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的瞬间并不知道接下来是生是死,只有惊悚恐惧的情绪。后来晕晕的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真有种重生的感觉。

挺好。

看什么都有了种全新的感觉。看顾清夏的时候,感觉心境清明。有些执念,放不下的时候怨念颇深,一旦放下,却发现其实那么轻松。

顾清夏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是贺总。”,她跟两个老板打声招呼,起身到餐厅一个安静的走廊里接电话去了。

她走了以后,餐桌上就剩下两个男人。

“你们俩……散了?”邱总忽然问。

景艺握筷子的手滞了一下,看了邱总一眼,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邱总笑眯眯的:“好聚好散,挺好的,毕竟都是成年人……”

景艺笑笑,不欲多谈。

邱总笑眯眯,活像只老狐狸,也不多问。

要是一般的小姑娘,邱总压根不会管。男人嘛,这种事难免。真要闹难看了就把女孩开掉拉倒。但顾清夏实在优秀,邱总有点舍不得,难免就有点担心。

他既知道景艺在外面有了人,稍稍留心观察,便不难看出端倪了。毕竟男人看一个全无关系的女同事,和看自己的女人,眼神到底是不一样的。办公室里再怎么端着,也都有迹可循。瞒不过邱总这样的老油条。

他细细观察了一阵子,倒暗暗称奇。景艺能端得住,那是几十年修炼出来的城府。顾清夏一个年轻姑娘居然比景艺还能端着不露陷,不可小觑。

嗖嗖两三年就过去了,邱总一直冷眼旁观,算是看明白了。闹半天这事,竟然是景艺陷进去了。还真是老房子着火了?

啧!啧!

前阵子景艺状态不对,他留了个心,猜到大概是散了。只是看景艺这状态,啧,居然是丫头片子提出要散的?

有趣,有趣!

接到景艺出车祸的电话,他正在郊区某个寺院修禅呢。给吓了一跳,赶紧请大师给算了算,大师说了,这是破了旧日迷障,是好事。现在瞅着,大师说的挺准。

嗯,大师有水平,他得好好跟大师修炼修炼……

顾清夏挂了电话,一转身,就撞到一个男人的胸口上。鼻子都疼了。

顾清夏捂着鼻子抬头一看,李盛。

“嗨!”李盛挑眉跟她打招呼。

“李总。”顾清夏揉着鼻尖招呼。

“别这么生分,李盛。”李盛眉眼带笑,“周六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明明笑着说的,顾清夏却感受到了其中质问的意味。她抬眼,看得出男人笑弯的眼角,有些许凌厉泄露。这是长期待在上位的男人,下意识散发出来的气势。

她想起来他确实给她打过电话。那时候她在开车去找南思文的路上,暴躁愤怒。电话响了,她瞥了一眼,完全没心情接,直接按了静音。后来从医院出来,在车里划拉开手机,看到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李盛。

只有两个。

不像有些男人,在她拒绝了之后,明知道她不接,还一打就打五六个电话给她。

这男人的自控力很好,她想。

论身家,论能力,论相貌身材,在这几年追求她的男人中,算是很优质的了。只是出现的时机不太好,恰恰就是最近这段日子,顾清夏对感情的事情颇有些不愿意沾手。

“出门没带手机。”她坦然说谎,一丝慌乱都没有。

“那怎么不给我回电话?”李盛追问。

“回家太晚了,不合适。”

骗鬼呢,李盛想。看着这坦然得仿佛她说的就是真话的女人,不由得就恨得牙痒痒。

他玩过的女人很多,外围女,嫩模,素人。也不乏顾清夏这种冷艳型的。但是再冰山冷艳,说到底也是靠男人吃饭的。什么冷什么冰山,不过是吸引男人的手段罢了。骨子里就徒具其形,没有气势。

他就喜欢顾清夏这股子气势。她不仅冷艳,还气场强大。

就像现在,她明知他知道她在扯淡,但她笃定他不会失了风度和她翻脸。她就能云淡风轻,神色自若。漆黑瞳眸抬眼望着他,红唇微微上扬,带着商场上无懈可击的自信的虚假的微笑。让他不仅牙痒痒,还心里痒痒。

先记着,他想,以后算账,总有收拾到她哭的时候。

“明天晚上吃个饭。”他懒懒的说。

气势这种东西,很玄妙。你说它有,它就有,你说它没有,它就没有。

这个男人就是用这种懒懒的腔调说话,也只是让人觉得慵懒优雅,却比很多人大喊大叫还更有气势。

顾清夏是在十八岁时在那种境地都能忍辱偷生的人,她闯荡职场更是得懂的察言观色。她不喜欢李盛,他气势太强,让她有被压制的憋闷感。但她刚刚睁着眼说了通瞎话,还是在这男人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这时候,他气势漫上来,她知道她得退一步。

“行。”她痛快的答应。

这一次李盛嘴角扬起的笑意才真正到达眼底。

“刚才那个是……盛达投资的李总?”顾清夏落座后,邱总问。

“是。您也认识他?”顾清夏问。

“算不上,不是一个圈子的。听说过而已……,他老爹是……”邱总说出了一个名字。“他是李家老三,最小的。听说很爱玩的一个人。”

邱总也只说到这里就刹车了。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既然知道了李盛在追求顾清夏,就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关于李盛的定义明确的评价。

景艺早就知道了,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顾清夏却若有所思。回忆起商华之前跟她说的话,更加体会到了商华的善意。

是委婉的告诉她李盛是个她真的惹不起的人。

邱总和景艺的部门不在一层,在他们楼上。送走邱总,在走廊里,景艺劝诫顾清夏:“跟李盛那样的人,别掉花枪。”

vivian就是那样。一边跟矮胖实诚的富二代处着,一边还有个英俊的模特小情人。

但李盛可不是心眼实诚的富二代。他是家世强悍,自身也强悍的男人。要有女人这么涮他,早就被他剁成渣渣了。

顾清夏看着景艺,缓缓吸口气:“我知道。”

景艺点点头,转身向前走。顾清夏看着他宽阔的背,心里一时酸涩难言。但也只有那么短短的几秒罢了。景艺走了几步,回头见她没有跟上,微怔回头。顾清夏立刻跟了上去。

两个人朝办公室走,肩膀间隔着几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人生。

成年人,就是这样,只对自己负责。

南思文也是成年人。

他挨了顾清夏两耳光的时候,就明白,她不会去报警。奇异的,对与他犹如云泥之别的顾清夏,他觉得,他似乎懂她。但若非要他说出来他懂她什么,他又懵懂的说不出来。

他今天出了个半天的台班,下午就回来了。去村子附近的一个回收站,整了张床和床垫回来。虽然都是旧的,但是还是比硬木板床舒服得多了。怎么也得让他娘睡睡席梦思。有工友帮忙,几个人搭把手,十来分钟拆装就搞定了。等回头他再去买新的被褥给他娘就成了。

暑气蒸人,他冲了个凉,晚上还是热得睡不着,干脆敞着门睡。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才睡过去。

又梦到了顾清夏。

不……先是梦到了小霞……

瘦瘦弱弱,身体单薄。胸前小巧玲珑,他一只手能罩住她两边。压抑的低泣……总是抗拒他的亲近……可他,就喜欢亲近她……喜欢她又细又软的腰,喜欢她细细直直的腿……喜欢她白皙的脖颈和胸前玲珑的柔软,怎么啃都啃不够……

小霞忽然就变了。

她变成了顾清夏……

醉眼迷离,媚态横生……他想控制自己却控制不住,身体比脑子诚实……抱着她使劲的啃,手下用力的揉着她的身子……还是那么滑腻……胸臀都丰腴了许多,像是长开了,他一只手只能罩住她一边的胸了……只有腰还是那么细。他掐着她的腰使劲……神魂激荡……

她真的不一样了,不再抗拒,身体对他完全打开。她觉得舒服,会叫出声来,娇喘的声音让他呼吸也跟着粗重……

南思文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梦中的女人……

手心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皮肤的触感……他陡然醒了过来。黑暗中,有个女人趴在他身上喘息着摸索着他结实的肌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短裤里……

第27章

大院占地十亩,中间空阔,停着两辆卡车,堆满了吊篮。屋舍修建成向南开口的“凵”形,厕所修在院子西南角。夜里要起来如厕,要走挺远的路。院子的正中因此留了一盏灯,给夜里上厕所的人照亮。

那一点点昏暗灯光照进来,南思文那在山里练出来的贼亮贼亮的眸子清楚的看明白了身上的女人是谁。他猛的起身,一把推开那女人。

张全媳妇猝不及防,跌到床尾。她外衣外裤都脱了,只穿着文胸内裤,光裸的背撞在上下铺的铁架子上,疼得她闷哼了一声。到底忍住了叫,怕把别人吵醒引来。

“你干嘛?”南思文额上青筋都凸起来了,压低声音厉喝。

张全媳妇哼唧两声,蚊子似的:“我……我过两天就要走了,文子……文子……我……”说着就又想贴过来……

南思文一抬脚就给她踹到水泥地上去了。这次她没忍住痛,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嘴。

“赶紧滚!”南思文阴沉着脸道。

要不是他不打女人,都想抽死这*了。张全人不怎么机灵,耳根子也软。人却是个品性还算不错的人。而且是他从红翔就认识的人,俩人一起跟着现在的老板,从羊城到帝都。怎么说都能算兄弟了。这*,给兄弟戴绿帽子,戴到他这里来了。

张全媳妇坐在地上,愤恨交加:“怎么了,张全不也是常到镇上的小发廊去吗,凭什么我就不能……”

“我再说一次,滚!”南思文低喝,眼神狠戾,神色不善。

张全媳妇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套上衣裤,匆忙跑了出去。

南思文狠狠的“呸”了一口,过去“砰”的关上门,落上锁。

好好的一个梦,就让这贱货给搅和了。他闭上眼睛,回想起梦中顾清夏的模样,坚硬了起来……手向下探去,不一会儿呼吸粗重了起来……

待纾解完毕,他盯着上铺的木板,久久不能入睡……

他和她,还能再见吗?

她抽他耳光的时候,他看得明白,她是真的很愤怒。她的愤怒……积攒了许多年了吧?可是,若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不论是上个周末的晚上,还是九年前的南楼村……

他都,还会做出一模一样的选择。

冰蓝色跑车开进顾清夏住的小区,一直开到她的楼下。

“早点回去吧。”顾清夏对李盛说。

“不请我上去坐坐?”李盛嘴角微挑。

顾清夏淡淡道:“下次吧。”

下次,下次是哪次?

顾清夏才要拉开车门,车门便落了锁。她顿了顿,转身。李盛已经欺身过来,直接含住了她的唇,把她压在了椅背上。

她握拳微微挣扎了几下,手腕被抓住,动弹不得。

她闭上眼睛。

李盛强硬的侵略,细细的吸吮,辗转反复。灵巧的舌尖滑过她的齿间,寻找到她的柔软的舌头,纠缠逗弄,技巧高超。

dkisser!

顾清夏的身体,慢慢软下来……

李盛的手扶在她腰间,手心滚烫。沿着她的曲线一路向下滑去,伸进了裙子里……

顾清夏按住了那只手。

李盛放开了她唇,鼻尖跟鼻尖相距不过毫厘,呼吸可闻。他灼亮的眸子望去,顾清夏黑黢黢的瞳眸映着他的影子,按住了他的手,并不肯让步。只是嘴唇微肿,娇艳欲滴,气势上便弱了。

李盛“嗤”的笑了声,抽出了手。唇却又贴了上去,又是一阵纠缠辗转……

下了车,顾清夏要努力克制着,才能保持呼吸平稳。

“好好休息。”李盛狭长眼眸带着笑意。

顾清夏横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李盛嘴角带笑,看着她随着走动自然摆动的腰肢。纤细柔软,手感不错。

看着她进了楼,他点上支烟,抽了几口,手搭在窗外弹了弹烟灰。踩下油门,冰蓝色跑车开出了小区,发动机的轰鸣引得人们都转头望去。

顾清夏靠在电梯墙壁上,抬眸看向对面的镜子。眼波潋滟,红唇润泽微肿……李盛这个男人,撩拨女人,真是一把好手。顾清夏的身体,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隐隐的躁动,让她感到烦躁。

这个男人掌控欲太强,入侵也太强势,由不得女人抗拒。

而她讨厌这种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她最近的生活,接二连三的在失控。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不安。

回家拧开花洒,待淋浴间热气蒸腾了,她才脱了衣服进去。水冲在身上有些烫。她喜欢洗烫水澡这件事,就被景艺诟病过。但她觉得舒服,那种发烫的感觉,透过皮肤,传到身体里,手脚便没那么冰凉,很舒服。

她喜欢烫人的洗澡水,也喜欢男人发烫的身体,都会给她她所需要的热力。

但李盛这种,会烫伤人的,还是算了吧。

下次……要拒绝他,她想。这男的道行深,跟他比她修行还太浅,容易被看透,也容易被掌握。而被看透被掌握,都是她讨厌的感觉。

她只喜欢自己掌握自己。

身不由己,是她最最……最讨厌的事情!

周三忙碌一上午,事情特别多。后续部门动作跟不上,客户都直接打电话到她这里来抱怨。费了不少口舌安抚了客户,又杀到相关部门直接给对方部门老大施压,强势逼迫对方把她的客户在项目时间表上往前提。

一番扯皮下来,也是头晕脑胀。

冲了杯咖啡,握着杯子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目光扫过景艺的办公室玻璃窗,景艺正在低头忙碌。不像从前,她偶然回头,会看到他隔着窗子在望着她。

她低头,转回电脑前,忽而自嘲的笑笑。他放不下的时候她觉得烦,他放下她又失落。

人啊……

人啊!

拿起手机给郭智发条微信“晚上7点别忘了”。

郭智回复“嗯”。

就一个“嗯”字,感觉……情绪不高?晚上见面再聊吧。

南思文把张全媳妇的事沉淀了一天。等周三张全从工地撤回来的时候,他决定闭紧嘴巴。

虽然那种*如果是他自己的媳妇他是绝对不会再要的,但是考虑到这是别人的婚姻……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婚的老话在那。况且自己媳妇什么德行,南思文不相信张全会完全不知道。

可他还是高估了张全的耳根硬度了。

张全回来后,洗了个澡,大白天的就被他媳妇扯进屋里关上了门半天没出来。几个工友光着膀子坐在屋檐下的影子里,一边打牌,一边瞄着张全紧闭的房门挤眉弄眼的笑。

外出打工不容易,老婆孩子常年丢在老家,夫妻难得团聚,况且张全媳妇明天就要回老家去了,可不就得抓紧时间亲热。

“还是有老婆好啊……三个j。”这是年轻光棍汉的羡慕。

“三个k,怎么地,镇上小发廊,你没去怎么地?对十。”别人嗤笑。

“那怎么能一样。老婆是老婆,老婆能给你生儿子,发廊妹能给你生?”

“不说生儿子,其他还不都一样,腿一张……是吧文子?哎,问你也白问!就你假清高!”

南思文笑笑,甩出几张牌,没接话。心里却想,怎么可能一样……

刚开始打工的时候,还是在羊城。工友们傍晚时分喊他一起去。他知道那地方是干什么的,很犹豫。但他二十出头,正是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可能不想女人。更遑论他是尝过女人的滋味的……他跟着去了。路上想象着那些女人,是不是和小霞一样白?一样水嫩?一样有着湿漉漉的小兽似的眼睛?想得他在半路就硬了,还被工友们取笑说等不及开荤了。

可是到了那里,他大失所望。

那些女人和小霞简直是云泥之别。他年轻,爱干净,身体结实。在一群不修边幅的工友中特别显眼,好几个发廊妹都争着想接他,争着往他跟前凑。廉价刺鼻的香水熏得他想吐。

他落荒而逃……

晚上工友们回来后,很是取笑了他一番。但是后来无论他们怎么喊他,那种地方,南思文是再不肯去了。也不是离了女人就活不了,反正他还有手。让他睡那样的女人,他还不如用手。

他想起来上学的时候学过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

小霞就是他的沧海。

自她之后,他看不上别的女人。

不知道打了几局,张全终于打开门从屋里出来,脸上却并没有事后的餍足,神情有些阴沉。走到这边的屋檐下,随便找个地儿在大家旁边一蹲。

“中饭吃了吗?厨房里还有中午剩的。”南思文看着牌说。张全饭点之后回来的,回来就被他媳妇扯屋里去了,也不知道午饭吃了没有。不懂得心疼男人的婆娘,光想着床上那点破事!

张全恶声恶气的说:“要你管!”

众人都是一怔。

南思文一撩眼皮,张全哆嗦了一下,随即强硬的梗着脖子瞪回去。

“肚子饿就吃饭去。”南思文看着他说。

“要……要你管!”张全强撑着,带着谁都看得出来的外强中干。

南思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啪”的一声把牌甩在地上,起身就回屋了。走近门口,转头看了眼。张全媳妇正从窗缝里面带得意的向外张望,看他眼神凌厉都看过来,下了一跳,慌张的躲到了窗户后面。

南思文“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屋。

“怎么了这是?”打牌的众人一头雾水,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张全脸涨得通红,忽然站起来:“文子!……文子!”匆匆追了过去。

屋里,南思文正坐在床边抽烟。看张全进来,冷冷的看着他,看得张全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