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入虚空之时,她屈起手指轻轻一弹,指甲盖大小的金莲没入假身的后颅中,一晃即逝。
虚空中,林啾的唇角浮起狡黠的笑,身体倒掠,湮莲变在身前爆发,与王卫之的剑招一角狠狠对撞!相互湮灭!
借着反冲的力道,林啾倒飞到了百丈之外。
胸口一阵闷痛,气血翻涌,缓了片刻,她才喘上一口气。
虽然只是被那虎啸龙吟刮蹭到一下,却也不是她现在的实力能够抵御的。
她没调息,借着那股冲击力道继续向远处遁去。
而王卫之,已彻底僵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面前被剑意切割得四分五裂的女人……哦不,碎尸。
他抓破脑壳也想不到,方才还油滑得像是一尾泥鳅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傻乎乎不动了?他并没有使出全力攻击,照理说,至多令她身受重伤失去反抗能力的。
却没想到,她忽然就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硬挨了一记虎啸龙吟。
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啊?更遑论,她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化神小修。
王卫之悔之晚矣,眼睁睁看着那个美丽的女人被斩成了百八十块。绝美的事物破灭时,尤其让人心惊。这份心惊动魄,让王卫之没有把爆发在不远处的灵气对撞放在心上,只偏头看了一眼,感觉没有什么异常,便忽略了过去。
‘完蛋。’他的眼前仿佛浮起了这两个大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打着打着就上头了,明明知道对方修为低微,只能以鬼魅身法和他周旋,只要耐下性子耗上一会儿,就能耗干她的灵气将她擒住。可不知为什么,偏生就失控了。
大约是被割了一缕头发,心中意气难消,大约是她现身时老是发出带着轻蔑的笑声,激起了他的火气。总之,这个女人就是很会拿捏人心,一个劲儿往他心头最不爽的那一块上乱戳!
但……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该站在原地等着挨打啊!
她要找死,也别连累别人啊!
总不能是恰好这个时候她没了灵气吧?这样回去,怎么向那位交待啊?要命了。不如干脆说没遇到眉双?
假身“死去”的短短一瞬间,王卫之的心头浮起一串念头,甚至连借口都给自己想好了。
忽然,眼角晃过一丝亮光。
王卫之视线一凝,急速掠去,一把将那泛光的东西薅进了掌心。
是一朵极精致,极华美的金色小莲。
不是纯金色,微微笼着一层暗芒。
像是灵气凝成的,却又带着明显的金属质感。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它是从这个女人的脑袋里面掉出来的。
“就拿你交差好了!”王卫之的嘴角浮起了微笑,压了压心中忐忑,自语道,“要不是阴差阳错杀了这个女人,恐怕还难以发现她脑袋里有些玄机……这般看来,我倒也不算是做错……反正,这个女人害得蓬莱覆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罪有应得,对。没错。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没再理会落入大海的那一堆破碎尸首,自然也没有发现,假身在沉入海底的过程中,渐渐虚化破灭了。
林啾目的得逞,遁在远处,看着王卫之御剑的身影如一道长虹般消失在天际。
二哈果然是二哈。
一切都和她的计划分毫不差,他果然就这么傻乎乎地带着量子莲回去交差了。
林啾默默在心中为王卫之的智商点赞。
她召出冰棱来。这样东西与魏凉有奇异的牵连,有些像是她用全力召出来的灵气莲,但它并不是灵气凝成的,仿佛有生命一般,握在手中的感觉非常奇妙。
冰棱轻微地颤动,林啾知道魏凉很快就会赶来。
果然,只等待了几十息,她的后背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
男人从身后将她搂紧,呼吸略有不稳,语气极为不善:“怎么受伤了。”
不待林啾回答,他的声音已变得冰冷。
“是王卫之。”
方才打斗留下的灵气痕迹实在太明显,魏凉只扫过一眼,便知道伤了林啾的人是王卫之。
林啾赶紧回身,拽住他的衣袖,狡黠地笑道:“我故意的。”
她抬起左手,邀功一般,把那朵指甲盖大小的小金莲送到他的眼前,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略施小计,让王卫之把另外那朵‘量子莲’给带回去了。”
见她眼睛里满满写着‘快夸我’三个字,魏凉眸光一软,收回了本想说的话。
他狠狠摁住了她的脑门,渡入冰冰凉凉的气息,助她调息。
淤堵的经脉很快便通畅了,震伤隐隐有一点裂痛,已无大碍。
见她无恙,他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语气也颇为不善:“真是一刻也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哪一次你能不受伤,嗯?遇上王卫之,不会早些叫我么。”
周围气温在持续下降。
林啾却是一点也不怵,非但不怵,她反倒是觉得心脏那里酸酸暖暖的,有些想哭。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用凶恶的语气说话时,能让人感觉这般温暖。
她辩道:“若是叫你来,我就没办法让他把货带回去了啊。”
魏凉冷然一笑:“如何不行?”
看着他的眼神,林啾便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么正确——此刻魏凉的表情告诉她,若是他在,他一定会敲断王卫之的骨头,把东西嵌进他的骨髓,然后令他爬回去。
王卫之受不受伤,林啾并不关心,但若是王卫之莫名其妙在外面受了欺负的话,站在王卫之背后的‘他’,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若是把那个人也扯进来,魏凉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已经隐隐明朗了,设下这个局的人,要针对的就是林啾与魏凉。所以这个世界的‘他’,便是那些隐在幕后之人为魏凉安排的最大的危机和陷阱。
绝对,绝对,不能让两个魏凉见面!
魏凉的目光渐渐变得危险:“你莫不是在担心我?”
林啾被看穿了心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这个世界的‘他’,和他一样神秘、强大,且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只要两个人撞上,眼前的这一个就会被吞噬。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林啾做梦都想要掌握那个‘他’的行踪,防着两个魏凉撞上。今日王卫之送上门来,可以说是瞌睡来枕头。
但是对于魏凉这样强势自负的人来说,担心他的安危,是令他难以容忍的事情。这一点,林啾心中十分清楚。
大男人嘛,都这样。
正当她仔细斟酌,在考虑该说些什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替他挽回颜面时,魏凉忽然面无表情地从她的手中拿走了量子小莲。
林啾心下一惊,以为他要像一个霸道总裁一样,将那朵量子莲轻飘飘地扔掉,再来一句“不需要,我魏傲天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担心”。
她正准备捞她的莲,却见他用食指托着它,放到了眼睛底下,淡淡说了一句:“唔,我来盯着即可,你不必费神。”
林啾:“……诶?”
原来她脑补过度了,魏凉能屈能伸,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
林啾暗戳戳地松了一口气。
她微微垮下的肩膀让他挑起了嘴角,他续道:“寻到行踪,我便灭杀了‘他’,以绝后患。”
林啾:“……??!!”哥,凉哥,那是你自己啊喂。
我杀我自己可还行?!
很好,她这一下算是百分之百确定了,若是叫这个世界中的那个‘他’知道真相的话,林啾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百分之一百,也会选择灭掉她身边的这个魏凉,没得商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魏凉见她小脸纠结,心情莫名又多好了几分。
他揽住她的肩膀,手掌一合,不知把量子小莲藏到了哪里。林啾正要问时,身旁有风一晃,林秀木也到了。
“接下来,有何打算?”林秀木问道。
魏凉很自然地回道:“我要带夫人去清静处疗伤,想必你也需要几日,去寻一个好的埋骨之处。”
林秀木深深地点头:“三日应当够了。三日之后,便到那出事之城会合,如何?”
“可。”
望着林秀木的背影消失在天边,林啾松开的眉头又缓缓蹙了起来:“他果然迫不及待要与我们分头行动。”
魏凉低低一笑,长目微眯。
林啾道:“那具黑骨,分明问题极大。若不是他心事太重,又怎么会听不出你话中明显的试探之意……那样的骨头,能埋吗?他居然答应得理所当然。”
魏凉笑而不语。
“就这么放他离开吗?”林啾问,“要不要悄悄跟上去?”
魏凉眸光微闪:“林秀木是只狐狸,若是跟上去,他定会察觉。不必追,他要做的事,与我们并无冲突。”
飞掠中的林秀木仿佛有所感应,身形忽然在半空一滞。
‘不对,’他面无表情地想道,‘我太急了,那不是台阶,是坑。魏凉不是笨蛋,我能想到的事情,他必定也能想到。所以,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意图。’
手指缓缓抚过乾坤袋,视线却是望向了远方。
他的声音轻如耳语:“可是眉双,你与我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任谁……都不可以。”
掠出一个巨大的圈之后,林秀木的身影,又回到了破碎归墟。
……
此刻魏凉正覆在林啾耳畔,气息温热,声音低沉。
“夫人,迫不及待想要分头行动的,可不止林秀木一人。”
他把她带到了一株巨树上。
这个地方很奇特,山谷之中,唯独屹立着这么一株参天大树,树顶几乎要从两旁的峭壁上探出去。
无数藤蔓依附着这株巨树而生,树枝上也缠满了软软的藤。
许多地方,藤蔓便织成了一张张又宽又大的吊床。
谷中无风,温度适宜。
躺在藤蔓吊床上,头顶覆着密密的枝叶,只有零星细碎的阳光洒进来,光线昏暗,四周安安静静,好像躺在了巨树的心脏中。感觉既安全,又私密。
气温稍有一点高,但那些既坚韧又柔软的藤蔓却是冰冰凉凉的,令人不由自主地变得慵懒放松。
王卫之的剑招没有伤到林啾,她身上的隐伤是湮莲变与王卫之的狂暴灵气相撞时,震荡冲击令体内灵气紊乱而形成的内伤。
这种伤,双修一次便能复原。
此刻从半空望去,会看见一幕极为壮观的景象——参天巨树从山崖下探出伞一般的树冠,华美的冰霜覆在它的周围,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满目碧绿之中立着一株冰树,美得像是梦中的景象。
那是魏凉设下的冰霜结界。
结界中,无人打扰。
林啾被摁在了藤蔓中。
她留意到,这些藤蔓刚刚被冰霜荡涤过,散发出冰冰凉凉的水气。
身体陷下去,然后感觉到后背传来藤蔓的反弹力量,将她轻轻托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动作,魏凉的身影便沉沉罩下,将她锢在双臂之间。
藤蔓又被压低了许多。
他把她抄进了怀里,一句废话都没说,便开始解衣裳。
她的心跳变得又快又急。
此刻,他毫无遮掩,一双黑眸盯紧了她,晦暗而兴奋,唇角的笑意侵略性十足,动作利落而强势,像剥蛋壳一般,将她从衣裳底下剥了出来。
“夫人,好好配合我,尽早治好你身上的伤。”声音低哑,怎么听都不怀好意。
不待她回答,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这一次,他更加轻车熟路,林啾被吻得脑袋发晕,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了他身上肌肤的温度。
略沉的呼吸让她察觉到了他的急迫。
情渐浓时,他放开她的唇,抓住她的肩膀,又一次把她掀过去。
林啾猝不及防,又被掀了个背朝天。
“不要!”在他动作之前,她急急叫停。
这一回,她有现成的理由。
林啾挣扎着侧过头,道:“我胸口被震伤了,又闷又痛,没办法这样趴着。”
“啊……”她听到耳后传来男人低低的叹息,“是我大意了。”
他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翻转过来。
林啾唇角微弯,露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其实那闷痛,趴着和躺着根本没有丝毫区别。
不料,只转过一半,他的动作忽然便停住了。他捉住她的腿,将她摁成了跨步的姿势,牢牢制住。
她侧着身,还没反应过来时,魏凉便从斜上方发起了进攻。
林啾整个人都懵掉了。
异样的感觉瞬间冲入大脑,她本以为经历了那三日之后,她已经不再是新手了,不料,他竟给她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完全超出想象之外。
这……这姿势……要命啊!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她本来以为,各种花样只是看起来花里胡俏,实际上却是换汤不换药,就像男人常说的关了灯都一样。此刻才知道,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如果说上一次就像在海中冲浪,大开大合,肆意张狂。那么这一次,便像是峡谷漂流,幽曲回旋,每一块突起的溪石都很要命。
脊背紧贴着对方结实的身躯,一双大手揽住她,为所欲为。
她的双眼很快就失去了焦距,迷迷糊糊之间,只知攀着那道极为迅猛强势的灵气湍流,像是溺水者抓着一根稻草。
而这根稻草,却令她战栗不止,呼吸破碎。
伤势不知何时彻底复原了,她发现,这一次他的精力主要是用在替她疗伤之上,待她伤势彻底痊愈,他便开始带着她,将经脉中灵气的运行速度提快了近一倍。
她渐渐有些习惯了他强势的存在。
他的味道、气息和温度环绕着她,当真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魏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软得发飘,“天是不是快黑了?”
话一出口,她便感觉到他的胸腔在颤动。
他放缓了动作,低沉微哑的声音带着闷笑,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速流逝。夫人,天已经亮了。”
她错愕,睁大了眼睛。
什么时候天已经黑过了?!
身体微微一紧,她急道:“莲!”
他闷闷地笑着,修长的手指晃了晃,指间拈出量子小莲。
林啾急急把它抓到掌中,眸光忽然一凝。
变故,恰在此时发生了。
只见量子小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成一朵绝美的冰莲,再下一瞬间,轰然破碎!
林啾此刻与魏凉仍是最亲密的状态,她知道他没有动它。
所以……
她的心脏在胸腔中擂鼓一般重重乱跳,她不假思索,果断将正在破灭的冰莲收入识海!
和她的计划分毫不差。
那个‘他’,果然毫不犹豫地出手灭了王卫之带去的量子莲。
神魂之中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一瞬间,林啾精准捕捉到了另外那朵莲破灭的位置。
她睁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惊诧。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胸腔,她的身体软得几乎要瘫在藤蔓上,指尖的颤动蔓延到全身,牙齿不自觉地轻轻碰撞——
“他……他在破碎归墟!他怎么会在破碎归墟!好,好险……”
险险错过!
第73章 不容抗拒
林秀木在巨漩涡中搜寻了一夜。
东面的天空开始泛起浅白色,海与天交接之处,一道红色霞光渐渐铺满了海平线。
“眉双……眉双……”
蕴足了灵气的呼唤声在破碎归墟内缭绕。
“我知道你还在这里……不要躲了……出来见我。”
回应他的,只有纯黑的虚空裂缝吞噬雷电时响起的“噼啪”声。
林秀木之所以毫不犹豫地灭杀了祭渊,并不是因为它胡言乱语,而是因为它敏锐而精准的探测能力。
找到眉双尸骨的霎那,林秀木心神有过短暂的恍惚,以为自己错怪了眉双,以为之前那个驱御女尸攻击浅如玉的人并不是眉双——毕竟她都已经死了几十年了,连尸骨都在血海中化成了邪物,不是么?
那一瞬间,他曾为自己对道侣的不信任而感到惭愧欲死,若不是魏凉及时出手,林秀木心神恍惚之下,说不定就真的随眉双去了。
但,就在将骷髅的指骨从胸腔中抽出来之时,看着渗满衣襟的鲜血,林秀木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本人,林秀木,在这个世界里也早就是个死人了。他亲眼看见了自己是怎么死的。
然而现在,他仍然站在这里,会受伤,会流血。
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那么眉双,又为何不能?所以,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那个攻击浅如玉,又将自己引至破碎归墟的女人……正是眉双!和自己一样,穿过九十余年时光,来到了后世的,眉双。
眉双为何会来到这里,为何被一个残魄唤作“眉娘”,为何要御驭一具女尸攻击浅如玉,为何又将自己引到破碎归墟……这些问题的答案,林秀木只愿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不愿让外人插手自己的家事,更不愿让旁人在背后妄议自己妻子的品行。
而祭渊的尖叫,更是敲响了他脑海中的警钟。这个魂魄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太多了,眉双尸骨尚在血池之下时,它便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而自己,却直到那具尸骨将皮肉褪尽时,才从骨骼上的种种细节处辨认出自己的妻子。
留着这个魂魄,虽然有助于寻找眉双,但,也会将这个秘密暴露在魏凉的面前。
所以林秀木毫不犹豫地灭掉了它。
“眉双……出来见我。”
林秀木的眉宇之间隐隐带着一丝焦灼。
所过之处,他的袖中都会洒落细碎的微芒,像是随风飘洒的蒲公英种子一般,不动声色地掌控住整片区域,渐渐向着更远处扩散。它们极为细小,隐匿在天地灵气中很难被察觉,就算察觉,也必定会有所遗漏。
既防着被人追踪,又能用来寻人。
“眉双……别躲了,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是要等我亲手把你抓出来么!”
破碎的风中,林秀木的身影忽然一滞。
逐渐飘远的灵种上清晰地传来了动静。有人触碰到它们了!
林秀木没有转身,一对雪白的纱袖在风中展开,身形由前冲转为倒掠,双袖在风中舞动,几次瞬闪之后,人便出现在了动静传来的位置附近。
刚一落定,林秀木的瞳仁便剧烈地收缩起来——此地距离那带着毁灭气息的灰色“龙吸水”,竟已只有百八十丈远了。
他下意识地隐匿了身形和气息,没有贸然现身。
他小心翼翼,不敢把那个满身秘密的妻子逼急了,他怕她宁愿投进这灰柱,也不愿面对他。
定睛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男人。
看见这个男人,林秀木的眸光微微复杂了一瞬。
王卫之。
在茶楼时,林秀木曾见到王卫之把暗境地图交给柳清音,然后放下话,说要替她去取飞升的机缘。取飞升机缘,为何会来到这里?难道飞升的机缘,便在蓬莱遗址中么?
林秀木唇角浮起冰冷的笑意。
这所谓的机缘还能是什么?定是蓬莱覆灭也无法抹去的不灭印痕了。
看到破碎虚空中残留的画面之后,林秀木已能确定,蓬莱覆灭并不是因为灵蕴耗尽,而是有人试图以强力夺取那枚印痕,不慎引发了灵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