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知道孤男寡女了?”她笑道。“快进去吧,我还怕人说闲话?我被人说的还少吗?”
是啊,从最初的乞丐之身进入定西侯府,到奉旨和离,这其中哪一次不是引得满城人议论纷纷。
常云成低下头,迈进去了。
小小的室内点亮了四盏灯,饭桌上摆着简单的四菜一汤。
“比不上你在家吃的,我们这里简单。”齐悦笑道,一面自己先坐下来。
常云成迟疑一下在她对面坐下。
“世子爷,是娘子亲手做的。”阿好将筷子捧给他笑道。
常云成忍不住眼睛一亮。
“就是你看蚂蚁的时候,娘子去做饭的。”阿好笑嘻嘻的又添上一句。
常云成顿时又红了脸,接着整理碗碟低下头掩饰,但嘴角的笑意越想忍越忍不住。
齐悦亲手盛了碗汤给他。
“这些日子都上火,所以做的清淡些,肉呢也不敢吃了,所以豆腐汤,别嫌弃啊。”她说道。
常云成忙双手接过。
“怎么会嫌弃.”他低声说道,迟疑一下大着胆子又补上一句,“求之不得。”
齐悦抿嘴笑坐下来。
常云成见她没有不悦,心里欢喜不已,也忍不住想要笑,又有些不好意思。
常云成低头看着碗里的汤,想起第一次齐悦给他做宵夜就是豆腐汤,后来常常做,但他都送去给母亲,自己尝过的只有一两次,想的是以后有的是机会吃,没想到再次吃到的时候,已经…
“又胡思乱想什么?”
耳边齐悦的声音响起,常云成忙收起酸涩,抬起头对她笑了笑,低头扒饭。
这边齐悦慢慢的吃,偶尔捡起一筷子菜递给他。
“尝尝这个。”她说道。
常云成渐渐的心安静下来,嘴边的酸涩褪去,又变成了甜蜜,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又想到这么快吃完,就没有理由再留下,便又忙放慢速度,一粒一粒的吃,但又想这样会不会让这女人觉得他是嫌弃做的饭菜不好吃,便又加快速度。
齐悦看着这男人一会快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加快的折腾那一碗饭,先是好笑旋即又有些心酸。
“你好好吃,以后..”她开口说道。
以后?常云成停下筷子,有些紧张的看她,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吗?
敲门声咚咚的响了。
齐悦停下话,向外看去。
“娘子,是黄公子来了。”阿如进来说道。
小乔?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请他进来吧。”齐悦站起来说道。
阿如有些无奈的笑。
“那孩子不肯进来,在门口呢。”她说道。
齐悦摇头。
“行,我去请他老人家。”她笑道,一面对常云成说了声稍等,走了出去。
常云成放下碗筷,只觉得心跳恢复正常,有些庆幸但又有些遗憾。
那个不好意思啊,实在是惭愧,因为一个情节结束进入下一个,我始终情绪跟不上,所以双更要停一下了,我还欠十五章,等我缓过来我会接着还,不会太久,缓几天就好了,对不住对不住。
第二百九十九章辞行
院子里传来齐悦的说话声。
“还没吃饭吧?”
常云成紧张的侧耳听,也没听到黄子乔答什么,门帘响动,齐悦已经引着黄子乔进来了。
原本绷着脸僵着身子挪进来的黄子乔一见他顿时瞪大眼。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常云成没回答反问道。
黄子乔扯过凳子就坐下来。
“我来跟齐娘子辞行。”他说道。
黄知府要回京了,因为只是斥责不是定罪,所以不用像王庆春等人那般被押解,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着黄子乔拉着的脸神情低落,齐悦也陪着叹口气。
这也算是家门不幸事吧,像他这般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这件事会吓坏了吧。
当然平心而论齐悦觉得黄知府这种人还是永世不要为官的好。
“没事,没事,据说上头不是还夸奖你了吗?应该没事的。”齐悦斟酌一下安慰道。
你老子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不过,你的前途可是大大的。
黄子乔没有半点欣慰之色,叹口气。
“阿如,阿如,拿酒来。”齐悦忙高兴的喊道。
这种情况下不上酒是没办法了,阿如只得去拿。
“等着啊,姐姐去炒几个菜给你送行。”齐悦又说道。
黄子乔以为她说的炒菜自然是厨子炒,没想到齐悦出去了。
“世子爷也要喝点吗?”阿如前来斟酒,问道。
常云成嗯了声。
黄子乔哼了声。
屋子里两人安静的坐着,常云成因为被打断独处心里不高兴,他这人不高兴自然不会给这人好脸色,而黄子乔自然更不会对这个欺负了齐月娘的男人好脸色,没动手打他出去已经是极限的忍耐了。
于是两人谁也没看谁,也不说话,一直到一道道菜送上来。
“时间太仓促了。只能做些简单的小菜了,你凑合尝尝,等明天我去酒楼给你包席送行。”齐悦笑道,一面将擦手的手帕放下来。
黄子乔一脸惊讶。
“你,你做的?”他指着桌上的菜。
“当然,我们娘子做菜可好吃了,轻易不下厨的。”阿好忙说道。
黄子乔看着桌上的菜,又看看齐悦。再看这边常云成竟然已经开始伸筷子,他忙抓起筷子动作飞快的夹了半碗,端起碗扒拉着就吃。
“恩,好吃。”他一边吃一边说道,不像方才那般神情低落,而是神采飞扬。
“慢点。”齐悦笑道,干脆也不吃了,在一旁看着,手里自然拿着酒杯,不过再三示意。阿如也只当没看到。
不多时,黄子乔终于放下筷子。满意的喝光了眼前的酒。
桌子上已经空了。
“到京城,我请你。”他说道,站起来,扔下一句话蹬蹬就走了。
齐悦连句道别的话也没说上,追出来,黄子乔已经走远了。
屋子里,常云成看着空空的碗碟。放下了拿了半日的筷子。
“我,也是来辞行的。”他低声说道。
不过没人听得到。
第二日一大早,齐悦果然出门去准备再次给黄子乔送行。但却被告知,知府一家人天不亮就走了。
就这样走了啊,齐悦有些怅然,想起来认识的莫名其妙,这分别的也挺出人意料。
估计这辈子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吧。
这孩子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被摘了脾脏了…
“齐娘子,还没说恭喜你呢。”通判大人在一旁笑道。
“我?”齐悦不解的问道,“恭喜我什么?”
通判大人笑着,一旁一个书吏忙拿过一个文书。
“有罚自然就有赏。”他笑道,将文书抖开,“这是朝廷给娘子你的封赏文书。”
正如通判大人所说,有罚就有赏,要不然怎么显得出功过之别呢。
在处罚了应付灾情不利的相关人员之后,便是奖赏了。
不过让永庆府大小官员有些失望的是,皇帝并没有派宣旨钦差来,而是只随官府文牒一并下发,理由是永庆府才受大灾,经不起折腾,但真实原因是,这是疠疫,不是别的灾情,虽然说控制了,但还是没人敢冒险前来,宣旨是风光,但拿命来换就不值得了,所以满朝的官员否决了。
永庆府的官员还想自己举办一个排场的宣赏仪式,被齐悦劝阻了。
“病情还没稳定,还是不要搞群众聚会的好,很容易传染的。”她说道。
如今齐娘子的话在永庆府也就相当于圣旨了,于是通判大人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朝廷也有对我的奖赏?”齐悦惊讶的问道。
“那是当然。”通判大人笑道。
齐悦接过文书,见上面写的果然是自己的名字,当然是齐月娘,然后便是例如虽女子之弱,仍偕义勇而出,勇谋兼备,出妙计防疠疫之一旦等等之类的过程描述以及夸奖,最后是赐淑德仁善匾,以及金银布匹多少。
伴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朝廷钦赐的牌匾挂上千金堂之上,一众弟子激动满面通红,看着曾经挂在最显眼位置的通判大人的手书匾额,当然现在已经挪到后边去了,以为那就是这辈子的巅峰了,没想到才一眨眼就得了朝廷的匾额,这可是从京城下来的匾额,是皇帝他老人家亲自拟订的,这真是跟做梦一样,不对,做梦也想不到啊。
整个永庆府又跟过年一般热闹起来,将疠疫之下的悲伤凋敝气氛拂去不少,虽然齐悦一再要求避免人群聚集,但还是有很多人赶了过来见证千金堂悬挂匾额。
这一次定西候没有来,一则家里出了周姨娘的事实在是没脸见人,二来他家也在接旨。
“…朕知道你家事哀哀,但朕的家事也哀哀,朕被东奴那边打了脸面,所以。你也来领一顿鞭子吧,钦赐。”
总督大人手下的书吏念完这个圣旨额头出了一层汗,实在是这是他见过的最不像圣旨的圣旨。
定西候带着全家叩头谢恩。
“世子爷,对不住了。”小书吏又说道。
在他身后走出两个营兵,手里拿着鞭子。
常云成笑了笑,利索的解下衣裳,转身跪在地上,将后背展露出来。
伴着噼里啪啦抽鞭子的声音。定西候转过头抬手擦泪。
心想如果齐月娘还是他定西候家的儿媳妇,哪里能有这一顿鞭子?
这些该死的永庆府的官员们上报时除了免责揽功,就不知道稍微提一提齐月娘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要是提了,常云成延误归期,也不至于只是因为谢氏这个家事哀哀。
虽然是前妻,也好歹是妻,妻为防灾辛劳,他们这个做夫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那就可以说是为了民众辛劳了,但现在为民防灾辛劳的是齐月娘。跟他们定西侯府半点关系没有,他们定西侯府再辛劳也只是尽了该尽的责任。
这边定西候抹泪。那边挨鞭子的常云成却带着笑意,从早上起街上传来的爆竹声就不断,可以想象,那女人那里会是如何的热闹欢喜。
这女人不求吃穿金银,求的就是尊重,那么这次,是得了大大的尊重了。她一定很高兴很高兴。
挨了鞭子却也不能耽误行程,在床上爬了一天后,常云成就要上路。
和以往不同。定西候亲自送了出去,一直送到城门还没回去。
常云成看着定西候,几天时间,好似一下子老了很多,周姨娘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父亲,记得去把母亲接回来。”他说道。
定西候似是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别操心这个了。”他说道,看着因为有伤背部微微弯曲的常云成,第一次觉得心里难过,“你在外边,要照顾好自己,别没事惹事,咱们家不比别人,起势微,又早早的离了京城,不再皇帝眼下,人丁又单薄,也没那么多亲戚相互帮衬。”
一向这种话这种神情都是谢氏来做的,常云成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父亲这样,一时间很是不习惯。
“是,我知道,父亲放心。”他点头说道。
定西候看着他上车。
“跟,跟月娘告别了没?”他忍不住问道。
常云成低下头,嗯了一声,不待定西候再问什么,忙催马而行。
马车急行一段,常云成又喊住了,自己下车接过侍卫的马。
“在此等我一刻。”他说道,纵马奔回来。
他还是想跟她再见一面,还是想亲口对她说声告辞,还是想,非常想,很想很想。
齐悦却没有在千金堂。
“师父还在庄子里做药。”一个弟子指点道,“世子爷,要不我去请她..”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的男人已经纵马走了。
“这么急,莫非哪里又出事了?”弟子嘀咕道。
常云成掉头来到王家的庄子,果然见弟子们来来往往。
“师父吗?”一个被拉住问的弟子想了想,“好像去湖边散步了吧。”
常云成深吸一口气,向湖边而去,随着越来越近,他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厉害,以至于不得不放慢脚步,好避免窒息。
湖边很大,常云成一时不知道从哪里找,站在路边四下张望,还没看到人,便听到那熟悉的女声。
“…你是特意来这里的?”
常云成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是。”
常云成张口,却发现这回答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不由愣了下,然后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湖边坐着二人。
淡青长袍席地而坐,手握钓竿的是王谦,在王谦一旁坐着山石,正看着他钓鱼的是齐悦。
常云成浑身发僵,回过神几步闪在了树后。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但似乎不想被这两人看到,又或者说,他不想见到这样相处的两人。
树挡住了他的视线,却挡不住那边的说话声。
“..特意来这里钓鱼?”齐悦问道,似笑非笑。
王谦转头看她。
“当然不是。”他说道,“是为了见娘子你。”
常云成手抓下一块树皮。
第三百章羞走(加更)
齐悦先是一愣旋即笑起来。
对她的反应,王谦倒是意外。
女子们听到这话不是该羞涩或者慌张,不过,他摇摇头自己也笑了,这女子自然是跟别的女子不一样的。
“这次是真的还是又是特意给我充面子啊?”齐悦笑问道。
王谦看她。
“从来都是真的,谁闲着没事拿这个充面子啊。”他说道。
行啊小子,去酒吧泡妞高手啊,够坦白,我喜欢。
齐悦又笑起来。
真是太…常云成在树后抠着树皮。
“看你笑的这样开心,我真是伤心。”王谦摇头说道,转过头。
齐悦更是大笑,顺手拿起一旁的小棍子敲了敲王谦的肩头。
“哎呀,鱼跑了。”王谦冲她嘘声,小心的稳住鱼竿。
“装什么装,都说了不是钓鱼的嘛。”齐悦笑道。
常云成听到这边齐悦的清脆的笑,将头贴在树干上,手紧紧抠着树皮。
“看来不用装样子了,得真的钓鱼了。”王谦说道,轻轻叹口气。
“喂喂,为什么为什么说来听听,你怎么就连问都不问,就知道我想什么?”齐悦笑问道,用小棍子接着敲他肩头。
“诗说近乡情更怯,多情却似总无情,和羞走..”王谦笑说道。
话没说完齐悦直接抬手敲他的头。
“读书多了会变傻的。”她笑道,“好好说话。”
这算是..打情骂俏…了么..常云成用头贴近树干,只觉得每吸一口气都是疼。
他还在这里做什么?还在这里做什么?
或许是说开了,王谦也觉得与这女子一瞬间熟络起来,比起往日那种谦谦有礼的熟络,此时更多了几分积年旧友般的随意,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遗憾。
“现在,还来得及不?”他抬头问道。
齐悦笑着转着手里的小棍子,看着他不说话。
“行了。不用回答了。”王谦忙说道。
“喂,你从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思的?”齐悦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王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眉头。
“你这个女人,这种怎么也好意思问出口。”他说道,似乎有些为难。
“我这个女人就这样了。”齐悦笑道。
这算什么,我这个女人生活的环境早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含蓄了,大家都很忙都赶时间,表白很简单直白快速,分手亦是简单直白快速。
喜欢了就喜欢了。喜欢了就赶快说,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也要赶快说,谁也别耽误谁的时间。
她看着湖面,晃动着小棍子,轻轻叹口气。
“当然是从你和离以后了。”王谦忙义正言辞的说道,一面抖了抖衣衫,“娘子可别毁我清誉。”
齐悦再次被他逗得笑起来。
“喂,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人倒也有趣。”她笑道。
常云成闭上眼。一咬牙转身走开了。
与此同时,有车装着一大批木架瓷瓶等用品轰隆隆进来。吸引了这边人的的注意,也盖过了常云成的脚步声。
车过去了,齐悦和王谦都收回视线。
“现在看出来,还来得及。”王谦笑道。
“不了,多谢了,我这人,还是不要去害人的好。”齐悦笑道。叹口气,将手里的小棍子扔进水里。
“害世子爷一个就够了。”王谦说道。
齐悦笑了,看着水里的涟漪散开。
“那次。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王谦忽的说道。
“哪次?”齐悦问道,有些惊讶,“喂,你也太追求完美了吧,我已经欠了你们家多少情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王谦被她逗笑了。
“那些,算不上什么,不是你需要的。”他看着湖面,轻轻的一抬,一条鱼带着水花跃上来。
齐悦高兴的站起来,伸手忙忙的去抓。
“中午有的吃了。”她笑道。
王谦和她一起将鱼放进一旁的鱼篓里。
“我想对你说声抱歉,这也是我祖父想对你说的,那次,我们没有像世子爷那样站出来。”他接着说道。
齐悦猛地站起来。
“王大,你要这么说,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她肃容说道。
王大?
王谦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他,面色微微错愕,但又觉得也不错。
“不,不,我没惺惺作态。”他摇头说道,“不是我们矫情,这是事实,你其实什么也不需要,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能自己度过,不需要依靠谁,只是,需要那么一点温暖。”
他看着齐悦。
“很抱歉,当时,我们没能给你。”他亦是认真说道。
齐悦看着他,笑了。
“你别再说了,你要再这样,我就真后悔了。”她说道。
王谦故作惊喜。
“那太好了,我这就接着说。”他忙说道。
“好啊,快说,多说点,被人追捧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齐悦笑道,坐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在这女人面前,王谦认输。
“不过我说真的,不是因为那天的事。”齐悦说道,吐了口气,“再说,那天的事,你们真没什么可抱歉,每个人帮人的方式不一样,那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真心实意的要帮我,天下,还有比这个更温暖的了吗?”
她说着话,再次吐口气,看着湖面,重新捡起一个小树枝,在手里敲啊敲。
“真是,想想都觉得想哭。”她说道。
王谦愣了下。
“我真是太完美了。”齐悦接着说道。
王谦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齐悦不为所动。
“所以,老天爷才给我这么多爱我的人。”她说道。
王谦笑着摇头,又点头。
“你值得。”他说道。
“你更值得。”齐悦看着他说道。
王谦看着她微微笑,又叹口气。
“真是残忍。”他摇头说道,“你非要把我最后一丝借口也给否决了,让我这个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意思的人情何以堪啊。”
齐悦郑重的点点头。
“所以,牢记我吧,在你的心口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的女人。”她肃容说道。
王谦大笑,这大概是他这个从小讲究举止形容风度翩翩的人第一次如此大笑吧。畅快淋漓,发自肺腑,无拘无束。
“能认识你这个人,而且这辈子都能如此畅快相对,做不做夫妻,已经无所谓了。”他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齐悦点点头伸出手。
王谦有些不解,看着伸到眼前白皙修长的手。但他领悟力高,很快试探着伸出手。
齐悦和他握住,轻轻的晃了晃。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她说道。
我以为你们都是无趣的,乏味的,跟我..不一样的,但现在看来,我错了,认识你们,我的生活可以跟以前一样精彩..
这只手跟别的女子没什么不同,柔软温暖。王谦低头看,不过又大大的不同。这只手竟然能掌握命运,不止是她自己的,还有别人的。
不能握住的话,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微微的停滞后,王谦松开了。
“快去吧,送送我妻弟。”他微微一笑,收回手说道。
“你妻弟?”齐悦一愣。
“对啊。我妻弟,巧儿心念念新认的舅舅。”王谦说道,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齐悦恍然。
“他去哪?”她问道。
“他因为家事哀哀。抗旨延误归期,被皇帝下旨鞭打,为了不掉脑袋,此时启程归去了。”王谦说道。
“鞭打啊,这有什么好打的?这也太不通人情了。”齐悦瞪眼说道。
王谦抬眼看四周。
“我什么也没听到。”他说道。
“那,那我去看看啊,你等我回来给你烧鱼吃。”齐悦说道,一面说抬脚就走。
王谦点点头,看着这女人提裙小跑消失在路上,站了好一刻才收回视线,低头看脚下的鱼篓。
“人生有遗憾才完美。”他感叹说道,抬手将鱼篓倒扣,鱼儿跌入水中,一个摇尾不见了,“我完美了。”
湖边的人消失了,恢复了宁静,忽的一个粗嗓门打破了这宁静。
“谁啊,这是谁干的!怎么把树皮给扒了?”
一个下人看着眼前被抠的露出白皮的树,一脸愤愤的喊道,不过自然没人回答他。
常云成纵马狂奔,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令人绝望的悲伤。
他终于失去她了,早该知道,从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人马很快消失在大路上。
齐悦来到城门时,听城门的守卫说常云成早已经走了。
“真是..”她看了看手里拿着的药,叹口气,“怎么走之前也不说一声啊。”
“可能是太急了吧?”阿如猜测说道。
“急?那那天还有空在我那里看了半天蚂蚁…”齐悦皱眉没好气的说道,说到这里停下了,看向阿如,一脸惊讶,“不会,那天他是来…”
“来告辞的。”阿如也想到了,说道。
可不是,因为朝廷的责令,黄知府一家要走了,那常云成必然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
一句临别祝福的话也没捞到,连顿饭也没吃好…
齐悦看向远远的天际。
这倒霉孩子啊,痛痛快快的说句话能死吗?能死吗?
还是,已经不敢说了?
齐悦叹口气。
“娘子,你,你心里怎么想的?”阿如忽地问道。
“想什么?”齐悦转过身,慢慢的往回走。
“如果,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让小曲给世子爷送个信。”阿如低声说道。
小曲?
千金堂有个杂工叫小曲,很多时候都跟在齐悦身边。
“他.?”齐悦看阿如有些惊讶。
“他是世子爷留给娘子你的..自从那次你差点被那几个人打死之后…”阿如抬起头看着她,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但是,怕你,怕你为难,所以不让说..”
第三百零一章事实
齐悦伸手拍拍头。
“我的天啊。”她说道,看着阿如,“这么说,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啊。”
她还有些嘀咕,怎么新招来的两个杂工这么笨手笨脚的…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杂工,而是保镖!
怪不得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边,而满堂弟子们竟然没有一个抱不平的。
阿如点点头。
“等一等。”齐悦想到什么,“他怎么知道我被人差点打死?那时候他不是在外边吗?”
她看着阿如,阿如抬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