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齐悦一愣。

“不在这里?”她愣愣问道。

阿如和阿好闻声也惊讶的挤过来都看着小曲。

“是啊,世子爷两个月前就调防了,沿路从这里一路向宣大那边的镇堡。”小曲急急说道。

齐悦瞪眼看着他。

娘的,这可真是个大大的surprise!

“你们现在可以跳出来举手喊惊喜了。”她转头对阿如和阿好说道。

这里的夜色比京城时黑的更浓。包厢里点亮了六盏灯,照着围着三张桌子吃饭的众人。

阿如阿好小曲等人是吃不下了,这边齐悦还在吃,当然。还有胡三也没闲着。

“你们吃好了?”胡三还停下嘴里含着饭菜问大家。

阿如在底下给他一脚。

“你还吃得下?”她低声喝道。

“怎么吃不下了啊。”齐悦说道,一面兴高采烈的撕下一片羊肉。对那边桌子上的镖师等人举了举,“尝尝这个,烤羊肉,味可真地道!”

镖师们纷纷笑着道谢。

“齐娘子,你真不跟我们回去吗?”为首的镖师迟疑一刻走过来问道。

“不回去了。我好容易过来了,怎么还能回去呢。”齐悦笑道。

“可是,你要找的人不是没在吗?”镖师皱眉担忧说道,“这里民风粗放,又临边境,你们三个女子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路上相伴走了这么久,让他们对这个爽朗大方的女子大有好感,一开始接镖以为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会让他们旅途很麻烦,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娘子适应能力特别强,不仅没有添麻烦,反而总能说些或做些有趣的事,让枯燥的旅途变得很有乐趣。

丢下她走,他们真有些放心不下。

“喂喂,我不是人吗?”胡三打岔说道,对自己被忽略很不满。

齐悦笑了。

“没事,小曲也问了,我要找的人,过一段就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吧。”她说道。

既然如此,镖师们也就不再劝了。

“来来,喝了这碗践行酒,谢谢你们辛苦,再祝你们一路顺风!”齐悦举起酒杯说道。

镖师都笑了,也纷纷举起酒杯。

“这么个场合,又是在漠北,怎么也得换大碗喝酒吧?小酒杯多寒碜啊。”齐悦又说道。

阿如伸手。

“酒杯也别用了,我给你换茶水。”她说道。

齐悦忙干笑几声。

“心意,心意,心意有了就成。”她说道,忙一口喝了,生怕被抢了去。

镖师大笑着也纷纷干了。

夜色深深,阿好帮齐悦晾干头发,这边阿如铺好被褥。

“我们真在这里住下?”阿如问道,“不如还是表明了身份,住进世子爷那里去吧。”

齐悦也不穿鞋,踮脚几步跑上床。

“我们以什么身份住进去?”她扑到床上,舒坦的睡个大字,笑问道。

可不是,现在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阿如你记得和胡三去找房子,咱们租下来…”齐悦又说道,抱着被子滚进床里边闭上眼。

阿如应声是,熄灭了这边的灯,关上屋门。

四周安静下来。

黑暗里齐悦睁开眼,将被子捶了捶。

臭小子难道一封信也没看到吗?

真是气死了!

怎么这么寸!

万恶的通讯落后的旧社会!

第三百二十五章无迹(加更)

乌云阴沉了半日后,天上飘下雪花来。

穿着厚实皮袄子的甘肃卫城守备急匆匆的迈进官厅,早有四五个武官迎过来。

“这天可越来越冷了。”他感叹道。

小丫头从一旁跑过来递上手炉。

“大人,怎么样,其他地方可有消息?”大家顾不上跟着他感叹一下天气,而是纷纷问道。

守备摇头,坐下来。

“真是见鬼了。”他说道,皱眉,“哪里都没有消息。”

大家顿时唉声叹气,一脸忧急。

“这世子爷的消息到底准不准啊?”守备又问道,“他的夫人到底什么时候出发的?怎么这都这时候了一点人影都没啊?”

大家算了下时间。

“哎呀,大人,最近路上不太平,该不会···”有人忍不住低声说道。

这话立刻引来一片嗨声。

“什么话!”

“世子爷的夫人出行护卫众多,所过之处官府迎送,哪来什么不长眼的不太平!”

大家纷纷斥责这个乌鸦嘴。

那倒也是,乌鸦嘴连连点头。

“到底是从哪里来又什么时候来,是到咱们这里来还是去别的地方了。”守备沉吟一刻说道。

常云成是这里的守备副将,武略将军,但鉴于他的家世战功以及皇帝的恩宠,大家自然不会仅仅把他当武略将军看待。

估摸着大约再过半年,常云成就不会在这里了,到某个重镇当个守备。

这一次就是出去走了好几个地方,谁知道今年过年他还会来这里不,万一落脚别处,那其夫人自然要跟去。

“信上只说世子夫人过来,别的什么也没说。”有人答道。

大家再次皱眉。

“那个,不是说世子和离了吗?”有人低声问道,“怎么又来了个少夫人?”

大家对视一眼。

“和离都好久的事了人家就不能再娶妻子了?”守备咳了声说道,摆了摆手,“别说这个无关紧要的,世子总不会自己搞错自己的夫人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倒也是,大家点头。

“备下总比不备下的好,不管她来咱们这里还是去别的地方落脚。”守备说道,“人马还出去查找,范围再大点,那个,世子爷是永庆府的人照着那个方向去接,还有房屋什么的准备好,打扫干净点,布置的那个¨”守备大人边说边做手势,大老爷们也说不出具体的词,“就是那个华贵一点,人家江南来的女子可跟咱们这边的不同,精细的很…还有那些伺候人也都好好的挑¨”

大家纷纷应声,依言各自忙去了。

一队队兵卫从街面上疾驰而过,路人纷纷避让。

阿好挥着手驱散并不存在的灰尘表达不满。

“也不知道整天跑来跑去的忙的什么!”她说道。

“当然有的忙才跑谁没事不想歇着啊。”齐悦笑道,裹紧了斗篷,抬头看看天,零散的雪花已经变的漫天飞扬,落在她的鼻尖上,瞬时化成水滴。

来这里已经三天了,胡三终于找到合适的房子,今日要她去看看,如果满意就可以下给付定金租下了。

“今个已经十一月二十三,小曲说算上路途世子爷最多半个月回来那就腊月了,娘子,咱们是不是要在这边过年了?”阿好一边走一边扳着手指头算道。

齐悦慢悠悠的行走在街道上,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面容,减少了周围的注意,但这身已经捡了最低调的斗篷还是引来不少视线。

外地人就是外地人一眼还是能看出来的。

“当然。”她说道,“世子爷不回家,我们自然也不回家,难得我如今独身自在,不用伺候公婆操持家事,正是有钱有闲,可着劲的玩吧。”

说道玩阿好最喜欢,忙忙的点头。

正说笑着,迎面冲来一个男人,走的又快又猛也不看路硬生生的撞过来。

齐悦和阿好躲避不及被撞了个趔趄。

“哎呀你这人¨”阿好忙扶着齐悦,回头喊道。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那男人怒吼一声。

“你站住!”

阿好被吓的话也没说完。

撞了人还要凶?齐悦也回头看去。

那男人伸手揪住一个瘦高的男子。

“乔明华!你还有没有人性!”他喊道。

被揪住的男子转过头。

齐悦看到他的年纪三十二三左右,五官普通,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色调还是什么,他的脸色看上去灰木木,此时被这男人揪住胳膊,也面无表情。

“…我兄弟要死了,你还有心情跑出来逛街吃饭!”男人接着喊道。

被揪住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

“又不是我死了,我为什么不能逛街吃饭?”他淡淡说道。

男人气的浑身发抖,举起大拳头,周围的人忍不住缩头,不过他的拳头没有落下。

“乔明华!你是军医!军医!你就看着我兄弟去死吗?”他嘶声喊道,“你对得起你的俸禄吗?”

被唤作乔明华的男人笑了笑。

“让你们截断腿,你们又不听,这不是我送他去死,是你们送他去死。”他说道。

“截断腿!他是兵啊!截断腿,就成废物了!还不如死了!”男人喊道。

乔明华抬手扒开他揪着自己胳膊的手。

“所以,都是死嘛,你还急什么?”他说道。

说罢转身接着走去。

“乔明华!”男人在后愤声喊道,身子发抖却也无法。

是当兵的啊,那就没办法了,兵们自然容易受伤,这零零星星的跟东奴碰面还好点,真大规模打的时候,那才叫惨呢,这里的人都习惯了,大家也仅仅投来同情的视线摇头叹息散开了。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人加快了脚步,男人似乎无知无觉呆立在原地,任凭雪花落满身。

“这位大哥。”

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男人木木的没有动。

“我也是大夫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女声接着说道。

男人这才慢慢的回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裹着米白金镶边翻毛斗篷的女子,此时正微微用手抬起大大的兜帽,露出如月射寒江的晶晶双目。

那一日齐悦蒙着面纱,男人哪里认得出。

“三天前在城门,我们见过的,你当时说要找大夫但看我是女子,便又拒绝了。”齐悦含笑说道。

男人想起来了,看她一眼,露出几分恍然,不过恍然的是怪不得这女人那日蒙着面纱古古怪怪的,原来这般相貌,可不是要避人嘛。

他垂下头,不再理会迈步。

“这位大哥既然你兄弟请不到别的人诊治,何不让我试试?不是给我个机会,是给你兄弟一个机会。”齐悦说道“你又不损失什么,看不好我不要钱的。”

男人停下脚,再次看齐悦。

这么个美貌的女人会是大夫?

他又想到那日那个被他误认为大夫的男人唤这个女人为···.师父….

阿如听到消息拿着药箱带着小曲找过来时,齐悦已经站在这家人的巷子前。

房屋矮旧,大冬天的竟然还有穿着单衣的小孩子从巷子口跑开,躲在破旧的门后瑟瑟发抖的打量她。

“进来吧,这里。”男人推开一间门说道。

齐悦迈步,阿如和小曲跟随。

院子亦是破旧,她们径直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个老妇正守着床哭,听到动静回过头。

“大春你请到大夫了?”她颤声问道。

被唤作大春的男人迟疑一下,看了眼齐悦,低头嗯了声。

老妇大喜,目光落在齐悦等人身上,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女子来做什么,但她还是恭敬地冲小曲就施礼。

“大夫大夫,你快救救我家孩子。”老妇哭道。

小曲一脸尴尬。

“我不是大夫,我不是大夫。”他忙摆手说道。

老妇愣了下。

不是大夫?她忙去看大春,而大春正看向那女子。

老妇也跟着看过去,见那女子已经站定在自己孙子床边。

“是哪里的不舒服?”齐悦问道,一面带上手套。

“腿¨腿要烂了,人也不行了¨”大春说道。

齐悦已经看到床上的兵,这那里是兵,还是个半大孩子嘛。

她俯身查体。

老妇已经呆住了。

“这,这女子是大夫?”她结结巴巴问道。

大春嗯了声。

“女子怎么会是大夫?”老妇喊道,看着齐悦惊愕不已。

“女子也可以是大夫嘛。”齐悦回头冲她一笑。

这女子的笑很好看,最关键是没有嫌弃。

且不论能不能治好,老妇立刻惶恐不安。

屋子里安静了一刻,只有齐悦和阿如有关病情的交谈,说的话大家都听不懂。

“怎么样?”大春颤声问道。

“没问题,是左小腿陈旧性血肿引发的感染。”齐悦说道,打开药箱在一堆工具中溜了眼,“做个清创,打一针青霉素,就没问题了。”

没问题?没问题是什么意思?

大春和老妇都愣了。

“不用截断腿吗?”大春颤声问道。

齐悦低头看伤处。

“严重是挺严重,但,有青霉素在,应该做清创就好了。”她说道,一面看了看四周,“来,你们稍微退后一些,我来给他做个小手术。”

手术是什么?

虽然满是疑问,但看这女子胸有成竹的神态,大春搀着那老妇听话的退后了。

这边阿如开始麻醉,垫高左髋部,铺设手术巾。

这些最简单的外科手术用具都已经随药箱备着,足够两三次的用量。

看着刀子割开了腿,老妇不由发出惊叫。

“这是手术,是治病,请不要打扰大夫。”作为千金堂的伪杂工,小曲做好解释工作。

大春是当兵的,对于血肉没那么大的刺激,再看那女子动作娴熟神情专注,便点点头,扶着老妇也安慰几句。

身处边境之地的老妇果然比安稳内地人的精神强大,很快就不再质疑,现场安静下来。

切开血肿,清楚了积液和坏死组织,冲洗了囊腔,止血引流缝合,半个时辰手术便完成了。

阿如注射了一只青霉素。

“好了,给他擦擦额头什么的,估计后半日就降温,你们找个大夫瞧瞧开几副药,养两日就无碍了。”齐悦说道,将手套摘下。

什么?无碍了?

老妇和大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别的话没注意,满耳都是这三个字。

“等好了,再给我诊费。”齐悦看着他们一笑,“我就住在…”

她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忙看阿如。

“西城枯井巷东第三家。”阿如忙说道。

院门关上,老妇和大春怔怔的看了街门一刻,又回头看屋子里的床

原本不是说后半日可以准备后事了?

真的后半日就能好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是做梦了吧?

他们再次看向院子里,积雪飞快的飘下盖住了脚印,就好像从来没人来过一般。

码字好幸福!!!出去旅游一趟就认识到这个真理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应邀(加更)

胡三租的房子是一个两进的四合院,砖瓦结构的门楼。

“泥墙有些脱落,还要不要修一修?”胡三问道。

小曲带着其他三人帮助阿如阿好整理归置行李,齐悦这个甩手掌柜则跟着大管家胡三巡视住所。

“如果不久住的话,等世子爷回来就搬去···.”胡三说道。

话没说完被齐悦瞪了眼。

“才不去他那里,我又不是没地方住,我是来探亲,又不是来投靠的。”她说道。

胡三就嘿嘿笑。

“没错,让他做上门的女婿。”他笑道。

齐悦哈哈笑了。

“那我明日就去找人修修,等着新女婿上门。”胡三笑道。

跟齐悦开玩笑是很开心的事,不用担心会被挠一脸花。

“去吧去吧,咱们还要在这里过年呢,好好修修。”齐悦笑道。

好好修整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好了,齐悦暂时又去住客栈,一直到第三天,才正式入住。

积雪已经清扫干净,修整一新的院子挂上红灯笼,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气,小小的院子便有了家的气息。

齐悦站在屋门口看胡三和小曲等人挂灯笼。

“小曲,常云成有消息了吗?”她问道。

“有了,说是正从京城赶回来。”小曲答道。

那得二十多天。

齐悦算了下日子。

“你打听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她又问道。

小曲笑着点头。

“也是巧了,和我认识的那批人都随世子爷换防了,留下的这些我认得他们,他们不认得我。”他说道。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

“不过,好像最近有什么事,大家都忙的很。”小曲说道,“好像要接什么人,上头口风很紧,他们都不知道。”

齐悦点点头不以为意。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

“是大夫吗?这里住着大夫吗?”

伴着男人粗大的嗓门。

他们来这里没做行医的准备,那么知道她们是大夫的就只有…

齐悦抬抬下巴,胡三跑去开门。

有男人闯进来,一眼看到站在屋檐下的齐悦·噗通就跪下叩头。

“谢大夫救命大恩,谢谢大夫救命大恩。”他带着颤音喊道。

齐悦忙让人搀扶。

这人力气大,胡三都没搀扶住,反而差点把自己带的摔倒。

还是小曲等人上前制住他搀扶起来。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大汉自然察觉小曲等人有身手,略一惊讶乖乖的站起来。

“这么说你兄弟是好了吧?”齐悦问道。

叫做大春的汉子点头,神情激动。

“是·是,当天晚上就醒了,还吃了东西,现在已经能下地走了,还去兵营了。”他说道。

想到兵营里那些人看到大牛的惊掉下巴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

“要注意伤口不要沾水,多吃点好的养一养。”齐悦笑着嘱咐道,“再去找个大夫看看开些药吃或者敷。”

“您就是大夫·还找别的大夫做什么!”大春忙说道。

齐悦笑而不语。

这边大春想到什么又拿出一个钱袋。

“不知道这些诊金可够?”他有些忐忑的说道。

起死回生啊,买命的救治,很贵很贵吧。

大牛家是没钱·这是他借了好几家才凑了这么多。

不过,这多也是针对他来说,对于这个女子···.

他的视线落在那女人头上的朱钗,守备夫人也没带过这么好的吧。

当然,他这下等兵只有一次远远瞧见守备夫人。

齐悦伸手接过,掂了掂,从中倒出一半。

“这就够了。”她说道,将剩下的钱袋递回去。

大春大喜,忙接过。

一旁的胡三撇撇嘴,这人可真实诚。。。

给了钱大春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说·男人家痛快点。”齐悦笑道。

“是这样。。。”大春搓搓手,有些忐忑,“我还有几个弟兄,不知道还能请娘子给看看不?”

“行啊,我是大夫嘛,既然有病人自然要去看。”齐悦含笑说道

大春卸下一副重担·松了口气,欢天喜地,但又想到什么。

“那个,都是一些穷当兵的,娘子您别嫌弃。。。”他喃喃说道。

一则是钱不多,二来住的地方寒酸。

“行了,别客气了,我是大夫,人什么时候找大夫,病的了时候,不好的时候,最惨的时候,好好的干干净净的光光鲜鲜的谁找我们啊,嫌弃病人,那就别当大夫。”齐悦笑道,“去,给我的徒弟留个地址,约个时间,我过去一趟。”

大春大喜,冲齐悦连连道谢,又看向胡三点头哈腰,再不复当初城门时的威风。

跟胡三说了地址大春连时间都不敢约,只说任娘子方便就是了,便急忙忙的告辞了。

踩着厚实的雪,大春一路狂奔,来到一处军营前,一直走到最里面低矮的营房前,那里早有四五个穿着旧兵袍的男人伸着脖子张望。

“大春回来了。”他们高兴的喊道。

屋子里跑出来七八个同样衣着的男人。

“怎么样?”他们围住大春乱乱的喊道。

“答应了答应了。”大春高兴的喊道。

这些男人顿时高兴不已纷纷冲进屋子里,昏暗的室内一排大炕,炕上躺着地上坐着人,一个个发出呻吟声,或者胳膊或者腿上头上都包扎着,赫然都是伤者。

“什么时候来?”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是一个腿上有伤的男人,带着满脸的期盼。

看着和自己一般伤处被判了死刑如今却重新走路的大牛,他就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人家肯来就不错了,我怎么好意思追问人家什么时候来。”大春说道,“总之大家放心,这娘子说的可好了,大家就安心的等待吧。”

正热闹着,外边传来说话声。

“派药了派药了谁的药都自己来领。”

这个声音像往常一样带着不耐烦,但伤兵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涌出来抢着拿药。

“滚你娘的,老子不要你这些没用的药!”有人大声喊道。

什么?

这些人疯了吧?

两个揣着手穿着灰布袍的男人惊讶的对视一眼。

“总是弄这些没用的药,我们如今不要了我们自己请好大夫了,你们这些军医营的人滚吧。”大春喊道,从屋子里走出来,瞪眼看着这两人。

两人也瞪眼看着他,然后看到其他陆续搀扶着或者拄着拐走出来的

大家果然没有上前。

“不吃拉倒!”两个灰布袍男人回过神,冷笑一声,“还懒得伺候你们。”

他们一摆手身旁两个小兵抬起一大担子,上面摆着七八个小木桶,从其中散出药香味。

“走。”他们说道,掉头就走。

一开始军医营的人没当回事,这些伤兵十有都是要落下残疾的,从好好的人变成了没用的废人,性子大变也是正常的,但接连几次都是如此大家才认识到这些伤兵是来真的了。

“他们说请了个女人大夫。。。”

“对,因为不让女人进兵营,大春还跟守兵们闹了一场。

“从哪里弄来的女人?治病?”

“是啊闹得有底气,因为大牛被治好了。”

“哪个大牛?”

“就是那个中了埋伏被贼奴倒刺箭射伤腿,又不肯截肢的小子,后来脓毒侵肺腑要死的。”

“什么?那个?那怎么会被治好了?”

“可不是就是治好了,要不然那些人为什么底气这么足追捧那个女人。”

“那要是这么说,那女人果真有些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