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萧夕禾急忙追过去。
“回魔界。”谢摘星回答。
萧夕禾一愣:“现在就回去?”
“不然呢?”谢摘星眉头微挑。
……你大老远来一趟,就为了接个吻?萧夕禾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谢摘星任由她盯着自己看,嘴上说着要走,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萧夕禾试探地开口:“魔尊,你是不是想我了?”
谢摘星眼眸微动。
没听到他回答,萧夕禾尴尬一笑:“我开个玩笑,你别……”
“不然我大老远跑来,是闲得了?”谢摘星打断她的话。
萧夕禾倏然闭嘴。
片刻之后,她犹豫开口:“我真以为你闲得了。”
谢摘星:“……”
萧夕禾咳了一声:“你要是想留下,可以去客房住,就是味道不太好。”药神谷的客房都是给患者住的,上一个患者前天刚走,屋里估计药味浓郁,估计他不太乐意。
谢摘星果然拒绝了:“不去。”
“那跟我们去放烟花?”萧夕禾提议。
谢摘星似笑非笑:“我不是见不得人?”
……还是她熟悉的魔尊大人,心眼一如既往的比针尖还小。萧夕禾莫名放松下来:“那你回去的路上慢点,别乱改路线,也别随意逗留。”
谢摘星斜了她一眼:“怎么,怕我被欺负?”
“我怕你欺负别人,”萧夕禾一脸真诚,“少惹事,少拉仇恨,乖乖回家知道吗?”
谢摘星:“……”
送走了谢摘星,萧夕禾赶紧回屋,却在推开门的瞬间,看到一根火折子飘在空中。她愣了愣,回过神后笑着将东西拿到手中,这才赶紧跑回前院。
许如清已经祸祸了小一半烟花,柳安安急忙从萧夕禾手中接过火折子,总算点燃了今晚第一个烟花。
当烟花冲上天,柳安安长舒一口气:“还是用火折子更好玩。”
“是的。”萧夕禾看着满天烟火表示认同。
柳安安嘿嘿一笑,随意看了眼手里的火折子:“咦,这不是我们屋里那个吧?”
萧夕禾心虚一瞬:“啊……是我从魔界拿的。”
“还挺好看,黑黢黢的。”柳安安评价。
萧夕禾干笑一声,脸颊突然有些泛热。
三人一直玩到天光即亮才各自回房,柳安安倒在床上的瞬间就睡了过去。萧夕禾听着她的呼吸声,也渐渐有了困意,只是一闭上眼睛,便蓦地想起昨晚的那个吻……
——“魔尊,你是不是想我了?”
——“不然我大老远跑来,是闲得了?”
萧夕禾猛然睁开眼睛,在黑夜中默默咬住被角。
除夕一过,便是新年,过完年关的患者们又一次涌进药神谷。每年这个时候都格外忙,萧夕禾已经习惯,每日里都在谷内忙上忙下,偶尔收到谢摘星的传书,也只能忙里偷闲随便回上几句。
除了患者们都挤在这个时间来谷内求医,近来还有另一件事困扰萧夕禾——
药神谷的全部家当加起来,都凑不够谢无言要求的礼单。
当初信誓旦旦的辛月十分尴尬:“药神谷这些年无偿救治太多人,所以才……”
柳江深吸一口气:“实在不行,我就多接几个有钱的病患。”
“我那儿还有一些法器,也能换些灵石。”许如清斟酌道。
辛月点头:“我回娘家借点也行。”
“我,还有我!”柳安安举手,“虽然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能缩减开支,能省则省。”
看着这群为自己婚事操心的家人,萧夕禾抿了抿唇,郑重鞠了一躬:“谢谢各位,但你们已经帮我够多了,剩下的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你能想什么办法?”柳江不悦。
萧夕禾犹豫一瞬:“实在不行……”
柳江:“不行就怎么样?”
萧夕禾看向他,深沉地叹了声气。
魔宫内,在又一次催促萧夕禾来魔界,却只收到一堆拖延的理由后,谢摘星脸色冷了下来。
恰好路过的谢无言犹豫一瞬,还是跑过来关心了:“夕禾还不肯回来?”
谢摘星沉默不语。
谢无言叹了声气:“我就说吧,还是提前结契比较稳妥,否则她要是反悔,你哭都没处哭。”
“她不敢。”谢摘星面无表情。
谢无言扯了一下唇角:“那她为什么不回来?总不能是忙着准备聘礼吧?”
说完,他自己都乐了,“就那点东西,怎么可能准备这么久,要我说……”
“说什么?”谢摘星看向他,眼神好似要弑父。
谢无言:“……没什么。”
谢摘星垂下眼眸:“再给她两天时间,如果还不回来,我就……”
“就怎样?”谢无言好奇。
谢摘星冷笑一声。
千里之外的萧夕禾突然打了个喷嚏。
第42章
药神谷突然开展‘不孕不育专项治疗活动’,从家畜到活人,只要有这方面的困难,都可以前来问诊。
“我们夫妻成亲已有五十余载,多年来所求不多,就想要个孩子,求小神医帮帮我们。”
萧夕禾看着眼前至少八十岁的老者,表情十分复杂:“你说你不是修者。”
“我就是个寻常百姓。”老者回答。
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您这个岁数了,只怕不好再生孩子。”
“你放心,多少银子都行,我就想要个孩子。”老者说着拍了拍手,当即有人抬了两箱银子进来。
萧夕禾舔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下一位。”
柳安安赶紧将老者请走,接着便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一坐下便开始抹眼泪:“我家囡囡如今已经三十多岁,还有机会生孩子吗?虽然我一直用灵草灵花喂养,但估计她也活不了几年了,我就想让她留个后,将来也不算白来世上一遭。”
萧夕禾闻言,看向她怀里安分乖巧的……狗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狗子口出人言:“都说不想生不想生了,这老娘们怎么还不死心。”
萧夕禾:“……”
她默默看了眼其他人,所有人表情正常,就连二师姐都十分淡定,显然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懂。
“所以你不想生?”她耐心询问。
狗子一脸‘你问谁’的表情,当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后,顿时面露惊恐:“你能听懂我说话?”
萧夕禾默默点头。
自从被鳄鱼吞过一次后,她好像就觉醒了跟灵兽沟通的技能,虽然这技能时好时坏。
狗子倒抽一口冷气。
贵妇拍拍狗头:“不怕呀囡囡,这个大夫是为你治病的。”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非让我一只高龄狗生孩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生育焦虑啊!看看你家那几个逼孩子,都是些什么蠢材,生出那种玩意你不反思也就算了,还觉得挺骄傲?”
狗子吚吚呜呜,贵妇一脸怜爱,顺便跟萧夕禾解释:“她撒娇呢。”
萧夕禾:“……”
安抚完狗子,贵妇掏出三百灵石:“这些够吗?”
萧夕禾眼睛一亮,柳安安也立刻凑了过来。
“喂喂喂,你不会为了这点东西出卖自己的良心吧?”狗子警惕。
萧夕禾:“……”这只狗不仅好会骂,提出的问题还非常一针见血
行医者第一要紧的便是医德,人家当事狗不乐意,她当然是不能答应的,于是只能遗憾摇头:“抱歉夫人,我帮不了你。”
柳安安赶紧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问:“这狗岁数不算太大,你应该能行啊!”
“你这小姑娘长得挺好心思怎么这么歹毒?”狗子无语。
萧夕禾也无语,尽可能忽略这只好会骂的狗:“夫人,我真帮不了你,你家宠物不想要孩子,我觉得你还是该尊重她的意见。”
“说什么呢!”贵妇不满起身,“你怎么知道她不想要孩子?!”
她嗓门挺大,许如清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
萧夕禾不慌不忙:“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试试,”说罢,她低头看向狗子,“想生就叫一声,不想生就叫两声,关系到你的命运,你可想好了。”
狗子果断叫两声。
柳安安惊呼一声:“它竟然听得懂!”
“……肯定是巧合,囡囡很想要自己的孩子!”贵妇依然执着。
萧夕禾想了想,道:“你如果想要,就叫两声,不想要就叫五声,最后再呜咽一声,朝我摇摇尾巴。”
“……你遛狗呢?”狗子无语。
萧夕禾挑眉:“你干不干?”
狗子龇了龇牙,最后还是按她说的做了。
众人看着狗子一系列举动,全都震惊了。
半晌,柳安安感慨:“看得出它是真不想生孩子了。”
“胡说!肯定是你们施了什么妖术!”贵妇恼羞成怒,直接打了许如清一巴掌。
只是来看热闹的许如清:“……”
这么多患者和家属,总有一些特别奇葩,不管在现实世界还是小说世界,医生都算是高危职业了。贵妇扬长而去后,萧夕禾叹了声气,同情地拍拍大师兄胳膊:“自认倒霉吧。”
“下一位患者!”柳安安忙出去迎人。
一整天忙忙碌碌,等到夜深终于看完最后一位患者,药神谷一家子聚在一起,开始数今日的灵石。
“八百零一,八百零二……”辛月默默点数,师徒几个老老实实坐在她对面。
许久,辛月放下最后一个灵石,道:“一共一千七。”
“才三天,就赚这么多了?”柳安安震惊。
“看来不论是凡间还是修仙界,生儿育女都是重中之重。”许如清悠闲开口。
柳江扯了一下唇角:“幸好只有难症才用得到血,其余症状只需灵力即可,否则这么多病患,根本应付不来。”
用鹿蜀血脉弄钱没问题,可要是伤及自身了,他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小师妹不是好好的嘛,”柳安安十分乐观,“按照现在的速度,要不了多久我们就筹备齐全了。”
“别太乐观,还有许多没给诊费的患者呢。”辛月叹了声气。
人有三六九等、贫富差距,却是一样的生病,所以这次来的病患不仅有富者,还有连饭都吃不上的贫者。药神谷规矩,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皆来之不拒,而看诊、熬药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有些患者给不出,那就只能药神谷来垫。
“那便请师娘算算,去掉这些患者的花费,咱们还剩多少。”许如清斟酌开口。
辛月答应一声,低头开始算账。
一刻钟后,她尴尬笑笑:“剩六百。”
其余人:“……”
静了许久,柳安安无言以对:“难怪爹给这么多名流大能看过诊,谷内却没什么积累,原来都花出去了。”
可医者仁心,又不能不做。
“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攒够钱啊!”柳安安长叹。
“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把药神谷卖了,咱们换个地方住就是,也绝不能让魔界看扁了!”柳江冷笑。
萧夕禾忙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我再想办法就是。”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天上总不能掉钱吧。”辛月作为药神谷的财务专员,如今也是一筹莫展。
萧夕禾沉思片刻,道:“实在不行,去仙魔试炼大会上碰碰运气就是。”反正为了拿到那个空间戒指,她也是要去的。
柳安安恍然:“对哦!我们可以去仙魔大会上看看,说不定能捡点漏。”
“即便捡不了,也能通过擂台赛拿些奖励。”许如清慢条斯理地把玩折扇。
萧夕禾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不管是修仙界还是魔界,对大会都十分看重,那些有头有脸的仙门为了调动积极性,都会出一些法器灵宝之类的作为擂台赛彩头,这些彩头有好有坏,但无一例外都能换灵石。
“要是去了之后也筹不够怎么办?”柳安安担心不已。
许如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二师妹,不要这么丧气,有师兄在呢。”
“也是,”柳安安看向萧夕禾,“小师妹也不要担心,有师兄和师姐在呢!”
萧夕禾乐了。
见三人已经做好了决定,柳江沉吟片刻:“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们去试炼大会,我跟你们师娘去出诊,咱们分头行动。”
“好!”
“知道了。”
短暂的家庭会议开完,便各回各屋了。萧夕禾挽着柳安安的胳膊往小木屋走,走了没多远便隐约看到门前有光影闪动。
“魔尊又给你来信了啊。”柳安安见怪不怪。
萧夕禾笑笑,加快步伐走到门口,果然看到半空中漂浮着一个小卷轴。
“一天一封,他也太粘人了。”柳安安打着哈欠进门,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萧夕禾走到书桌前坐下,这才打开卷轴看信。
信上言简意赅,只有一句话:该回来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样一副传信的一次性卷轴,少说也得五十灵石吧,就写四个字?萧夕禾痛心一瞬,拿起笔斟酌着回信:近来事务繁忙,可能需要再晚几日……
不行,昨天好像就是这么回的,现在回同样的句子,是不是有点太敷衍?萧夕禾犹豫一瞬,用灵力抹去这行字,又重新写:我太忙了,再宽限几日保证回去。
……好像跟刚才那句也没什么区别。
萧夕禾重新抹去字样,对着卷轴写了改改了写,直到夜深人静,再也撑不住睡意,才趴在空白的卷轴上睡了过去。
窗外月转星移,羲和东升。随着第一缕阳光洒入谷中,鸡嘴当即引吭长鸣。
萧夕禾被震耳欲聋的鸡叫声吓醒,坐起来的瞬间一挥手,面前的卷轴颤动一下。
“等、等一下!”萧夕禾吓一跳,赶紧伸手去抓卷轴,然而还是晚了,卷轴咻的一声消失了。
面对空无一物的书桌,她茫然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柳安安起床时,就看到她双眼发直地坐在桌前,顿了顿后问:“怎么了?”
萧夕禾抬头:“卷轴回魔界了。”
“所以呢?”柳安安不解,“你写了回信,卷轴肯定要送回去呀。”
“……我还什么都没写呢。”萧夕禾一脸苦相。
柳安安:“……”
片刻之后,她安慰地拍拍小师妹的肩膀:“没写就没写吧,他今天给你回信的时候,你解释一下就是。”
“也只能这样了。”萧夕禾叹了声气,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魔界。
谢摘星看着空白卷轴上的一抹水痕,沉默了。
“这是什么东西?”谢无言相当上心。
林樊也差不多:“看着像水,湿哒哒的。”
“一个字也没写,留一滩水是什么意思?”谢无言不解。
林樊沉思片刻:“莫非是眼泪?少主,少夫人现在说不定有危险。”
谢摘星总算抬眸看向他。
林樊当即煞有介事地分析:“一个字没写,说明以她现在的处境,不方便跟你说什么,所以才留些泪水在卷轴上,暗示你快点去救她,她一直没回魔界,也许不是不想回,而是回不了。”
“哪有那么邪乎,柳江老儿惜徒如命,怎么可能让她有危险,我看她就是反悔了不想回。”谢无言轻哼一声。
林樊不服:“那眼泪怎么解释?”
“你怎么确定是眼泪?我还觉得是口水呢,用吐口水的方式表示对我儿的嫌弃,”谢无言说完,看向谢摘星的眼神都怜爱三分,“要是听我的早点结契,哪至于这般被动。”
谢摘星沉默地看着眼前两人。
“少主,我觉得是眼泪。”
“儿子信我的,肯定是口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辩不休,最后只能看向谢摘星,想要他来评判谁对谁错。
一刻钟后,房门砰地一声关上,被‘请’出来的两人面面相觑。
药神谷里依然热闹,萧夕禾等人从早上一直忙到深夜,才送走最后一对患者。
柳安安早就撑不住,先一步回屋休息了,她独自一人撑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险些在路上睡着。
小木屋漆黑一片,她凭借良好的视力,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床,倒下的瞬间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活过来了……”
萧夕禾静躺许久,才翻个身抱住被子准备睡觉,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许久,她突然坐起来,径直看向房门口。
没有卷轴。
萧夕禾眨了眨眼,又跑出去找了一圈,确定什么都没有后,没忍住回来叫醒柳安安:“二师姐,你见到我卷轴了吗?”
“……什么卷轴?没有卷轴。”柳安安哼唧一声。
萧夕禾不解:“今天没有卷轴吗?”
“我没见过……”
二师姐都没见过,那应该就是没有了……是因为她没回信吗?萧夕禾忐忑地在床上躺下,突然没有了睡意,一直到天光即亮才睡着。
接下来两三日,谢摘星依然没有给她传信,萧夕禾这下确定,他是真的生气了。
眼看着元宵节要到了,前来求医的病患越来越少,萧夕禾终于腾出时间,揣着五十灵石出去一趟,打算买张卷轴跟谢摘星解释一下。
然而到了摊位前,她却犹豫了。
……五十灵石呢!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超贵的好嘛。
“你到底买不买?”摊贩不耐烦地问,“一张破卷轴而言,值得你犹豫这么久?”
萧夕禾扯了扯唇角,纠结许久后深吸一口气,终于做了决定——
“不买。”
说罢,拿起摊位上另一样东西,翻开看了看后问,“这是什么?”
“孩童玩的小咒术手册,你要吗?一个灵石。”摊贩懒得看她。
萧夕禾想了想,给了他一颗灵石。
回到药神谷后,她便径直回到屋里,除了吃饭时间几乎不出来。就这样待了两三日,终于迎来了元宵节。
晚上吃饭时,她宣布了明天要去魔界的事,众人没有反对,只有柳江叮嘱她早点回来,不要耽误为病人看诊。
用过晚膳,师父师娘早早歇息,师兄和师姐则去了附近镇上逛庙会,萧夕禾一个人慢悠悠地往木屋走,一边走一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日元宵节,是团圆的日子,谷内挂着的灯笼是圆的,天上的月亮也是圆的,她安静地走在路上,偶尔踩到干枯的落叶,脚下便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走着走着,她突然生出一股冲动——
要不现在就出发吧。
一冒出这个想法,她的心跳瞬间快了一拍,脚下的步伐也变得匆匆,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轻快,像一只蝴蝶一般飞向木屋。
当穿过羊肠小道,穿过果林与花林、一只脚踏进小院的瞬间,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停下脚步,在看清那人是谁后,眼底闪过一丝隐秘的欣喜。
“魔尊!”她欢快地迎上去。
谢摘星今日来,是打算找她算账的,可当看到她眼睛亮晶晶地朝自己跑来,心底那点烦闷突然烟消云散。
没出息到令他本人唾弃。
“你怎么来了?”萧夕禾开心地看着他。
谢摘星故意冷着脸:“我不能来?”
“你当然能来,”萧夕禾笑了,“你来,我很高兴。”
女人的嘴,最会骗人,谢摘星冷眼看她。
萧夕禾还在笑:“我本来打算这就收拾行李去找你的,既然你来了,我就不用再去了……对了,你这几日为什么没给我写信,是生我气了吗?我那日不是故意给你一张白纸的,是想了一夜的说辞都觉得不合适,最后不小心睡着了,就发了一张空白的过去,我本来打算买张卷轴解释一下,但是太贵了,不如我亲自去哄你,所以我才……”
“萧夕禾,”谢摘星平静打断,“你很吵。”
萧夕禾瞬间闭嘴。
远方一阵鞭炮声传来,惊扰一山的鸟雀。
萧夕禾看着面前的人,半晌小心地试探:“所以你还在生气?”
“一张卷轴能值几个灵石,你会觉得贵,是因为我不配?”谢摘星不悦。
萧夕禾苦笑:“怎么会呢,是真觉得太贵,而且三言两语未必能解释清楚,说不定还会让你更生气,不如我亲自去找你解释。”
谢摘星盯着她看了片刻,问:“你给我的回信上,为什么湿了一块?”
萧夕禾老脸一红:“睡着了,流口水……”
谢摘星微微颔首。
所以父亲猜对了,但没完全对,至于林樊的想法……
“你后悔答应结亲了吗?”谢摘星问。
萧夕禾瞬间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林樊的想法,是错得离谱。谢摘星心情好了些:“那为什么一直不去魔界?”
“近来患者太多了,我实在抽不开身,”萧夕禾叹了声气,“我先前同你说过的,药神谷在开专项治疗,所以每日都很忙。”
专项治疗的事,谢摘星也知道一些,只是不理解这世上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渴望留下自己的后代,所以对她口中的‘忙’,并没有太真切的体会。
而当此刻站在她面前,还是很容易看出她清瘦许多。
谢摘星沉吟片刻,迎着她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哄我?”
萧夕禾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地牵住他的手:“跟我来。”
谢摘星看了眼两人交扣的手指,静了一瞬后便跟她走了。
萧夕禾带他去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两人坐在山顶,能看到不远处热闹繁华的城镇。因为是元宵节,家家户户都点了红灯笼,放眼望去如同一条红色的银河,与天上的星河遥遥呼应。
“我去年元宵节的时候发现的,是不是很美?”萧夕禾笑问。
谢摘星扫了她一眼:“就这样?”
“……魔尊大人,要求不要太高。”
谢摘星轻嗤一声,闲适地看向万家灯火:“若我今日不来呢?”
他不来,她又如何用这样的盛世美景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