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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苍翠的树林中,夏日里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林中的一草一木,大家在这里采摘美味的浆果,可口的野生蘑菇,还顺便采摘漂亮稀罕的小花儿。

偶尔间,林中还有胆子特别大的大灰猫头鹰,竟然也不怕人,盯着人的镜头就那么看。

不远处的湛蓝胡泊中,则是优雅的天鹅在水中游动。

最是少不了的自然是芬兰的驯鹿,穿梭在林间,点缀着这个美丽的树林。

本来翁梅月等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犹豫,等出来后,很快也抛弃了之前的心疼,和大家一起玩起来。

陈老师背着个照相机,也不心疼胶卷了,咔嚓咔嚓地给大家拍照,各种合影,各种摆姿势。

80年代的人拍照少,还不太懂的摆个好看姿势,蜜芽儿就开始做示范,让大家这样那样的。

“好,这个姿势好!就听蜜芽儿的,来,一二三!”陈老师顾不得擦汗,给大家拍照。

这其间当然也有其他国家的学生过来搭讪,比如那位罗马尼亚选手,跑过来指手画脚的,用蹩脚的英语说他叫OANA Adrian Dumitru。

蜜芽儿看了半天,总算明白,他好像是要和自己做朋友。

罗马尼亚选手笑得白牙尽露:“不拿吉娃,you ,Gold medal, me,silver medal,you,great!”

蜜芽儿见了,心想这是国际友人,也就礼貌地和人握了握手。

谁知道这个时候,李鑫过来,挡在了蜜芽儿面前,使劲地和罗马尼亚选手握手:“you,great!you great!”

他学着罗马尼亚选手的英语,握手一下就说一个you great,最后握得罗马尼亚选手龇牙咧嘴。

罗马尼亚选手心里哀嚎,越过李鑫想过去看看那个美丽的东方少女,谁知道转眼间,东方少女已经跟着那群中国人走到一边去了。

嗷呜~东方小美女,你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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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这么尽兴地玩了两天,最后一天的晚上是蒸桑拿和看电影,桑拿蒸得大家欲生欲死,没办法,一进去就被扒光了衣服,还被用桦树条拍打,温度更是高得惊人,那真是挑战了大家伙的极限。

至于电影,看了芬兰国宝级导演 Aki Olavi Kaurismaki导演的《Rikos ja rangaistus 》,为了方便各国的选手,特意放的英文版,大家平时哪看过这种电影啊,真是大开眼界,感叹连连,原来电影还可以是这样的。

看完电影,第二天大家到了当地的商场,准备买点东西带回去。

其他人也就罢了,蜜芽儿拿出之前换好的芬兰币开始买买买,买得连陈建安都咂舌不已:“你哪里来那么多钱啊?”

不是说是县城来的吗,按说条件应该一般般啊?

蜜芽儿:“都是帮人捎的。”

大家一听,这才懂,原来是帮人捎东西啊。

其实是童韵事先用自己和童父童母的身份分别换的外币,手头也不是没钱,好不容易出一次国,她想让蜜芽儿趁机多买点东西,给大家分散分散。

买完东西后,到了回国的时候了。

不同于从中国来时的忐忑,回程中大家是疲惫而满足的,收获满满的。就是没拿到奖牌的陈建安和翁梅月,也都觉得不虚此行。

短短数日的芬兰行,他们看到的种种,都是和他们在中国司空见惯的不同,这从一定程度上,或许将影响他们以后的价值观和奋斗目标。

随着飞机即将抵达北京,大家伙都有些舍不得了。

这么多天,同吃同住同行动,大家早已经熟稔亲密起来,而一旦到了北京,又将回到各自的正常生活中,以后说不定都联系不上了。

“咱们到时候可不能断了联系,我们一定要互相写信!”李鑫这么说着,还拿出笔记本来,让大家都写下自己家的地址。

“对!等以后我们都上了大学,说不定还能聚集在一起!”王新国这么说。

于是大家开始讨论以后心仪的大学是哪个,七嘴八舌的,看看谁能和谁当校友。

最后终于,飞机降落在了北京,他们恋恋不舍地准备走出机场,一出机场,就有专人来接,接过去招待,还要请大家发表想法,各种采访的。

陈老师看这样子,唯恐大家累,连忙说:“先让孩子们休息,等回去歇够了再采访!”

于是蜜芽儿等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到了阔别数日的姥姥姥爷家,童韵直接把蜜芽儿一把抱住,简直是想哭。

这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从来没离开家这么远过,结果一走就是去了那么远的欧洲。

她都担心死了。

“娘,我得了金牌,满分,还是special prize!”蜜芽儿忍不住向自己娘报告成绩,兴奋地拿出了金牌给家人看。

“知道了,我们已经从数学中心那里知道成绩了,蜜芽儿,你这下子真是能耐了!”

大家伙捧着蜜芽儿的金牌,翻来覆去地看。

童母欢喜得不知道说啥了:“这是为国争光了,得了满分,这是全世界第一吧?我蜜芽儿可是全世界第一呢!”

童父平时还算是比较谦虚镇定的,不过现在也有点乐过头了。

“这了不得,了不得,前几天我们院长还问我,说你这小外孙女怎么样了,我说金牌了,他说哎呦喂,你这孩子真出息!”

事实上是,童父所在的整个医院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过来问这孩子怎么培养的。

北京这边算是先进的,中国第一次参加奥数比赛后,奥数的培训班就已经有了,家长们都不傻,都想培养自己孩子,所以知道这个事儿,也知道奥数有多难。

现在听说童大夫那个在乡下的外孙女竟然这么出息,也都是惊得不行,七嘴八舌那叫一个问啊。

于是坐在小客厅里,蜜芽儿简直成了童父童母和童韵的小太阳,几个大人围着蜜芽儿问这问那的,谈论得好不热闹,蜜芽儿还把自己从芬兰带来的零食拿出来。

“这是驯鹿肉干,人家芬兰驯鹿特别多,就爱烤驯鹿吃,这是野生蓝莓粉,当地特产,这是Fazer 巧克力……”

翻完了特产,蜜芽儿又拿出了一堆东西:“我还买了三块表,都是Suunto的,当地的知名品牌,一块给姥爷,一块给我小舅舅,还有一个给我爹,我还买了三条项链,是电影里的一款,叫Plaoid Valleys!”

蜜芽儿想献宝一样把这些东西贡献出来。

得亏她娘舍得换外汇,给她准备的钱够多,要不然真是买不回这么多东西。

童父童母看着这项链还有这手表,一个个都喜得不行了。

若是别的家,未必舍得这么花钱买东西,可是童父童母不缺钱,童韵那边,顾建国是万元户。在这个年代,出国那简直是可以津津有味炫耀三年的事儿,好不容易出一次国,那自然得是拼命地买东西带东西。

现在蜜芽儿买回来这么多稀罕玩意儿,对于票证还没有完全取消的他们来说,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不怕没钱,就怕没处花钱。

蜜芽儿对着那些礼品开始说,说这个的历史,那个的历史,说看的电影,说桑拿的趣事,说那位罗马尼亚选手,她说得眉飞色舞,几个大人听得津津有味儿。

最后童母还说:“得给你小舅舅写信,让他知道,咱蜜芽儿多厉害!”

童父:“那当然了,让这小子知道,他几斤几两重!”

童母对着那堆好吃的,又说道:“这个分一分,回头我带点去医院,让他们尝尝这芬兰零食。剩下的你们带回去,给蜜芽儿奶奶那边都尝尝,再给童昭寄一点。”

蜜芽儿笑着说:“姥姥你放心吧,我带了一行李箱,都是好吃的,回头我把这些都分了,保准人人有份!”

童母喜欢得揉着蜜芽儿的小脑袋:“我蜜芽儿可真会办事儿!把事情想得这么周全,你娘都不如你!”

童母对于这个小外孙女,那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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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蜜芽儿在家休息,倒时差什么的,第三天,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接受采访,接受表彰会议,各种照相,忙得不可开交。

而陈老师那边大舍财,把所有照片都给洗出来了,给大家伙一人一厚叠,大家聚在一起看照片,看着那阳光明媚的欧洲建筑,看那茂密的芬兰森林,不由得感慨万分。

才回来几天,就想念了。

“等以后咱们工作了,自费一起去芬兰玩儿吧!”

“好!”

大家纷纷赞同。

其实当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觉得这个想法是遥不可及的,毕竟自费出国,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事儿,只不过是心里存着个美好期望而已。

不过中国的八十年代,处于这么一个蓬勃发展的时期,时代给予他们的机会和发展,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几天的采访,该出的风头出了,该采访的也采访了,大家各自散去,也该回归平静生活了,蜜芽儿这边和童韵就要离开北京。

谁知道临离开前,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中国科技大学的招生办,都分别找上了她。

意思很简单,想对她进行特招,让她提前录取进入大学读书。

蜜芽儿本来预计是打算参加第二年的高考,然后自己考试进大学的,如今一口气接到了这三个学校抛出的红绣球,倒是喜出望外。

“这个好,这个好,直接来上大学!以后就可以住家里了!”童母恨不得蜜芽儿赶紧来:“北京大学,还有清华大学,都距离咱这里不算太远,都可以考虑去。”

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这是北京最好最好的大学了,结果童母那意思,仿佛还可以挑挑拣拣考虑考虑。

童父考虑一番,却是说:“蜜芽儿现在才十五岁,其实还是小了点,提前进入大学校园,周围的人都比她大,这样对她的成长并不是好事。”

童韵也觉得童父说得有道理,不过想想清华北大,再想想年迈的童父童母,她又有点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

偏偏这个时候,北京国际数学研究中心的王主任和陈老师一起找上了童韵,意思是想和她谈谈,希望她先不要着急进入大学。

为啥呢,因为奥数竞赛的条件是参赛者必须小于二十岁,必须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蜜芽儿现在只有十五岁,如果不着急上大学,还可以参加下一届奥数比赛的。

陈老师苦心婆口地说道:“我们的意思是,她能留在高中,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她的上学问题,可以直接来北京上学,我们想办法帮她解决一切,明年她继续参加奥数竞赛,也不用高考了,奥数过后,直接随便挑一个大学。”

那位王主任也劝说:“上大学不着急,毕竟年纪还小嘛,明年再上就行。到时候你喜欢哪个学校,我帮你去说。北京大学和复旦大学的数学系,我都熟,都可以直接拍板要你。”

清华大学的数学系在50年代被砍掉了,最近几年才重新建立起来的,今年才说要建应用数学博士点,王主任觉得不如北大数学系根基深。

蜜芽儿自己其实并不是太在意,直接接住这个机会去上大学,还是参加明年的高考,或者说明年直接奥赛后再入学,这对于她来说都可以。

重活一辈子的她,并不是太在意上哪个学校,她的许多北大同学,后来也有混得好的,也有混得完全不行的。

人生是一个长跑,本科学校只是一个起点。

决定一个人一辈子走向的,绝不是大学的牌子。

只不过,她终究得考虑姥姥姥爷这边,他们眼看着七十岁了,万一有个啥呢?小舅舅鞭长莫及,自己娘在县城里也赶不过来。

第97章

到底今年还是明年上大学, 到底上哪个大学,这是一个问题。

成功拿到奥数冠军的蜜芽儿面对众多高校抛来的红绣球,选择太多,一时有点不好决策。

“其实怎么都行!”童父想了想去,也觉得难办:“如果明年能再次为国争光, 那自然是好事, 再说人家不是说了,蜜芽儿可以直接来北京读中学吗?”

童母也觉得:“对,来北京读, 读什么都行!”

只要人能在他们身边, 让他们每天看着, 他们就知足了。蜜芽儿还这么小,明年十六岁上大学, 其实刚刚好。

最后大家说来说去的,还是先不着急决定, 等回去老家, 和顾建国商量下再说。

这一天, 蜜芽儿和童韵告别了姥姥姥爷,坐上了回去x市的火车,两个人提着童昭给买的红色行李箱, 另外还带了两个大提包。

将行李放在行李架上, 母女两个坐在那里, 火车里闷热闷热的, 这年头又没空调, 童韵便要了瓜子和北冰洋汽水,边坐在那里喝着,边等火车开。

谁知道就在火车要开动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大家看过去时,只见一个小姑娘跑得满脸通红,背着破旧的书包,咬着牙正往站台这边跑来。

蜜芽儿惊讶地发现:“咦,这不是晓莉吗?她怎么在北京啊?”

就在火车门要关上的时候,她终于抢先一步,跳上了火车。

童韵也觉得奇怪,恰好这个时候顾晓莉进了车厢,正气喘吁吁地靠在车门上,疲惫地闭着眼。

“晓莉?”童韵忙唤了声。

顾晓莉在这闷热的夏天好不容易跑上了火车,累得喉咙像是有火在烧,脑壳子也疼得厉害,可是这些疼痛比起她心里的痛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脑子中不断地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她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抬头看过去时,却是蜜芽儿和她娘。

一时有些尴尬,她咬唇,犹豫了下,唤道;“婶,你和蜜芽儿也在啊?蜜芽儿不是去国外比赛了吗,我听说得奖了?”

关于蜜芽儿去国外比赛得奖的事,她听说过,不过也不知道详情,只知道好像特别厉害。

蜜芽儿起来招呼顾晓莉:“你座位在哪儿啊?怎么来北京了?你——”

她这么问着,忽然意识到了,难道顾晓莉来北京找她娘?

顾晓莉咬着唇,小声说:“暑假票紧张,没买到带座位的,只有站票。我来北京是找我娘的……”

越往后面,声音越小,说到“我娘”两个字,竟然如同蚊子哼哼一样了。

童韵听了,便和蜜芽儿挪了挪位置,招呼顾晓莉坐下。

童韵和两个小姑娘都是纤细的身条,三个人坐这种两个人的座位倒是不觉得挤。

蜜芽儿听着顾晓莉这么说,约莫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个柯月回到北京后,未必过得如意,又是结婚又是离婚的,估计现在看到顾晓莉来找她,就把她当成一个麻烦或者拖油瓶,就此伤了顾晓莉的心。

她知道这些年,顾晓莉一直想着考到北京去,考到北京,好来找她娘。

童韵也看出来了,知道顾晓莉估计伤心着。

本来前几年因为大北子庄的一些事,她也不太待见这孩子,平时也让蜜芽儿远着点,不过这几年,看着这孩子越来越上进,不再钻牛角尖,和蜜芽儿她们几个小姑娘也玩得来,看法也就慢慢改变了。

顾晓莉、刘燕儿、李树桃和陈招娣她们四个小姑娘,那都是平时经常和蜜芽儿来往的,关系特亲密。

现在她看出顾晓莉心里不好受,便拿出北冰洋汽水来给她喝:“先喝点水,看你这热的。”

顾晓莉摇头,不喝,可是童韵硬塞给她了,她小声谢了下,接过来喝了。

北冰洋汽水很好喝,甜丝丝的,喝下去凉爽得很,原本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灼热感很快消失了,她觉得好受点了。

“听说蜜芽儿去国外考试考得特别好,这都咋回事啊?”

她只知道去国外考试了,就是那个奥赛,可是到底怎么回事,考好了能干啥,她不太懂。

蜜芽儿对顾晓莉说了奥赛的事儿,又说了说芬兰的事儿,最后还掏出几片烤驯鹿肉干,给顾晓莉尝。

顾晓莉轻轻地咬了一口,点头说:“好吃。”

这个时候火车早已经开动了,把窗户打开一条细缝,外面的风呼啦啦地吹进来一点,火车内顿时凉快多了。

顾晓莉想起了自己的心事,轻叹了口气,说起来。

“本来这次来北京,我是想看看她的,就是看看她过得怎么样,顺便说下我考完高中了。”

考试结束后,她对了题,不出意外的话,她肯定是能上高中的。

上了高中,算是距离考上大学去北京又近了一步,所以她用平时省吃俭用节省下的钱买了火车票,独自一个人跑到北京,按照之前舅舅给的地址,找到了舅舅。

舅舅对她还算好,也是有点心疼她,觉得她命苦,便把她送到了她娘那里。

谁知道,她娘看到她后,马上脸色就变了,推搡着让她出来,又给屋子里一个男人说这是乡下亲戚家的孩子。

她就那么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她娘对那个男的说:“亲戚家孩子,以前我在乡下教过她识字,她就缠上了,老觉得我好,不想跟着她爹娘,想跟着我来北京,也是没办法!”

那男的听了,抱怨说:“这乡下孩子也真是不懂事,谁对她好点,她就不认亲娘了,这种小孩子,你就不能对她好,不光是被缠上的事,这还是忘恩负义的,你对她一百个好,她也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