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叶羽没来得及说话,陈芷这才眨眨眼:“怪不得我今天在门口,看这教授玉树临风的,又高又正,还在想你从哪认识这么条顺的大帅哥呢。”

徐渊皱眉:“不要被外貌迷惑了内心,男人的内在也很重要。”

“他本来都不接心理疏导了,但是为了我特意跑到T市费时费力忙江宙的事;我说当时事情是在酒庄发生的,第二天他就通过各渠道给我找来了当天的记录;江宙说想走,也是他联系到的朋友,并且那个朋友也是心理师,”徐叶羽丝毫不喘气地说完,“这样算内在可靠了吗?”

“怪不得,我就说当时查的时候,人家说教授在L市,早已经不接疏导了呢。”陈芷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我女儿才破例的啊。”

又八卦道:“你们谁追的谁?”

“我…我追的他?应该是吧,”徐叶羽舔唇,“因为那时候他以为我是他学生,还怕跟我谈恋爱来着。”

很显然,初步映象让陈芷对这个女婿很满意:“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妈见见啊?”

徐叶羽皱鼻子:“这还早呢。我们这次回来主要不是为了江宙的事嘛,哪想到中途发生这个,都还没准备好呢。”

又经历了议论陈芷和徐渊的盘查,徐叶羽顺利靠着陆延白各方面出色的表现逃过一劫,让两人在她口述方面点了头。

临睡前,她给陆延白发消息:【睡了吗?江宙还好吗?】今天虽然讲清了很多事情,但感觉到如释重负的同时,也会感觉到心乱如麻。她是这样,江宙就更不必讲了。

他的消息回过来,永远都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感:【一切都好,不用担心,你好好休息。】她翻了个身,裹在被子里,满足地笑笑:【嗯,晚安。】【晚安。】

///

第二天,陆延白来接徐叶羽去找江宙,顺便吃个午饭。

徐叶羽跟陈芷徐渊打过招呼后,背了个挎包就下楼了。

刚推开大门,看到站在副驾驶处的陆延白,她招手晃晃,快步走到他身侧,笑眯眯问他:“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他垂眸,看到她今天穿的是高领的荷叶边衬衣,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弯。

“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徐叶羽想了想,“别吃重复的了吧,毕竟我昨晚…”吃了好多。

“嗯,”男人似笑非笑,一双桃花眼眼尾轻勾,漫不经心道,“昨晚的草莓好吃吗?”

“…”徐叶羽噎住。

这人到底是纯粹字面意思,还是一语双关?她到底是应该想多呢,还是不该想多?

半晌,抓了抓耳垂,徐叶羽含混不清答:“差不多吧,草莓虽好,也不能那什么…贪杯。”

想了想,她感觉到不对了,背着手,小声哼了句:“下次我也会掌握主动权的。”

他侧头去看她,谁料余光扫到她身后有什么东西,神色变了变。

“什么啊?”

徐叶羽跟着他眸光回过头去看,在亭子里看到一对假借乘凉的男女,察觉到自己被暴露,女人用手中准备好的扇子挡住了脸,男人装作低下头认真看报纸。

徐叶羽:“…”

她走到陈芷面前,哭笑不得,一时失语:“刚刚不是还在厨房切辣椒吗?”

陈芷:“这不是你爸说想散步,我就顺便下来看看风景。”

徐叶羽扫了一眼徐渊:“散步还要穿得这么正式吗?你们换装够快啊。”

“…”

陆延白很快跟了过来,明白了是什么情况,朝陈芷徐渊点点头,礼貌唤了声尊称,又道:“既然都下来了,就一起吃顿午饭吧。”

徐叶羽眨眨眼:“你还真是正中他们下怀。”

陈芷笑得眯了眼,连连点头:“好啊。”

去饭店的路上,徐叶羽问他:“江宙呢,现在在干嘛?”

“吃过午饭了,现在应该在房间里看电影。”陆延白道,“我给他找了几部好片子,让他舒缓一下。”

徐叶羽点头,后座的陈芷也禁不住道:“照江宙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后头痊愈的可能性大吗?”

陆延白点头。

“现在初步治疗的情况不错,只要坚持下去,后面会轻松很多。”

“换了个环境,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齐下的话,问题应该不大,等他自己慢慢调整,周边的人不要给太大压力就可以了。”

徐叶羽也回头说:“给他一段时间,我觉得他肯定会好的。现在他既然想走,不是去L市就是去国外,那还不如遂他的意让他去美国一趟,刚好这些人和事都能完全躲开。”

想了会,陈芷点头:“好,那我到时候和外公商量一下。”

菜点好了之后,徐叶羽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服务员来敲门:“您好,请问刚刚点的椰汁是要罐装的还是纸盒装的?”

陈芷探寻地看了一眼陆延白:“应该都可以吧,她不是很挑这些吧?”

男人声音沉了沉,礼貌道:“那就点罐装的吧。”

徐叶羽洗了个手回来,陈芷看向她:“刚刚服务生来问你要罐装还是盒装的椰汁了。”

她纸巾在手里捏作一团:“啊?那你们说了要罐装吧?”

“说了。”

陈芷瞟了一眼陆延白,徐叶羽立刻意识到,伸手在陆延白面前打了个响指:“还是陆教授了解我。”

她觉得罐装的比盒装的好喝,所以出去一般都是点罐装的。

后来聊天,徐叶羽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开酒的钥匙,挂在手上一点一点地说着话。

钥匙尖,陆延白怕她划伤手,趁她认真说话的时候把钥匙从她指尖取下来,放到了一边。

陈芷看到了这一幕,同徐渊交换了个眼色,眼底隐隐有悦。

晚上回家的时候,徐叶羽去厨房洗草莓,端着出来之后听陈芷点头:“叶羽,陆教授还是很不错的,挺适合你。”

徐叶羽心里暗爽,表面上不动声色地捏了一颗草莓:“是吗,适合我吗?”

“嗯,挺细心的,也很关心你了解你,”陈芷坐在沙发上,“最重要的是长得也挺帅。”

徐渊:“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

徐叶羽呼吸停了一下。

“以后让他别给你买草莓了,不应季,吃点应季食物才养生。”

养生潮流领航者徐渊的眼镜闪了闪,如是说。

“…”

///

江宙那时既然放了话要走,那么陈葛菲和江吴肯定是留不住,也没有资格留他的。

但家里的老人总是挂念着他的病,担心没有人照顾,在他去美国这件事上迟迟没有点头,他们倒宁愿江宙去L市和徐叶羽一起住。

徐叶羽当然只能劝。

“但是比起L市,他更想去美国呀。那边环境真的还不错,适合阿宙恢复和治疗,更何况庄园主人是我男朋友的朋友,也是心理医生,不就事半功倍了吗?”

“而且房客那么多呢,安全问题肯定不用担心。我到时候也会定时给他打电话,他觉得不想住了也随时可以回来。”

“这次我会陪阿宙一起去,那边的环境怎么样、是不是值得托付我也会留意,如果真的不好我就不让他留在那里了,但是如果好,我肯定还是支持他去。”

连续几天后,徐叶羽终于劝得老人点了头:“好吧,反正你也是为他好,到时候多记挂着他,他也就只有你这个姐姐了。”

第三日,买好机票,三个人准备去美国住上一周。

要离开之前,他们陪江宙回了一趟家里清必须要带的东西。

本以为江宙至少要整理半个小时,但他只是从房间里拿了电脑和纸笔,装进箱子里之后,便急不可耐地大步流星走了出来。

徐叶羽:“衣服不带吗?”

“就这些,剩下的重新买,”他摇着头说,“我不想在房间里多停一分钟。”

三人正欲离开时,陈葛菲面色憔悴地从电梯里走出来,叫了他一声。

江宙一步也未停,头也没回,兀自越走越远。

步伐干脆,滚轮在地面上滑过的声音,带着再不愿重复一次的果决。

少年的背影,偏执又脆弱。

抵达美国时是下午三四点的光景,机场遥遥有人朝他们挥手:“Hey,陆!”

招手那人就是陆延白的朋友,叫李江,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妻子是美国人,金发碧眼,非常漂亮。

李江带他们去了庄园,庄园景致颇好,植被盈然铺满一片,橡树沐浴在浅淡阳光下,筛出光影。

李江还有个小女儿,沿途找不到人说话,只好烦江宙。那一双漂亮的蓝眼珠看着他,像是碧蓝如洗的天幕翻转,又像是澄澈海水结晶,不谙世事,竟让他生出了几分被治愈的透明。

于江宙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没有过去的回忆和痕迹,甚至同过去有关的人物都寻觅不到。

这里的主人和房客都有着热情的笑脸,食物也很香,透过他们给他选的房间的窗户,能看到并不厚重的蓝色云层,以及云层中漾出的微光。

这房间很明亮,窗帘和枕套都是新的,他们还给他添置了一套桌椅方便写作,右手边就是窗台,低头望出去,可以看到有人在草丛上聊天和画画,或者是小女儿骑着歪歪扭扭的自行车拧出S的痕迹。

他太喜欢这里,因为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有生机,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会慢慢好起来,也没有人会对他看不起。

重新开始了,就会有意义。

发现江宙很喜欢这个房间之后,徐叶羽这才放下心,半掩上房门,跟上前面李江和陆延白的脚步。

陆延白刻意放慢了脚步,因为在等她。

上了一层楼,李江推开面前的房门:“瞧,陆,这就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房间,重新布置过了。”

徐叶羽抬头看去,房间的桌上摆着香薰蜡烛,床单上洒着花瓣,地毯纯白,舒适惬意。往里有个浴缸,外面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帘子遮挡,浪漫又暧昧。

“…”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陆延白看了一会,果然道:“她住这里就好,我出去住。”

“怎么出去住?”李江愣了愣,“床这么大还不够吗?”

陆延白摇头:“不是。”

李江默了一会,忽而顿悟:“我知道了,人小姑娘不愿意跟你睡是吗?出去开房间多麻烦啊,还得我陪你,我老婆孩子还在等我,完了我明早还得去接你,每天都这么干多折腾人啊…再说了,我布置得这么好,一个人睡太浪费了。”

“就是。”徐叶羽说。

李江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没事,我不介意的,”徐叶羽笑笑,“不能辜负你一番好心。”

陆延白:“不行。”

李江奇怪地看他一眼:“嘿,你这人挺奇怪的,别人都答应了,你干嘛还不同意。你在担心什么?”

“…”

徐叶羽进去,试了试床的软硬:“大不了我睡床上你睡沙发也行,别麻烦人家了。”

“就是,我充分相信陆教授的自控能力,跟人小姑娘一样干脆点多好啊,”李江耸肩,“搞得像是我逼你跟她谈的恋爱,见的家长似的。”

陆延白往内看了一眼,思索良久才勉强道:“那我就睡沙发吧。”

李江嫌弃地皱了皱五官,过了半晌,却又看向徐叶羽,嗤地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样子,可能是太看重你了,所以比较古板吧。”

临了放他们在上头收拾,李江离开时,还特意挑着眉,旖旎之味溢于言表:“教授,我这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哦。”

“…”

收拾完行李,吃过晚餐以后,徐叶羽沿着庄园转了转,替江宙勘测一下这边,也当是消食了。

沿三楼转了一圈,在阳台上看到了江宙,他正趴在栏杆上。

徐叶羽多少还是有点担心,走过去拍拍他后背:“晚上吃好了吗?”

“嗯。”

过了半晌,江宙抬头,看向零星闪烁的天幕:“逃离家,其实感觉还不错。”

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庆幸之余,也多少有些彷徨。

徐叶羽当然懂他内心所想,也倚在栏杆上,撑着脑袋扫向远处明灯:“以后都会好的。”

二人之间沉默了许久,草丛里传来不知名小虫的吟叫,伴随着江宙那一声低于无的叹息:“对不起啊姐,要不是我那时候才知道她误会你,你早就不用…”

她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眨眨眼:“真的没关系,不怪你。”

他也是受害者,她怎么可能让他揽罪:“现在一切说清楚就好了,其实对我的生活没有很大的困扰,你不要太自责,也别有压力。”

徐叶羽继续说:“其实我这两年没有封笔啦,只是长篇有点卡,中短篇我还是一直在写的。”

她把这件事对自己的伤害最小化地讲出来,目的也是为了让江宙心安,少些愧疚。

江宙转头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笔名发表那些总不会有假。”

又过了几分钟,他缓缓抬起眼睫,轻声说:“其实我这两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写的。”

///

跟江宙聊了一个多小时,回房间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入睡时间了。

徐叶羽怀揣着一点点矜持和期待推开门,以为会看到教授半倚在床胸膛微敞图,谁料男人正在浴室里洗澡,水声漱漱。

徐叶羽撇了撇唇,没意思。

在沙发上等他的时候,向微打了个电话来:“我看到你朋友圈定位了,好你个徐叶羽,背着我一个人去美国浪!”

“没有,我跟陆延白一起到他朋友的庄园办点事。”

“那…”向微嗅觉敏锐,“你今晚在哪睡啊?”

“床上啊。”徐叶羽一副对弱智的语气。

“我他妈当然知道你在床上,我问你和谁一起在床上?你和教授…这几天都是一起睡吧?”

“哪有,这人古板的要死,连跟我一个房间都是劝了半天才答应下来,怎么可能跟我一张床,”徐叶羽咬唇,“好像生怕我占他便宜似的。”

向微顿了顿:“臣有一计。”

“讲。”

“这时候我就要先夸夸自己了,你临走的时候我给你包里装了几件那什么,你看到了没?”

“你装什么了?”徐叶羽急忙去拿包,“我没看到啊。”

摸索半天,徐叶羽从包最底的夹层里翻出了一套…小狐狸内衣,性。感透。视,带耳朵,还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

“向微你是变。态啊?你往我包里装这个?!”

“当时你要去T市我就给你装了,以为你懂我,迟早能用上,谁知道你特么的带去美国都没发现呢?!”向微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今晚过后你就感激我,别让我白买,听到没!”

“…”

“跟自己男朋友一间房,还能让他安稳睡到天亮?徐叶羽,我要是你,这样我都没脸见人。”

末了,向微撂下狠话:“别让微微失望,今晚你就是小狐狸本狸!”

“…”

徐叶羽心情复杂地和这套小狐狸装对视良久,甚至思绪都开始神游,连男人走出来了都没发现。

抬头看他掀开帘子的那一秒,徐叶羽急忙把包扯回来,把那套衣服塞到最底下。

陆延白皱了皱眉:“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忽然想起自己买的新衣服,就随便看看。”

“什么衣服?”

“…”徐叶羽这时候大脑缺氧,连扯谎都不知道怎么扯,只好生硬地转换了话题,“那什么,我去洗澡了。”

在浴室里站了很久,徐叶羽和篓子里的那套小狐狸又开始了漫长的眼神拉锯战,思索半晌,她伸出右手。

正要拿到衣服的时候,理智的左手忽然扬起,啪地一声给了右手一巴掌。

不行,徐叶羽,你不能这样子。

从浴缸中站起身,徐叶羽拿起浴巾,又看了小狐狸一眼。

出来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后了,她拢好睡袍,极富悬念又…没什么悬念地走了出来。

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动静只是淡淡抬了抬眼:“洗好了?”

“嗯…”

徐叶羽感觉浑身不自在,掀开被子坐上床,忽然被人打断。

“等等。”

她简直觉得脸上的毛细血管快爆炸了,咽了咽喉咙:“怎么了?”

“上面还有很多花瓣,你是打算一起睡?”男人抬了抬眉。

徐叶羽这才反应过来,坐起身,清理身上身下的花瓣,扔在桌上。

陆延白不知何时坐在她床沿,也帮她一片一片地清理着。

他单手支撑在她身侧,一点点往前挪动,不知怎么地,就半撑在了她肩侧。

鼻尖盈满她刚用过的沐浴露香味,又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甜梨香,他一低头,几乎下巴就触到了她鼻尖。

她的锁骨在睡袍中半隐半现,延伸进让人浮想联翩的内里。

他忽然想起她刚刚的话,就维持着这个姿势,靠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不穿新买的衣服?”

第55章 借五十五下

陆延白目光灼灼, 看得她似乎无所遁形。

徐叶羽脸红得几乎快要滴血, 小声嘟囔着:“穿、穿了的。”

他蹙了蹙眉:“穿了吗?”

他怎么记得, 刚刚好像看到了一团白白红红的东西, 而她身上这件浴袍, 又明显是白的。

看他好像确实感觉自己没有穿, 徐叶羽微微弓起一点身子,手伸进浴袍里, 从里头缓缓扯出了…小半根狐狸尾巴。

尾巴边沿带了点橙红,一直汇聚到尾尖, 凝成一个柔软的弧。

可能是因为刚刚她洗了澡,穿上这个, 身子又没擦干,狐狸尾巴可见一两团濡湿,毛黏成一小团。

他眼底几不可察暗了暗, 喉结滚了滚。

徐叶羽讷讷松开指尖, 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好侧着身, 有点发怵, 又有点什么旁的意味…看了他一眼。

那软软的一眼, 眼尾带着点不经事的探寻,却又自带一股少女浑然天成的撩拨。

她的浴袍开了一点, 隐隐现出里面丝边的小吊带, 吊带的颜色和尾巴颜色温和,甚至肩头位置还挂了个耳朵。

陆延白撑着身子起来, 徐叶羽感觉到身前一轻。

“…”

她瞠然地看着他:“就这样吗,没有了吗?”

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这样都能忍,陆延白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他眼尾轻阖,声音沉坠:“那你试试。”

拉开床头抽屉,果不其然,里面放着几个应急的小盒子。

数一数,刚好十个。

此行他根本没想过别的,安全措施就更别谈,本打算这几晚相安无事地应付过去,大不了自己忍忍。

他尊重她,珍重她,不在乎这一朝一夕,也不止想要这一朝一夕,他想等她完全准备好、不后悔的时候。

但就在刚刚,看她掩着半分羞怯半分勇敢地抓出软绵绵的尾巴开始,他便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她好像早就准备好交给他了所有一切,是他的认知出了错。

她是那样聪明又可爱的一个人,有谁能让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她又怎么可能如他所想一般,没想过任何未来。

不过只是因为太喜欢他,而愿意给他信任罢了。

更何况…

她凑过来看向柜子,似乎想看看他在看什么,看到里面那一排整齐的小东西之后怔住了:“诶?”

尾音很轻,半勾着,又像带着一点狡黠的笑意。

更何况,都被这么撩拨了,他假如还能在喜欢的人身上再忍下去,那可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徐叶羽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让我试试,试什么?”

他从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柜子上,眼睫微敛,声音微哑。

“试试看,我是不是个男人。”

他低下头来吻她。

这次的吻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带了点凶狠和缠绵的劲儿,他的舌尖敲开她唇齿,温柔吸吮她舌根,又几乎有些急促地、不够绅士地轻轻噬咬她唇舌。

她被他和以往全然不同的吻弄得懵了,自己都不知作何反应,加上渐渐缺了氧,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

他像是吸血鬼,攀附着人的肌理一寸寸吮允,慢条斯理中带着一点急不可耐。舌尖濡湿,牙齿咬住一小块,稍稍用点力,她莹白肌肤就落下他的印记。

他的指尖游走,带一点温热,她敏。感,瑟缩着抽气。

而她的尾巴似有若无地蹭过他的手指,软绵绵的,还很痒。

徐叶羽简直快死了。

像是煮茶叶的时候,先倒水,再放茶叶,小火慢慢地烹调,并不着急地一寸寸地烹煮。先让她在水里慢慢地飘,找不到落脚点,抓哪里都不行,哪里都不是她能上岸的浮木。

随着临近沸点,她也开始在水中翻滚,他在榨干她,在找她的气息,而她,也在水里寻求他给的慰藉。

她能感觉到他的下颌角滑过,然后落在下一个目的地。

“别…”

“别咬,别咬呀…”

她手落进他发间,感受到他发尾扎着手心。

下一秒,男人眼尾勾了勾,冷静自持中又带一丝隐忍和…似笑非笑。

“嗯?”

他在询问她,如果她想停止,随时可以。

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徐叶羽不说话,眼眶都忍红了,抬手掐了他一下。

他当然明白,床笫之间,有些话不能太当真。

她似乎比他还要更着急一点。

他再度垂下头。

她真的要被他折腾得发疯了,把床垫揉得皱皱巴巴,手不经意地托着他后脑向上,喉咙中溢出气音。

他终于肯放过她,如她意般向上,唇落在她唇角。

她揽着他的脖子,舌尖笨拙又软绵绵地勾过他的,咬住他下唇。

脱掉她碍事的衣料,陆延白声音很哑:“你乖一点。”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狐狸的尾巴已经湿得软趴趴,一边倒地躺在其间。

腰带落在地上的声响很清晰,徐叶羽看着男人的剪影,脸一瞬间红了,心也砰砰直跳。

他再俯身压上来,徐叶羽紧紧闭上眼。

给她垫了垫腰,他怕准备不充分,又扩了扩。

徐叶羽感觉到了一点什么,瓮声瓮气视死如归地问:“…进来了吗?”

“…”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面对的是男人铁青的神色。

他把试水的两根手指抽出来,眉间到下颌角紧绷,明显是…被挑衅了。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匆匆解释,“我没有感觉你,才问、问了一下,不是的,我怎么会怀疑你只有这么…”

男人,不能质疑,尤其是在这种方面。

男人勾了勾唇,神色很危险,让人看不清真实眼色:“是么?”

“是…唔…”

还没来得及说完,他沉身没入几分。

她搂住他的脖子,嘤嘤呜呜地央求,说的什么也听不清楚,不像是想让他停,反而惹他变本加厉。

他更滚烫,在失控的边缘游走,加快速度,以求得她更无助又清晰的求饶。

终于,男人在她耳边长长低喘一声,沉哑的嗓子性感得像揉碎的月光。

徐叶羽以为快让人死去活来的两个钟头过去,她得到解脱,但又有点可惜,又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但,她不明白,夜还有很长。

后来被人翻了个身,男人低喘落在她耳畔,唇还似有似无拉扯她耳垂的时候,徐叶羽忿忿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