喘吁吁地来到白房子跟前。他走上前,猛烈地撞门,嘴里大叫道:“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但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门还是关得严严的。
聂明又重重地锤了几下门,仍然没有反应。他将脸靠近门,冲里面大喊:“要是你再不开门的话,我马上报警!”
过了十几秒,门打开了,聂明猛地冲进去,将门关上。
“我猜对了,果然是你!”聂明望着眼前的人,狠狠地说。
望着聂明,宋静慈显得有几分惊讶:“聂明,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清楚地知道你是谁!”
宋静慈靠近聂明,注视着他,表情忽然变得冷漠而陌生:“我没有装,我只是问,你怎么会来——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聂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冷冷地问道:“宋宇呢?”
宋静慈指了指后面,宋宇正昏睡着躺在床上。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耸了耸肩:“别紧张,我刚才给他喝了一杯带安眠药的可乐,他只是睡着了。”
宋静慈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双手交叠,镇定地问:“你昨天还对于我的身份深信不疑,为什么今天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我在你父亲留下的那些本子中,发现了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细节,它引起了我对你的怀疑。”
“哦?说来听听。”宋静慈扬了扬眉,显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猜这个细节连警察都没有注意到。你父亲有一个习惯,他在记载日期的时候用的是我们一般人不会用的农历!当我发现这个问题后,立刻想到,他留在绿色记事本上的那个日期‘05.12.23’可能也是用的农历日期,只是他巧妙地用公历的写法来做了隐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宋静慈问。
“因为他要最后试探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已经不是他的女儿!”聂明厉声道,“你知不知道,‘05年12月23日’如果转换成公历,是几月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