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致远面色微白:“桑桑……”

“有什么了不起,我不要了我都不要了……我只要我妈能好好的……”鹿桑桑微微哽咽,她看着自己的小叔和奶奶,“那项目你那么喜欢就给你们,怪我没拦着我妈非要去讨一个说法……这事怪不了你们,你们走吧,我妈我来管,用不着你们赶来医院看。”

这是鹿桑桑第一次在长辈面前发火,她以前即便再生气再委屈,也从不会当面表露出来。她一直听她妈的,乖顺点,机灵点,要讨爷爷奶奶欢心才好。

可现在她实在不想忍了,她妈出事让她脑子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她不想玩了。

争家产争宠爱?爱谁谁!

在场几人又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桑桑。”段敬怀拉过了她的手,“过来。”

鹿桑桑也注意到手术门打开,这会她也懒得跟他们吵了,连忙上前去询问医生情况。

“医生我妈怎么样?!”

“手术成功。”医生拿下了口罩,“但还在危险期,所以还是要格外注意。”

鹿桑桑着急道,“我能去看一下吗。”

“病人还在昏迷,将送入icu病房,医院有规定的探视时间,到时候可以探望。”

……

得知钟清芬手术算是成功的,鹿桑桑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些。

之后几天鹿桑桑几乎都在医院呆着,不能探望的时候她就在外面坐着,生怕什么时候医生说紧急事件她却不在场。几天下来,明眼人都看出来她身体快扛不住了。

可她偏偏一刻都不愿意休息。

终于在有天下午,她在段敬怀的眼皮子底下倒了。

“鹿桑桑!”段敬怀立刻把人抱了起来,“小刘,把302病房打开。”

旁边的小护士也受到了惊吓,她连忙跑在前面,把对面那间空的vip门开了。

鹿桑桑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这样睡过觉了。整日的提心吊胆,脑子里都是最令她恐慌的想法,无法安生。

晚上七点多,她从梦中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白茫茫的天花板时她还懵了好一会,接着,她立刻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急忙忙穿上外套往外走的时候,门正好被人推了进来。

段敬怀站在门口,手上还提着东西。

“醒了?吃点晚饭吧。”

“我怎么会在这?”

“你晕倒了。”段敬怀将吃的放下,“你需要吃点东西,过来坐下。”

“我妈呢?”

段敬怀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一小时前妈确认脱离了危险,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

“真的!”鹿桑桑心中狂喜,“在哪啊,我去看看!”

“你身体弱成这样就吃点东西再去,要不然她看到了也会担心。”

鹿桑桑哪等得及,“我等会再说吧,我先去。”

段敬怀有些无奈,但也知道劝不了她什么了:“vip506。”

“好。”

鹿桑桑急忙要往外走,走了几步后,她突然又停下了。

“段敬怀。”

“嗯?”

“谢谢。”

“……”

鹿桑桑说完也没有停留,立刻出了病房门。

段敬怀眉头轻皱了下。

谢谢?

她说的诚恳又疏离。

鹿桑桑这几天流的眼泪估计比她从小到大加起来流的都多,她自问不是爱哭的性格,但在这件事上,她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只要想到钟清芬可能会离开她,她就控制不住想哭。

钟清芬确实已经脱离了危险期,鹿桑桑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有很多人。她父亲鹿严辉和她几个兄弟姐妹都在,看到她来的时候,鹿霜和鹿丞下意识往边上让了一步。

那天在医院鹿桑桑的爆发超乎他们的意料,他们从前是不喜欢这个后妈也不喜欢鹿桑桑没错,但没有到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所以在父亲要求他们来看望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拒绝。

这会子看到鹿桑桑,更没像之前一样咄咄逼人了。

“桑桑你来了。”鹿严辉这几天也似乎是老了很多岁,他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上做不到绝对公平,但当初娶钟清芬却是真心。

但此刻鹿桑桑压根就没想揣测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心思,真心还是假意,她已经都不在乎了。

“桑桑。”躺在病床上的人朝她抬了抬手,她很虚弱,但脸上挂着笑意。

鹿桑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走到床边拉住了钟清芬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钟清芬也是心有余悸,当时撞上的那一刻,她脑子里也瞬间转过了很多很多东西,但所有的一切归结起来,也只变换为一个女儿。

她害怕离开,因为她还有人要守着……

“是妈的错。”钟清芬哽咽道。

鹿桑桑给她擦了下眼泪:“好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都过去了。”

“嗯。”

后来其他人都出去了,只鹿桑桑一个人留下了,她现在就恨不得一直粘在钟清芬身边。

“你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听你爸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钟清芬心疼道,“回家好好睡一觉。”

“你就别管我。”鹿桑桑道, “我想睡会回家的。”

“桑桑……”

“妈,化工那块你不要做了好不好。”

钟清芬愣了愣,随即叹道:“在你爷爷家的时候,妈本来就已经答应给你小叔了。”

“可是你心里放不下啊,要不然怎么连开车都能走神。”鹿桑桑露出几分疲态,突然道,“妈,我不想争了。”

钟清芬看着她,没说话。

“我累了。”鹿桑桑很轻地笑了下,“你也累了不是吗,所以那些东西我们不要去争了好不好,就算以后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也还有我啊,你相信我,我可以给你很好的生活。”

钟清芬眼眶通红,是欣慰也是愧疚:“妈以前的做法是不是让你一直很累。”

鹿桑桑摇摇头:“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好强。”

经历过生死,钟清芬也看清了很多东西,有时候再多的金钱也换不了一生的安康啊……

她看着眼前的女儿,突然有些后悔,她从小给她灌输的理念其实太过偏激,以至于她之后变得跟她一样好强。

索性,一切都来得及止步。

“妈我说真的,我们别去争了,是我们的就是我们,不是我们的我们就别勉强了,爷爷奶奶不想要给的我们也不稀罕要了。”鹿桑桑语气尽量轻松道,“而且你要知道,你女儿还是个很厉害的漫画家呀,还赚很多钱呢。”

钟清芬破涕为笑:“妈知道了。”

鹿桑桑也跟着她笑:“那你听我的,好吗。”

其实,钟清芬早在那天从老宅出来就对公公婆婆凉了心,她看着担惊受怕的女儿,心疼地点了点头。

“妈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提离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童叟无欺

☆、第三十六章

钟清芬住院的这段时间来了很多人看望, 也包括了段家那边的人。鹿严辉也每天都会来病房,只是鹿桑桑脸色一般, 态度显得冷淡。

谁都知道鹿桑桑有些变了,就连阮沛洁和杨任熙来医院的时候都察觉了出来。虽然还是会说笑,但眼神冷了许多。

后来钟清芬慢慢好了起来, 也能下床走动了。

这天,是阮沛洁、杨任熙他们过来,鹿桑桑让人送了午餐, 几人就在病房里一块简单吃了点。

“沛洁啊, 你这丫头是不是还没有交男朋友?”钟清芬边吃边道,“是时候交交男朋友了,不交交看怎么知道什么样的适合自己, 对吧。”

软沛洁差点噎住:“不是, 阿姨你怎么不摧杨任熙呢, 光催我。”

“任熙不是比你和桑桑都还小一岁嘛,而且他公众人物,他们那圈的人都很晚结婚的。”钟清芬想了想,“那叫什么来了, 怕粉丝脱粉?”

杨任熙笑笑:“阿姨,我也不太算娱乐圈的人, 我就一拉琴的。”

“你可别这么说, 我可天天在电视上看到你。”

鹿桑桑:“听出来了没,我妈也在嘲讽你不务正业。”

钟清芬:“……”

软沛洁狂笑。

钟清芬:“胡,胡说八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任熙你别听桑桑瞎说。”

杨任熙一副完全适应了的样子:“阿姨你放心,她嘴毒我都习惯了。”

鹿桑桑:“什么嘴毒,你在她面前这样说她的女儿,信不信她撕碎你的嘴?”

“行啊,阿姨来撕我心甘情愿。”杨任熙说着就把头凑过去,“来来来,阿姨你动手吧。”

“哎哟你们这几个孩子,真是闹腾。”钟清芬笑着拍拍他的头,“赶紧吃饭吧啊。”

……

病房里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午餐快结束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推了进来,众人转头看去便见一身白袍的段敬怀走了进来。

“敬怀啊,你来了。”钟清芬看到女婿很是高兴,“中午饭吃了吗。”

“我等会再去吃。”段敬怀走近,“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好得很,多亏你交待了,这的医生护士对我可都关照得很。”

“没有,都是应该的。”

段敬怀说完后看向了鹿桑桑,后者管自己吃着东西,还是钟清芬叫了她一声她才抬眸。

“桑桑,敬怀还没吃饭呢,你陪他一块去吃点吧。”

鹿桑桑微微瞠目:“我刚吃完这么多。”

“再吃点能怎么样,这么瘦,还不多吃点补补。”

鹿桑桑:“……”

“快去快去,我跟任熙、沛洁聊聊天,你别一整天都呆在我病房里。”

鹿桑桑好笑:“好好,真是……这会还开始烦起我来了。”

鹿桑桑起身,示意段敬怀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交代了句:“你们别聊太久,妈,你等会睡一会。”

“知道知道。”

**

吃了病房后,鹿桑桑和段敬怀并肩往楼下去。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吃饭啊。”鹿桑桑问。

“有个手术,结束比较迟了。”

“喔。”鹿桑桑道,“那去医院餐厅?”

“没事,我没有很饿。”

“那也得吃一点,当医生真的蛮累的。”鹿桑桑揣着口袋往前走,“诶,你们医院对面有家奶茶店对吧。”

“嗯。”

“我想买一杯喝,我好久没喝奶茶了。”

“那走吧。”

“先去餐厅吧,你吃完饭我们再去买奶茶。”

“先买吧。”

鹿桑桑拗不过段敬怀,最后也就先出医院买了杯奶茶,回来后,两人一块去了餐厅。

鹿桑桑是真的吃不下了,所以只让段敬怀买了一份午餐自己吃,她就坐在他对面,喝着奶茶很是惬意。

“我现在感觉能开开心心喝杯奶茶都很美好。”鹿桑桑看着窗外的绿荫,幽幽说道。

段敬怀顿了顿,放下了筷子。

“没什么比命重要,出了我妈这件事后我就在想,人就活这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鹿桑桑回头看他,淡淡笑着,“所以啊,活着的时候一定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段敬怀点了下头:“确实。”

“那你觉得现在是你想要的生活吗。”鹿桑桑支着下巴问。

段敬怀眉头轻蹙了下,一时没明白她这么问的意思。

“我觉得不是。”鹿桑桑替他回答了,她道,“其实我们俩结婚开始就是个意外,后来也是因为咱们两家的利益关系,从始至终,就没有真心实意的 ‘想要’两个字。”

段敬怀心口一紧,他张了张口:“鹿桑桑——”

“你先听我说完。”鹿桑桑轻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当初也心思不纯,可你为了你心里那份责任感还是听从家里人娶了我。但其实我们一点也不像真的夫妻,你不爱我,我……我也不爱你。”

鹿桑桑垂眸,缓缓道:“我想通了,我们没必要这么牵扯在一起,也一点都不合适。所以我不绑着你了。你放心,这是我提的,你觉得以前做错了事要承担的责任感就都散了吧,没有人会觉得你有问题。”

鹿桑桑说得云淡风轻,轻松地好像只是在说她手里的奶茶有多好喝一样。所以段敬怀那瞬都有些迷茫,他好像明白了鹿桑桑在说什么,但又好像不明白。

只觉得她的一字一句,好像针一般扎入耳膜,尖锐,刺痛。

段敬怀沉默了好一会,机械地开了口:“你想,说什么。”

鹿桑桑往后一靠,终是说道:“我想说,我们离婚吧。”

阳光透过外面的绿荫,星光般点缀在他们的身上。冰奶茶的杯壁冒出了大片的水珠,很凉,凉得鹿桑桑迫不得已松开了手。

这段时间因为母亲的事她很乱,所以之前和段敬怀的感情.事件也被她暂放了。可现在她妈没事了,一切重回正轨后,她想通了,也想彻底解决了。

其实,她一直觉得说出来后应该会很轻松,也觉得自己会有解脱的感觉,可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心脏还是密密麻麻地袭来一阵刺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那痛意压了下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想。

她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要再错第二次。

“等你有空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们挑个时间一块去民政局。”说着,鹿桑桑便起身想要离开。

“鹿桑桑!”

“家里人那边我会去说。”鹿桑桑没回头,“咱们别勉强着,也别拖着了。”

勉强,拖着。

段敬怀张了张口,感觉喉间一阵发涩,涩到再发一声都是艰难。

他知道这场婚姻只有空壳,可他一直觉得这空壳他们都能守着,他甚至也乐意守着。他愿意帮她拿到她想要的,也愿意饰演好一个丈夫的样子。

他一直觉得,鹿桑桑是绝不可能提离婚的,因为她需要这个空壳。

可从什么时候起,她觉得不需要了?

段敬怀在原位上坐了很久,向来清明的头脑竟完全是放空的。他看着眼前她未喝完的奶茶,也看着里面的冰化得干干净净。他一直没有离开,仿佛刚才只是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虚境。

“段医生。”远处不知谁叫了他一声。

段敬怀抬眸,看到经常一起手术的麻醉师。

虚境打碎了。

原来,一切都是现实。

段敬怀轻抿了下唇,毫无预兆的,心口像人重击了一拳。

表面看着毫发无伤,胸腔里却缓缓扯开了一道隐蔽的裂痕。

“您吃完了没,下午那场手术咱们要不要去开个小会?”

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段敬怀专注地看着,竟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清。他分辨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起身。

“段医生?”

“嗯。”

“你……没事?”

“没事。”段敬怀极淡地笑了一下,“……开会吧。”

“好。”

**

鹿桑桑回到病房的时候,杨任熙正关好病房门出来。

“沛洁呢?”

杨任熙:“刚下楼,去停车场了,你们没碰上?”

鹿桑桑摇摇头,“那你经纪人来接你了吗。”

“助理在楼下。”杨任熙把口罩戴上,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鹿桑桑愣了一下:“嗯?”

杨任熙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嗓子怎么突然这么哑。”

“不知道。”鹿桑桑拧了拧眉,只觉得喉咙压迫感越来越重,“可能……感冒了。”

杨任熙:“阿姨现在情况都稳定了,你多回去休息休息吧。”

“我知道。”鹿桑桑推开病房的门,“你赶紧走吧,别再外面一直站着。”

“你……”

“我进去了啊,拜拜。”

“……”

病房门在眼前又被关上了,杨任熙站了一会,一时觉得鹿桑桑有哪里不对劲,可确切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过了会后助理电话来催,他犹豫了下,还是转身下楼了。

鹿桑桑入病房后就进了卫生间,她没化妆,所以干脆撩起水泼脸。

她知道自己很不舒服,心理上的不舒服导致了生理也发生了反应,喉咙处堵得慌,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就跟发高烧一样。

她对着镜子苦笑了下,心想或许这是失恋?

她长到这个岁数不是没喜欢过别人,可是没有一次有这种窒息的感觉,就连当初段经珩那段她都只是觉得遗憾和失落。

她曾以为,那已经是对失恋最大的反应。

可到了此刻才知道,原来失恋最大的反应该是,连最寻常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作者有话要说:老段冷硬面具崩坏中……

☆、第三十七章

鹿桑桑名下也有房产, 就是从来没有去住过。

关于离婚,她想她首先要从她的婚房里搬出来, 这个婚房当初是段家买的,她觉得她搬走也无可厚非。而且既然已经提了离婚,她就不想再回去住了。

第一个知道她要离婚的是钟清芬, 放在以前,她妈一定会狠狠把她骂一顿,可现在她听完鹿桑桑的话后, 只是沉默了很久, 说了句你不后悔就好。

第二个知道的阮沛洁,当时她就愣住了,好几秒后才激昂地说了句:离得好!

鹿桑桑行动力还是很快的, 或者说, 她潜意识里想快掉摆脱自己目前的状态。所以第二天晚上她就叫上了阮沛洁, 还带了两个手下的人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别看她住得不久,东西是真的多。

到楼下的时候,鹿桑桑看到了杨任熙。

“你怎么在这?不是忙着去巡演吗?”

阮沛洁道:“我跟他说的,让他来, 我想着你今儿这么重大的事我们都得在场才行。”

鹿桑桑瞥了她一眼:“搬家算什么重大的事。”

“这不是一般的搬家啊!这是离婚的搬家!很有纪念意义好不好。”

鹿桑桑:“……你开心就好。”

杨任熙从自己的车边走了过来,他拧着眉, 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不长久。”

“屁话少说啊你。”

“离了也好, 不知道你们搞什么玩意。”杨任熙道,“走吧,上去收拾一下。”

鹿桑桑是算过的, 今天正好是段敬怀晚班,所以才挑着这个时候来。可没想到开门进去的时候,客厅的灯竟然是亮着的。

她换了鞋进去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段敬怀。

“你在家啊……”

段敬怀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可刚要起身说什么,却又看到了她身后走进来的杨任熙等人。

鹿桑桑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我本来想在你不在家的时候般的,以免打扰你,没想到你今天在。”

段敬怀目光从她身后的人那收回,落到了她身上:“搬家?”

“是啊。”鹿桑桑示意后面那两人去衣帽间,“你们把衣帽间所有女士的东西都收起来。”

“好的,小姐。”

段敬怀:“鹿桑桑。”

“抱歉了,只能打扰你一下了。”鹿桑桑没再看他,只对阮沛洁和杨任熙道,“说起来你们俩来也没干啥啊,要不然去我房间坐一下?”

杨任熙:“你房间有什么好坐……”

“行行行,我们也顺便帮你收拾一下吧。”阮沛洁拽着杨任熙往里去,“走啦。”

“干嘛!”

“当什么电灯泡!”

那几人各自进房间后,客厅也只剩下鹿桑桑和段敬怀。鹿桑桑转头看他一眼,有些抱歉地道,“可能挺吵的,要不你回自己房间呆会?”

“你真的要搬走?”

“那要不然呢。”

段敬怀脸色有些白下来:“鹿桑桑,我没同意离婚。”

鹿桑桑双手抱胸,有些防备的姿势:“老实说,我打算从我们公司退出来了。至于段家和鹿家已经有的生意牵连,你也知道那些现在不会因为我不在就断掉。所以,我们的婚姻没有意义了。”

段敬怀咬牙:“我没有要说这个!”

“那是什么?”鹿桑桑有些疑惑道,“难不成你告诉我你还喜欢我们这样的生活不成?有感情了?”

段敬怀嘴唇轻.颤了下。

“段医生,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嘛。”鹿桑桑歪了歪脑袋,问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嗯……这个问题有点傻,你又怎么会知道。”

“你觉得我对你没感情?”

鹿桑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轻笑了声:“或许有吧,两个人一起生活久了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但是你觉得你对我有多少感情?”

段敬怀看着鹿桑桑,那一刻竟有点无力。

有多少感情?

他不知道。

他不曾爱过人,不曾对为谁释.放情绪过。他一生平平静静,不为所动。

爱不爱,有多爱?

对这些问题,他陌生得不知所措。

鹿桑桑看着他沉默的样子,笑意收敛,缓缓道:“段敬怀,其实,你根本不会爱人。”

小时候鹿桑桑对于喜欢这件事都会很直面的表达,她觉得喜欢就要说出来,要不然怎么叫喜欢。

所以她小时候很喜欢鹿致远这个哥哥的时候,总是喜欢跟在他的身后,什么事都爱粘着他。后来十七八岁她喜欢段经珩时,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表白,坚持用各种方式讨好对方。

虽然,后来和鹿致远兄妹情破裂,和段经珩也中途截断,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喜欢有了出口,之前做过的也都没有错。

长大后,她不太表达爱和喜欢了,她甚至开始回避这些,觉得有钱有权就好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以不要。但虽是不在意了,可她还是清楚地定义着自己心中爱的样子。

爱应该是张扬的,无畏的,爱着的时候,你一定可以从那个人的眼中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