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议论声丝毫不差的传到常梨的耳朵里。
换作平时她可能还会和她们打个招呼,可现在她对于她们口中的“多金”感到了心虚。
家里的确有矿,可她所有卡全部被停了,再过下去常梨可能就要过上卖包包或者卖画为生的道路了。
她用头发丝儿想想都能知道这是谁敢的。
昨天她和妈妈不欢而散,白懿就停了她的卡让她去主动找爷爷,刷一刷她这个孙女的存在感。
常梨觉得挺可笑的。
她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既然你为了这件事能把卡都停了,那我就怎么也不会如你的意。
-
许宁青睡醒后重新走出卧室,就看到小孩趴在桌上,咬着笔盖心不在焉的正在写作业,桌上摆着一杯咖啡和饭团。
他走过去,修长的食指伸过去,扒拉了下她的笔。
常梨这才从发呆中出来,仰头看身侧的男人,眨了眨眼:“唔。”
少女声音稚嫩细软,透着些鼻音,声线放的黏糊,许宁青毫无预兆的眼皮一跳,喉结上下一动。
他手指了下:“别咬。”
“啊。”常梨乖乖松开咬着笔盖的嘴,过了会儿把桌上的饭团和咖啡推过去,“你的早饭,随便买的,不知道你要不要吃。”
许宁青淡声说了句谢谢,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昨天的酒会因为去找小屁孩提前就走了,原本打算趁酒会谈的一个合作项目也没谈,许宁青一边喝咖啡,一边登陆工作号给盒汽集团的国内总负责人发信息。
男人工作时就认真许多,连带着那双自动放电的桃花眼也锋芒皆收,眉间微蹙,手指在屏幕上按着,侧脸弧度流畅沉毅。
只不过这会儿常梨没心思欣赏了。
她还沉浸在自己可能即将要靠卖艺为生的恐惧中。
常梨往她们的“亿万富婆激情夜聊”群里发了求救信息后,樊卉和孟清掬就一顿侃,聊了一通之后才给她出谋划策。
樊卉:你可以画画啊!找你师傅帮你联系一下,绝对卖的特别火啊!
孟清掬:要是卖画了指不定黎欢那个小贱人还要阴阳怪气什么呢。
樊卉:管她干嘛?
樊卉:她算个屁!我们梨梨的手下败将X n!!
“……”
其实她不太想因为这样的原因去画画再去卖画,尽管她的名字在美术圈子里肯定是能把画卖出去的。
常梨托着腮,慢吞吞的回: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樊卉:这样吧,你不是学过钢琴的吗,我舅舅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好像还缺个弹钢琴的人,要不我跟他说说?
常梨犹豫了下,她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还是白懿让她学的,大概是觉得钢琴是上流名媛淑女都应该会的。
她艺术细胞一直不错,虽然谈不上喜欢,可钢琴也学的算拿得出手。
常梨:要求高不高啊,我好些时候没弹过了,不知道还行不行。
樊卉效率非常快。
樊卉:我已经跟我舅舅说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一趟他说要看看你水平,可以的话就直接定了。
樊卉:哈哈哈我和我舅舅说是我闺蜜要去,他就说时间随你定,不影响上课,提前跟他说一声就行。
常梨答应下来。
许宁青跟对方的项目总负责人确定好时间,一抬眼就看见小姑娘抱着个手机在那傻乐。
他刚一俯身,小孩就反应剧烈的啪嗒一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常梨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不想让许宁青知道自己被妈妈把卡都停了的事。
许宁青挑了下眉,无意中瞥见群聊名称——亿万富婆激情夜聊
“……”
他低笑了下,又忽的想起昨天在小孩书包里看到的那几封情书,常梨长的好看,有人喜欢有人追是毋庸置疑的。
他身子往前倾,声调拖的懒洋洋,眼角低垂时便自然扫出些漫不经心的风流,故意逗弄:“瞒着叔叔早恋啊。”
“什、什么?”常梨睁大眼睛,随即瞬间红了脸,“才不是早恋,是我朋友,女的。”
许宁青低笑,男人磁沉的嗓音荡漾开来,把声线拿捏的非常亲昵又不怀好意:“那怎么反应这么大啊,给小叔叔看一眼不行么。”
常梨忍不住嘟囔:“干嘛给你看。”
说着就急匆匆的站起身,重新拎起包就往门口方向走,“我朋友找我有事!”
许宁青看着小孩红着耳朵和脖颈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笑开。
-
他回屋又洗了个澡,换下家居服穿上正装。
许承名下的公司资产如今想方设法的交给许宁青去处理,他比从前时候要忙了不少。
许宁青从小长到大,说实话从来没碰到过什么不如意的事。
他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父母恩爱,没有许多豪门那些见不得人的秘辛,周围人也因为他的身份不管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对他不错,至少都不敢对他使绊。
可以说,许宁青在这个充满虚情假意和利用的潜规则的上流商圈里,算是难得的集万千宠爱长大的人。
这也使得他长的格外肆意。
在他身上,没有规矩没有方圆,放纵不羁爱自由,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
好在长期优良的教育也让他能明白分明的界限,他完全融入于纨绔圈子与生活,但和真正的纨绔也有不同。
在那张风流皮囊底下,男人在工作上依旧能处理的很好。
周六公司没人,许宁青独自在办公室处理晚上要谈的项目事宜,到夜幕渐沉才缓缓摁着眉心下到地下车库,开车去约定的西餐厅。
西餐厅刚刚开业,许宁青提前预订了,随侍从上二楼包厢。
包厢三面墙,另一面是镂空的,可以看到一楼,以及中央的乐队。
片刻后对方负责人张烁也到了,旁边还跟了一个漂亮女助理。
许宁青起身和张烁握手,张烁微笑:“许总,幸会。”
张烁身边的助理也微俯身颔首,笑容得体大方,颜色饱满的正红色口红轻而易举将人衬的妩媚动人:“您好许总,我是张总的助理,我叫方泠。”
许宁青目光淡淡的落在女人手上,也跟她握了下:“你好。”
女人的手修长白皙,酒红色指甲油,很漂亮,大概是涂了香味浓郁的护手霜,许宁青握完手便觉得自己手上也粘了香味。
他轻蹙了下眉,不动声色的拿纸巾擦拭。
脑海中却倏的浮现出另一双手,家里那小孩的手极为漂亮,纤细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葱白的淡粉色,还经常因为画画沾着未洗干净的干涸颜料,却也一点不显得脏。
商议合作过程进行的有条不紊,方泠倒也不是花瓶,张烁身边的,工作能力的确不错。
到中途,张烁起身去卫生间,包厢内只剩下两人。
方泠切了牛排小口吃着,眼线微翘,在包厢灯光内愈显明媚动人
“这次的项目合作达成的话对我们双方都是非常有利的,也是都向建材产业迈出一步。”方泠说。
许宁青目光掠过她:“嗯。”
“不过我听闻许总今年才27岁?在如今业界当真算是年少有为。”方泠托着腮,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搭在耳畔。
这样的话许宁青听多的,只抿了口酒,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垂眸看向一层。
忽地,他目光微顿。
一是因为在一楼的乐队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二是因为方泠的腿攀上了他的小腿脚踝,细细又暧昧的摩挲着。
许宁青目光直直的侧头看过去,对上女人直白坦露的目光,直接起身:“抱歉,我出去一趟。”
方泠一愣。
-
常梨下午就在西餐厅老板前弹了一曲,这儿的要求不高,只需按着乐谱弹就好,还都是些考级时最常见的钢琴曲,对常梨来说难度不高。
她刚刚弹完一曲,忽然被一个人影笼罩下来,余光里出现了一双长腿。
西餐厅老板显然是认识,立马迎上来:“许总,您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注意到您也光临?”
许宁青手指往常梨身上一指:“她在这做什么?”
餐厅老板:“她是我外甥女的同学,缺生活费介绍来兼职的,就跟着乐队弹弹曲子什么的。”他说着朝常梨招了招手。
常梨忙跑过去,到许宁青旁边,小手轻轻牵住他袖子:“小叔叔,你怎么来了。”
男人垂眸,直白问:“缺钱?”
“啊。”常梨鼓了鼓腮帮,对他这个直白的问法不太满意。
少女站在他旁边,仰着头也只到他肩膀,微蹙着眉看起来有点儿小炸毛,而后踮起脚,费劲想凑到他耳边。
许宁青配合的弯下腰,便听到小孩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男人笑了,低哑的笑声溢出,换了个问法:“那——你是想买包买衣服钱不够了?”
少女继续身子凑过去和他咬耳朵:“还买包呢,我现在就剩买包子的钱了。”
常梨从前对花钱很没用概念,觉得好看就买,也不看价格,买回来压箱底的不少,她下午时仔细算了算自己余下的钱,只有一张存比赛奖金的卡还能用,可也早就花的差不多,只有小几千。
餐厅老板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咬耳朵,觉得心累。
虽然也听说这许少爷风评不算好,可也不应该对人家刚18岁的小女孩下手啊!!
许宁青听完常梨的话就皱眉,小孩又在他耳边叹了口气,补充:“我卡都被停了。”
他一顿,没说什么,只是径自揽住了常梨的肩膀,看向餐厅老板:“我带她先上去,乐队你再另外找人吧。”
言下之意就是常梨不去了。
常梨立马不满起来,一边被许宁青带着往楼梯走,一边反驳道:“不是,凭什么呀,我都满18岁了。”
许宁青轻飘飘的一句:“知道来这的都什么人吗。”
他说这话其实很轻描淡写,但有警告的意思在,常梨噤声,跟着他上楼,而后才轻声在他身后说:“你不是也来这了吗?”
许宁青没再多解释,直接把小孩带进包厢。
常梨看着眼前的方泠一愣,没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许宁青扫了包厢一眼:“张总还没回来?”
“出去接一通电话,马上就回来。”方泠说。
这次晚餐不是什么正式的合作签署会议,许宁青和张烁两人之前合作过,互相也比较随意。
许宁青推着常梨入座,又给她也叫了一份牛排和果汁。
常梨大概明白许宁青来这是干嘛的,商业上的事她也听不懂,便乖乖坐在一边,听女人和许宁青讲话。
只是片刻后,她就察觉不对劲了。
这个女的。
心怀不轨。
常梨看着她轻轻磨了下牙。
很不爽。
她环臂往后面一靠,许宁青侧头看她问:“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小孩又磨了下牙:“碧螺春。”
“嗯?”
“高级绿茶。”
常梨那话是看着方泠说的,目光直白一丝不避,看起来像只炸毛的小兽。
方泠立马听懂了她话里的隐喻,堪堪维持住得体的笑容,装作不懂的“嗯?”了一声,一边心里腹诽这小孩是谁家的这么没有教养。
结果下一秒男人唇角一勾,身子亲昵的靠在小姑娘身上,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喉间溢出两声轻笑。
笑完了,他才漫不经心的捏了把小孩的脸:“不能这样子说啊。”
话是说教,声线里却透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纵容。
作者有话要说:梨梨鉴婊满分
大家七夕快乐!今天的许渣渣也依然很宠梨梨!
霸王票和营养液明天一起整理哦
啾啾咪,爱大家
评论依旧有红包
第9章
片刻后张烁回来。
“这么热闹。”他随口调侃,目光又落在许宁青旁边的女孩身上,他轻挑了下眉,“许总,这位是?”
“常梨,常老爷子的孙女。”许宁青介绍的很官方。
果然方才冷下脸的方泠怔愣片刻后,又重新扬起笑容:“原来是常小姐。”
刚刚“破产”的常梨仍然把架子端的很足,高冷疏离的冲女人微点了下头,也不去握手:“你好。”
方泠讪讪收回手。
常梨心里很清楚,她一个学生,还有爷爷在背后撑腰,没人会把一个小孩的不礼貌真当回事。
果不其然,张烁笑容丝毫不变,还夸她:“小妹妹很有个性啊。”
张烁立马叫侍从又添了几道菜,还叮嘱她,“小朋友多吃一点哦,别客气。”
后面许宁青和张烁聊的都是商业上的专业内容,常梨对一些词倒是耳熟,可完全不懂,她是一碰数字和逻辑就发晕的脑袋。
听不懂,她就乖乖的在旁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吃东西,她下午来这面试后就已经陆续有人来吃晚餐,一弹就到现在,饭都没来得及吃。
她只偶尔插话。
在方泠想法设法和许宁青说话时。
常梨仗着自己年纪小和常家地位,愈发肆无忌惮,在方泠再一次叫“许总”时,紧跟着揪住了许宁青的袖子。
小姑娘两根葱白的手指捏着他的衬衣袖子,声音小小的唤“小叔叔”,乍一听小心翼翼又有点儿可怜巴巴。
可再仔细听就会发现少女把声线压的黏糊糊的,比方泠那一声“许总”更加娇滴滴又百转千回。
许宁青看着小孩仰着小脑袋,黑发柔顺的垂在胸前,一双眼眸清纯漂亮,偏偏声音像把小勾子,勾着人心尖儿挠痒痒。
小狐狸眨眨眼,左手捏着一根薯条:“我想要番茄酱的碟子。”
方泠憋了一晚上的气发不出来,简直就快炸了。
偏偏她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祖宗,再生气都得咽下去。
碟子不就一伸手就能够到吗!还眨巴眨巴眼撒娇让别人帮忙拿!
方泠觉的果然是后浪推前浪,她那算个屁,这才是高级绿茶!!
许宁青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少女的心思他心知肚明,也不打算拆穿,勾唇顺从的倾身,将番茄酱碟子放到她面前。
他刚一抬眼,就对上张烁暧昧打量的目光。
商圈的人,对这些人情关系心里都明镜儿似的,扫一眼就能看出什么情况。
许宁青八风不动,面不改色的也回过去一个笑,没多解释。
合作事宜在闲散的氛围中谈的差不多,这次合作本就是双方得利的事,签署协议基本不会出差错,只是就具体事项和利益分配的商议。
走出西餐厅。
夜风偏凉,常梨就穿了一条到大腿中央的裙子,许宁青便让她先去车上。
张烁看着小姑娘挎着包,蹦蹦跳跳朝车库走去,忍不住笑,侧头调侃:“还是许总厉害啊,这老婆也是从小养起,还是常老爷子那最受宠的孙女。”
许宁青漫不经心的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张总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他晚上喝了酒,已经提前叫来了司机。
常梨到的时候司机就站在车边,她之前见过一面,心情很愉快的笑着跟司机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
刚坐进车樊卉就发来信息,问她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常梨把刚才的事简练的跟她说了。
樊卉立马发了一串的“啊啊啊啊啊”过来。
樊卉:你们这什么情况????
樊卉:你小叔叔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啊!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要开始磕CP了!!
樊卉:不过我舅舅开的那个西餐厅吧,算是高档消费区,上流圈的人多,万一遇到一个没脑子又嚣张跋扈的确是有点麻烦,但是你银行卡被停了要怎么办啊?
常梨靠着座背,微微蹙着眉头,其实倒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十月中旬的时候有个油画大赛,在日本举办,常梨前年参加过这次比赛,拿过金杯,于是原本没打算再参赛。
可这种国际赛事的奖金向来是非常客观的,以美元计数。
她刚犹豫着给樊卉回完信息,许宁青就回来了。
男人方才喝了红酒,西服搭在臂弯,衬衣卷起,领口捻开两颗扣子,露出凹凸漂亮的锁骨,人散漫下去,身上那股冷淡又风流的气质就愈发浮于表面了。
常梨忍不住盯着他看,越看就越觉得男人怎么能长的这样好看。
她看的发愣,结果男人就侧头扫过来,直直的与她四目相对。
常梨慌忙挪开视线,还欲盖弥彰的咳嗽一声,就听到男人低笑,悠悠问:“现在开心了?”
“什么?”
“还以为你挺乖的。”许宁青看着她,“怎么能这么对那个姐姐呢。”
小孩微微鼓了下腮帮子,睁大眼,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看不出来吗?”
男人轻佻抬眉,故意逗她:“看出来什么?”
“她对你有意思呀。”小姑娘不太高兴的说,“你以为我没看见吗,她偷偷在桌子底下蹭你的腿!”
顿了顿,小孩还不忘给自己揽功,“要不是今天我在,你现在肯定要被那个人缠的烦死。”
许宁青弹了下烟灰,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玩味道:“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是的。”常梨认真点头。
男人笑了声,结束这个话题,倾身从前座的果盒拿了个手剥橙子,垂眸问:“那现在说说,为什么缺钱?”
常梨一顿,声音拖着说:“不是跟你说了吗,就,卡被停了呗。”
“你爷爷停的?”
“我妈。”
常梨挺怕男人继续问下去的,因为再往下说就是那些她难以启齿的东西,关于常石霖的私生子,关于她父母可笑的名存实亡的夫妻婚姻关系。
可许宁青没再问。
他点到即止,点了点头,将剥好的橙子瓣放到人嘴边。
常梨愣了愣,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抱满的果汁溢出来,濡湿了男人的指尖。
男人收手,自然的扯了纸擦掉指尖的汁水:“缺钱怎么不跟我说?”
常梨被他方才一系列的动作弄的心脏突突剧烈跳动了两下。
小孩咬着一瓣橙子,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模样有点儿呆,许宁青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做梦呢,小鬼。”
常梨这才飞快的嚼了两下咽下橙子,小声说:“你要跟我爷爷打电话说我没钱了吗?”
许宁青轻嗤一声,下巴扬起一个优越的弧度:“你小叔叔还连养个小孩都养不起么。”
常梨莫名从他话里听出另外一层意思,于是眨眨眼,认真道:“我很贵的。”
“啊。”许宁青拖着长音,点头,“有多贵啊,我看看我养不养的起。”
小孩伸着玉似的手指,掌心白花花一片,掌纹清晰,仔细跟他掰数:“要买颜料画笔,还有吃的喝的,买包买衣服什么的。”
“这么贵啊。”许宁青说,“那叔叔养不起。”
司机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男人一双桃花眼里噙着笑意,声音也同样轻描淡写,有些坏又有些痞,像漫不经心的逗弄小宠物。
就像如今小宠物经常能逗的他开心,于是也颇为乐意花点钱。
司机不由摇头,这许少爷果然跟外界传的一样是个混蛋。
常梨不乐意了,扒着他手臂控诉:“那你刚才还替我辞职!”
许宁青不再逗她,拿出皮夹掀开,抽了一张卡递给她:“这张卡里应该还有点钱,你先拿着去用。”
常梨看着那张银行卡愣住。
她没伸手去接,总觉得奇怪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小声商量道:“我现在还有钱,等我没有了,再找你借。”
男人挑眉:“不要?”
“不要。”
许宁青也不勉强,直接把银行卡重新放进了皮夹。
-
晚上回去常梨就去查了一下那个日本开办的油画大赛。
这个比赛的报名门槛比一般的都要高,普通参赛选手需要发自己的作品过去审核,通过了才能拿到参赛准许证,而一些比较厉害的小画家则会由比赛承办方发邀请函。
常梨检查了自己的邮箱,果然找到十天前的比赛邀请函。
小姑娘刚刚洗完澡,肩上披着一条软绵绵的浴巾,湿发披散下来,电脑屏幕光映照在她挺翘的鼻尖上。
她点开那封英文邮件,仔细读下来。
今天是回复邀请的最后截止日期,常梨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一看到这截止日期立马就回复了自己会去参赛。
周一早自习一下课她就和孟清掬和樊卉说了这事。
孟清掬咬着豆奶:“比赛还有多久啊?”
“五天,正好国庆那段时间。”
“听说黎欢也收到邀请函了。”樊卉说,“她昨天还跟李宓说呢,估计没想到你也要参加,还说她这次肯定要拿金杯。”
常梨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孟清掬问:“不过机票钱怎么办,承办方好像只提供住宿和饮食啊。”
常梨挺淡定的说:“我那还有点钱。”
第一节 语文课上课,常梨就偷偷拿出手机订机票。
“…………”
我日?
她从前旅游或比赛订票的时候对票价扫一眼就过了,从来没把那串数字放脑子里过,这次再点开才发现原来机票价格这么贵的吗。
她时间紧,又正好碰上假期,票价涨的厉害。
常梨不确定自己卡里的钱够不够,按下支付后果然收到了余额不足的回应。
语文老师拿着上回的考试试卷正在讲作文,一个关于独立的话题作文。
常梨一边接受熏陶,一边点开跟许宁青的对话框。
甜甜梨:小叔叔。
甜甜梨:星星眼JPG.
小叔叔:?
甜甜梨:好想恰饭啊JPG.
许宁青正在会议室,抬手暂停会议,看小孩发过来的一张蜡笔小新捧着碗哭唧唧的表情包,上面配字是“好想恰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