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了她的噩梦,那一刻她宁愿自己没有穿那身衣裳,她不是大夫,她只是女儿。
哪怕他是全天下人的敌人。哪天他真的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他都是她的父亲,没有任何冷静没有任何迟疑,她要做的只是冲上去挡在他身前,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你现在快走,立刻就走,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来得及..”刘普成用没有受伤的手推她,焦急的说道,“你别担心。这没什么,关心则乱,他们关切自己的家人。失亲之痛难免导致神魂不明,做出一些过激的事,这是人之常情,咱们医者好好给他们解释,说明白也就没事了….”
齐悦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好,我跟他们解释,我好好跟他们说明白。”她说道,转身向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们走去。
刘普成还以为她听话要走了,没想到竟然是要去说这个。他伸着手急着要拦,却是无果。
看着她走过来,那些汉子们面露愤恨,但看到四周拿着棍棒严正以待的护卫,到底是咒骂的话不敢说出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齐悦沉脸说道。
地上躺着的猎户们都要哭了。
好。说得好,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进门就动手打人呢?
“说啊,为什么打人!”齐悦再次喊道,又抓过一根棍棒在地上狠狠的顿了下。
地上的大汉下意识的就缩身护住头。
“没天理啊!治死人了不说还要打死人!”妇人们发出一声哭号,滚在地上,一头就向墙上撞去,“都死了都死了你们就满意了!”
护卫眼明手快挡住她,一把推回堂屋中央,死死的看住。
“官差办案,里面的人速速开门!”
门外陡然传来乱糟糟的喊声,同时开始噼里啪啦的拍门。
官府?护卫们看向齐悦。
齐悦刚要示意他们开门,门外就传来一声大喊。
“猎户家的人被他们打死了!”
这哪个孙子造谣呢?!
齐悦皱起眉头。
伴着这声喊门外响起潮水般的喧嚣声,同时有无数人撞上门板,门应声而开,跌进来七八个人。
官差们将杂乱的人群挡在门外,整了整衣裳看向堂内,他们也被这堂内的景象吓了一跳。
破碎的桌椅板凳,地上滚着人,手那棍棒的人。
果然是打架了…
“官爷,救命啊..”
大汉们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这边齐悦抢先一步站到官差面前。
“你们来的正好,他们打人!”她伸手一指地上的猎户众人喊道。
官差们看向地上躺着的七八个男人嚎哭的女人…
一个个鼻青脸肿…
这是打人的人?
“他们打人!是他们打人!”猎户这边的男人们都要哭起来了,沙哑着嗓子喊道。
这边张同和师弟们搀扶着挣扎着起身的刘普成走过来。
“官爷。”刘普成勉强施礼说道。
官差们也不是傻子,看到这样子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官爷他们治死了人,还打人,官爷救命啊…”猎户们哭着喊着,冲门外探头的人们大声呼喝,“乡亲们啊,救命啊…”
外边的人们更加汹涌起来,纷纷骂着庸医。
看到这场面猎户们心里踏实了,妇人们哭的更厉害了,还频频的向墙上撞去。
千金堂里乱成一片。
“都不要吵了。”官差们觉得头大,忙喊道,“都跟我到衙门去。”
刘普成叹口气,就要应声是。
“为什么去衙门?”齐悦站在他前面,问道。
“有人告这千金堂庸医杀人,县老爷命传唤。”官差看着女子穿着不凡,再看四周虎视眈眈的护卫,知道这一定是惹不起的人家,带着几分恭敬答道。
“什么庸医杀人,没有的事,我们不去。”齐悦断然拒绝。
果然惹不起的人家,看这骄纵的,官差陪着笑。
“不是传唤小娘子你。而是千金堂的刘大夫。”他说道。
“只要是千金堂的人,一个都不会去,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去过堂。”齐悦说道。
“治死人了,还如此嚣张!”门外有激愤的群众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
“谁说我们治死人了?”齐悦问道。
外边的人们一愣。
难道…没死吗?
县衙这边左等右等。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几个差役总算是回来了。
冻的要死要活的人们顿时又精神了,探着头看,却没有见原告被告来。
“大人,人家说没死人,还治着呢,所以这是诬告…”为首的官差说道。
啊?没死人?
县老爷一下急了,啪一拍惊堂木。
“吴山,你敢诬告!”他喝道。
吴山没料到这千金堂竟敢不来。看来一定是有定西侯府在
“老爷,现在是没死,但离死也差不多了。”他大声说道。
“反正此刻没死。你就告不得人家庸医杀人!”县老爷气坏了,再次拍惊堂木喝道,“等死了你再来告吧!”
说罢怒气冲冲的喊了声退堂甩袖子走了。
这县太爷明显是找机会推脱,在百姓面前也算是交代了,现在不管,等人家那靠山出面说话,他更不会管了。
吴山喊着还要说什么,却被官差轰了出去。
你这里不管,自然还有别的办法,反正他要的就是搞臭那千金堂。
听说人还没死。官府又不受理,群众们的情绪便沉了下去,响起一片议论声,隐隐有人开始询问是不是误会千金堂了。
“官府不管,我们医者自己管。”吴山大声说道。“我要请几家医馆的大夫一同去千金堂会诊。让他千金堂无话可说!”
其他大夫一同会诊,那病情可就明明白白了。绝不是你一家怎么说就怎么样的了。
群众们便又激动起来,看着吴山敢如此做,那千金堂的肯定是有问题。
“官府不管,那猎户家可怜人无可依靠,还请众位乡亲做个见证,让猎户家的冤屈得解,让害人者受罚!”吴山举起手一脸激动喊道,说罢冲众人重重的施礼。
他们就是沉冤得雪的依靠,他们是正义得以伸张的依靠,他们是惩恶扬善的依靠..
众人哄得一声情绪瞬时高涨,潮水一般涌向千金堂。
齐悦站起身,面色沉沉。
“怎么样?”张同第一个问道,带着满脸的紧张。
齐悦不知道该怎么说。
病情凶猛,但是却不似当初剖腹疗伤并发症那般令人害怕,因为这次病因很简单。
急性伤口感染。
伤者陡然发出一声喊,举起双手胡乱的抓挠两下又无力的垂下来。
站在一旁的家属们哭出声来。
“清创消毒可都做好了?”齐悦问道。
刘普成点点头。
“都是按照齐娘子你那般来做的..”他说道,话到嘴边猛地停下,“不是,我是自己做的,我觉得我都做好了..”
齐悦看了他一眼。
“那就是说,单单靠盐水烧酒来消毒消炎效果达不到了..”她说道,重重的吐了口气。
盘尼西林…
她需要仅仅是最简单的一盒子盘尼西林…
但是这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东西。
她怎么就没多带一些呢?
“到底还有没有救?”家属再忍不住大声问道,“你们别折腾我们了,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吧!”
齐悦皱眉没说话,因为门外又传来喧嚣,以及砰砰的砸门声。
“师父,师父,不好了,钱大夫他们来了。”一个弟子一脸惊慌的跑进来,“他们要会诊!”
会诊?
这是好办法,人多力量大,说不定群策群力的,大家能找出更好的消炎办法。
齐悦高兴的笑了,却见刘普成神色一黯,而其他弟子们则是一脸颓丧。
“怎么了?会诊不是挺好的?”齐悦不解的问道。
“会诊有什么好的,他们是要做证人,证明师父是否庸医杀人。”张同说道,声音已经哽咽。
医馆大夫会诊,这是对一个大夫赤裸裸的羞辱,也就是说从大夫这边要给这个大夫定罪,定他医术不精之罪,一旦被定了如此结论,这个大夫的行医之路也就算是完了。
这样..算什么会诊?齐悦愕然。
第一百一十六章赌誓
会诊的大夫年纪都与刘普成差不多,围观的群众也都能喊出他们的名字,可见是这城中有名的大夫,足已担当权威也能让群众信服。
“刘大夫,得罪了。”其中被称为钱大夫与黄大夫的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神情,毕竟都是同行,遇到这种事还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而另外一个则沉着脸看上去很严肃一句话也没说。
刘普成冲他们亦是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是大夫一起想想办法..”齐悦挤过来忙说道。
三位大夫看向她面容愕然,钱大夫和黄大夫曾参与过知府公子救治,一眼就认出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另外那个大夫先开口了。
“想办法?你这小娘子是说要我们帮忙治好病人么?”他的声音猛地提高,喊得堂内的人都听到了。
齐悦愣了下,不太明白他这么大声说话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那到时候治好了,算着刘大夫的功劳吗?”外边有人大声问道。
这话引起一片嗡嗡声。
“治好了也脱不了你这庸医的罪!”
“早干嘛去了?缠着人家不放,耽误了救治!”
齐悦看着这大夫一眼,明白了。
“大夫贵姓?”她忽的问道。
王庆春看了眼这女子,带着几分坦然。
“老夫回春堂王庆春。”他答道。
齐悦哦了声。带着几分原来是你啊的神情。
王庆春坦然接受她的注视。
旁边那两个大夫想要提醒他什么,但没来得及说,带着几分不自然,转开视线。
“还是请三位看看吧。如果还有救就救一救。当然,如果我是我的错,我自然会领。”刘普成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两个大夫点头说道。
众人便一起向伤者安置的屋子走去。
因为是重症监护病房,虽然刚经历一场劫难,但负责病房的弟子还是一瘸一拐的捧来了盐水烧酒。
“干什么?”三个大夫都愣了下。
“伤者重症,实行隔离,所以进去要消毒。”齐悦在后解释道。
那两个大夫迟疑一下,王庆春却嗤的一声笑了。
“可笑。”他说道,推开前面的弟子。推门就进去了。
余下的两个大夫迟疑一下,还是依言简单的擦拭一番。
“多谢。”齐悦对他们说道。
“不敢不敢,少夫人。”两个大夫忙还礼。这才进去了。
因为要避嫌,千金堂的众人是不能进去的,齐悦和刘普成都留在门外。
钱大夫进去就见王庆春已经在查看病人了。
“王大夫,你..嗨…这种事是不得已而为,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他低声说道。
王庆春哼了声。
“钱大夫,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关系到我们永庆府所有大夫的声誉,一个庸医,无疑是害群之马,”他看着这大夫说道。一面指了指外边,“你看看,那些百姓,今日咱们要是不给一个说法,因为同行而包庇的话。想必他们不会答应。”
钱大夫被他说的有些气闷。
“我什么时候说包庇了?”他说道。皱眉,“我是说你态度稍好点..”
“又不是我治死人了。我为什么还要对他态度好点?”王庆春笑道。
“王大夫,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个女子…”黄大夫低声说道,“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什么?定西侯府的少夫人?王庆春被吓了一跳。
他知道这千金堂背后可能有定西侯府撑腰,但所谓的撑腰也就是背地里对官府什么打个招呼试些压力罢了,没想到这堂堂侯府的少夫人竟然亲自来了!
这关系那绝对不一般了!
但那又如何?他定西侯府敢向官府施压,他敢向百姓施压吗?
此时百姓的情绪已经被挑动起来了,如果定西侯府敢包庇这个刘普成,只怕要掂量掂量民意。
他就不信,确认这刘普成庸医杀人,这什么定西侯少夫人还敢出面维护否?
“王大夫,还没看呢,别一口一个治死人..”钱大夫皱眉道,“万一没事死不了呢?”
王庆春笑了。
“死不了?”他一伸手指着床上躺着的伤者,“你们看看,这还有救吗?”
钱大夫和黄大夫看去,不用诊脉,他们的脸色就沉下来了。
看着三个大夫从屋中出来,堂里堂外的人都开始挤过来。
“怎么样?”猎户的家属还带着希望,扑过去问道。
“烂疖之症。”其中一个和另外两个对视一眼,说道,“不可医治,准备后事吧。”
此言一出哭声喊声顿时四起。
“庸医!”
“杀人的庸医!”
“抵命吧!”
铺天盖地的叫声从门外砸进来。
这个结果其实刘普成等人已经知道了,闻言没有说什么垂下头。
庸医杀人罪?毁了刘大夫?不,绝对不可以!
齐悦一直皱眉在一旁思索,此时铺天盖地的喊声打断她。
“就是不可医治,也不能说是我们的错!”她大声喊道。
她这句话让家属以及围观众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都这样了还狡辩!”
哄声四起。
“这伤者本就是你们耽误了。”齐悦不理会那四起的哄声,看着那家属再次拔高声音说道,“我当时要给你们治。你不听,非要去别家治…”
她说到这里一停顿,
“对啊,你们是在别家治的。人不行了。才送到我们这里来的,怎么能说是我们治坏了人?”她大声喊道。
家属被喊得一愣,而围观的群众也是刚刚知道还有这个事,纷纷低声询问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是我们治坏了他?”王庆春问道。
齐悦转头看他。
“你们?”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们是我诊治的,不过后来,听说刘大夫回来了,便又不让我治了。”王庆春淡淡说道。
“当时这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很危重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张同喊道。“王大夫,你拍拍良心说句公道话,这本就是这伤者病情危重之故。怎么能全怪到我们大夫身上。”
钱大夫等人也是刚刚知道,看向王庆春的神情就有些凝重了。
而堂内围观的人很快把这对话传了出去,外边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我们看的时候他根本就没事。”吴山在外喊道,“要是按照我们开的汤药,他现在就已经好了呢!”
“你们说没事,我们说有事,谁都说谁有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胡三跳出来冲着吴山骂道,“要我说明明是你们治坏了人,栽赃到我们千金堂!这人来的时候,已经不行。师兄们都劝师父不要接诊,是师父不忍心看着人在眼前不治就推辞,才非要试一试,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们走!”
他说到最后手又指向了那些家属。
家属被他说的愣了下。又有些心虚。这么说的话,好像当时的确是…
这一下看热闹的人都迷惑了。到底是庸医治死还是命本该绝?
“谁说人不行了?明明还有救,我的汤药对症。”王庆春说道,冷笑一声,看向刘普成,“刘大夫,你的治法不对吧?”
刘普成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听了他的话抬起头。
“我…”他张口。
王庆春打断他。
“我方才查看伤者的伤口,明显有被刀割过,且创面比本身伤口还要大,可是你做的?”他问道。
刘普成点点头。
“是,他肌肉腐烂,需要清除,否则疖毒蔓延心肺…”他说道。
王庆春又打断他。
“疖毒之症,是该怎么样治?”他问道。
刘普成被问得一愣。
“用角法拔罐吸毒排脓,制生地黄、水牛角、川黄连、玄参加减清瘟败毒饮,艾灸辅之。”王庆春已经自己说道,说罢看向两外两位大夫,“可是如此?”
的确如此,钱大夫和黄大夫点点头。
“刘大夫,你是怎么治的?”王庆春又看向刘普成,慢慢问道。
“这是我们千金堂的秘法,凭什么告诉你。”张同说道。
王庆春哈哈笑了。
“秘法?是见不得人的法子吧?”他笑声一收,看着刘普成。
刘普成要开口说话,这次齐悦抢先了。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我来告诉你。”她大声说道,“先大量清水冲洗伤口,再用刀剪割去腐肉,这肉要割尽,一丝一点也不能剩下,然后熬制消毒抗菌的汤药冲洗兼服用,所以你们看到伤者的创口比原本的伤口要大了很多。”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了下。
“齐娘子,不关你的..”刘普成反应过来,不顾搀扶就走过来,急忙忙的要喝止她。
齐悦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抬手冲护卫们做个手势。
护卫们领会,三个站过来将刘普成挡住。
“哦,依少夫人的意思,这不是刘大夫的错,而是你的错?”王庆春也明白了,他心中难掩震骇。
这个少夫人竟然是要拦罪在自己身上。
这他娘的千金堂是她爹开的吗?
想用定西侯府来压着自己?
王庆春了然的笑了,笑的很不屑。
如果只是刘普成的罪,那撑死也不过是个庸医杀人,但要是牵扯到定西侯府,那事情可不就仅仅是庸医杀人了,而是要拔高到草菅人命仗势横行等等问题上了,这跟他们这些医馆大夫们倒没什么关系,但想必那些御史言官们会很感兴趣。
他就不信一个定西侯府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大夫不顾声誉违民意而行。
反正这伤者是死在千金堂了,他说什么也不怕。
“这是我教刘大夫的,但是这没有错。”齐悦纠正他。
“都治死人了,还没有错?”王庆春冷笑,一面冲四周的围观群众大声说道。
“谁说治死人了。”齐悦亦是冷笑,看着王庆春,“你自己无知无能,治不了,就断定我治不了吗?”
王庆春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定西侯府是瞎了眼还是失心疯了,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你是说,你能治得好?”他问道。
要是以前谁要问一个急性外伤感染能不能治好,估计都被当做笑话,但现在嘛。
齐悦胸口起伏,不自觉的咬住下唇。
“真是,你要是能治好,我王庆春就从这千金堂门口跪行到府城门口去…”王庆春看着齐悦的神情,摇头笑道。
“好。”齐悦一口接过他的话说道。
王庆春倒被说得一愣。
“好什么?”他问道。
“我要是能治好,你就从千金堂跪行到府城门口去。”齐悦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
这..这不过是随口说得玩笑…
王庆春愣了下。
“怎么?不敢打赌啊?”齐悦问道。
他们谈话时堂内渐渐安静下来,而外边的群众也察觉有异安静下来,急切的询问里面在说什么。
不敢?王庆春笑了,看着眼前的女子。
看来这刘普成真的是这女子的爹了,都他娘的这样哭着喊着要替人去死了,也只有为了父母之恩才能做到如此吧。
你要去死,我何必拦着?
“好,赌就赌。”王庆春含笑说道,“不过,要是你治不好呢?”
“那我就从千金堂跪行到府城门口去。”齐悦毫不犹豫的看着他说道。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千金堂的众人都呆住了,刘普臣也呆住了,他看着站在前边挡住他的那个女子,跟自己孙女一般大的女子,她这是要将这次事的结果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人死了,是用她的法子治死的。
人死了,她认输受罚。
单单一个从千金堂跪行到府城门口,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那么便再也没人注意他这个小小的大夫。
这件事引起的一切后果影响便都集中到这个女子的身上。
这女子..这女子…怎么如此的疯狂…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