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切个屁,顾崇义冷声道:“我怕你给我碰脏了。”他本来满腔柔情蜜意,准备在与夫人赏花时说,眼下被魏从智如此……他那些风花雪月全都烟消云散了,到时候他要如何面对夫人?
这些“番柿”算是白买了。
顾崇义冷冷地道:“魏家不是摆了宴席?”
说起这件事,魏从智就更加难过:“那不是为了我摆的宴席,那是为了招待西宁侯木家人的。”
说起木家人,魏从智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顾崇义心中微动,这东西去了西南,不会浪出了什么事吧?
顾崇义道:“你做了些什么?”
魏从智摇头:“我就是不小心迷了个路,抓了个木家家将引路,探探西南边疆的情形……与那家将同食同宿,还教了他一身的武艺,我做的都是好事啊。”不应该落得这般境地。
现在木家找上门来,他有家不能回,只能四处躲藏。
第566章 番外 逃不出(二叔番外)
魏从智坐下来开始大吃大喝,顾崇义嫌弃地看着那两撇小胡子上下动着,这东西怎么像是八天没吃饭了似的,听听这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不知道的还当魏家断了魏从智的口粮。
“侯爷。”
魏从智喝第三杯酒时,管事就来禀告:“魏家那边李太夫人来请二老爷回去了,家中有贵客到了。”
终于有人来认领这惹祸精,顾崇义心中大为欢喜,正要与魏从智说,谁知魏从智一下子跳起来:“大哥,就说我不在这里。”他是不能回,西宁侯的人就守在魏家。
“那怎么好?”顾崇义一把拉住了魏从智的手腕,将人向外拖去,趁着他变脸之前,要将人撵出府,免得伤及大家的脸面,“太夫人定会担忧。”
“大哥,”魏从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您就救我一命吧!”
又来了,顾崇义额头青筋一阵乱跳,每次都装得可怜兮兮,凄惨无比,这次他是决计不会上当。
顾崇义正要向前走,却被魏从智一把抱住了大腿。
“大哥,救了我这一次,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快起来,你这样成何体统?不怕丢了魏家的脸面?”顾崇义脸涨得通红,魏老二的脸不值钱,让人看到了岂非坏了他的名声?
魏从智紧紧地扒着顾崇义的裤子:“侯府里定有什么金屋藏娇的地方,将我塞进去,神不知鬼不觉,让我躲上十天半个月,木家人走了我就出来,以后我这个人就是大哥你的了。”
“放屁。”顾崇义听得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是他的人了?呸……还说什么他金屋藏娇……真晦气得很,他得昏聩不堪到什么地步,居然能打这种主意?
顾崇义吩咐道:“请魏家管事进门,就说魏二老爷在我书房里喝了两杯酒,如今醉了,需要他们来搀扶回去。”
顾崇义话刚说完,魏从智幽怨地望了顾崇义一眼:“大哥,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如此不顾情份,居然见死不救……早知你如此,当年在海上,我就不会豁出性命来救你。”
魏从智说着从地上爬起来,竟然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顾崇义看着魏从智的背影,不禁有些惊诧,就这?魏老二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抱腿之后,撒泼打滚呢?怎么没了?
顾崇义忽然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魏从智不是闹着玩的,他是真的害怕木家人,这东西真的惹出祸事来了。
哎呀,顾崇义这一刻心情复杂,他是该高兴呢,还是欢喜呢?他魏老二不是叱咤风云,谁都能骗吗?居然也能有今日,心中那份舒坦是怎么回事?比泡个热水澡还让人欢畅。
“老爷。”林夫人的声音打断了顾崇义的思量。
林夫人皱起眉头看着顾崇义身上的衣袍,上面满是油渍,再看桌子上的菜一片狼藉,她说什么来的,府上年纪最小的就是侯爷了。
林夫人伸手捂住旁边淳哥的眼睛,千万不要将淳哥教坏了。
“侯爷,您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林夫人道,“珠珠才出嫁多久,您就不管不顾了?”
顾崇义低头看了看自己崭新的长袍,湛蓝色的下摆上,还粘着一缕肉丝,他想要赶出去解释,走到院子里的林夫人忽然回过头。
“侯爷,妾身好像听到魏二老爷说什么金屋藏娇?”
顾崇义心一沉。
林夫人面色不虞:“您就是因为这句话将魏二老爷撵走了?”
“不是,不是,”顾崇义慌忙解释,“夫人听错了。”
她果然没有听错,林夫人冷声道:“侯爷瞒着妾身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没有,没有啊。”
“那为何见到妾身来了就赶走了魏二老爷?”
顾崇义吞咽一口,撸起了袖子:“等我将他带回来,你仔细问问,真的不关我的事,是魏家那东西在外面惹了祸,要来我们家躲避,夫人啊,你可要相信……为夫。”
这次如果木家人抓不到魏老二,他就帮忙去抓。
顾崇义忽然觉得李太夫人命管事来他府上带人,仿佛也有偏向木家的意思。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咦,听说这次立功的还有西宁侯的大女儿,巾帼不让须眉,与父兄一起上阵杀敌。
李太夫人说贵客上门,该不会就是木家吧?瞧着那东西吓得魂不守舍的模样,八成如此,再想想那东西古怪的神情……
顾崇义觉得自己想到了要害之处。
不知道那东西在木家惹得祸事大不大?将魏二那一身皮肉上称赔给木家够不够?如果木家能将魏二带去西南,那可真是普天同庆。
“嘭”顾崇义想得太过出神,一不留神撞在了门框上。
“哎呦!”顾崇义一声惨叫,“夫人……夫人……”
林夫人本不欲理会,转头看到侯爷摇摇欲坠的模样,不禁变了脸色,忙上前查看。
顾崇义一屁股坐在地上,听着夫人的温声软语,心中乐开了花,姑爷的这一招似是有用处。
嗯,比较适合他。
……魏从智刚刚溜进了魏家的小院子,就听到门口传来管事的声音。
“这是我们家的小院子,二老爷可能在这里,您稍等我打开门,我们进去仔细查查。”
魏从智顺着窗子向外看,看到了木家管事。
母亲,魏从智眼泪差点涌出来,您就这样对待您的小儿子,胳膊肘拐得太厉害了,他不就是不小心认错了人,将木大小姐当成了木家家将,谁知道木家的女人那般厉害,为了上阵杀敌连头发都剪短了,在头上束一个髻,活脱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
他在西南四处乱折腾,木大小姐也跟着,他有几次想要将木大小姐甩脱,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都追了上来,胆子这么大,就不怕被他拐走卖了?如果不是她这样锲而不舍一路跟随,哪里会有同食同宿之事,他也就不会被木家堵在家门口清算了。
他得走,出京躲躲风头,等个一两年,木家人忘记了,他再回京城。
魏从智拿定主意,小心翼翼地翻墙离开,他走水路下江南,大不了跟着商船出海,在大海上飘着谁能找到他?
走进院子的魏府和木府管事看到一个人影翻过了墙头。
木家管事皱起眉头:“那不是……”
魏家管事点点头:“应该是二老爷,不过您别急,我们家太夫人会知道二老爷去哪里了。”
……
魏家宅院中。
李太夫人笑着看眼前的木大小姐,木大小姐今年十六岁,面容看起来清秀,眉眼中有一股英气。
不错,不错,她看人从来不会走眼,不过她那个小儿子是个不会开窍的瓜,她得帮帮忙,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要让她后悔终生,毕竟小儿子早就熟透了,再不卖就要烂在手里。
“别急,”李太夫人笑着道,“我知道他会去哪儿,他胆子小,遇到事就想着逃走,从小就这样到现在也没有长进,他不会走陆路,会去码头走水路南下,想着找个商船出了海,就谁也找不到他了。”
木大小姐站起身向李太夫人躬身行礼:“多谢太夫人。”
“不谢,不谢,”李太夫人笑容可掬,“你带来的人手不够多,我帮你一把。”
“来吧,”李太夫人看看外面的天空,“天还早着,吃过饭再动身不迟。”
木大小姐再次行礼:“太夫人借我些人手,只要在码头喊二老爷名字就好,其余的我来安排。”
这般有把握?李太夫人眼睛亮了,看来她那小儿子逃不出人家手掌心了啊!如此一来,她就能安心了。
第567章 番外 手掌心
魏从智不敢耽搁功夫,直接跑去了码头,然后找到了船老大。
他要感谢谌哥儿,要不是去年谌哥儿带着珠珠来游船,他哪里能得机会认识这些走船的人,通出这么条水路。
魏从智心中念叨着,还是谌哥儿对二叔好啊,等到二叔流亡回来,就给你买糖吃。
“船备好了。”
船老大笑着引魏从智上船。
魏从智坐在船舱中,仔仔细细地端详船老大,船老大被看得心里发毛:“这位老爷,您为何一直瞧着小老儿?”
魏从智道:“你不是个娇娥吧?”
船老大呛了一口风,急忙摇头,还不忘记捋了捋自己下颌花白的胡须,脖颈后的汗毛竖立起来,难不成这位老爷还有别的嗜好?他为了生计不惜劳苦,却也不是什么都做的。
魏从智松了口气:“你不可能是个娇娥,就算是……也是个婆婆。”
船老大一阵咳嗽。
魏从智接着道:“你撑船我给我银钱,但说好了,千万别说什么以身相许。”
船老大又是一阵哆嗦,去年见到这位爷,只觉得稍稍有些不正常,现在看来这病得更重了,竟然开始说胡话,别说他不是个婆婆,就算是也不能委身一个病人。
“您这是要去哪里啊?”船老大道,“我在江南有些熟人,认识几个郎中,其中有一位擅长治疗眼疾。”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这眼疾委实有些重。
他有眼疾吗?魏从智伸出手在眼前挥了挥,真的有那么严重?连船老大都知晓了。
不知为何忽然悲从心来,终日打雁的人,哪里能没有眼睛。
“老爷,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晚上走。”
现在眼疾都这么重了,再不走只怕要往下蔓延,万一得了心疾,就会像可怜的谌哥儿一样,他这样无拘无束的人,怎么能病入膏肓?
魏从智刚准备让船老大去买些吃食来,船老大道:“那不如去老儿家中歇息片刻?”
魏从智道:“你不是扬州府人吗?怎么在这里还有家?”
“看您说的,像咱们这样年纪的人,哪里能没有家呢?”船老大脸上满是笑容,“小老儿在京中的时间久些,家里那边有儿孙打理,老太婆不放心我就跟了过来。”
船老大说完看向魏从智:“您呢?家中有几个孩儿?可有孙儿了?”
魏从智摆摆手,他这般年轻,哪里像是有孩儿的人,更别提孙子了。
船老大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那您还要早些治病啊,病好了才能子孙满堂,千万莫要放弃。”
魏从智惊讶地看着船老大:“小爷我纵横京城几十年,你看我像是个可怜人吗?”
船老大见状忙顺着魏从智道:“您不可怜。”可怜人就怕被人说可怜。
说完船老大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魏从智身上:“您要远行,换洗的衣物都不曾带吗?”
“没有。”
真可怜。
“那,可有好友相送?”
魏从智道:“没有。”
好友一心想要将他卖了。
太可怜了,船老大接着问:“家里人呢?”
家里人只想将他绑去赎罪。
“不能让家里人知晓,”魏从智想起一桩事,“如果听到有人寻我,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难不成因为病得太重,怕连累家人逃了出来?船老大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您是逃出来的?”
魏从智没有说话,这小老儿的话怎会那般多。
船老大叹了口气,果然被他料中了:“那老爷要不要去我家中?”
跟船老大回家听他絮叨?魏从智果断摇头。
船老大没有法子,只好将魏从智留在船舱中,临走之前还嘱咐:“千万莫要往水里看,水里有枉死的水鬼,特别喜欢蛊惑人心,总有可怜人被迷了心智落水轻生。”
魏从智从来没见过这样聒噪的船老大,等到船老大走了,他躺在船舱中,天地之间仿佛都安静下来,说不出的自在。
看看,这样多好。
“咕咕咕”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地叫起来。魏从智眼角含泪,他怎么突然就变得这般可怜,从小到大不知惹了多少祸事,从来没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忍一忍吧,忍一忍就过去了。
魏从智含泪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天黑下来。
船老大终于回到船上,见到魏从智没有跳河,船老大满面笑容:“老爷,咱们准备走了!”
魏从智长长地舒一口气,终于要走了,他又能山南海北的浪了,不知怎么的心中居然有种不舍。
“走吧!”
船离开岸边沿着水道前行,刚走了片刻,就听到船老大道:“奇怪,怎么今晚岸边有那么多人,还有大船靠过来了。”
“二老爷,二老爷,您在哪里啊?”
岸边和船上传来喊叫声。
魏从智浑身一凛,家里人追过来了,不用想就知道,是要绑他去见木家人。
“老爷,咱们这是走不了了,”船老大道,“水路被大船封上了。”
这样就想要让他就范?忘记了小爷他是浪里白条,魏从智转身就要跃入水中,然而身体一滞没有如愿以偿地跳下船,腰被船老大牢牢地抱住。
“使不得,使不得,”船老大大喊,“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找到良医还有些时日好活,说不得还能寻门亲事,传个子嗣……”
“谁要死了。”魏从智伸手去拉扯那船老大,他只是要去快活。
“快来人啊,快来人,”船老大道,“有人要轻生,快来救人啊。”
魏从智终于将人拉开,他怎么找了这样一条船,这船老大定然跟木家是一伙的,眼看着河面上的大船靠过来,魏从智用力扯开了船老大,一头扎入水里。
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人抓走,他魏老二岂不是白混了?木家一个小丫头而已,岂能抓住他?
船只、吆喝声,渐渐远离,魏从智这才上了岸。
水路不通了,那就走陆路,前面不远就是处驿站,他可以买到马,一路向南而去。
不,他不买马,他坐马车更好,免得抛头露面。
走到了驿站,魏从智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马车,车厢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显然车夫睡在里面,准备明天天亮了再去找活计。
魏从智上了马车叫醒车夫,塞过去五两银子:“现在就动身,向南走。”
车夫看到银子整个人都清醒了,立即去牵马套车。
不多一会儿魏从智坐在了车中。
“外面好似出了事。”车夫隐约听到吆喝声。
“唔。”魏从智应了一声。
车夫道:“方才我来的时候,听人说,今晚有个小姑娘要去河上找夫婿,如果找不到就要跳河。”
魏从智面露惊讶:“你如何知晓?”
车夫道:“我从京中过来,路过河畔,刚好那小姑娘到处寻人手捉她夫婿……唉,真是可怜了。”
魏从智改了主意:“我们先去河岸上瞧瞧。”
“老爷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看后我们再走。”
“那好吧!没成想您还是个有心肝的人呐。”
车夫调转了方向,马蹄飞快地跑起来。
魏从智觉得这马车一掉头,竟然比方才跑得要快许多,那赶车的车夫手中的鞭子挥动得更加卖力。
还有马蹄声由远而近地跟上来。
不对。
魏从智心中一颤,想及这些日子被木家追赶的经历,每次在他觉得要脱身的时候,木家那位小姐总会跟上来。
魏从智胆颤心惊地撩开了车帘,只见不远处有一人一骑,那是一个女子。
她虽然穿着一身的衣裙,身形看起来有些娇柔,驱马的动作中却透着几分英姿,那女子向他微微一笑。
这笑容,这张脸魏从智再熟悉不过,那是木大小姐。
噩梦成真,魏从智愣在那里。
眼见马车就要被木大小姐落下,车夫爽朗一笑:“姑爷,您坐好了,我们可要赶上大小姐。”
魏从智看向车外,他现在跳车还来不来得及?
第568章 番外 送出家门
李太夫人吃了一碗乳酪,正要叫袁夫人来打叶子牌就听到管事来禀告:“二老爷找到了。”
李太夫人看向旁边的沙漏:“这么快?”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
李太夫人仔细回想:“他长大之后惹祸,最快一次被我抓到是多久来着?”
管事妈妈道:“两个时辰。”
李太夫人连连点头:“那是因为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对他了如指掌,木家姑娘能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管事妈妈低声道:“二老爷会不会再逃?”
李太夫人道:“应该不会了。”她了解这个小儿子,就算这次真的逃走了,也是对木家大小姐心怀愧疚,从智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比谁心思都重,小时候家里养的猫死了,他躲起来哭了好几天,别看他养鸟儿,许多鸟儿都是从贩子手中买回来看看就放走了。
皇后娘娘出嫁之后,他就闷闷不乐,老爷过世之后,她一下子病倒了,小儿子才用尽手段来逗她开心,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小儿子的性子慢慢变成了那般。
之后魏家又再出事,皇后娘娘被鲁王算计,鲁王登基之后忌惮魏家,一桩桩一件件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也幸好有从智在身边热闹着,一来二去,她适应了,从智的性子好像也就定型了,改不回来了。
如今娘娘主掌大权,谌哥儿也要被封为东宫,该为从智做些打算,总不能让从智一直陪着她这个老太婆。
她能看的出来,木家大小姐很是不错,能看透从智,否则就不会一直跟着从智进京,从智心中应该也有木大小姐,不然就不会逃得这样狼狈了。
“就是个榆木脑袋,”李太夫人道,“帮他一把,也是希望他将来不要后悔。”看似无法无天的家伙,说他害怕成婚,谁能相信啊?可就是那么回事。
李太夫人吩咐管事妈妈:“等到二老爷回来之后,就将他关起来,看看西宁侯准备怎么处置他。”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
……
魏从智灰溜溜地下了马车,径直被管事带进房间里。
“二老爷,太夫人吩咐了,木家的事没解决之前,您就别想再出府了。”
听到管事的声音,魏从智的脸垮下来。
“不过太夫人吩咐了,”管事将食盒递进门,“在木家没有决定要怎么办之前,您得吃好喝好,不要短了斤称,万一木家不满意可怎么得了?”
这是要将他卖了吗?魏从智道:“我要见母亲。”
管事叹了口气:“二老爷您惹上大事了,还是安生点吧!”木家带来的人,一个个身强体壮,一看就知道常常出入战场,二老爷……恐怕打不过。
管事说完离开了,剩下魏从智坐在屋子里叹气,谌哥儿才成亲多久啊,魏家才平顺,母亲就厌烦他了吗?
魏从智打开食盒,饭菜真不错,还有两双筷子,两只碗。
看到那成双成对的碗筷,魏从智不禁一怔。
“大小姐。”
门口传来管事的问候声。
叫得这样亲切,当然不是他的长姐,而是……
门被打开,木大小姐站在门口。
木大小姐青丝飞扬,手中提着一坛酒。
“魏大哥,不请我进去吗?”
魏从智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硬压着别人喊大哥的情景,那个清秀、害羞的小弟,被他拉着走遍了西南的卫所,还帮他与当地人沟通,主动买吃食给他。
多好的小弟,一下子变成了大小姐。
木大小姐坐下来,倒了两杯酒,自己先饮了一杯:“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其实我们算是两清了。”
魏从智一怔。
木大小姐道:“我开始将你当做了东吁王朝的奸细,想要看你到底要做些什么,就来发现你应该是大周朝廷的援军,你没有直接去木府,显然是想要在此之前自己弄清楚周边的情形,你的性子看似不羁,实则小心谨慎,我也想要探听你的底细,于是甘愿留下被你利用。
你也不要怪我们木家,当今皇上在位多年,对西南不闻不问,木家男儿不知战死了多少,朝廷送来的军备却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朝廷派了都察院的人前来,那位大人知晓木家需要些什么,但是提供军备的前提下,要木家支持怀王,我们木家为大周守西南,不参与那些党争。
这些年当今圣上为了铲除异己,杀的人已经太多了,我们不想将争斗引入西南,虽然现在魏皇后执掌大权,朝廷派人前来,可到底真的为了西南的百姓,还是另有打算,我们不得而知。”
木大小姐将酒倒满又喝了一杯,然后看向魏从智:“所以我们都是互相试探,有些事怨不得你,这些我都与父亲说过了。”
魏从智心中一亮,不过他看到木大小姐眼睛中有了笑意,眉眼中少了些英气柔软了许多:“可我毕竟是个女子,与你同食同宿也算坏了名声,总要有些补偿才对。”
魏从智用酒润了润喉,示意木大小姐继续说下去。
木大小姐接着道:“东吁王朝日渐强盛,必将威胁到大周,朝廷派了援军来西南,定然不止是想要解一时之围,想要稳固西南边疆至少需要五六年的时间,你来西南帮木家,等西南战事平稳,我们这件事也算了结了,如何?”
西南边疆告急,朝廷会派人前去西南帮助木家,现在木家想要他前去,魏从智抿了抿嘴唇。
木大小姐道:“如今的西南比海上更需要朝廷。”
说着木大小姐起身向魏从智盈盈一拜:“希望魏二老爷能够帮忙。”她是真心实意请魏从智前去,在她眼中魏从智可不是什么纨绔,他有足够的眼界,必定能解西南之危。
“这怎么说的。”
他何时被人这样礼遇,再说朝廷换了旁人也能稳住西南,未必就非得他前往,他真的去了西南,就要绑在那里五六年,魏从智看着木大小姐,不知为何心中一软,想起她为他东奔西走,帮他买饭洗衣的事来。
唉,他就知道不能欠女子的债。
“我答应了。”
“真的?”
木大小姐笑容如花般绚烂,魏从智心中一扯,仿佛患了心疾。
“不过,我要先去与母亲说,”魏从智道,“若是母亲肯答应,我就跟你们去西南。”他这一走就是五六年,母亲定然舍不得,如果母亲非要挽留他,他也只能回绝木家,他不是不想守约,他还有老母要侍奉。
看着魏从智走了出去,丫鬟上前低声道:“大小姐,您不是喜欢魏二老爷吗?怎么这样就算了?”
木无双点点头,五六年的时间,若是他不能真心喜爱她,那她也不会强迫他,爹爹说过,若是没有真心,将来也不会欢喜。
但她觉得一定可以,否则魏从智听到有人要跳河,就不会让马夫调转方向前去查看了。
日久见人心。她木无双喜欢一个人也要堂堂正正,当然偶尔用些小手段,比如追到京城……也是使得的。
木无双还有些担忧:“不知李太夫人能不能答应?”
……
李太夫人的院子里。
魏从智望着刚吹灭的灯。
“太夫人说她睡了。”管事妈妈前来禀告。
魏从智惊诧,母亲连他的面都不愿意见了吗?
“我有重要的事。”
魏从智话音刚落,就看到管事妈妈捧了一只包裹放在了他怀中。
“太夫人说了,从京城到西南太远,明天一早您就动身吧!”管事妈妈说完转身回到了屋子。
魏从智眼泪淌下来,母亲,我不是你心尖尖了吗?
管事妈妈走进屋,李太夫人不禁叹了口气。
管事妈妈道:“太夫人,您还是放心不下。”太夫人料到了最终的结果,事先让她准备了行礼。
儿行千里母担忧,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