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收拾了。”李桐大喜喊道。
李桐应声是,忙招呼小兵们过来。
“大人。这边走不开。”邓六大声说道。
李桐也不再说话。
这边李槿等人在嘻嘻哈哈的说笑,看着李桐果然自己拿来洒扫用具打扫马粪。
忽闻的一阵热闹。
“干什么干什么?在城门拥堵想干什么?”一个尖亮的声音喊道。
“哪个不长眼没睡醒说梦话呢?”李槿什么人,自然不甘示弱,回头骂道。
他的骂声一顿,看着范艺林带着一群人摇摇晃晃的走来。
“哎呦,这谁啊,说话可真横啊。”范艺林挑眉看着李槿大声说道。
“多管什么闲事,泥菩萨过江先保自己吧。”李槿哼了声说道。
但这范艺林毕竟是范家正房嫡子,地位不是自己能比的,他没有再说什么,催马就要走。
“慢着。”范艺林喊住他,指着地上的马粪,“这位爷,是第一次上街啊?”
李槿大怒。
“不知道太祖爷定的规矩啊?”范艺林喝问道。
太祖爷三个字喊出来,李槿的怒气忙压住。
“街道上不许乱撒污物,牲畜出行带粪兜,你是不知道啊还是忘了啊?”范艺林哼声说道,“要不要叫五城兵马司的人来给你讲讲啊。”
当初的确是有这么个规定,但那个大家贵族会真的如此做?
再说,还有五城兵马司专职洒扫的。
也没人真的揪住这一点不放啊。
这范艺林是故意找事!
娘的,李桐倒跟着狗少关系不错!这时候还敢替他说话!
李槿气的瞪眼。
“范艺林的父亲最近刚升了职..”有人低声提醒道。
李槿愤愤的一甩鞭子。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少爷我亲自去?”他斥骂道。
身后跟着的小厮才反应过来过来,忙去拿李桐手里的扫帚簸箕。
“我还真说错了,原来少爷你记得挺清楚的,当初太祖爷可不是说有违者亲洒扫。”范艺林笑道。
李槿面色涨红。
李桐摇了摇头。
“范大人这是忙公务去?”他开口说道,算是解了围。
李槿哪里还肯在这里再停留。
“好兄弟别好到一起守城门!”他一甩鞭子扔下一句话走了。
看着这几人呼啦啦远去,范艺林哼了声。
“不忙。”他跳下马。“渴了,讨杯茶喝。”
看着他竟然下马,身后的人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
维持一下城门洁净,倒也说得过去,但要是再坐下来和着李桐说话,那如果被有心人挑拨就不好说了。
范艺林却摆摆手,不再理会他们,自己走到一旁的凉棚坐下来。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李桐将一杯茶递给范艺林,含笑说道。
范艺林坐在椅子上。自然不会喝那茶。
“你祖父不是让你离开京城吗?”他问道。
“陛下让我来守城门等人,我还没等到,怎么能走呢。”李桐也坐下来,看着城门外,神情坚定。
范艺林看着他。伸手重重的拍了他一巴掌。
“好兄弟,我没看错你。”他说道,一面又忍不住说道,“你放心,齐娘子做事从来没错过,她说对就是对,陛下只是离得远。不知道罢了,等见了齐娘子,就一定没事了。”
李桐笑了。
“不管有没有事,她都是齐娘子。”他笑道。
也都是我李桐的恩人。
范艺林再次重重的拍了他的肩头。这次却什么都没说。
二人不再说话都看着城门外,眼中带着坚定的期盼。
“娘子,草发芽了!”阿好跑向一辆马车,清脆的喊道。
马车掀开了帘子。齐悦笑着看着阿好。
“真的?”她问道。
“你看。”阿好将手里矮矮短短细细的草捧给她看。
阿如也低头过来看。
“真的啊。”她感叹道,抬头看四周。
临近京城。路宽整洁,四周遍植杨柳,此时凝神看去果然隐隐雾绿。
“我们和春天一起来了。”齐悦笑道。
身后马蹄响。
“还有果子酒吗?”常云成问道。
齐悦笑着看他。
“又喝完了?”她问道,一面下车。
常云成下马扶住她。
然后接过阿如从车中递来的小瓷瓶。
齐悦拿着快步向后边走去,囚车里,周茂春正美滋滋的用稻草剔牙。
“我说你们不行,这手艺太差,这鸭子得温火热才好吃。”他一面对四周的厂卫说道,说着又想到什么,将稻草啐出来,“不过也凑合了,我毕竟是囚犯,不能要求太过分。”
四周厂卫们的脸都绿了。
哎呦你老还知道自己囚犯啊,你还知道自己要求太过分啊。
看看这囚车,除了比马车卖相难看点,这铺的盖的熏香炭炉哪一个少了?
看看你老吃的用的,做囚犯做到这份上,天下人都哭着喊着要当囚犯了!
不过大家什么也没说,看着常云成走过来了,便哼了声退开几步。
知道您地位高,咱们等以后再说!
等见了陛下,你这个武略将军就要到他们那里做做客了,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的伺候你。
“爹,就这一瓶了,喝了就没了啊。”齐悦说道,将瓷瓶递进去。
周茂春乐滋滋的接过。
“上来坐会儿?”他邀请到,拍了拍软软的锦缎垫子。
“你老要不要下来走走?活动活动。”齐悦说道,“这都到京城了..”
周茂春猛地坐起来。
“到京城了?”他惊讶问道,一面忙忙的四周看,“怎么这么快?”
跟过来的阿好忍不住咯咯笑。
“老太爷,难道你还没坐够囚车?”她问道。
四周的厂卫哼了声。
只怕不是没坐够囚车,而是不想坐牢房。
周茂春没理会她,七手八脚的开始捯饬自己,让快些把这些铺盖炭炉桌子撤了。
“坐囚车得有个囚车得样子,我现在是犯人呢,落魄的很。”他嘴里说道,一面伸手抓乱自己的头发,又特意抓了稻草往头上撒。
齐悦哭笑不得。
“爹,你都吃的白胖了,此时再装也不像啊。”她笑道。
“不像也得像。”周茂春瞪眼,“我得让他们看看,我是多么的惨,让大家看看忤逆的下场。”
齐悦笑了。
“您多虑了,估计没人想看。”她说道,一面转头看隐隐可见的城门。
一路行来所受的冷遇已经太多了,如果不是有常云成护行,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没人样了。
京城,对她齐悦来说比那些路上的府城还要陌生。
“我在京城啊只待了几天,也没人认识我,就是有人来看也是看爹你的。”她笑道。
周茂春哈哈笑了,将小酒瓶对着嘴喝。
“丫头啊,估计想看我的人也不在乎再想几天了,现在看不看的不打紧。”他说道。
等尘埃落定,是罪还是无罪,那时候该看的自然会来看,不该看的便也不会来看。
齐悦默然,笑了笑没说话。
厂卫们的装束百姓们再熟悉不过,越接近城门热闹的地方,人反而越少,远远地看到这边队伍而来,人群顿时四散,等他们到城门的时候,正是热闹的午后,城门前反而不见人影。
齐悦叹口气,看来这次的事果然闹大了,要不然以周茂春的几十年的交际,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来探视一下。
厂卫们看着肃静的城门,很是满意,一路行来终于第一次有了跋扈的感觉。
看到没,这就是有罪的下场,别说一般人了,亲朋好友都避之不及。
他们不由挺胸催马向前,忽的见城门洞里站着两人正翘首张望。
“来了!”
看到他们过来,其中一人大声喊道,然后就乱乱的奔了出来。
“齐娘子!”
“齐娘子,你回来了!”
响亮的声音顿时响起。
大家都是一愣。
厂卫更是黑脸,这谁啊,难道不认得他们是什么人吗?竟然赶着来找不自在啊!
齐悦看着奔来的人,有些不可置信。
“齐娘子,一路辛苦了。”李桐拘谨的说道,在前方几步外站住。
“齐娘子,你可想死我了..”范艺林笑的眼睛都没了扑过来。
常云成伸手拎住他。
“哎,你怎么也来了?”范艺林这才看到他一般,瞪眼问道。
齐悦看着他们忍不住笑起来,低下头冲二人施礼,却没有说话。
又听得一阵喧闹,只见一马当先从城中奔来,身后跟着几个惶惶的小人。
“少爷,少爷,玩不得.去不得.”他们急急忙忙的低声唤道。
齐悦看着奔来的少年,忍不住鼻头发酸,她笑容更浓。
“你上次进京为什么不告诉我?”黄子乔几步外收住马绷着脸问道。
齐悦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个,还没想到怎么答,黄子乔却调转马头。
“小爷给你开路。”他大声说道,也不管这些人走还是不走,率先拍马前行。
这小屁孩子哪冒出来的!这是抢了生意啊!
范艺林顾不得跟常云成纠缠,忙挣开就往城门内跑。
“齐娘子,我给你引路。”他喊道,“路上都准备好了,松枝火盆爆竹,要什么有什么…”
李桐自然不会像他们二人这边,他恭敬的侧身让路。
“齐娘子,您请。”他说道。
齐悦伸手揉了揉鼻头,挺直腰背。
“好,多谢你们为我接风洗尘了!”她大声说道,果然抬步前行。
人这一辈图个啥!
娘的,值了!
还有人等加更吗?
第三百五十八章入门
看着齐悦大步而行,阿如阿好忙跟上。
李桐这才跟上。
常云成笑了笑,催马跟上。
身后刘普成等人的马车也忙跟上。
“范公子范公子,你老的身子最近都好吧…”
胡三大呼小叫的热情的打招呼。
范艺林黑着脸加快脚步就当没看到他。
周茂春看着热闹的前方众人,抓着囚车得木柱忍不住啧啧几声。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我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还不如小娃娃..”他说道,原本戏谑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猛地一拍囚车门,“还不快走!”
被这突然冒出的几人惊得愣在原地的厂卫们被吓了一跳,神色更加尴尬,哼了声,摆手压着囚车就疾走。
“你们休得四处乱走,都跟我去衙门里去问话。”一个厂卫喊道。
齐悦的脚步停了下,回头看。
“回什么衙门,他们的罪定了吗?你们有旨意吗?”常云成竖眉沉声喝道。
当初的旨意上可是只针对周茂春的。
这边范艺林等人也转头跑过来。
“对啊,拿人?拿什么人?小爷看你们敢!”他大声喊道。
黄子乔落后一步,愤愤的啐了口,将手里的马鞭子甩的啪啪响,一副你敢说拿人我就敢动手的样子。
厂卫看着这些人又是惊又是怒。
“将军大人,你先顾着你自己的事吧,无旨无令私自入京,我们厂卫这边伺候不起你,您最好去兵部衙门坐坐吧。”他们冷声喝道,又看向范艺林等人。你们家大人来我们倒还看三分面子,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竟然敢威胁我们,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既然如此,不如大家都去我们那里坐坐。”其中一个阴森森的笑道。
伴着他这句话,四周的厂卫们刷拉拔出武器。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四周街面上响起压制的混乱声,想必是躲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吓到了。
眼瞅气氛僵持,齐悦忙要说话,便听的又是一阵急促的车马响。
又有人来了?
众人很是惊讶。
厂卫更是惊怒交加。
真是他娘的怪事了,一群小小的大夫。怎么惹来这么多不长眼的!还没完没了了!
大街上七八匹马拥簇着一辆豪华马车疾驰而来。
马未停稳,便有人掀起车帘。
“婶娘。”
齐悦和常云成同时喊出声。
陈氏被两个丫头扶着下车,疾步走来。
齐悦忙迎上去。
“婶母,你怎么…”她高兴的说道,一面伸出手。
陈氏走进她身前。扬手。
清脆的耳光声在街上响起。
“婶母!”
常云成大惊,忙冲过来。
陈氏已经拉住齐悦的手。
“跟我走!”她喝道,转身就走。
齐悦一巴掌被打的有些发懵。
常云成急忙要拦住。
“婶母..”他喊道。
陈氏停下脚,回头看他。
“常云成,你非要害死她不可吗?”她厉声喝道。
常云成被这一声喝止了脚步。
这一切追根究源,的确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为了他。齐悦也不会奔去漠北,自然也不会…
陈氏喝完不再看常云成,拉着齐悦疾步前行。
“婶母..”齐悦回过神抗拒,一面回头看常云成。
常云成对她一笑。
“你先跟婶母去。我办完事再找你。”他说道,“跟着婶母是最好不过的。”
他说着话冲刘普成等人打个手势。
胡三领会,催着车马众弟子忙也跟着齐悦走。
齐悦也明白了,看着常云成。
常云成再次冲她做个你放心的手势。指了指周茂春,指了指自己。又指齐悦和千金堂的人。
这边我来照顾,千金堂的人你要照顾好。
此时陈氏来是再好不过的解围脱困法子。
齐悦明白的他的意思,冲他点点头。
陈氏狠狠的一带,齐悦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
厂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要拦住。
“大胆!”跟随陈氏而来的护卫们齐声喝道。
厂卫们的目光落在马车上那鲜明的国公陈三字上,大家都是干暗门隐秘之事的,最清楚不过这京城中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很不幸,德庆公陈家便是那个不能惹的。
他们最终迟疑一下,站开了,无奈的看着齐悦等人跟随陈氏的马车走了。
“小子,小爷记住你了!”这边范艺林喊道,指着厂卫们。
厂卫们又是一阵气闷。
小兔崽子,这话是爷爷们的词!
咱们等着瞧!厂卫们阴冷的视线扫过这三人。
三人丝毫没有退避,反而挺直身子,一副看清小爷的样子。
厂卫们呸了声,没心情再次耽搁,催马向厂卫衙门而去。
“不是先进皇宫吗?”周茂春在囚车里好奇的问道。
“周大人,你现在只怕不方便进皇宫,这风尘仆仆的,咱们得好好的伺候一下你,才好去见陛下。”一个厂卫阴恻恻笑道。
周茂春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很高兴。
“那太好了,我还是没去过厂卫衙门,这次可好好的瞧瞧。”他笑道。
“那是,保管大人你瞧了就舍不得走。”厂卫们纷纷阴恻恻笑道。
常云成只是淡然跟在一旁不言不语。
刚走到衙门口将周茂春凶神恶煞的从囚车里拉出来,就见一旁奔来三人。
“哎呀周大人,你可算来了,人病的要死了,再不来就出人命了!”三人齐声喊道。
厂卫们瞪眼,这几个人难道是瞎子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没看到自己是什么人吗?
竟然跑到这里来求医!
“快快快跟我们走。”三人说道。抢上前来搀扶周茂春。
“大胆!”厂卫们怒吼道,“什么人敢来劫狱!”
他们话音才落就被这三人啐了一口。
“瞎了眼了。”其中一个喊道,将一块牌子砸过来,“有劫自己家的吗?”
厂卫们被骂的有些懵,一个捡起牌子看了眼就吓了一跳,牌子是很普通的牌子,但上面的大大的一个方字却是熟悉的很。
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掌卫大人。
三人搀扶着周茂春骂骂咧咧的走了。
“哎,我还没住过呢..”
风里传来周茂春遗憾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厂卫们有些呆滞。
一旁的常云成咳了声。大家怔怔看向他。
“看什么看?你们想请我进去坐坐吗?”常云成问道。
不待厂卫们说话,他拂袖转身上马。
“你们还不够资格。”他哼声说道,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身后侍卫们呼啦啦跟去了。
转眼间,从漠北一路押过来的队伍就剩下他们几个以及那辆囚车。
一瞬间几人有些恍惚。
他们这是已经回来了还是还没出发去呢?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怎么到了家门口了。一个人也没了?
合着他们不是去押人,这是去护镖了?
啊呸,护镖多少还有银子进账,他们倒好,别说收钱了,车马费倒搭进去不少!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边齐悦等人进城时。定西候已经也往京城来走了好几天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我要跟着去。”谢氏说道,又要从床上下来。
婆子丫头们忙劝慰。
“夫人你身子还没好,等再养一段咱们再去。”宋妈妈扶着她。柔声说道,“有侯爷去,世子爷一定没事的。”
“正因为他去我才不放心。”谢氏急道,抬手用帕子擦眼泪。
下人们都忙低头只当没听到。
宋妈妈忍着笑。扶她在坐好,又捧了茶一口一口的喂。
“侯爷毕竟是个男人。爵位又在那里,更何况此次的事,原本不关世子爷的事。”她低声说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谢氏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贱婢!这个贱婢!怎么就死活甩不开!”她颤声骂道,“云成怎么就那么倒霉!这个扫把星!她不害死我们是不甘心!早知道当初我拼了命也要一碗药灌死她…”
宋妈妈叹气忙再三安抚,谢氏刚好些,就有人来报。
“少爷回来了。”
谢氏情绪尚未平复闻言一惊。
“云成回来了?”她喊道,就要往外冲。
宋妈妈等人忙扶着。
常云起从门外走进来,看到院子里这乱哄哄的阵仗有些惊讶,忙施礼喊了声母亲。
谢氏这才回过神。
少爷..
她的云成早已经不用少爷这个称号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收住脚,恢复神情,眼中不掩饰几分不悦以及嫌弃。
“听说大哥的事,我心里不放心母亲,所以急匆匆的赶回来。”常云起忙说道。
谢氏冷笑一声。
“你这好心未免顾忌的也太远了吧?你大哥有事你不在京城,倒要跑回来跟我这没事的人献殷勤,真是聪明的很啊。”她说道。
不放心?说的好听,躲祸还差不多!你们这些没用的又无情无义的东西们!
这一番话说的极其不客气,在场的婆子们都低下头。
常云起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听不到这讽刺。
“我在京城也帮不上什么忙,父亲又赶去了,母亲你身子不好,想来父亲和大哥在外都要牵挂,与其我在京城无用,不如回来守着母亲,也好让父亲和大哥在外安心。”他低头说道。
谢氏哼了声懒的再看他,转身扶着婆子的手要进屋。
常云起开口留住她。
“母亲,还有一件事,孩儿斗胆请母亲示下。”他迟疑说道,似乎有些踌躇。
谢氏淡淡看他一眼。
“你都斗胆了还要我示什么下。”她说道。
宋妈妈叹口气,谢氏这脾气一辈子是改不了,从来不肯给人留面子,一点喜恶也不藏着。
常云起面色如常。
“是这样,我归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自称是母亲旧人的人,听说母亲前一段身子不好,她便要来看看,我便斗胆做主带她来了。”他说道。
谢氏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要进屋子。
“夫人。”
一个柔柔怯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氏楞下了,回头看去,不由愕然。
一个纤瘦女子站在门外,身旁陪着两个丫头,正面色踌躇神态不安的看过来。
“饶姑娘?”谢氏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她转过身。
饶郁芳垂下头矮身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