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箱子铁钉,又让戴其乐囤积了小一个月。其时日军轰炸激烈,通往昆明的公路几乎不通,戴其乐瞧准时机将其出手,结结实实的赚回来一大票。
戴其乐给杜宝荫从里到外的做了一身新衣裳,又将那各式糖果点心买回家去,让他吃着消遣。烧饼等物也被淘汰了,面馆的小伙计每天会把两份有荤有素的饭菜送到楼上去。他自己倒是不大享受,因为觉得这不过是起步阶段,那点小钱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杜绍章回了重庆,有一次派汽车夫开车来接杜宝荫过去,正好戴其乐在家,锁了房门不言语,只装家里没人。
等到汽车夫离开之后,戴其乐领着杜宝荫出了门,一起跑市场去了。
第26章 新生活
戴其乐搬家了。
是一幢二层小楼,格局类似杜绍章公馆,也是被炸掉了一半。房东搬去乡下避难,就将这余下半边楼房租了出去。半边小楼能有个七八间房,分租给了四五户人家,像个立体式的大杂院,其中就有戴其乐和杜宝荫这一家。
新家是在二楼尽头处,通风良好,离防空洞也近,站在窗口就能看到空袭警报的红球标志。房屋一共是两间,外间做客室,里间做卧房,家具还是先前房东留下来的,有桌椅床柜。戴其乐也没什么行李,钱在银行中,货在货栈里,他一手领着杜宝荫,一手拎着一只装有衣物的小皮箱,轻轻便便的就搬了过来。
在搬进来的第一天,戴其乐穿着一身整洁的白绸小褂,挽起袖口在房内洒扫除尘。杜宝荫将仅有的几件衣物拿出来放进柜子里,忽然停住手,扭头对着戴其乐笑道:“九哥不会以为我们是在躲他吧?”
戴其乐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杜宝荫好像是有些心虚,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自言自语道:“非得生气不可。”
戴其乐把手中的笤帚放到门边,拿起抹布来擦拭桌面:“他要想找,总能找得到你,你这位九哥,现在倒是个出了名的阔人。”把抹布送到水盆里搓洗了两把,他一边绞拧一边又问道:“怎么着?想他啦?”
杜宝荫没理会,关上柜门后转过身,去整理床铺。
戴其乐在外间忙忙碌碌,最后端回一盆净水,浸湿了毛巾走进卧室,把杜宝荫拉扯过来,浑身擦了一通。杜宝荫近来胖了一点,皮肤是白里透了亮光,脸上也有了血色。穿着汗衫短裤躺在床上,他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感觉被褥潮湿,空气也潮湿,温度倒是适宜的,但是风从窗子吹进来,久了也会有些凉意。
戴其乐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也脱下衣服,打着赤膊上了床。枕着双臂仰面朝天躺下去,他很惬意的长叹一声:“唉……这里才算是人住的地方呢!”
杜宝荫转身望向了戴其乐,就见他肢体伸展,线条流畅,胸腹间隐隐现出肌肉形状,正是一具蕴藏着力量的修长身体。四脚着地的爬到戴其乐身边,他伸手抚摸对方那胸膛,忽然起了玩心,后退着抓住对方那绸裤裤腰,连裤衩带长裤,一下子全拉扯到了大腿处。
戴其乐眯着眼睛扫视了他,随即懒洋洋的翻身趴下去,口中轻声笑道:“嗳,宝贝儿。”
杜宝荫把手指插进戴其乐的短头发中,徒劳的想要撩起那不复存在的长发。
撩起长发,显露出对方那张英俊面庞,然后轻轻探头凑上去,用嘴唇去吮吸对方的耳根敏感处。杜宝荫在幻想中重复着这一套动作,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笑意。而戴其乐的情绪也渐渐陷入迷乱,忽然跪坐起来,膜拜一样从杜宝荫的锁骨开始亲吻,一路向下,直至腿间。舌尖如同小鱼一般游过那敏感之处,杜宝荫颤抖着呻吟一声,手指抓住戴其乐的短发,开始渐渐用力攥紧。
“傻子……”戴其乐叹息一般的自语。单手握在那东西的根部,他在红润前端上“啧”的咂了一口。杜宝荫的身体猛一抽搐,胯下之物也随之跳了两跳,鼓胀的几乎惊人。
杜宝荫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了。戴其乐一直是病,而且先前那房屋像只用木板拼凑出来的鸟笼,从床到地板一起摇晃,禁不住任何动作。
将戴其乐压在身下,他仿佛身在波浪,搂抱着戴其乐起起伏伏。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面孔,他看到戴其乐正随着自己的一次次冲击而紧蹙眉头,口中呼出紊乱而又温热的气息。
“我爱你。”他忽然轻声说道。
戴其乐神情痛苦的微笑了:“傻子,用力。”
于是杜宝荫就果然用足了力气。
他在肉欲的海中乘风破浪,把戴其乐一次又一次的顶上了高潮。戴其乐咬住了他的手臂,以此来堵住自己的呻吟叫喊。而他在疼痛中越战越勇,几近疯狂的攀上了顶峰。
事后,他还不肯抽身而出,恋恋不舍的趴在了戴其乐的胸前。
戴其乐闭目养神,片刻之后才回了魂。软绵绵的瘫在床上,他闭着眼睛笑问:“傻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杜宝荫还沉浸在方才的余韵中,轻飘飘的发出了声音:“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想要你……”
戴其乐笑道:“你他妈快要干死我了。”
杜宝荫淘气起来,紧抱着戴其乐上下颠动:“干死你,干死你!”说完之后还从鼻子里“嗯、嗯”的发出了两声。
这样的举动落在戴其乐眼中,真是幼稚到家了。但是戴其乐抬手拍了拍杜宝荫的光洁后背,心里却是很愉快。
对于他来讲,杜宝荫实在是好,哪里都好,无能这一点也很好,否则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定过不长久。
戴其乐在杜宝荫的左小臂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牙印整齐又深刻,不知道他当时怎么能下得了口;杜宝荫也讶异,又惊又笑:“唉,当时倒是没觉得很疼。”
戴其乐长久的揉搓着那个牙印,可是无效,过了两个小时,牙印越发清晰,色呈紫红。戴其乐有些心疼,又是笑:“幸好那一口没咬你脸上!”
杜宝荫不生气,也是笑:“下次堵上你的嘴!”
戴其乐在他脸上拧了一把:“今晚儿带你去吃点儿好的,想吃什么?”
杜宝荫笑眯眯的答道:“我想吃肉。”
傍晚时分,戴其乐和杜宝荫穿戴整齐了,一前一后的下楼上了大街。
他们这住处不算僻静,穿过两条马路就到了闹市区。这一阵子雨大雾大,日本飞机不大来,所以街上倒显出了些许和平的繁华景象。戴其乐找了一家天津馆子进去,就见里面地方不大,人却是不少,乱哄哄的十分热闹。同杜宝荫觅到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他拿起菜单看了看,抬头问伙计:“你这儿有活鱼没有?”
重庆这地方江水湍急,养不住鱼,所以那伙计现在就很自傲的点了头:“有哇,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今早儿刚运过来的!”
戴其乐不问杜宝荫,自作主张的就点了菜:“那来个挣蹦鲤鱼,炒生鸡片,坛子肉——”然后他仰起脸转向伙计,无声的做了个口型:“酒?”
国难期间,馆子里是禁酒的。那伙计暗暗一摆手,表明自己这里谨遵法令,真的没预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