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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安安又跌回床上,闭着眼睛眯了片刻才道:“不早了,得去给少宗主诊脉了。”

  “好。”

  萧夕禾打起精神,收拾一番便跟她一起出去了。

  正是清晨,一路上遇到不少御剑宗弟子做晨功。修仙之人大多身姿挺拔皮肤干净,除了她们家那个性格暴躁的老头,基本都将容貌保持在最风华正茂的状态,即便五官不算精致,乍一看也都是翩翩俊少年,加上整齐划一的剑招,怎么看怎么帅气潇洒。

  萧夕禾状似目不斜视地经过,实际上余光不知反复观看多少遍,连谢摘星在梦中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都在这群小太阳的照耀下烟消云散。

  真美好呀,哪怕暂时没心思谈恋爱,能每天这么赏心悦目也挺好,她真是越来越爱这个世界了。

  尽管前途无亮,萧夕禾还是怀揣着美好的心情踏入了赵少卿的寝房。

  然后下一瞬就与谢摘星对视了。

  她:“……”为什么谢摘星也在?

  “魔尊大人怎么也在?”柳安安直接问了出来。

  赵少卿斜靠在床上轻咳两声,略有些松散的发丝垂落也不自觉:“魔尊大人受在下父亲之托,前来为我诊治。”

  “赵宗主是不信任我跟师妹?”柳安安皱眉,“再说魔尊大人会医术吗?确定能为你诊治?”

  她平时分得清轻重,能明哲保身就明哲保身,唯有涉及自身领域,才有几分柳江的臭脾气。

  赵少卿没想到她会直接反问,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抿了抿唇陷入为难。被问到的谢摘星不紧不慢,转身到桌前坐下喝茶,只是尝了一口后,便蹙着眉头放下了。

  小学生口味,学人喝什么茶。萧夕禾面不改色,一扭头又看到了赵少卿略显尴尬的脸色。

  哎哟心肝肝,这为难的。

  萧夕禾咳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柳安安的后背:“赵宗主既然请魔尊大人来,定是有他的道理,你我只管尽力就是。”

  “可治病救人最忌讳二医并行,万一情况加重了怎么办?”柳安安皱眉。

  萧夕禾犹豫一瞬,鼓起勇气朝谢摘星走了一步。

  也仅仅走了一步。

  谢摘星看着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

  “魔尊大人,方便将你的药方给我们看一下吗?我们需要根据您的方子,来调整我们的方案。”她第一次主动搭话。

  谢摘星抬眸扫了她一眼:“不能。”

  ……要不是打不过他。萧夕禾扯了扯唇角,无奈地看向柳安安。

  柳安安还想理论,可关键时候想起萧夕禾与谢摘星的恩怨,内心的天平在病患与小师妹之间摇摆半天,最终羞愧地倾向了小师妹。

  寝房里短暂地静了片刻,最后还是赵少卿打破沉默:“魔尊没有方子,只是给了我一颗灵珠,叫我带在身上护体。”

  说罢,伸出手掌,一颗闪着幽光的玉珠出现在掌心。

  萧夕禾疑惑:“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赵少卿尴尬一笑。

  萧夕禾眨了眨眼睛,伸手便要去拿。

  手指快碰到珠子时,谢摘星的声音悠悠响起:“涂了火髓的冰魄,全阳体质沾之即死。”

  萧夕禾指尖一颤。

  谢摘星没有错过她的犹豫,眼神倏然凌厉,下一瞬便见她面不改色地将珠子捏走了。

  无事发生。

  ……就知道这狗东西在试探她。萧夕禾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尽管心里颤颤悠悠把谢摘星骂了几千遍,面上却还是要故作镇定,装模作样地观察半天珠子后,扭头交给二师姐:“我看不出这是什么。”

  柳安安接过来研究片刻,也是一脸茫然。

  两人凑在一起观察珠子时,谢摘星的视线始终停在萧夕禾的脸上,压迫感如影随形,萧夕禾快疯了,眼看着镇定的表象摇摇欲坠,她正思考做点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时,一个内门弟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少宗主,您该用早膳了。”弟子余光瞥见谢摘星,顿时紧张起来。

  赵少卿微微颔首,弟子便将托盘上的小盅打开了,一股由肉和香料构成的浓郁味道顿时散开。谢摘星突然胃里一阵翻涌,脸色瞬间难看:“什么东西?”

  “回、回魔尊的话,是……是肉粥。”弟子慌张回答。

  “恶心。”谢摘星冷着脸拂袖而去。

  萧夕禾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顿时一脑门问号——

  这味道虽然浓了些,但也没到恶心的地步吧,他怎么一副要吐了的样子?

第21章

  谢摘星沉着脸出了寝房,一直走到空旷之地才勉强压下恶心的感觉。他虽然是全阴体质,却除了每年两次阴寒之症发作,从未有过别的病症,如此明显的不适还是第一次。

  赵无尘爱子如命,赵少卿的日常饮食必然不会出纰漏……若那碗粥没问题,便是他出问题了。谢摘星沉思片刻,冷着脸一抬手,半空瞬间划出一道黑雾,两个魔将跳了出来。

  “少主。”

  “少主。”

  “守好御剑宗,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谢摘星冷淡开口,“我需要闭关一日。”必须弄清自己反常的原因。

  魔将垂首行礼:“是!”

  另一边,赵少卿的寝房里。

  虽然不知道谢摘星发生了什么,但他走了之后,氛围瞬间好了许多。

  萧夕禾笑着将珠子还给赵少卿,柳安安上前为他把脉,萧夕禾则扭头看了眼小盅里软烂的肉粥,只见颜色略深的粥里,勉强能分辨出鲍鱼、虾泥、猪肉等食材。

  都是好东西,可混在一起煮成这样,难看难吃不说,估计也没什么营养了。

  “少宗主,您等诊完脉就用膳吧,待会儿粥凉了会腥。”来送早膳的弟子说。

  赵少卿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好。”

  态度温和,但听得出对食物没有热情。萧夕禾挑了挑眉,笑着问他:“少宗主,你喜欢这样的早膳?”

  “不喜欢,”赵少卿清浅一笑,说着不喜欢,却没有半点抱怨的意思,“但我是凡人之躯,即便每日服食灵药,也需进食五谷杂粮,加上每餐饭用得太少,父亲为给我调养,才如此费心做了这么一碗。”

  “本末倒置了,这么油腻的粥饭,以你现在的肠胃很难吸收,更别说放了这么多香料,又熬煮成这个样子,”萧夕禾不认同地摇了摇头,“没用营养,还难吃,除了让你胃口变更差,没有别的用处。”

  她将粥饭批评得一文不值,一旁的弟子忙问:“那、那该怎么办?”

  萧夕禾想说让我来,然而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柳安安就咳了一声。

  萧夕禾瞬间想起某个杀神还在御剑宗,她想活命最好还是远离厨房。

  寝房里出现短暂的沉默,柳安安主动接话:“最好还是做一些好克化的吃食。”

  “简单做个阳春面吧,只放点香油和盐巴即可,葱花也来点,切碎些,旁的都不要。”萧夕禾提醒。

  弟子恍然,连忙端着托盘离开了。萧夕禾适时打开窗户通风,不出片刻肉粥的气味便散尽了。

  赵少卿虽然没说肉粥半句坏话,可在房中空气清新后,还是默默松了口气。萧夕禾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庆幸,顿时也跟着扬起唇角:“其实你不喜欢吃,大可以直接说,病患的体感最重要。”

  “父亲一片苦心,做儿子的不好辜负。”赵少卿温和道。

  ……多温柔啊,跟某些人简直截然不同。萧夕禾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没忍住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颗自己做的雪梅:“尝尝这个,开胃的。”

  赵少卿道了声谢接过,也没问是什么便直接放进了口中。

  甜甜的粉在舌尖化开,接着便是梅子的微酸。赵少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好吃。”

  “但也不能多吃,所以今天只有一颗。”萧夕禾笑道。

  赵少卿也忍不住扬起唇角:“多谢阿肆道友。”

  柳安安眨了眨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悟了。

  萧夕禾本打算再逗留片刻,结果还没说几句话,那个叫阿雨的妖族又来了,一进门就护在赵少卿身前,死死盯着柳安安不放,一如既往地忽略了萧夕禾。

  萧夕禾:“……”看来她现在这身皮囊,确实没什么威胁性。

  不想跟奇奇怪怪的人多纠缠,萧夕禾拉着柳安安识趣离开,出门时还隐约听到阿雨抱怨:“你怎么可以吃她给的东西。”

  “阿肆道友是一片好意……”

  萧夕禾与柳安安相对无言,一路沉默回到厢房,关好门窗后柳安安才说了句:“少宗主真温柔啊!”

  萧夕禾认同地点了点头。

  “但他这样的做夫君也不好,对谁都温柔,一点底线也没有,导致有些人愈发得寸进尺,”柳安安啧了一声,“假如他没受全阴体质之苦,你与他结为道侣的话,肯定得提起十二分精神对付那些狂蜂浪蝶。”

  萧夕禾顿了顿:“谁要嫁给他?”

  “你啊,你不是想与他双修解毒吗?”柳安安不明白她为什么反问。

  萧夕禾眨了眨眼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柳安安盯着她看了片刻,又一次悟了:“懂了,又想始乱终弃是吧?”

  “……什么叫又?我才没有始乱终弃过魔尊,”萧夕禾说这话时,多少还是有点心虚,“我跟他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我给他做饭,他帮我解毒,是一开始就说好的。”

  “那他为什么这么愤怒?”柳安安反问。

  萧夕禾叹气:“觉得我食言了呗,说好他帮我解毒,我就给他做一辈子的饭,结果只做了两年多就走了,你不知道一个吃货的恨意可以有多强大,我爸以前还因为饭店要迁址,差点被一个老顾客拿刀捅了……不过说起来,我也不算食言,当初说好的是他彻底帮我解毒,我才给他做一辈子饭,现在又没有彻底解开。”

  “你这就强词夺理了,”柳安安尽量公道客观,“你也没给他机会彻底解开啊。”

  萧夕禾想起他原文里腥风血雨的样子,不由得抖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柳安安啧了一声,从她乾坤袋里掏出几个梅子,一边吃一边问:“那少宗主呢?也不是一路人?”

  萧夕禾笑笑:“这位少宗主倒是挺好的。”

  “可你不喜欢他。”柳安安笃定。

  萧夕禾失笑:“我是想让他帮我解毒,不必上升到喜不喜欢的高度吧。”虽然少宗主是挺可人儿的。

  然而有了上辈子的惨痛经历,她已经深刻意识到健康的重要性,如果将来真有心找个伴儿,那最大的前提就是对方健康。她可不想谈个恋爱,还要整天提心吊胆怕他死了,所以赵少卿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柳安安耸耸肩:“也幸好你不喜欢,不然过阵子得多伤心。”她今日给赵少卿诊脉,分明比昨日更差了。

  萧夕禾皱了皱眉:“也不必这么笃定,说不定谢摘星真有办法救他呢?”

  “脉搏都要枯竭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柳安安摇摇头,“谢摘星估计就是为了骗赵无尘帮他找你,才会故意这么说,否则真那么厉害,为何还要你我留在这里为少宗主续命?”

  萧夕禾一想,也确实像谢摘星能干出来的事。

  两人聊了会儿天,又开始研究赵少卿的情况,只是还未讨论出有效的方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去,下一瞬就是震天响的敲门声。

  “两位道友不好了,少宗主他吐血了!”

  两人同时一愣,回过神后一个抓起乾坤袋,另一人抱起桌上阴晾的草药,急匆匆便出门去了。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柳安安一边赶路一边问。

  弟子一脸急切:“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吐血了。”

  萧夕禾眉头紧皱:“可是磕碰到了?”

  “没有,一直在床上躺着。”

  柳安安又接着问了另一个问题,两人一替一句,一边走一边问,等踏进赵少卿的寝房时,已经掌握了全部情况。

  没有半点异常,就是突然吐血。

  两人到时,赵无尘和阿雨都在,赵少卿脸色苍白,唯有唇上一点鲜红,整个人都如同过分脆弱的花瓶,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一看到两人出现,阿雨顿时愤怒了:“就是你们乱给他吃东西,他才会变成这样!”

  “少胡说八道。”柳安安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就要上前为赵少卿诊脉,然而阿雨突然露出尖利的牙齿,威胁她不准过来。

  赵无尘不悦皱眉:“放肆!还不快让开!”

  “可是……”

  “走开!”赵无尘对赵少卿捡来的这只妖族本就十分不喜,现下见她还敢阻止柳安安,顿时皱起眉头。

  妖族一向没有规矩,可赵无尘是赵少卿的亲爹,阿雨也不敢得罪,正咬着牙为难时,赵少卿无奈开口:“阿雨,听话。”

  “少卿。”阿雨担忧地看向他。

  赵少卿虚弱一笑:“你先出去。”

  阿雨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不甘心地离开了。

  她一走,柳安安立刻上前为赵少卿诊脉,脉象几乎已经弱到了没有的地步,她面色凝重地与萧夕禾对视一眼,不知该怎么说。

  “如何?”赵无尘忙问。

  柳安安沉吟片刻,开口:“情况有些不妙。”

  “怎么可能,”赵无尘不愿相信,连忙问赵少卿,“魔尊给你的东西,你可一直戴在身上?”

  “戴了。”赵少卿说着艰难伸出手,小小的冰魄用红线穿着挂在手腕上,衬得肌肤愈发苍白脆弱。

  见他好好戴着,赵无尘攥了攥拳,扭头出去了。

  估计是去找谢摘星。萧夕禾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少宗主,你吐的血可还留着?”

  “在那边。”赵少卿虚弱地示意。

  萧夕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地上团着一片皱巴巴的帕子,上头沾染了点点黑色的污血。萧夕禾上前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了?”赵少卿问。

  萧夕禾回头:“像是淤血。”

  柳安安闻言连忙检查:“确实是淤血。”

  “为少宗主检查一下肠胃吧。”萧夕禾道。

  柳安安点了点头,指尖拈起一点灵力顺着赵少卿的唇往下游走,一路走入他的腹中。

  片刻之后,柳安安松了口气:“肠胃破损。”

  查到病症就好办了,萧夕禾也跟着放松许多,继而又怀疑地看向赵少卿:“确定只吃过雪梅和阳春面?”

  赵少卿迟疑一瞬,答:“没忍住吃了点辣的。”

  柳安安嘴角抽了抽:“身子虚成这样还敢吃辣的,你不要命了?”

  赵少卿苦涩一笑:“抱歉。”

  柳安安还要再说他,萧夕禾拦下了:“当务之急,是先为他治疗。”

  柳安安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开始在乾坤袋里翻找治疗肠胃的丹药。赵少卿见自己免了一场训斥,感激地朝萧夕禾笑笑。

  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以做回应,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解决完赵少卿,两人便离开了。回厢房的路上又一次遇见赵无尘。

  赵无尘脸色难看,但在见到她们后还是缓和了神色:“少卿如何了?”

  “已经查到病因了,乱吃东西伤了肠胃,刚给他服用了丹药,晚上再吃一次汤药,应该就能恢复了,”柳安安叮嘱,“少宗主身子脆弱,赵宗主您身为长辈,可要盯紧点才行。”

  听到没有大碍了,赵无尘松了口气,对二人行了一个抱拳礼:“多谢两位小友。”

  二人赶紧还礼。

  跟赵无尘分开后,柳安安忍不住八卦:“他不是去找谢摘星了?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你看他脸色就能猜到,谢摘星没搭理他。”萧夕禾摇了摇头。看来二师姐说对了,谢摘星救不了赵少卿,只是为了让赵无尘帮忙胡乱许诺而已。

  不愧是魔尊大人,在拉仇恨这件事上,永远都这么出色。

  两人回到厢房就开始熬药,一直熬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也没结束。

  柳安安坐在院里临时搭建的灶台前,无聊地伸了伸懒腰:“给凡人治病就是麻烦,太猛的药不敢用,丹药也不能多给,只能熬这种费时费力的汤药。”

  “谁叫汤药更好吸收呢,”萧夕禾也起来活动一下手脚,打开药罐子看了眼成色,“再熬煮一个时辰就好了。”

  “还得一个时辰……”柳安安哀嚎一声。

  萧夕禾笑了笑:“你要觉得无聊就先回屋休息吧,等会儿熬好之后我给少宗主送去就行。”

  “可你一个人去,不怕遇见谢摘星吗”柳安安问。

  萧夕禾眨了眨眼:“我方才听御剑宗弟子说,魔尊已经在自己房中关了一天了,应该是在打坐,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那你一个人走夜路不怕……”柳安安话说到一半,突然对上她的视线,悟了,“今晚确实是个机会。”

  萧夕禾一脸不解。

  柳安安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思索片刻后开口:“少宗主身子虚,你适可而止。”

  “想什么呢,真要行事也得等到他恢复再说,他如今的情况,哪能做得了什么。”萧夕禾哭笑不得。

  柳安安在这方面似乎不怎么相信她的人品,只留下一个‘我懂’的眼神便回屋了。萧夕禾无奈叹了声气,坐在院里继续熬药。

  夜色渐深,虽然还是七月底,夏天并未完全过去,但山中的夜晚已经泛起丝丝凉意。萧夕禾安静坐在灶台前,一直到罐子里的汤药呈黑色,才熄火盛药往外走。

  她这次确实只是单纯送药,先尽医修之责,其他的等他恢复好了再说。虽说他命数将尽,但有她与二师姐在,最后的这段日子倒也不会再恶化,到时候她再找机会就是。

  萧夕禾心里盘算着,加快了步伐。

  已是深夜,小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萧夕禾越走越觉得冷,正打算用灵力取暖时,一抬头前方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背对她站着。

  ……谁啊?萧夕禾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走上前后温和开口:“这位道友,麻烦你让一让,我要去给少宗主送药。”

  那人一动不动。

  萧夕禾不明所以,抬高了声音:“道友?”

  他还是背对她而站,没有挪步的意思。

  ……真的很没礼貌哦,萧夕禾腹诽。按照她的性格,一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可她对御剑宗的地形不太熟悉,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条通往赵少卿寝房的路,只能继续与对方僵持。

  萧夕禾深吸一口气,再开口语气已经重了:“道友,你不能……”

  话没说完,视线就看到了对方白色衣摆下……没有脚,整个人都是悬浮状态。

  “……不能让就算了,没关系的。”萧夕禾艰难说完,如生锈的机器人一般僵硬转身,一步步往回走。

  林间不知不觉起了风,携裹着凉意扑在她的后背上,她心跳如擂,脸都快僵了。

  即将走出小路时,她终于没忍住回头看一眼,结果本该隔出一段距离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她的背后。

  “鬼啊!”萧夕禾再也绷不住了,摔了药碗如没头苍蝇一样冲了出去,整个人都宛如商场门口那种手舞足蹈的气球人。

  她还不如气球人,至少气球人没有发疯。

  她一边跑一边双手乱挥,手指无意间碰到对方的手腕,顿时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萧夕禾愣了一下,五官都快吓飞了。

  “啊啊啊啊——”

  萧夕禾捧脸惊恐,也没注意到人影被她碰触之后接连后退两步,只是一味地逃命。经过一个拐角后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热泪盈眶,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魔尊大人救命啊!”

  谢摘星蹙眉抬头,就看到药神谷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师妹朝自己冲来,他还未有所反应,她便已经擦着他的肩膀过去,直接躲在了他身后。

  “有有有鬼……”她哆哆嗦嗦。

  谢摘星抬眸看向前方,空空如也。

  萧夕禾躲在他背后半天,见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于是又哆嗦着探出头去,也发现了鬼魂消失的事实。

  ……咦?她咽了下口水,一抬头突然对上谢摘星冷凝的眼眸。

  心里再次突突起来。

第22章

  假如世上只剩下一个白衣无脚鬼,跟一个黑脸谢摘星,非要萧夕禾选一个的话,那一刻钟之前她选谢摘星,一刻钟之后会选无脚鬼。

  对上谢摘星的视线后,萧夕禾立刻站直了:“抱歉魔尊,是弟子失态了,弟子先行告退。”

  说罢,扭头就走。

  “萧夕禾。”

  身后传来不阴不阳的声音,萧夕禾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萧夕禾。”

  谢摘星又叫了一遍,萧夕禾继续耳聋,然而下一步迈出去的瞬间,自己又回到了他面前。

  ……修仙小说真是不讲基本法,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她开始不喜欢这个世界了!萧夕禾内心悲愤,面上却平静地流露出一丝不解:“魔尊?”

  谢摘星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勾起唇角,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跑这么快,是被鞭炮吓到了?”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什么鞭炮?”萧夕禾一脸无辜。

  “你来御剑宗做什么,找别的男人?”谢摘星眼底杀意弥漫,“萧夕禾,你真是长本事了……”

  “……魔尊大人你冷静点,我叫阿肆,不是什么萧夕禾,”萧夕禾都快打哆嗦了,还在坚强地演戏,“您真的真的认错人了。”

  谢摘星长眸微眯,盯着她看了许久后缓缓开口:“是吗?那不如验证一下。”

  萧夕禾心里咯噔一下:“你想怎么验证?”

  “你不知道?”谢摘星反问。

  萧夕禾笑不出来了:“你、你不能硬闯我识海,我师父对你父亲有恩,你不能伤……”

  话没说完,谢摘星已经抬手,她吓得一缩,皱着脸闭上了眼睛。

  ……嗯?不疼?她犹豫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谢摘星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咳……魔尊大人,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萧夕禾说完扭头就走。

  “你身上的蛊毒,应该不足两个月了。”

  身后传来谢摘星凉凉的声音,萧夕禾只能被迫回头:“您在跟我说话?”

  “残毒不多,不足以立刻毙命,”谢摘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旦毒发,便是长达十日的折磨,你会看着你的手脚一点点被蛊毒融化,肠穿肚烂,最终化为一具枯骨。”

  萧夕禾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却还在强作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找赵少卿解毒,”谢摘星提起赵少卿,眼底是浓郁的嘲弄与杀意,“如果你敢的话。”

  萧夕禾:“……”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敢!

  “萧夕禾,我等着你来求我。”谢摘星阴森森说完,下一瞬便消失了。

  空旷的路上只剩下萧夕禾一个人,她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

  大哥你别走啊啊啊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啊啊啊!

  “小师妹……”

  “啊!!!”

  萧夕禾惊恐回头,把来人也吓得‘啊’了一声。

  两人惊恐对视,三秒之后萧夕禾猛地松一口气,呜咽着扑过去:“二师姐!”

  “怎么了怎么了?”柳安安不解抱住她。

  “我看见鬼了啊!”

  柳安安一愣,赶紧带着她回屋,路上遇到几个御剑宗弟子,便请他们跟着一起回去,拿了剩下的汤药给赵少卿送去。

  待御剑宗弟子们一离开,柳安安把门窗都关好了,这才扭头问萧夕禾怎么回事。

  萧夕禾吸了一下鼻子,跑到床上裹好被子,这才看向柳安安:“一起吗?”

  “不用,你说吧。”柳安安直乐。

  萧夕禾无言片刻,将刚才的事说了。

  随着她娓娓道来,柳安安脸上的笑逐渐淡去,当听到萧夕禾被没脚的鬼影追时,默默跑到床上披好了被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许久,萧夕禾才艰难开口:“二师姐,你也怕啊?”她还以为只有她这个异世界来的人才会这么大惊小怪。

  “……鬼啊,怎么可能不怕,”柳安安打了个哆嗦,“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萧夕禾咽了下口水:“你说御剑宗怎么会有鬼。”

  “那谁知道,说不定是幽冥界跑出来的,”柳安安裹着被子躺下,“明日跟赵宗主说一声吧,他应该能解决。”

  萧夕禾默默点了点头。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片刻之后,萧夕禾重新开口:“咱俩今晚睡一张床吧。”

  “……嗯。”

  萧夕禾得了允许,立刻去找师姐了,柳安安给她腾出位置,她仍不满足,还要跟师姐盖同一床被子。

  “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柳安安失笑,却还是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