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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梅月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咋一股子药味儿啊?”

蜜芽儿想了想:“据说可乐最开始就是个药,治头疼的药。”

翁梅月连连摇头:“这药不好喝,喝不了……”

其他几个男生见这情况都笑了:“还好吧,刚开始怪怪的,不过喝几口,也不难喝。”

旁边的几个老师其实也是第一次到芬兰来,他们尝着这怪滋味的洋汽水,喝得直皱眉,咂了下嘴,摇头:“洋鬼子怎么喜欢喝这玩意儿啊!”

翁梅月听着,连连点头赞同:“就是,不甜不咸不酸的,一股子药味儿,不好喝!”

大家看她这义愤填膺的样儿,都笑了,纷纷表示还是北冰洋汽水好喝。

这么说说笑笑的,火车到站了,一出站,外面晴空万里,蓝天那叫一个湛蓝,白云那叫一个雪白,在这白蓝强烈鲜明对比之下,是那仿佛明信片一般的欧洲建筑,尖屋顶和坡顶房交错林立,各种暖色调房屋交相辉映,浓浓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大家顿时都有些被惊艳了,对洋汽水的抱怨瞬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叹称赞之声。

翁梅月忍不住小声说道:“我要是会画画就好了,画下来才好呢!”

陈老师听了,笑呵呵地说:“不用画,我这里带相机了。放心好了,带了五六筒胶卷呢,咱们拍个够!”

说着,他开始从行李箱往外找,找了半天,才找出照相机,是尼康相机,包得一层层严严实实的。

大家伙开始摆姿势准备拍照,陈老师咔咔咔地给大家拍了两张。

两张,已经算是很舍得了,这年头按一次快门就是一个胶卷,每一次都是按在钱上。

拍完了,他又想找个人帮忙照一张。

他先凑上前,试图和人家说声hello,奈何人家完全不懂,一脸茫然。他上前笑呵呵地就要套近乎,人家就后退,满身警惕地后退。

他又上前,人家惊恐地继续后退。

他再想开口,人家转身落荒而逃,就跟后头有个鬼在追一样。

同学们和其他老师看着这情景,都有些觉得奇怪,这芬兰人咋回事啊?

蜜芽儿却想起了一个关于芬兰人的漫画,说是芬兰人是一个极度内向的民族,其中一个笑话是说,为什么你还不去上班,因为你的邻居一直站在过道上。他们是一个需要安全距离的民族,面对别人的靠近会陷入极度的尴尬之中。

蜜芽儿一直以为这些是在夸张,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漫画的现实版本。

陈老师望着逃跑的芬兰人,无奈至极。

蜜芽儿恰好看到旁边一个擦鞋匠,她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考虑到芬兰人是不爱寒暄的民族,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然后比划了下自己的相机。

擦鞋匠尴尬地看了眼蜜芽儿,只好很是为难勉强地接过来相机。

擦鞋匠咔嚓一下子,帮大家伙照了一张,之后几乎是把相机“扔”给了陈老师,提着自己的擦鞋工具跑了。

大家一番面面相觑后,都有些疑惑,这人咋这样啊?!

好在大家伙疑惑没多久,就有芬兰组织方前来接人了。

陈老师热情地过去要和人家握手,人家直接后退三步一脸尴尬。

蜜芽儿没法,只好小声对陈老师说:“我听我小舅舅说,芬兰人是很内向的民族,他们需要安全距离,不喜欢任何人靠近,可能人家平时就是这样吧?”

事到如今,陈老师还能说啥,他已经被三个芬兰人当瘟疫一样躲开了。

“咳,蜜芽儿,还是你懂得多,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啊!”

蜜芽儿点头,趁机又说了下自己极浅的一点认识,快速科普了下。

陈老师恍然,当下明白了,少和芬兰人寒暄,不要轻易微笑,有事说事,没事别说话。

保持沉默才是正理。

同时要和人家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明白了这个真理后,接下来的接触还算是顺利,大家很快进入了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下榻宾馆。

主事委员会专门分配了一个助理用来协助各国的队伍,蜜芽儿他们被分配的是一个打扮摩登的女孩儿,看上去二十多岁,叫Aadolfinna,腼腆但是看上去非常温柔,她很快给大家伙分配了房间钥匙和名牌。

每两个人一个房间,蜜芽儿自然是和翁梅月一个房间。

这个宾馆用的是全木质结构,内部古朴典雅自然,打开宾馆的窗户往外看,便是一边深蓝色湖水,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湖水之上。

“这芬兰真好!我这辈子没到过这么好的地方!”翁梅月忍不住感慨。

蜜芽儿心情也好得很,这么美丽清澈的地方,看看就让人高兴。

大家略作休息,便开始晚餐了。

餐会是真是各色人种云集。

本来芬兰人大多都是黄种人,他们还不觉得有啥奇特,但是现在,黑种人白种人各种头发颜色,全都扎堆一起了,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是还要努力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晚餐很丰盛,是炒鹿肉,新土豆配鲱鱼,烤肉肠,搭配小龙虾等各种海鲜,以及新鲜的浆果和浆果酱等。

蜜芽儿好歹吃过,约莫知道这是什么,其他同学两眼一摸瞎,看着一堆英文字母的菜名,真是有看没有懂。

什么KALAKUKKO,什么PORONKRISTYS,什么Grillimakkara,什么Rapu,全都看不懂啊!平时哪学过这种单词!

可是看不懂没关系,反正知道这是吃的,还有那个小龙虾,约莫知道是个虾。

好吃,真好吃,大家大快朵颐,吃吃吃!

大家伙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就连陈老师等几个老师都忍不住,放下了矜持,大吃了一通。

吃完后,各国派来的代表说了说话,就纷纷散去了。

因为明天就要开始参加比赛了,只要进入比赛过程中,是不允许和外界接触的,所以大家也没什么事儿干,各自回房了。

蜜芽儿和翁梅月回去房间,只见明明已经是当地的晚上七八点了,外面天竟然还是亮的,一点不黑。

时差和这种稀罕现象的共同作用,让翁梅月整个人陷入兴奋之中,她忍不住拉着蜜芽儿说话,想和她一起说说这一天的各种见闻。

蜜芽儿想想明天还得早起,竞赛就要开始了,便提议说:“咱两早点睡吧,要不然明天没精神。”

翁梅月想起明天的比赛,顿时压力有点上来了,想想也是,当下两个人赶紧洗洗躺下睡去。

蜜芽儿很快就睡着了,不过她感觉,翁梅月好像翻来覆去一直不太能睡着。她想说让翁梅月数数羊,不过太困了,迷迷糊糊的,也忘记是否提醒她,就这么睡去了。

到了第二天,蜜芽儿神清气爽的,翁梅月明显有点疲惫,不过看着还行。

大家很快聚集在一起,随着其他各国的选手一起,往奥数比赛的大厅走去。

这一届的奥数竞赛,就要正式开始了。

 

 

第95章 奥数竞赛

国家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一共有六个题目, 分两天进行, 每天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一点半, 这个过程是全程封闭,肯定不能和任何人接触的。

同时为了公平起见,每个国家的六个选手被分配到了六个队伍中, 于是蜜芽儿和陈建安他们全都分开了。

这个竞赛的六个题目,并不是说事先确定的,而是每个国家派出人选来出三道题,最后由主事委员会用表决的方式从这个国家中选出一道题来, 每个国家选一道,组成最终的三道题。

直到下一届奥数竞赛前,这些题目是不能外泄的。

蜜芽儿进入了考场中, 考场是充满了芬兰风格的木制建筑, 古朴自然充满田园风趣, 不过现在的蜜芽儿自然没有心情欣赏这个,大赛在即,她到底能取得什么名次,到底会不会发挥不良,题目会不会很难?

大脑中仿佛有一群蜜蜂在嗡嗡嗡地环绕,她心里多少有些乱。

不过好在,等到坐定了, 等到她扫了一眼考场中的其他国家选手, 黑皮肤白皮肤的, 黄头发金头发黑头发棕头发的……各色各样的人, 看他们那略显紧绷的神情,她就一下子淡定了。

其实,大家伙都一样的,她犯不着紧张。

她并不是什么天才,靠着勤奋和上辈子所学,能混到这个奥数竞赛的场地上,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种竞赛,会有50%的选手得奖,奖牌分配是1:2:3,也就是说,只要她能达到前50%,就可以至少捧一个铜牌回去。

金银铜,无论啥颜色,好歹是个牌啊!

进场就已经胜利了一半!

蜜芽儿在淡定下来后,身体也跟着放松了,她深吸几口气让自己进入最佳状态,准备迎接这接下来四个半小时的挑战。

而接下来的流程和之前她以为的并不太相同,只见奥数的题目被交给了各国的领队,由领队进行翻译,把这些题目分别翻译成了中文德文日文等。

翻译完后,题目被迅速地发到了每个参赛者手中。

蜜芽儿拿到试卷,快速地翻阅了下,心里顿时有底了。

今天一共是三道题目,并没有逃脱多项式、几何、博弈等的范畴。第一道如下:找出具有下列各性质的最小正整数 n:它的最后一位数字是6,如果把最后的6去掉并放在最前面所得到的数是原来数的4倍。

这个题目对于曾经经历过题海战术的蜜芽来说,并没有任何挑战性。她先确定了这个n的个位是6,接着确定了十位应该是4(因为如果n的最后一位是6,那么必然n的四倍最后一位是4)

确定了这个后,就可以从左边往右边推。

既然4*n的左边第一位是6,那么说明n的第一位是什么?考虑到这个6的数字不可能是被4乘后的进位,所以n的第一位必然是1了。

于是这就是一个:(1???46)乘以4(61???4)的问题了。(中间应该具体几个问号目前不确定)。

蜜芽儿先确定第一个问号。

因为本来1的那个位置,在乘以4后就变成了6了,所以第一个问号必然向前面进位一个2。能够在乘以4后进位2的只有5、6、7,按照(61???4)中的第二位是1,不可能容纳下6和7,排除掉6和7,得到正确答案5。

如此一来,这个问题就变成了:(15???46)*4(615???4)(中间应该具体几个问号目前不确定)。

蜜芽儿拿着钢笔在演草纸上继续验算,(15?)*4615(其中615中的5可能有1-3个数目是被进位来的),很容易推算得出问号应该是3了。

这种验算推断过程,写起来自然是很复杂的,但是实际上动脑的时候,不过是片刻功夫,思维快速扫过,问题答案得出了。

蜜芽儿很快得出答案,n是153846,4n是615384。

她写下答案后,看看时间,才过去五分钟,当下继续下一道题。

这个竞赛一共是四个半小时,平均一道题的时间是一小时半,现在蜜芽儿仅仅用了五分钟就解答了第一道题,她越发松了口气。

而接下来的两道题,分别是多项式和几何题。多项式并不难,不过需要大量计算推理过程,蜜芽儿拿着钢笔,奋笔疾书,推理验算了足足20分钟才搞定这个问题。

剩下最后一道几何题,开始的时候有点懵,后来慢慢地画图,也终于有了灵感,进行了解答。

这道题复杂,花了接近一个小时。

这么一来,蜜芽儿一个半小时就做完了这三道题。

她抬起头,看了下周围的人,大家低头拧眉都在认真做题。

她不敢大意,生怕有什么失误,又把自己的推理过程都检查了一遍,每一个小细节都不敢放过。

重新审视了第一道题后,发现也可以用方程式来做,于是列了一个方程式,试算了几次,轻易也得出了正确的得数。她意犹未尽,又想到要求的是最小整数,而方程式能更好地体现这个概念,干脆把第二种解法也放上去了。

做完这些后,又煎熬了一段时间,到了中午,服务员送来了简单的午餐,是黑麦面包,烤肉肠和咖啡牛奶等。

蜜芽儿现在心里已经大大地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三道题都是没问题的,食欲也就上来了,干脆打开牛奶来喝,又啃了黑麦面包,吃了烤肉肠。

而就在蜜芽儿大快朵颐的时候,旁边一个来自罗马尼亚的参赛选手可就有点受不了了。

他是一个大块头,本来就饭量大,特能吃,肚子里已经咕噜叫了。可是他现在刚刚做完第二道题,还没开始第三道题。

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他觉得压力特别大,不知道剩下的三分之一时间能不能顺利做完最后一道看起来“有些难度”的题目。

所以他明明饿得要死,也不愿意腾出时间来吃饭。

但是现在,蜜芽儿那边吃得看起来很有胃口,很香,那种烤肉肠的味道就往他鼻子里钻,还有那香醇的咖啡味儿,诱得他一个劲儿地流口水。

他无奈地挠挠头,看看其他人,其他人有的人在做题,也有的人在吃,更有的人一边看卷子一边吃。

哎,太香了,太饿了,他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偏偏那个烤肉肠味道很香,蜜芽儿也许是今天耗费脑力,肚子里觉得饿,很快就吃光了。

服务员见此,又给蜜芽儿添了一些。

蜜芽儿感激地点头,毫不客气地继续吃剩下的肉肠。

罗马尼亚选手一看,差点崩溃了,他煎熬啊煎熬啊,熬了半天终于等到蜜芽儿的烤肉肠吃完了,结果她又要来了一根?又继续吃了??

罗马尼亚选手想哭,纠结了一番,也赶紧抓起黑麦面包吃起来!

吃饱了肚子才能继续做题!

蜜芽儿当然不知道她竟然对旁边可怜的罗马尼亚选手造成了这么凄惨的影响,她心里悠悠然地想着明天的题目不知道是啥?是不是会比今天更难?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些题目并不是某个委员会单独出题,而是每个国家贡献一道题,所以不存在越到后面越难的情况,而是具有很大的随机性。

今天的这三道,自己看来是能得满分的,明天的哪怕不像今天这么完美,只要没有重大失误,看来一个铜牌是没问题了吧?

蜜芽儿再次喝下一口咖啡,心里想象着自己拿到铜牌挂在脖子里的情景,又想起上辈子看到的奥林匹克竞赛的得主站在领奖台上的自豪,真是越想越美滋滋。

看来自己还是应该努力奋斗,也许哪天就能登上人生巅峰了呢。

她又干坐了一会儿,看看还差一个小时就交卷了,实在是坐得屁股都有点难受,就干脆提前交卷了。

显然她提前交卷这个事,大家都有点意外,特别是罗马尼亚选手,嘴里含着一口黑麦面包,惊讶地望着这位离开考场的东方女孩儿,心里简直像是下雪。

交完卷后,一出去就碰到了领队陈老师。

陈老师看到她出来,惊讶得不行了:“怎么样了,蜜芽儿,题目很难?不会做?不会做也别着急出来啊!再想想啊!”

蜜芽儿看出他是紧张,连忙安抚说:“陈老师你别担心,题目我都已经做完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实在是熬不住继续坐在那里了,只好先出来的。”

陈老师一听,看看四周围,连忙把她带到了一旁细细地盘问。

蜜芽儿把题目和解题方法都一一说给了陈老师,陈老师沉吟了好半晌,最后终于松了口气,赞赏地望着蜜芽儿:“好,你这思路都是对的!”

他激动地搓了搓手:“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什么情况,如果能得个金牌该多好啊!”

去年中国的选手,拿到了一个银牌,一个铜牌,他这次带着学生过来,压力也挺大的,必须得拿个金牌回去。

蜜芽儿安慰道:“陈老师你别担心,我感觉以咱们平时训练的强度来说,这些题目并不算难,只要他们能平下心来好好做,解出来是没问题的。”

只能说,按常理应该没问题,其他大话,蜜芽儿是不敢说的,毕竟考试这个事儿,看得是基础实力 运气 临场状态。

用一句后来武侠电视剧中常见的话,那就是高手过招,胜负就在一刹那,可能因为一个蝴蝶扇动翅膀,影响了状态,哪怕实力本来不差,也就输了。

当然了,对个人心理素质和临场状态,本身也是一个重要考察内容。

陈老师点头,他知道蜜芽儿说得有道理,可是他心里还是不安。毕竟这几年中国参加奥数竞赛以来,成绩还是不错的,但是去年的成绩,并不是太理想,这指标一级级地压下来,他肩头的担子很重,压力也大。

轻轻拍了下蜜芽儿的肩膀:“蜜芽儿,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咱们等其他人考完了,咱们就回去宾馆休息。”

蜜芽儿点头,坐在那边的木椅上等着,顺便看看这边的风景。

这边紧挨着一个湖泊,或许是得宜于北极圈的冰天雪地,这里的湖泊纯净得让人不敢置信,犹如镜面一般的湖泊倒映着湖边的树木,耀眼的蓝色衬托着那浓烈到呼之欲出的绿色,在那浓郁北欧风情的教堂式建筑前,别有一番风情。

湖边有北极鹬在草丛里悠闲地走动,犹如小铃铛一般的铃兰花开得正好,花白的小花儿串垂而下,清香四溢,让人沉醉不已。

蜜芽儿转头看向考场方向,只见也有其他几个学生陆续出来了,当下心里不免想,不知道他们几个情况怎么样了,特别是翁梅月,今天进考场的时候状态好像不是特好。

正胡思乱想着,这个时候时间到了,竞赛选手们走出考场。

蜜芽儿关心着翁梅月,忙过去看,谁知道恰好见翁梅月出来,却是满脸泪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