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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他们能找的,存放古董国宝的地方又肯定是山洞无疑了。

  这京城京郊的山洞都要被他们用遍了。

  上次遇上水界的那个山洞倒也可以用,但是,里面位置不够,放不下这么多的国宝啊。

  对,数量就是这么多!

  这次不顺水推舟放到西南,他和萧玖也会找一处远离京城,略不太平的地方的。

  眼下,无论在场压阵的三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必须马上做出决定,然后,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国宝被抢夺的状况。

  无论来的人是谁,秦砚反正是不惧的。

  胡胜利和汪季铭商量好后,最终还是决定走天险,过铁索桥。

  那边即使有埋伏,短时间里,人数应该也不会太多,他们安然度过的可能性也会大一点。

  如果,等着前面的大桥修好后,他们再走,就怕对方集结的人会更多。

  他们倒是不怕,但是,动刀动枪的时候,万一伤到了卡车上的国宝,他们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说定后,胡胜利走到原本最后一辆卡车上,掉头后,他指挥着驾驶员往卧离湖方向开去。

  “首长?”驾驶员听到胡胜利的话后,即使知道身为军人,服从上级命令是天职,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那边除了战时,不让进的,您?”

  “去吧,有什么事情,由我担着。”

  驾驶员听胡胜利这么说,只能硬着头皮往卧离湖的方向开去。

  他心里却是想着,早知道,就不为了表现,自告奋勇跟着首长出来了,别到时候连命都要搭在卧离湖。

  掉头后的第三辆车上,汪季铭正在询问驾驶员关于天险,关于铁索桥的事情。

  “汪同志,您和首长真的决定要过铁索桥了?”

  年轻的驾驶员听说他要绕道后,很快从之前那种“我竟然开着一卡车的国宝去京城”的恍惚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的脸明显白了白。

  见此情形,汪季铭心里就是一“咯噔”。

  他对胡胜利的深信不疑源自当年战场上数次互相救命,可以托付后背的交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除了他潜伏对岸的那些日子没有联系过外。

  其他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断了书信或者电话的联系的。

  上次西南通道的事情,他就是打了个电话,胡胜利就亲自带人过来支援。

  帮着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事情平息。

  钟晴家以及其他几个有牵扯的家族,都是西南当地扎根很深的望族。

  如果没有胡胜利的支持与协调,汪季铭想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破案,处置了一波人后,还能全身而退,并不会那么容易。

  之后,因为西南通道的事情,还隐隐与西南军中的人有些牵扯,胡胜利更是直接不要遮羞布,清查军中,整顿军纪。

  正是因为胡胜利上次的行为,让汪季铭对他的信任更加上了一层楼。

  这次,国宝回归,他才会毫不犹豫选择向胡胜利求助。

  当然,同时,这也是在送军功给胡胜利。

  可以说,他们两个人是互惠互利。

  然而现在,汪季铭在看到驾驶员的脸色后,从过往交情的滤镜中走出来,也发现了和秦砚一样的漏洞。

  他能保证,在西南军区去往荒村仓库的这一路上,是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的。

  那么,问题就只可能出在了西南军区里。

  而西南军区,说句难听的,就是胡胜利的地盘,能出问题,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有问题。

  汪季铭是不相信,军中大整顿下还会有漏网之鱼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鱼,是有人故意漏出去的。

  但是,汪季铭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不相信,如胡胜利这样的,一位拥有钢铁般意志的老战士,会在晚年变节。

  他图什么?

  于是,汪季铭就详细询问年轻驾驶员,关于那处天险深渊的事情,试图找到一点方向,来验证或者推翻自己的分析。

  同一时间,已经有了警惕心的秦砚也在问驾驶员同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驾驶员说了一个新的地名——卧离湖。

  离:离火,这个品类中最出名的火,就是上古十大神火之一的南明离火。

  相传,卧离湖最早的时候是被一块天外陨石砸出的深坑。

  那陨石通身冒着白色的火焰,温度极高,落在那边后,方圆几里的所有生物全部无风自燃。

  整整九天九夜后,那些火又毫无征兆的忽然熄灭。

  暂时搬离此地的村民在大火熄灭后,又陆续回来了。

  之后,居住在附近的人家里就常常出现怪事。

  也有很多村民都在半夜听到过“汩汩”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怪物想要吃掉他们似的。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那块天外陨石的原因,但是,那深坑所在的地方温度奇高,常人根本进不去,无法探个究竟。

  有人就提议,火怕水,他们可以往深坑里加水。

  就不相信他们一直加水,这深坑的温度会降不下来。

  众人一听,也是啊,水能灭火,这是常识,必然不会出错的。

  为了自己能安稳的过日子,大家团结一心,就在极为简陋的情况下,用木桶,用水盆,一点点征服了这处深坑。

  生生弄出了一个湖泊出来。

  当然,也有传说,是那个时候,有位天神路过,感念这些人团结一心,降下甘霖,让这深坑成了一处湖泊。

  当时附近的白色火焰,很多人都是目睹的,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南明离火不就是白色的吗?”

  后来,这湖就被称为卧离湖。

  但是,他们也不想想,南明离火是神火,既然是神火,怎么可能和他们家宅不宁有关呢?

  果然,没有多久,那处村落又出事了。

  这回,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了,大家集资,请了方圆山上的老道士过来查看。

  并把他们之前“造湖”的壮举也说了一遍。

  老道士听后,脸色就有些不好,直呼:“愚昧,愚不可及!”

  等听了老道士的科普后,村人才知道,原来南明离火是克制邪祟的正道之火。

  他们那时候家里不太平,正是因为邪祟被南明离火驱离前最后的反抗。

  没想到,村人用水“造湖”,自己把自己的助力给镇压了。

  南明离火一片好心,却被错待,自然是不肯的。

  “现在还只是个开始,上古神火的戾气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村人听老道士这么说,自然是求他大发慈悲,帮他们消灾解厄。

  老道士捻了捻小胡子,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彻底把南明离火镇压,才可以平息事端。”

  “这?”有村民质疑,“道长不是说,神火是正义的吗?”

  “咱们诚心诚意去给神火道歉,献上三牲三祭,再磕头求神火,它会不会就原谅咱们,然后,继续保佑咱们了?”

  “是啊是啊。”大多数村民都是这个想法。

  既然,神火是好的,又有灵性,那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他们以后能被神火眷顾,然后,安居乐业了。

  但是老道士的话让他们的期待一下子落空了。

  “愚不可及!”老道士斥责,“此火与你们结下仇怨,已然生怨,如今已经魔化,你们竟然还想祭司它?”

  “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老道士的话,让在场的村民不敢再起旁的心思,就希望老道士能帮他们把这火魔解决了。

  说服了村民后,老道士又说自己道行不够,要把自己的师弟找来,一起联手封印这魔火。

  几天后,老道士和他的师弟就过来了。

  那老道士看着还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的师弟却长得委实吓人,面上还有些疙疙瘩瘩的,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

  这要不是大白天,人又是老道士领来的,村民早就把人驱赶走了。

  “好了,现在,你们每个人割破自己的左手食指,将血滴入湖中。”

  老道士掐了个法诀,又往卧离湖中丢了几样法宝。

  村民们依言照做。

  就见原本平静的湖水又开始翻腾冒出白烟。

  “魔火显灵了,魔火显灵了,快跑。”

  村民们见到异状,立刻撒腿想离开这里。

  没想到,下一瞬却被长长的黏腻柔软的东西缠住了脖颈,被拉回了卧离湖边。

  这个时候,村民们才骇然发现,湖边哪里还有什么道人和师弟,竟然是两个人高的巨型ha蟆。

  ha蟆口吐人言:“尔等愚民,能助我兄弟二人得到巨宝,得道成仙,也是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他们就要缠着村民们往湖里扔。

  正当这个时候,卧离湖中飞出两束纯白的火光,直接把两个巨型ha蟆烤成了石头。

  但是,之后,这卧离湖也开始不平静。

  翻滚着红色的湖水,像是要把湖边的村民吞吃入腹。

  正当村民绝望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位白衣术士,说了一声“可惜”,就着手布阵镇压卧离湖。

  就见白衣术士随手一挥,从远处移来两座万仞深山,直接一东一西放在了卧离湖的两头。

  这两座万仞深山把卧离湖围得严严实实的。

  白衣术士还以手为笔,画了两张镇魔符贴在两座万仞深山上。

  之后,白衣术士就跟村民说:“这南明离火原本是感应到你们身周有妖物,过来助你们除妖的。”

  “没想到,你们不仅用民心水灭它火种,还要用精血让它沾染因果。”

  白衣术士看了一眼已经石化的两只ha蟆精,继续说道:“它刚刚是用最后的清明助你们灭妖。”

  “但如今,它已经魔化,虽然有我的伏魔阵镇压,但是这周围已经不适合人居住了。”

  “你们速速离去,另寻他处居住吧。”

  “这?”村民们刚刚亲眼见识了ha蟆怪,现在听白衣术士这么说,虽然不舍,但还是顺从地搬离了这里。

  沧海桑田,地势变迁,千万年后的现在,万仞深山成了天险深渊。

  “那,那边怎么会有铁索桥的?”汪季铭问道。

  如果那边因为传说而无人过去的话,案铁索桥的出现就很违和了。

  “战争年代,西南这边常常有人想要越境。”

  “要应对内部和外部的敌人,西南军想要获胜,就得有依仗,天险深渊易守难攻,就是最好的战场。”

  “有一次,西南军被围困在天险深渊那边很多天,眼看弹尽粮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谁知道,第二天一觉醒来,围困西南军的敌人就全部消失了。”

  他们解开身上的绳索,到处搜查,在铁索桥那边发现了很多脚印。

  看着,像是敌军忽然想不开集体跳深渊了似的。

  看着他们因为知晓天险深渊这边的诡异,为了保险把所有人绑在一起的绳子,每个西南军的脸上都出现了庆幸。

  虽然那次战争看着是西南军胜利了,虽是侥幸,却也是惨胜。

  因为没有补给,西南军牺牲了很多人。

  后来,就是军民一心,在那里架上了铁索桥。

  又考虑到战时需要运送枪支弹药和其他物资,铁索桥修的很宽很牢固。

  这座铁索桥在战争年代具有极重要的战略意义。

  即使有敌军疑似整体跳深渊的举动,战争结束后,也没有被拆除。

  不过,军区怕有人不怕死猎奇,非要过桥,造成未知的后果,就在入口的地方设置了岗亭。

  非战时期,想要通过铁索桥出西南地界,必须有正规手续和口令。

  “咱们这样的卡车通过铁索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驾驶员笃定道,“就是得防备着那边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对于驾驶员口中的“意外情况”,汪季铭心里有数,这是怕又会出现上次敌军毫无征兆集体跳深渊。

  驾驶员害怕他们也赶上。

  汪季铭心里思量开了,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破的案子多了,汪季铭对巧合与意外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他不相信,他们出西南军区的时候,是因为巧合被人看到了。

  然后,那些人巧合的成功跟踪了他们,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还巧合的在他们通过大桥前,把大桥炸塌了。

  更加巧合的是,只有唯一一条备选的路。

  更加巧合的是,这条路还充满着危险与不确定,一旦在这条路上出点什么意外,那都是合理的。

  现成的理由就在哪里啊。

  天险,深渊,镇魔的地方,之前还有无故跳深渊的。

  每一个词都向世人展示着危险重重与不确定因素。

  最绝的是,现在汪季铭没有办法阻止事态的发生。

  因为停下来,必然会有人一哄而上。

  要么避着他们往天险深渊那边走,要么,直面被抢,立刻动上手。

  “你刚刚说战时才会走天险深渊那边,那现在?”汪季铭又问道。

  “哦,有首长在,没问题的。”

  那个年轻的驾驶员说道:“那边在离天险深渊很远的地方有个岗亭。”

  “那个岗亭是由我们西南军轮流值守的。”

  “像我这样的小兵过去当然要手续,要指令,但是首长本人就没有问题了。”

  胡胜利过去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啦。

  那手续上看的还是他的签字,指令也是他定的。

  汪季铭的心沉了沉。

  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了。

  想到三卡车的国宝,汪季铭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办?

  怎么解决这次的危机?

  怎么把这些国宝完整平安地送到京城?

  汪季铭想了一路都没有想出什么应对的办法。

  觊觎国宝的人已经把一切都算计明白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出这样的安排,还能有足够的火药炸桥,这个人是谁,简直呼之欲出。

  车缓缓停下,汪季铭立刻下车,拍了拍前面秦砚的车门,示意他下车。

  两人在极短的时间里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想法与计划。

  最后,他们能做的只有四个字:兵来将挡。

  不管怎么样,总要先离开西南地界的。

  只有离开了西南地界,向别人求助也好,硬刚也罢,总不会出于孤立无援,被围着打的地步。

  秦砚本人当然是不惧怕什么的。

  说难听点,他真的动手,那就是降维打压,多少对手都不够看的。

  所以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枉然。

  当然了,秦砚不能随意出手就是了。

  这其中的度,他自己就要掌握好。

  像现在这种情况,他当然不能“嚯”一下祭出五色·界直接把嫌疑人团灭了啊。

  他又不是弑杀的魔。

  魔:……勿扰!

  两人没有多说几句,胡胜利就来找他们了。

  “老汪,这回是我的责任,这边的岗亭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胡胜利严肃地说道:“相信驾驶员都跟你们说过天险深渊的凶险了。”

  “那边是真的有神异无解的事情发生过的。”

  “我最后一次向你确认,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这是想把坚持走天险深渊的锅甩给汪季铭了?

  汪季铭此时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但他知道,不能问,问了,他们就永远都没有机会过铁索桥,安全的带着国宝和专家们回京城了。

  “去!”汪季铭斩钉截铁说道。

  他看出来了,这些军人大概率都是没有问题的,那么,他还有机会。

  “好,走!”

  三人重新上车后,卡车通过关卡,往一众人都害怕的天险深渊开去。

  最前面的一辆卡车上,胡胜利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在西南等了很久的机会就要到了。

  协助带国宝回京城,哪里有负责带国宝回京城的功劳大啊。

  有了这个功劳,他就能在这个坐了十几年的位置上再升一把了。

  况且,这么多的国宝,运输途中损毁那么几件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名利双收的事情,他当然要把握好这难得的机会了。

  其实,西南通道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这么多年,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一方面,懂的都懂,水至清则无鱼嘛。

  另一方面,西南这边形势非常复杂,要维持平衡与稳定非常难。

  作为西南军区的最高领导人,胡胜利不仅要守护好边境,不让人越境,还得协调好西南这边的各方势力。

  另外,大山那边还有神秘的蛊师,他根本不敢管。

  他一开始当然也是雄心万丈,想要治理好西南这一片土地,让一切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的。

  但奈何,这里三五不时就会出点状况。

  今天,这几个家族忽然就对立了,只是为了争抢哪个家族先在小河打水,就能打起来。

  明天,谁家两个世仇的家族小辈忽然私奔了。

  小辈是一走了之了,两个家族又干了起来了。

  后天,他们又忽然和好了,要宴请对方,还要让胡胜利去见证。

  他光是应对这些层出不穷的麻烦,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倒是西南通道出现后,各方势力有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西南地界前所未有的安稳太平。

  他当然不敢轻易打破这个平衡了,只能当没有西南通道这件事情。

  当然,底线一旦被打破,容忍度也会提高。

  那些当地的势力,慢慢往西南军中安插自己人,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人家是通过完全正规的选拔考试的渠道进来的,他连反对也不能。

  这样发展下去,他都感觉不用几年,他就要被架空了。

  所以,上次,胡胜利一听说汪季铭要对西南通道动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联手。

  这是个打击当地势力极好的机会,他会错过才奇怪呢。

  然后,理所当然的,他借机整顿军纪也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