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提沙一摊双手:“现在是建立合作关系的时期,你可以去喜欢他们。缅甸政府军还是在对我们死缠烂打,如果张家兄弟也变成了我们的敌人,我们就真没法子再回去了。”
段珀听了这话,感觉父亲的一番言语好像一盆成分复杂的脏水,瞬间就把自己与张启星之间的感情给污染掉了。
然后段提沙伸腿下床,赤着脚站在了地上:“清迈我是一定要去的,总住在山里我会变成一只野猴子!不过我不能去见张启星,因为他是我养大的小崽子,我可不想亲自和他讨价还价。四月末我会让岩温带着队伍去缅甸境内收鸦片——希望张家兄弟不要太坏、帮着政府军和我作对!”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段珀随之望过去,就见他那只手幅度极小的匀速颤抖着。
段提沙显然也是感到了惊异。用力甩了甩左手,他自己咕哝道:“这真是见了鬼!我该去庙里多烧几柱高香了!”
第50章 问题
段提沙天性活泼好动,又经常会欲火焚身的骚动不已,故而他抓住这次出山机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了清迈。
段珀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父亲随着李先生去鬼混的,所以在抵达李宅之后,他立刻就要求段提沙前去医院接受检查。段提沙早在路上就想好了对策,这时便十分坦然的笑道:“做全身检查是很费时间的,可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明天再去吧!”然后他转身面对李先生,仰起头递出了一个又饥渴又迷离的眼神。
李先生做人做事都是天衣无缝、密不透风的。他深知一位段将军抵得上三匹壮年种马,故而立刻心领神会的微微一笑。段提沙又得意洋洋的抬起一只手,头也不回的低声唤道:“帕塔。”
副官长当即走了上来——他是名泰籍华人,本是姓王,因为中文名字十分拗口,所以段提沙惯于称呼他的泰文名字“帕塔”。笑眯眯的在段提沙身边停住脚步,他大而化之的放出目光,同时和段提沙与李先生一起相视了。
这时段提沙微微侧过身去,对着段珀大声说道:“老虎,让何建国陪你一起吃晚饭吧,爸爸要出去——”
话只说到这里,随后他很滑稽的对着段珀抛出了一个媚眼儿。
段珀眼看着段提沙、李先生、副官长络绎走出门去,感觉他们堪称是欢天喜地的色情三人组,翕动着鼻孔四处求偶交配去了。
段珀认为这种行为十分低级,因为他们根本都不认识那些姑娘。在陌生人面前光着屁股勃起发情——亏得他们不脸红!
段珀想不出色情三人组和山里的野猴子有什么区别。无可奈何的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没有和何建国共进晚餐,而是很高级的去寻找张启星了。
段珀凭借着回忆,辗转的找到了喜来登饭店,然而结果却是令人沮丧的——张启星已经离开了。
独自站在饭店大堂内,他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并且还有点饿。垂头丧气的在那休息区内的沙发上坐下来,他想当年启星就像那漫山遍野的野草一样,仿佛无处不在,只要自己一声呼唤,他就会立刻出现;可偏偏那时自己只爱启明,对启星不理不睬。现在他依恋想念启星了,冒着迷路的危险跑来寻觅,却又是一无所获——这该死的世事!
正在他出神之际,上方忽然响起了一个低沉和悦的声音:“这不是段先生吗?”
段珀几乎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他就见前方伫立着一位高挑挺拔的混血男子,正在风度翩翩的对自己微笑。
这让他很觉惊诧:“彼得杨?”
彼得杨天生的带着一点华丽气质,即便是穿着最简便的衬衫长裤,也能达到衣冠楚楚的效果。态度温和的向段珀一点头,他出言笑道:“段先生在等人?”
段珀站起来,神情落寞的摇了摇头:“不是。”
话音落下,他的肚子叽里咕噜的响了起来。
彼得杨微笑起来:“段先生,肯不肯赏光和我一起吃顿晚饭呢?”
段珀双手合什向他一鞠躬:“谢谢你,可是我要回家了。再见。”
然后他转过身去,当真是走了。
段珀虽然感到了饥饿,可是无心吃饭。独自在夜市场扔了两百多个套圈,最后他拿着一只拳头大的、一捏一叫唤的胶皮鸭子回家了。
段珀把胶皮鸭子送给了何建国。何建国在接受了这份礼物后,站在卧室门口支支吾吾的问道:“老虎,你近来怎么不大和我说话了?”
段珀偏着脸横了他一眼:“你不是又买了新书看吗?”
何建国急道:“不是的,我觉得你……你好像是不大喜欢我了!”
段珀没头没脑的把他混搡了出去:“滚你的吧!”
段珀抱着棉被睡了一夜,凌晨时分段提沙回来了——在上床之前,他考虑周全的先去冲洗掉了身上的香水味道。
他今年已经四十有四,虽然身体依然强健,可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小伙子了。独挡一面的开了一夜无遮大会,这也让他有些吃不消。抱着他心爱的老虎闭上眼睛,他立刻就昏迷一般坠入了梦乡。
段提沙很想痛痛快快的睡个懒觉,然而他心爱的老虎一定要逼着他去医院做检查。
哈欠连天的洗漱过后,他在副官长的关照指导下连口水都没有喝,睡眼朦胧的就出了门——身后当然是段珀来负责押解。
闭着眼睛坐在汽车上,他自我安慰道:“也好也好,我可以从头到脚做一次大检查。检查过这一次,我在十年之内都无须再进医院了!消毒水的味道真是让我感到恶心!”他把手拍到段珀的大腿上:“老虎,你为什么总是吃不胖?我猜你的肚子里大概有虫子,让医生给你一点驱虫药片吃吧!”
段珀拧着眉毛反驳道:“叔叔从小就给我吃驱虫药片,我是天生的长不胖,才不是肚子里有虫子!”
段提沙糊里糊涂的点着头。收回手在大腿根部挠了挠痒,他心中忽然一动,暗想自己在女人身上耕耘了这么多年,竟然只收获了一只细胳膊细腿的小老虎——虽然这很可能是神佛对自己的惩罚,不过如今既然到了现代化的医院,那就不妨再向医生讨教一番。自己还不算老,万一能够解决了这个问题,孰知以后会不会再生出几只小花豹呢!多子多福这句老话总不会错的!
他怕段珀吃醋,按捺住了这个想法没有说。待到他当真进入医院诊室了,副官长和段珀也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了,他才对一位华人医生袒露心怀,讲出了自己的心事。
段珀和副官长足足呆坐了约有小半天,才把段提沙从那一系列繁琐的检查中等了出来。又因为要到明天才能得知结果,所以这三人就轻松离去,回到家中享用午饭。段提沙在生殖器官的检查中受到了一点伤害,睾丸被医生扭的很疼痛,所以性致也有所降低,居然躺在家里一直睡到了天黑。
然后他像猫头鹰一样睁开双眼,拍拍翅膀又飞出去了。
身为欢场中腰缠万贯的缅甸贵客,段提沙在极乐世界的上空盘旋翱翔了整整一夜,直到翌日大天亮时才着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