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呼吸,走兽一般,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沈子淳回到卧室内,失魂落魄的钻进了被窝中。
他害冷似的蜷缩成一团,眼前一片迷蒙的光——也许是烛光,也许是沈嘉礼那身皮肤反映出的光。
他没有看到沈嘉礼的面孔,印象中,方才的三叔似乎就只有一具肉体——又光滑、又柔韧。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与时候,三叔竟然还有着这样的一面。
十五岁的沈子淳躺在床上,沉默无声,五内翻滚。
他生平仿佛还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刺激,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方才那一幕情景在他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放映,好像一部没头没尾的默片。他那手脚在走廊中都冻得冰凉,可是直到天亮,也没能温暖过来。
他不肯起床,因为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三叔——至于那个段叔叔,又不大熟悉,倒也罢了。可是磨磨蹭蹭的熬到了上午九点多钟,他左思右想的,觉着自己再躺下去不大像话,只得是一横心,爬了起来。
在楼下那阳光明媚的客厅中,他看到了沈嘉礼。
沈嘉礼正坐在沙发上读报纸,见他来了,便一如既往的淡淡说道:“刚起床?”
他低下头,简直不能正视对方,而且连声音都是极力控制着的,怕自己会流露出异常的语气:“今天……睡懒觉了。”
他昨天熬夜等沈嘉礼回来,今早睡懒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沈嘉礼放下报纸站起身,随口说道:“正好,我们一起吃早饭。”
沈子淳跟着他走向餐厅,心想段至诚大概是已经走了。
第22章 人之大欲
沈子淳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吃了许多烧饼白粥小菜。吃的时候,他头脑中一片空白,胸腔中乱蹦着一颗心,也不知蹦的是哪一出。
沈嘉礼似乎是没什么食欲,而且心不在焉,嘴角又噙着一点笑意,仿佛是有所向往的模样。慢悠悠的喝光了一小碗米粥,他将双手按在桌子上,忽然出了一会儿神,随即清醒过来,一点一点的调整了面部表情,做出了若无其事的态度,毫无感情的说道:“多吃点。”
沈子淳满口都是饭菜,鼓着腮帮子“嗯”了一声,仍然是不肯正视他。
饭后,沈嘉礼无所事事,回到客厅继续读报纸。那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盘子糖果,他将报纸摊在茶几上,一边看那文字,一边伸手拿起一块硕大硬糖,慢条斯理的剥开了半边糖纸——忽然觉察到前方有个身影在晃来晃去,于是他抬眼放出目光,同时将那硬糖送到唇边,小小的吮了一口。
沈子淳手足无措的站在他面前,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慌,有些傻气。而沈嘉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下意识的伸出舌尖,在那块硬糖上缓缓的舔了一下。
随即柔软的嘴唇凑上去,他这回“啧”的吮出了声音。
这硬糖没什么好吃的,除了甜就是甜,而且甜的不地道。沈嘉礼将其扔到了烟灰缸中,然后舔了舔嘴唇,很疑惑的问道:“小淳,你这是有话要对我说?”
沈子淳盯着他的嘴唇,懵里懵懂的随口答道:“没、没有……我是……我是……”
他实在是诌不出借口了,索性走上前去,弯腰从那糖盘子捡出一枚糖果,手忙脚乱的剥开糖纸塞入口中。沈嘉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孩子是想要吃糖。
于是他低下头,继续读起报纸来。
沈子淳搭讪着走到窗边,站立着向外望去,眼前闪现的却是他三叔的嘴唇——鲜艳的,润泽的,微微在那糖果上吻一下,轻轻发出“啧”的一声。
这样美好的嘴唇,三叔昨夜却用它来取悦那个姓段的。
沈子淳再次回想起了那一幕情形——阴暗的房间,摇曳的烛光,三叔像中了邪一样任人玩弄,皮肤反射出瓷器一般的细腻光芒……
暗暗伸手捂住下身,他狠心的用力抓了一把。在骤然来袭的疼痛中,他猛一闭眼咬牙,那一点热痒的骚动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沈子淳失魂落魄的,自己在楼内逛来逛去,心中就只有这一桩事,翻来覆去的想,想到最后就如同病了一般,面颊耳朵都滚烫的,手脚却冰凉,一颗心不时的就要大跳一阵。夜中的情形太像一场诡异的梦,让他先是觉得恶心,随后觉得可怕,末了却又想将这怪梦再重温一次。
他的身心都很难受,自己躲在洗手间里脱了裤子,长久的不肯出来。他也早就发育了,可是从来没有这样骚动过,单是将下身曝露在空气中,就已经是心痒难搔。合身扑在冰凉的、粘贴了白瓷片的墙壁上,他无声的哭哭唧唧、腻腻歪歪,抓心挠肝的蹭来蹭去。又偷偷溜进客房中去,看到了房中烛台上燃剩一半的几根红蜡烛——这让他回想昨夜,越发难熬。
如此闹到下午,他竟是疲惫不堪、心力交瘁了。
沈嘉礼自有心事,也不去关注这位贤侄。及至到了晚上,他见这孩子摆出长住的架势,毫无要走的意思,就出言询问道:“把你大哥哥的房间收拾一下,让你睡,好不好?”
沈子淳怔了一下,愣头愣脑的应了一声:“哦!”
沈子淳需要一个封闭而又独立的空间,来整理满脑子的混乱思绪。
当夜他独自上了大床,翻来覆去的烙饼。这张床当年本是为沈子靖预备的,沈子靖那样一个大个子,自然要睡大床,如今倒是可以让他随心所欲的乱翻乱滚。如此过了许久,他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心中想道:“大哥哥这些年一直在三叔家里管家,他知不知道三叔和别人干那种事?还有三婶——三婶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离家出走的?”
这两件事都是没有对证和答案的,他揣测了半天,毫无头绪。糊里糊涂的转移了思路,他在迷蒙中侧身骑着棉被,却是想起了往日在学校中,一班淘气学生常讲的污言秽语。往日听到那些话,只知道是在刺耳露骨的骂人,并不曾详究;如今细细的琢磨起来,竟是每句话都富有深意。
沈子淳半睡半醒的回味着那些言语,越想越是有味。最后他脱了裤子光了下身,又将棉被圆滚滚的卷起来。翻身压在棉被上,他效仿昨夜那段至诚的姿势举动,分开双腿撅起屁股,骑着棉被上上下下的乱拱乱蹭,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倒也有些意思在里面——只可惜没什么成绩。
末了他筋疲力尽的趴下去,糊里糊涂一觉睡到天明,醒后就觉着腿根那里黏糊糊的难受龌龊。低头一看,不禁叫起苦来——原来他那点儿精华在夜里不知不觉的流出,全兜在裤衩里了。
他怕这脏东西会蹭到被褥上,不得不打起精神,拖着两条腿起床走向浴室——水管子里却又一时放不出热水,只好用刺骨冷水洗了洗下身和裤衩,冻得他龇牙咧嘴,胯间那整夜作怪的东西也龟缩起来,皱皱巴巴的成了一条小肉虫。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沈子淳丝毫不提要走的话,但也没有再像先前一样尾随沈嘉礼。他心神不定,时而溜进客房,时而回归卧室,又掩人耳目的四处游荡,追寻沈嘉礼在日常生活中留下来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