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吞是个失意的中年男人,因为他的父亲是上一代大佬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可到了他这一辈,却是受到了彼得杨这样一个外来杂种的欺压。
他比段珀更恨彼得杨,梦里都要将其反复杀上个千百遍。段珀和他秘密的做了一番长谈,又许下了许多诺言,而后双方结成同盟,分头忙碌去了。
段珀忙完这一桩事情,就打算回帕加村去看望小哑女。又因为他知道小哑女是怀有身孕、与往日不同了,故而又特地从清莱买了一些好奶粉,预备带回去给小哑女补养身体。走到军营门口时他和段提沙迎面相遇,段提沙看了后方卫士手中的那些食品,并没有多说;可是一到了傍晚时分,他便派人过来呼唤段珀回家。
段珀光着膀子坐在房内,正在让小哑女为自己擦身,听了这话他十分不满,当即就把来人给打发走了。
天黑之后,在段珀和小哑女各自托着腮帮子趴在床上对视之时,段提沙的副官又来了——还是要找段珀回家去。
段珀生了气,跳下床一脚把副官蹬出房外,然后又“咣”的一声关了房门。
段珀觉得父亲近来很烦人,总是对自己纠缠不休。他有好几次都想把老子痛打一顿,可又下不了手,因为他那老子虽然用心保养,可是年岁到了,这一阵子还是有些见老。
第二天上午他去见了段提沙,事先做好了和父亲斗气拌嘴的准备;可是段提沙和蔼可亲,并没有提起昨夜事情。在和颜悦色的询问了派吞一方的态度后,他又笑眯眯的转移话题嘱咐道:“老虎,哑巴现在怀了孩子,需要静养啊。”
段珀感觉他这话很让人感觉温暖,就也温柔起来:“我知道。”
段提沙侧身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居高临下的从眼角射出目光,脸上神情忽然变得十分不善,语气却又依旧和蔼:“老虎,昨夜你和哑巴干了几次?”
段珀皱起眉头:“我们什么都没干!”
段提沙伸手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张开双腿把他紧紧夹住:“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去?”
段珀觉得段提沙实在是闲出屁了,专门管这些无聊的小事:“我陪陪她嘛!”
段提沙微笑凝视着段珀,良久不发一言。
最后他松开双腿,抬手拍了拍段珀的面颊:“好。”他点头笑道:“好的,可以陪。”
接下来的岁月,因为平安无事,所以流逝的格外飞快。小哑女饮食充足,面庞白净滋润成了一轮满月。心满意足的住在小小草房里,她每天看着自己那越来越笨重的腰身,高兴的只是笑。
她的的确确还只是个小女孩,但是眉目间神色安宁,竟然显出了一点母性的光辉。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过上这样幸福的生活——她聋,她哑,可她的男人是那么好,高高在上,天下第一。
她是不奢望能在段珀那里讨到名分的,自知不配。她一直在胆战心惊的等待着段珀将自己抛弃;可是她一直等到了中国的农历新年后,段珀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厌倦或变心的征兆。她是孕妇,得到了许多营养补品,她舍不得吃,总想留给段珀;段珀不领她的情,不但不领情,还要瞪着眼给她一巴掌,把那些好食物往她嘴里塞。
小哑女胖了,高了,长头发是乌黑茂密的一大把,编成大辫子搭在肩膀上。穿着白裙子坐在草房前绿树下,她神情娴静,出落成了一个美人儿。
小哑女的心情是一潭静水,映出这新世界的蓝天丽日。而她的男人,段珀,却是心思烦乱,不能平定。
他的心事沉重——首先,派吞迟迟不肯行动,让那彼得杨越发嚣张;其次,虽然去年那一场声势浩大的缉毒军事行动已经偃旗息鼓了,可是国际禁毒组织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拨出资金建立了秘密战线,蝮蛇一般紧盯了段提沙集团的一举一动。段珀知道彼得杨和国际禁毒组织有合作,所以这就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上——他必须尽快干掉彼得杨!
他几次派人去催促派吞动手,可是派吞有自己的主意,只是闷声不动。在这时候,缅甸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马泽回来了。
马泽离开了一年,直到如今才回归大其力,这实在是一桩奇事。段珀无心去主动和他联络,只随便打听了一下他那近况,结果几乎惊掉了下巴——原来马泽在过去的一年光阴中,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养伤。
马凤凰用铁棒把马泽的左腿打断了,马泽开枪把马凤凰给打死了。

第100章 清莱之行

段珀没有空闲去看望马泽,只打了个长途电话表示问候。马泽的声音依旧是和蔼可亲的,不过底气不足,透着虚弱。他并未在电话中提及自己这一年的生活,单是询问了段珀的近况。段珀真真假假的一一回答了;马泽也知道段珀对自己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掏心掏肺,不过他自己唬弄自己,全当真话来听就是了。
段珀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马泽身上。
小哑女的肚皮是越来越大了,四月泼水节一过,她那身体笨重的简直不能随意行动。段珀其实对小婴儿是毫无兴趣的,他只是担心小哑女的肚皮会被撑的暴开。
他用手势向小哑女表达了自己的忧虑,小哑女坐在床上掀起裙摆,却是笑的前仰后合。段珀看她那笑容又可爱又傻气,就找来一支学童用来绘画的水彩笔,在对方那圆鼓鼓的肚皮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简易笑脸。
段珀和小哑女全凭手势和眼神交流,有如一对相依为命的小动物。他们本能一般的互相关怀着,不谈海誓山盟的爱情,未做天长地久的打算,活的不假思索。
段珀理所当然的认为小哑女就是自己的老婆了,虽然段提沙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为他们操办典礼。小哑女则是没什么想法,十分的安于现状。
在五月下旬的这一天,段珀收到消息,说是派吞终于向彼得杨动手了。
派吞这人像只乌龟一样,长久以来一直缩在自己的壳里,悄无声息的筹划准备,把段珀一方发出的所有催促都置之脑后。待他发展壮大到了一定地步之后,这才骤然出手,在一夜之间就冲击了彼得杨所有的地盘,甚至连彼得杨本人的住宅都没有放过。
那一夜天下大乱,城内四处而起的火拼引来了大批警察,可是因为敌对双方的火力太猛,所以警察并没有胆量真去进行镇压。派吞顶着段珀的压力厉兵秣马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夜。而彼得杨万万没想到派吞也有翻身的一天,猝不及防,竟是被派吞的手下堵在了一家饭店门口。
饭店门口发生了枪战。彼得杨这边有枪,派吞那边也有枪,而且还都是好枪。彼得杨一直在提防着段家的暗杀,就没料到形势变化,派吞居然开始对自己进行明杀了!
彼得杨绝不是打不过派吞,他只是事先没有防备。派吞这个人混在清迈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一直都是个没什么大出息的二世祖,谁知道他今夜忽然就敢发疯似的打起了彼得杨呢?而且还采取了这样一个断子绝孙似的凶猛打法!
彼得杨在保镖的掩护下冲上汽车绝尘而走,派吞的手下也跳上汽车疯狂追赶。彼得杨想方设法的甩掉了身后这条危险尾巴,但是随即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
他的地盘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派吞的人——这真是见了鬼,派吞的力量怎么忽然就壮大到了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