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明一听这话,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再大一些我就要疼了。”
段珀是在段提沙身边长大的,此刻就很觉惭愧,一边前后冲撞一边咕哝道:“我没有你大,比爸爸更是差得远——我大概是发育的不好。”
张启明忍不住笑道:“这是从哪儿想起来的话?”
段珀长叹一声,向前伏在了张启明那宽阔结实的后背上,并且暂停了动作:“唉,不做了。”
随即他向后抽身而出,神情忧郁的自言自语道:“以后再也不做了,我要禁欲。”
张启明提起裤子转过身来,深觉莫名其妙。
段珀觉得自己这身体上是有了缺陷,所以心情骤然变得低落起来,在工厂里坐了片刻就走掉了。
他刚走不久,张启星来了——给张启明送来了一些零食香烟,以及两双新鞋。兄弟见面,分外阴阳怪气,首先这张启星就没有好话:“听说老虎刚走,你一定辛苦了吧?”
张启明知道他是在有意讥讽自己,就横了他一眼,把对方送来的东西尽数搬运进了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
张启星倚门站着,不怀好意的盯着张启明:“同人不同命啊,瞧你养的白白胖胖,可惜下面多长了二两肉,否则准可以做将军的儿媳妇了!”
张启明这回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的抬头说道:“启星,你能不能懂点事理?”
然后他起身走过去推开张启星,打开房门向外扫视了一圈,随即又把门严密关好。转过来面对了这位兄弟,他恨铁不成钢的咬牙怒道:“我真是受够了你的冷嘲热讽——你怎么这么愚蠢没头脑?”
张启星针锋相对的望向他:“你还想让我祝贺你不成?”
张启明一时气结,忽然出手揪住张启星的衣领,把他连拉带扯的拖离了门口。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压低声音质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童子军里挨过多少打?受过多少苦?”
张启星变了脸色,气咻咻的正视着张启明的双眼:“我怎么可能会忘?”
张启明继续低声说道:“你这个蠢货,竟然为了老虎和我反目,而且一直反目了这么多年——你以为老虎是什么?我告诉你,老虎是我们的生命线,没有老虎我们可能早就已经死了。记住,不是我,不是你,是我们!”
张启星咽了口唾沫,不说话了。
“老虎爱我,或者是爱你,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是兄弟,他选择谁都是一样的!你看看现在,我有一家工厂,你有一个团,就算将来某天将军倒了,我们两个合作起来,都可以把这生意继续下去!”说到这里张启明用力抓紧了张启星的领口:“启星,我每天考虑的是这种事,而你,你那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张启星死盯着张启明,不动声色。
张启明停顿片刻,抛出了下面这最后一句:“启星,我们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我已经把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去向老虎、向将军告密,我不在乎,也不怪你。”
张启星看着张启明,足看了有一分多钟,最后他一耸肩膀,做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野蛮样子,转身推门离去了。
张启明没再多说。径自坐回办公桌后,他从柜子里掏出一袋饼干,撕开封口后就着一杯冷水开始大嚼——他还没有吃早饭,现在饿了。

第27章 突袭

段珀,在这吃饱了没事干的青春好时光里,决心从纯洁走向更纯洁——他当真是禁欲起来了。
段提沙从段珀宣布爱上张启明开始,就觉着儿子这一切行为都是一场胡闹,只是胡闹的比较持久认真而已——这没有什么的,他自己年轻时也是一样的混蛋,经常会热血澎湃的爱上谁,不过爱一阵子也就算了。
及至现在段珀开始了禁欲,这也依旧没有勾起他的警惕心。他自己是有些疯疯癫癫的,所以从来没觉出过儿子的异常。段珀要禁,那就由他禁去,想必禁上个十天半月,也就忍不住的要再次开荤了。
然而段珀很争气,直到了这年的末尾,他也依旧是没有破戒。又因为他藏了心病,所以有意无意的总是要窥视旁人的下身,和自己比一比大小;结果在阅人无数之后,他发现自己大概属于中游水平,应该还不能算是发育不良。
但他还是感觉自卑,终日把衣服——尤其是裤子,穿的整整齐齐,生怕别人瞧出自己是个“小鸡鸡”。
段提沙的军队中,实行的乃是中缅两国历法,春节和泼水节都要庆祝。段提沙是个爱热闹的,每逢佳节就会向下大派红包,连堪果村内的百姓家中都会得到粮食;至于学校内的学生们,也可以趁机大打牙祭。
然而在西历的一九七五年十二月份,距离春节还有三十几天的时候,段提沙忽然得到消息,说是本滇少将已于本月初在朗勃拉邦暴病身亡,而寮国人民革命党夺取了政权,寮国现在改换体制、成为人民民主共和国了。
这让段提沙和冯参谋长一起大惊失色,仿佛遭到了雷劈一般!
长久以来,本滇少将一直是段提沙的亲密盟友。一方面,段提沙在这十几年内源源不断的向他出售鸦片,在生意上从来不曾耍过滑头;而在另一方面,他也把寮国军队从越战中得到的美国武器克扣下来,以低价大量卖给了段提沙。他们两个一位在缅甸,一位在寮国,双方遥相呼应,把中间这一条泰国通道走的如履平地。
可是本滇少将死了,段提沙的好日子暂时结束了!
段提沙和冯参谋长在短暂的无措过后,立刻又恢复了理智。
掸邦高原这一带地势复杂、武装力量林立,早就是仰光政府眼中的一颗毒瘤。段提沙不愿和政府军做对,屡次的表明立场和忠心,又付出巨款去和政府高官结交。不过目前国内局势动荡的很,高官们一个个也是自顾不暇,其中最有实力的吴刚少将又新近下了台——这可真是让段提沙感到内外交困了。
他开始做起了战斗准备——好些年没正经打过大仗了,他把自己养的身娇肉贵,连手指上的老茧都退了去;而冯参谋长虽然瞧着英武精神,可毕竟是奔五十岁的人了,心脏也不是十分的健康。他们两位合作了将近二十年,一起度过了生龙活虎的壮年岁月,满以为可以就此平平安安的熬到老迈退休,哪知世道变换出人意料,他们眼下不但不敢展望退休,而且还得拿起枪来,随时预备撤入大山打游击。
目前段提沙手下的正规军数量,大概是四千人左右,除此之外还有童子军和预备役——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那在学校中受过军事训练的少年学生们,也可以拉出去上战场。此刻看来,他们的武器弹药还算是充足的,而且一色美式装备,并不会比政府军逊色。
段提沙在堪果苦心经营了许多年,把这里建设成了一座设施齐全的小镇,当然是不会轻易放弃;可与此同时,他还是将一队年龄较大的童子军队伍暗暗派去泰国,驻扎在了清莱府境内一处名叫帕加的小山村里。
他是要把帕加村作为中转地,以便自己可以把毒品向南运往清迈曼谷。战争随时可能爆发,他不想把这些东西留下来成为敌人的战利品,在一切都未发生之前,他要将其尽快出手,换来巨额现金扩充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