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如雪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对我无所求,所以我就把你当成不要钱的婊子了!”
金世陵愣了片刻,忽然奋力一挣,把桂如雪从沙发推到了地板上,紧接着站起来,指着桂如雪的鼻子大声叱问道:“你说我是什么?”
桂如雪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是跌了这么一跤,可是脸上仍然残留着点笑意。望着金世陵,他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我说,你是个不要钱的婊子——不对吗?”
金世陵万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如此下作的话来,气的浑身都发了抖,想要回骂过去,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解恨。一急之下,他连扭带拽的脱下手上那枚翡翠戒指,恶狠狠的向桂如雪扔了过去:“滚你的吧!”
桂如雪很敏捷的一偏头,那戒指擦着他的面颊飞过去,“叮”的一声打到了书柜的玻璃门,又被反弹着落到了地板上。见金世陵推门要走了,他也未上前阻拦,只说了句:“好走不送。”
此言一出,金世陵的脚步果然当即停住。
迟疑了一瞬,他转过身来面对了桂如雪:“对不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桂如雪根本不听他的话,回头向地上的戒指瞟了一眼,态度冷淡的说道:“捡起来,戴上!”
金世陵望着他,直盯了有一分钟之久,然后毫不掩饰的重重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那戒指捡起来攥在手里,回到桂如雪面前,对着地面说道:“你要是嫌我家穷了,我不配同你做朋友了,那就直说!何必要这样欺负我?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几次三番的来求你。你不帮就不帮,骂我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一双眼睛在浓密睫毛的掩映下,有了点水光荡漾的意思:“我知道求人不容易,可是没想到你也会刁难我。我们既然不算是好朋友,那你那时在西山干嘛还说那些好听话唬我?”
桂如雪听了这番话,似乎是觉得很有趣:“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金世陵沉默片刻,拉过桂如雪的一只手,把那戒指塞进他的手心里,然后转身推门便走了。
桂如雪独自坐在书房内,把那白玉老虎从锦缎盒子里拿了出来。
他不是个懂行的,不过品质的好坏还是大概能看出来。晓得手中的这东西是个宝贝,他不禁就要多把玩一会儿。
这时听差敲门进来,禀报道:“二爷,大爷来了。是让他来书房见您吗?”
桂如雪懒得动弹,便道:“让他上来吧。”
听差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房门又被从外面打开了,桂如冰走了进来。
桂如冰依旧是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打扮,领口开了一个纽扣,露出里面白色衬衫的一小段立领。服饰是朴素庄重的,人却是充满了活力——连步伐都带着弹性。
桂如雪对他不是一般的冷淡,见他来了,非但不起身,甚至连眼皮都不抬,只轻声吐出一个字:“坐。”
桂如冰也不回答,而是回身看准了沙发,先是姿态稳重而优雅的坐了下去,然后微微一昂头,对着前方的虚空垂下眼帘,傲慢的,有所保留的开了口:“金三来过了?”
桂如雪拿起老虎,迎着阳光细瞧。瞧了半晌,他忽然一甩手,把松松挽着的袖子甩下来,然后擦玻璃杯似的,用袖子垫了手,在老虎头上小心的蹭了蹭。做完这一套工作后,他才在鼻子里很短暂的“嗯”了一声。
桂如冰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这一系列动作,因为觉着外行,所以很鄙夷的冷笑了一声。
桂如雪瞄了他一眼,把白玉老虎放回盒子里,然后盖上盒盖,一手就按在盒盖上:“金元璧现在怎么样了?”
桂如冰站起来,单手插进裤兜里,缓缓走到书柜前,一边欣赏架子上那排整齐划一的书脊,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快完了。”
“那还等什么?死人是不值钱的!况且金家就算落了个汉奸的名声了,被逼的一起跳河了,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桂如冰微笑起来,一字一句的答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桂如雪不耐烦的在盒子上拍了一下:“斩草除根是你的事,我只要我的那一份!你马上说数目吧!我们还要留出时间让金家去筹款!”
“三百万,只要现钞。”
桂如雪点点头:“好,我会通知他们。还有,我的事情到此结束了,接下来的,让金家同你直接谈吧!你还有别的事情么?”
“没有了。”
“那就请走吧!不送!”

第19章

金世泽窝在沙发里,睡的糊里糊涂。不知到了何时,他忽然觉出有人在推搡自己,睁眼一瞧,却是三弟,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开言便问:“桂二那边怎么样?”
金世陵低头站在他面前:“反正东西是留在他那里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金世泽没听明白:“他说什么了吗?”
金世陵扭身走到窗前:“没说什么。”
“那他知道我们的意思吗?”
金世陵沉默了好一会儿方答道:“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
金世泽探身望着他的背影:“你……他又给你脸色看了?”
金世陵摇摇头:“大哥,今晚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出去走走。”
金世泽知道他肯定是在桂如雪那里受了委屈,不过现在不是安慰他的时候,况且看现在的情形,往后这委屈,是少不了了。
杜文仲开车,送金世陵去长乐路。
金世陵一路上都一言不发,那种状态,仿佛是又输了三十万一样。
曼丽见到他,真是出乎意料,刚要快乐的举行盛大迎接,然而凑过来一看他那副面孔,就晓得这是带着气来的,当即就收敛了喜色,只殷殷勤勤的问:“好三爷,想死我了!晚饭吃了吗?”
金世陵摇摇头,穿过院子直接就进了卧房。曼丽跟进去时,见他正在脱衣服,就笑道:“这是做什么?来了就要光屁股,好意思么?”
她说话的当儿,金世陵已经脱了个一丝不挂。这时正值傍晚时分,外面天色已是蒙蒙黑,屋内全靠电灯照明。他抬手关了电灯,然后赤脚走过去,摸黑抱住曼丽就是一顿胡亲。曼丽先还欲拒还迎的扭捏了一番,然而不久后便也同金世陵抱作一团,两个人四只脚的走到床边,急不可耐的就合为一体了。
曼丽一个二十三四的青年女子,身体又素来是健壮的,当然不畏这床第之欢;而金世陵又是个以“人生得意须尽欢”为生活宗旨的,只要是有的快活,那就能豁出命去。这两人凑在一起,不消说,又是直闹到半夜才歇。曼丽自觉着十分满足,草草擦了擦下身,就想盖了大被睡上一觉。哪知金世陵悉悉索索的爬起来,暗中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总之过了不到半个钟头,曼丽正要入眠之时,金世陵又趴到她的身上去了。
曼丽知道今晚是甭想消停了,索性闭着眼睛,舍了身子随他折腾。如此又过了不知多久,她觉着下身有些疼痛了,便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推了一把,尚未说话,忽然觉着胸口落了两点水滴,然后就听见金世陵在上方,一边吸鼻子一边喘息着动作。
她把手从肩膀一路摸到他的脸上,摸了满手的眼泪。这可把她吓了一跳:“哟,三爷,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