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拉好拉!你最大,你说一我就不说二行了吧?”她妥协道。

“真的?”薛颢回过头来漆黑的瞳仁愈发晶亮,这让皖夕想起向大人要糖吃的小朋友。这样的薛颢,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感觉起来,现在的薛颢好可爱,呵呵。

“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今晚就成亲,而是你现在就把这碗药喝了。”

“好,喝就喝,反正喝完了我吐你嘴里。”他很赖皮的冲她咧嘴一笑,接过碗微仰着头紧捏住鼻子一口喝干。

皖夕见怪不怪,恍若未闻,仿佛习惯了他的这种新的说话方式。

“小妹。”假山处突然冒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来。两人抬头看去,只见被一袭银白丝质长衫衬得身形挺拔又不失儒雅气质的苏天浅笑着正向这边走来。

“看薛颢的脸色似乎比我去湖州时红润不少啊,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苏天装做不曾看见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故意说道。

皖夕听出大哥话中揶揄之意,娇羞的低头不语。薛颢却是不依不饶,从藤编椅上站了起来,告状般朝苏天说道:“这脸上所显示的红润完全就是让她给气出来的,她说话不算数,她赖皮,她说对我好吧可老凶我。”

皖夕极力克制住想凶他的冲动,悻悻地哼一声。从腰际取下一个菱形的墨绿香囊递到苏天手中,明媚的面容一扫方才的微愠,凝眉温笑着说道:”苏大哥,这是我收集了桂花、茉莉、菊花等多种具有天然香气的干花而制成的香囊。白天夜晚均可佩在身上,它所散发的怡人香味对睡眠以及心情大有益处。是我特别为你做的哦!”她很故意的强调‘特别’两字。

“娘子,你为我做的香囊呢?怎么不见你送给我啊?”薛颢见她对苏天有说有笑的一张俊脸跨了下来。

皖夕戳一下他的脑门指着那棵桂树说:“这些花啊树啊都是你的,又不会跑掉,你做什么香囊啊。而且,你每天捉弄别人,心情已经够好拉。”

苏天看他们又开始新一伦的斗嘴不由得哑然失笑,他退于石桌一侧对他们说:“我不介意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看你们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等你们什么时候吵完了我再说话。”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同时住口,皖夕更是一阵羞赧,她瞟一眼薛颢却对苏天说:“苏大哥,我,我去厨房端些点心过来。”

“哈哈哈。”薛颢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心头满满的幸福。

娘子乖乖(全本) 第四十章 揣测地契下落(1)

苏天在一张圆石凳上坐下来,看着手中的香囊,想起在还雨山破庙时小妹唱的那首歌,心中感概万千。缘分真是很微妙的东西,因为它,他才会和皖夕结为兄妹,而又是因为皖夕,两个有着仇恨的大男人才会放下所有恩怨成为生死之交。这些,似乎冥冥中早有定数。

“你一直默不作声,莫非是在湖州认识了哪家的姑娘,现在正念着呢?”薛颢的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忙收好香囊斜睨他一眼:“这话可不能在小妹面前乱说,不然她来了兴趣我可就遭殃了。又会让她逼着去相亲。”

“那是件好事啊,我看她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又是香囊又是点心的,也不想想谁才是病人。

“咦?你嘴里嚼的是酸梅吧?我吃一粒看看。”苏天拿一粒干果放入口中,马上鼻子眉毛凑到一块。“果然好酸啊。”

薛颢猛翻一个白眼,“别装了,那明明就是干杏。”这家伙,明摆着笑他吃醋。

“哈哈哈。好了好了,说点正经的事。”苏天忍住笑,正了正方才笑弯了的后背。

“我们刚才说的事也是正经事,关于你的终生大事,那丫头可在我耳边唠叨了N遍了。”一想到这个,薛颢就一肚子气,那丫头说长兄如父,所以在苏天未成亲之前,她是绝不会先嫁的。这,这,这不是为难他嘛。

“缘分可遇不可求,半点也勉强不得。”苏天长叹一声,大手不自主的抚上那道疤。想起一路上凡是女子,不论美丑,见到他脸上的疤后一律逃也似的离得远远的,眼里满满的恐惧,仿佛他苏天是头多角怪兽。也许像自己这样丑陋的男子是不配拥有爱的。

薛颢似已看明他的心思,却只能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苏天缓过神来,苦涩的笑。赶紧岔开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件事?”

薛颢长呼一口气,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秋千架上。他知道苏天所指何事,前些天从京城传来消息说李季在得知司徒嫣儿死后的某天夜里服毒身亡。这让原本准备复仇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是不想报杀父之仇,而是怕无法面对心柔。记得那日她在富贵楼救他一命后曾要他答应放她爹爹一命。想必,那个时候她便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吧?一边是杀父之仇一边是不能言而无信,没想到在难以定夺的情况下,李季竟然自杀了!这一切,是否命中注定?

“既然李季已死,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我现在担心的是自从司徒嫣儿死后那湖州贡茶地契就不知下落。也不排除是不是在凝脂楼那场大火中一同烧毁了。”

“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何会交给她保管?”苏天问出心中疑惑。

“其实,我早在与你们初见面那次就觉得奇怪了,她在面对由你假扮的匪徒欲强暴她之时眸中竟无恐惧与害怕之意,反而在见到我时露出了一丝惊喜。还有,在凝脂楼时我发现容嬷嬷对她的态度并不像一般妓院的嬷嬷跟女儿,而是对她非常恭敬。因为这些怀疑所以我想试探下她,只是没想到她动手这么快。”

“可是那场大火中她并没有从凝脂楼带出任何东西,或许,她早把它给了李季?”苏天分析着。

“李季如果得到地契早就上报朝廷不会绝望到自杀了。对了,你此去湖州可看出有何端倪?”

苏天摇摇头,站起身来。“负责各大茶桩及生产基地的所有头目我都一一问过,与以前并无两样。”

“那就说明地契依然属于薛家。如果你肯定司徒嫣儿当时没带出任何东西,那就肯定在大火中烧毁了。”

“除了这个,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苏天沉思道。

薛颢迅速看向他,眸中闪过一抹亮色。

“心柔。”

“心柔。”

两人对视一眼后一同说出答案。

“据我所知,前一段时间心柔来薛阳城见过司徒嫣儿。但具体所谓何事我就不清楚了。”苏天展开宽大的掌心,任一朵朵飘香的黄色小花坠落其中。

经他一提起,薛颢忽然想起那日在敛眉居所见,当时那个蒙着面巾的女子确实交给心柔一样东西,可自己除了觉得蒙面女子发鬓上那支金色镶玉钗环似曾见过外,并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她,到底是谁呢?

娘子乖乖(全本) 第四十一章 揣测地契下落(2)

“公子,这些是从西院司徒嫣儿暂住的那间厢房中整理出来的东西。该怎么处置?“福嫂碎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包。

司徒嫣儿的?薛颢看一眼苏天,一阵讶异,“她身上不是没带任何东西吗?”

苏天摇头,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模样。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封信和一支钗。”福嫂说。

“钗?”心头一颤,马上起身从福嫂手中接过包裹放在石桌上三两下便打开,树荫下,一支金黄色的镶玉钗环在偶尔从树叶缝隙中透射过来的日光照射下闪着耀眼的金光。

“福嫂你先下去吧,这个我会处理。”

“好的,公子。”

“难怪会觉得熟悉,原来真的是她。”随即又一把拆开那封信,上面零星写了一些字,却并不是一封完整的信。“咦?这字迹好象以前见过?”他看向苏天。

“我看看。”苏天凑过脸去,一看,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像我的字迹?可是这些凌乱的字我根本没写过啊。”

薛颢突然想起那次自己刚从城门回来时,薛安说在她房间发现信时她脸上的那种错愕的表情。“除了那次你让我去还雨山接皖夕的字条,你还写过什么字条没有?”

“总共就发了三张,第一张,等消息,第二张,骗你去城门,第三张就是让你去接皖夕了。”

薛颢点点头,那张字条肯定是司徒嫣儿临摹了苏天的字迹写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对他不设防,好对自己下手。

“苏天,你去一趟京城打听下心柔的行踪,现在可以确定东西就在她手上。”

“好,我这就去准备。”苏天说着就要离开。薛颢马上开口留住他:“别,别,不用这么急,明早再动身吧,先坐下等皖夕端了点心来。不然她又要说是我把你赶走了。”想着她微愠时的可爱模样,不自主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你是享受得很。”苏天温笑着取笑他,脚下却没闲着仍然继续往前走,“我去厨房知会她一声便是,免得你担心。”

“哈哈哈……”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新月如镰,夜寂无声。

‘嗖’的一声一抹人影跃入书房。

“薛公子久等了。”来人朝躺在软椅上的薛颢抱拳相问。

“不必拘礼。看你一脸喜色,可是事情有眉目了?”薛颢犹自微睁半寐,不紧不慢问向来人。

“薛公子吩咐的事在下哪有不全力相助的道理。如薛公子所料,传说中可以祛除身体任何瑕疵的神药果然在皇宫出现,名为——琼。”

“哈哈!真是太好了!你果然神通广大,不愧为‘影偷’。去办吧,只要可以帮我弄到它,再多黄金我都舍得。”有了神药,苏天脸上的疤就不再是难题。到时候娘子定会开心的马上就要嫁给他,哈哈。

“既然薛公子这么说了,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告辞。”话音刚落那个叫影偷的又如来时般‘嗖’一下就不见了。

薛颢跨出房门,伸了个懒腰,又前后左右扭扭脖子,没想到这一扭便瞅见朦胧星光下一个体形娇小的人影慌乱的四下找地方想藏起来。不由眉峰一扬,咧开嘴嚷嚷着:“前面那个鬼鬼祟祟想要找地方藏起来的姑娘可是我薛大公子的娘子啊?”

来不及躲藏的皖夕暗道一声苦,极不情愿的转过身来,不拿正眼瞧他:“什么叫鬼鬼祟祟啊,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想过来问你饿了没有。”昏!不过是想知道刚才那个像忍者一样‘嗖’的一声来了又‘嗖’的一下没了的黑影是谁而已。不过还好,不是女人。皖夕心道。

“哦?”他走过去看向她转动不止的眼珠。“那你怎么见我出门就躲?你的理由很难让人相信哦。”

“我……哇!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非常适合赏月,呃,我,我去帮你准备茶点。”皖夕呵呵笑着掉头就想溜,可才转了身,只觉臂上一紧,他的长手用力一拉,自己已被他牢牢反手抱住。

他的下巴顶在她的肩上,英挺刚毅的侧脸在星光下仄仄生辉。

他微仰头看着天上的那枚弯月,说:“娘子,这枚新月怎么看都是弯的,怎么会适合赏月呢。看来娘子的视力显然减退得非常厉害,为夫进房帮你做做跟你学的‘眼保健操’。”他就不信,在他的‘魔掌’之下她还能不乖乖招了。“嘿嘿嘿嘿……”

“你,你笑得好奸诈,我,我还是主动点承认错误好了。”

“回房再承认吧,娘子。”他微弯着腰横抱着她,一脸暧昧的看着她。

“呃,我还不想睡啊。”回房了就跑不了了。

“可是我看你很困的样子,你看你上眼皮跟下眼皮都粘在一起了。”

“那是因为你亲我啊……”

“娘子,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啊——你别揉我腰,我怕痒……”

完了!皖夕在心里叹道,这薛大公子又借口帮她做眼保健操乘机赖在她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