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山壁,一眼一眼地看他,有些恋恋不舍,犹豫一会儿,还是两眼发光地仰头看他,“苏师兄,师妹还有个不求之情,只有你能相助。”

“师妹但说无妨。”

“苏师兄,你能让我给你画个像吗?”

苏铭愕然:“”

他看到俏盈盈立在山石间的少女目光在他脸上梭巡一遍,一遍后,再是一遍,看得他脸热不已。苏铭长相出众,自是也常被人偷看的。但是偷看,和光明正大、目光火热地看,是完全不同的看法。他知道这位杨师妹大胆而热情,与人嬉笑怒骂间,皆是灵动活泼。然少女看着他的眼神,实在是前所未有的。

苏铭垂下眼,眼睫浓长,“你总是这么豪放?”

少女手扣着石壁上的碎石,外面湖水清波倒影在她灿烂的双眸中,而她语气惆怅无比,“苏师兄,人有爱美之心,见到美好事物,就忍不住心情愉悦,想要收藏。这怎么是豪放呢?只是本性流露啊。我只是不喜欢掩饰自己的爱好而已,你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让人称赞呢?害羞是要不得的。而我只想收藏一幅师兄你的画像,抚慰下我受伤的小心灵。”

抚慰下我已经有了杨清、不敢再红杏出墙的受伤小心灵。

望月绞尽脑汁,搜尽肚子里的那点儿文墨,又夸他一句——“人间有此姝色,简直不是人啊。”

“”

若是杨清,定会回她,“你才不是人。”

然眉心朱砂的美少年,愕然之后,唇角弯了弯。

被可怜兮兮的无辜少女逗笑。

他低头笑得也浅,轻声说,“那你画吧。”

望月心情愉快得意地挥爪子,与他告别。她飞快转身,跃入湖上,踏水而走。仍不停地回头,向他挥手。

眉目清亮,像雨露般。

婀娜娇俏,自然灵动。

苏铭淡然看着少女的身影渐去,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想了半天,才去练剑。

回去后,望月就找江岩等人,打听苏铭。江岩很诧异她怎么会想打听苏铭,但仍然如实告诉她——

苏铭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因为意外死了,被当时在外历练的一位长老看中,带他上了山。他骨骼不算好,习武天赋也比寻常人弱,长老带他上山,就是觉得他可怜,眉清目秀,长得很好。杨姑娘你现在也大概知道,我们云门的入门标准,长相也占据很大一个考虑原因苏铭就是靠着长相,才留在云门的。

但他习武天分不好,并没有进入内门的可能。长老对他失望后,就不管他了。之前数年,苏铭就像隐形人一样,混在外门弟子们,浑浑噩噩的。如果不是他相貌出色,我都注意不到他。但前年开始,他个子开始抽条后,习武天分一夜间就被激发出来了,让长老惊喜不已。

然他之前耽误了数年,内功弟子不好,他的性格,也不适合云门的“柔”意。于是长老指导他去学剑,剑术一道,在专在利,于内功的要求便没那么严格了。没想到苏铭不适合云门的正统武学,在剑术上的天分却实乃罕见。于是今年,招收新弟子入外门后,苏铭就被长老从外门招进了内门,给予他更专业的指导。

望月恍然大悟,难怪之前没有“云门双壁”的称谓呢。一个外门弟子,就是长得再好看,怎么能称得上“云门之璧”?他的作用,除了被云门用来刷脸外,别无其他的用途。只有在武学上占了一足之地,才会引起门派的重视。

望月问江岩,“苏铭的身份没有什么问题吧?”

江岩失笑,“没有问题。有问题的话,他进不了内门的。内门弟子的筛选很严格,苏师弟能进来,必有他的出众之处。”又叹道,“只是可惜了。我云门最出色的不是剑术,几位长老并没有修剑的,他的武学之路,只能他自己摸索了。”他低头沉思半晌,忽而想到什么,喜道,“对了!茗剑派不是过来了吗?他们门派以剑为主,我去带苏师弟上门拜访,请不动他们家长辈,洛师兄云师妹这些人,也能与苏师弟切磋切磋。”

又寻思着,“听闻苍桐派以前有霸剑之路,只是不和自家心法,后被弃用。也许可以请几位长老出面,让他们代为向苍桐派求个人情,指点指点苏师弟。”

望月:“”

她看着江岩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并且没有了跟她说话的兴致,而是起身,准备去找苏铭,带苏铭下山,拜访茗剑派去。

望月忍不住了,“江岩,你确定不改改你的脾气吗?他只是你的师弟,都不是同一个师父门下的,更不是你的儿子啊。你用得着这么尽责吗?”

江岩笑道,“都是同辈师兄弟,自然是要互相扶持了。如果是杨姑娘你,能帮忙的话,我也会帮忙的啊。”

望月看他许久,再次道,“你这样的性情,迟早吃大亏的。”

江岩只以为她关心自己,笑着安抚望月两句,就匆匆告别了。望月叹口气,觉得苏铭大约都没有江岩,对他自己的事上心。作为内门大师兄,江岩的性格其实很好,但就是这种没有经过磨砺的好性格,如果日后遭难,很容易让他走入泞途。

内门大弟子,都是当作掌门候选人来进行培养的。江岩做大师兄还好,他做掌门的话想想魔教,望月觉得江岩应付不了。

算了不想了。这都是他们云门自己的事情,关望月什么事呢?

望月才懒得管云门自己培养弟子的方向。

她自己的情郎都忙的,让她见不了一面。

唯一可安慰的,是望月给苏铭作画的事。

江岩所说不错,苏铭确实是习剑。剑堂少人,然苏铭几乎是每天都在剑堂的。望月见过他练剑,剑势如虹,日月灿烂,其中之气虽少,势却已经有了。他这般的天赋,如果能遇到名师指导,必然于武学大进。然云门这一辈的长老,并没有练剑的。且他入内门时机不巧,正赶上门派大典的时候,长老也顾不上安排他的路子,苏铭只能自己一个人先在剑堂呆着了。

过了几天,望月就洋洋得意地把自己绘好的人像,展示给苏铭。苏铭看到少女龙飞凤舞的绘图,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在少女殷切的目光注意下,他勉强夸道——“意境很好。”

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少女的这个人像,画的实在是好奇怪。眼睛那么大,鼻子那么小,嘴巴更是浅浅一道。整张人脸,一半都是眼睛,剩下的一半,才挤着可怜的鼻子和嘴巴。而身材苏铭想,我好歹是修长型吧?杨师妹画的我,却是那么矮,身子还没脑袋大。

看起来特别可爱。

然而也就是可爱了。

这种画法,生动形象地展示人物性格,却实在很难被人欣赏。

苏铭想:这位杨师妹,果然干什么,都像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般,奇奇怪怪,又很有趣。

如此嘻嘻闹闹,到了九月中旬某天,门派大典开始。

前一天晚上,外门长老就叫了所有弟子过去训话,安排他们在门中三天大典期间,负责的任务。其实大部分正事都交给了内门弟子,外门的这些,负责的都是招待来客这种琐事。

次日云门开山,常年不得上山的人,都能在这三天内入门观礼。四大门派,七大世家,两个山庄,还有其他林林杂杂的小门派,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都在同一天上山。就是山下镇上的普通百姓,都由云门弟子筛选过,带上山三三十人观礼。

此日天光乍亮,云门便陷入了忙碌,接引来客。

望月自然和随众弟子们一同,去招待客人。

“师兄,这边请。”

“师姐,好久不见,什么时候我们再切磋一二?”

“师兄,这位是金城派的弟子。”

乱糟糟中,望月一开始还很有兴趣,后来总是被吩咐来吩咐去,就有点烦了。一会儿被人喊“师妹过来,帮这位师兄领个路”,一会儿被斥“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客人上茶?”

堂堂魔教圣女啊!

她从不伺候人的!

玩一玩也就罢了,指望她真的弯下腰服侍别人,跟开玩笑似的。

“师妹,为什么在这里站着?”又在发呆时,身后一个声音。

望月回头,看到是苏铭。他冷气凛凛,周围都没什么跟着。只眉心一点朱砂,吸引周围人的目光。望月遇到救命恩人般,抓住他的袖子,“师兄,你帮我应付应付吧!我头有点晕,想去后面歇一歇”

苏铭若有所思,问,“你是去找杨师叔?”

“!”望月一惊。

苏铭唇角翘了翘,说,“师妹去吧。我帮你在这边顶一顶。”

望月心中再次感叹:云门的傻子果然很多。就是看上去比较冷的苏铭,都很好说话。

她一点没有愧疚心的,溜出了前山,往后山而去。

她好久没有见杨清了,想她晚上偷偷溜去看他时,都看到他屋中灯火达旦。望月对别人没什么同情心,同情心全用在了杨清身上。他很忙,她没有过去打扰他。然都到今天了,杨清肯定要出面的。

她想第一时间见到情郎!

望月熟门熟路地到杨清的院外。白衣弟子们进进出出,总是今天事多,这边的清冷也被打破了。她过来时,也没有人质疑。望月整理下衣襟妆容,踏进院门,保持脸上的笑。而下一瞬,看到前方出来的人影,她的脸沉下,笑不下去了——

气质高渺清淡、云子仙子般美丽的女子,兰罩白衣,发髻梳的很高,沿着长廊走向院门来。身后瓦片密如鱼鳞,背着阳光,翩然而行,在蓼花苇叶中,绿色为底,蓝白之间,她眉目清艳,细节出众。乃是极为出尘的人,入画般干净传神。

姚芙。

望月与姚芙当面。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

望月手握紧,看着姚芙向她走来。

眉目始终的冷漠,看到她,又一掠而过。

清风徐徐,从她身边走过。

望月是看到其他云门弟子在旁,又念及这是杨清的院落,今天还是云门的大典,她不想与姚芙纠缠。

然后姚芙出现在杨清这里,让她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虽然相信杨清和姚芙没什么,可是男人,又怎么能完全相信呢?

她整理了下心情,当作没有看到姚芙,才继续往杨清的屋宇寻去。

弟子们说杨师叔在换衣,一会儿要赶去大典。姚师叔是过来给师叔送衣服的。

门闭着。

望月推门,绕过屏风,“师叔——”

她看到杨清白衣凉澈,背对她站着,衣衫半解,蓝色纱罩,雪白衣袍,低头系金白色腰带。他侧脸柔和,温温如玉,见之忘俗。然望月一改往日见他时,禁不住往他脸上扫的动作,而是顺着他修长的手,看到他衣袍上的纹络——

衣衫的款式,与刚才所见的姚芙一样。

恍若置身冰火两重天,望月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第93章 93|12345

杨清平时的衣着就挺繁复的,云门弟子们就是单薄的白衣,袖口有纹饰区分。但长老们的服饰就挺讲究,望月那时候入门考,光看到服饰就厚厚一本书,失了兴趣。

然杨清现在在穿的衣着,比他往日的更加层叠。

抹带、蔽膝、绣衮、中单、大带、外罩、玉剑、流苏、璎珞、佩环

杨清已经穿了大体,但服饰繁琐,他还没穿完,蔽膝、腰带、流苏之类的还没有穿好。望月站在背后看,都可以想象到他完全穿好这些服饰,行在山间,该是何等的风华。

然而杨清穿的衣饰,和姚芙是同一个风格,望月就很不喜欢了。

她从前山过来,自然知道云门中人,都是穿平日最庄重的衣服,大家都一样,自然心里也没有不平衡感。但是杨清和姚芙,就是跟他们都不一样!

一看就是很正式场合的衣饰!一看就是只有他们两个穿的一样!

望月在后面盯着他,半天不吭气。

杨清自是在她过来时,就已经感知到她的气息。此时听她不说话,就边低头系腰带,边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望月靠在书架边,作无辜状,偏头问他,“师叔,你穿的衣服,跟姚师叔的好像啊。”

杨清答,“是么?这是掌门吩咐的。”

说完,停顿了一下。

他素来心细,望月这么说一下,他就猜出望月的意思来——你居然跟姚芙穿一样款式的衣服!

他心中想,男女的思维真是不一样。

阿月这么粗心的性格,都能一眼看出他和姚芙衣服的相似来。然他比她心细多了,却是等到阿月开口,才注意到衣服本来就没有男人天天盯着衣服看,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杨清侧了身,看向书架边的少女,解释了一句,“因为掌门要正式将我二人介绍给几大门派,为显重视,便这样穿着。平时我也不穿这些。”

望月酸溜溜道,“把你们正式介绍出去?是不是还打着在江湖人面前,公告你们未婚夫妻身份的主意啊?”

杨清一顿,“这我倒没想到。”

望月更加阴阳怪气了,“真是当我死了啊。我前世活着的时候,你们云门根本不敢说你还有未婚妻的事,怕我打杀。我一死,云门就要把你们凑对了。原来你们还挺怕我的嘛。”

杨清心想,就你那种作风,谁不怕你?谁沾上你,真是一辈子都撇不开你的影响了。

他面上稍停半天,问望月,“你是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就这个话题,吵架吗?”

望月一滞,挑了下眉就要怒气勃发,然她心中想到什么,停了那么一停后,忽而一笑,“不,不吵架。我向着你的,你快点换衣服吧,换好第一个给我看。”

杨清从她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什么来,便背身继续去穿衣服了。

望月靠着床,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青年颀长背影。她心中想:你不把你和姚芙的婚约当回事,可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跟姚芙穿一样的衣服,我有别的法子对付你保证等你出门时,绝对不可能跟姚芙穿同款衣饰!

看青年窸窸窣窣地换衣,肩膀微露,长发浓黑,玉白墨黑,若有莹光般润泽。动作间,蝴蝶骨的位置凸起,隔着薄衫若隐若现。肌肉线条优雅又流畅,看得赏心悦目少女呆呆看半天,别开红了的脸颊,侧头换口呼吸。

完全地戳中她啊。

不行,现在还不能被杨清的美貌给牵着走,她得培养情绪。

好半晌,调整好了心情。

望月回过头来,看着青年已经将衣饰穿的差不多了。她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清哥哥,你真是风采怡人。一会儿在前山与大家见面,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很多。你这么好看,却不是独属于我的。我多想抱抱你,又怕弄乱了你的衣服。你今天的衣服这么繁,稍微碰乱一点,都能被人看出来。而你还要跟姚芙在一起,拜见那些掌门们。我多想,到时候跟你站在一起的人,是我。”

“可惜无论我是哪个身份,都注定不可能在今天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而立。看着你在天下人面前展露风采,我心里又替你欢喜,又觉得难过。你高高在上,我只能在千万人中,与他们一起,仰视你。不能成为唯一,真是遗憾。”

她说话时,杨清已经转身来看她了。

望月平时嘻笑为多,难得的沉静,让人心里颇不是滋味。

杨清看着她,听她说这些话。睫毛一颤,心中动一下。

在少女说完后,乌灵眼睛出神地盯着这个玉面青年。他垂着眼,颈部喉结和阴影线条颤动,看得人心热。他似在思索,似在想她的话中几分真,几分假。不知杨清有没有想出来,面上,他很快回了她,向她伸出手,“阿月,你过来。”

望月看着他。

“你不是想抱抱我么?过来,想抱就抱。”

望月低头看他伸出的长手,指骨修长,指甲圆润。这手可真漂亮。

少女嫣然一笑,就走向了他。就着他伸出的手臂,扑入了他温暖的怀中,完全地拥抱他。

杨清眼中带笑,抬手抚摸她的发。

心中犹豫想:是不是该亲一亲阿月,给她安慰呢?

也许是动了情,他现在,越来越难分清楚望月话里的真假了。但杨清又越来越觉得,哪怕是假的,假中总有那么几分真。如果错过了,那就是无法弥补的过错。他对男女之事无有经验,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让望月欢喜。但在他能看出那么一点儿痕迹的时候,还是很希望照顾她心情的。

这些杨清又不能跟望月讲。她本来就是很自我的人,如果他告诉她,“我完全被你牵着走”,望月得得意上天啊。

杨清心中柔情百转,想着怎么安抚望月。

然下一瞬,少女本好好抱着他的手,突然摸向了他下身。隔着层层衣服,准确地握住了那处。

杨清:“”

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手按住她欲动的手,

杨清微恼,“你干什么?”

望月仰头,“来一发。”

“”杨清微震。

跟她的手做斗争。

她越来越大胆,握着他那里,手指轻微动几下,他就忍不住起了反应。血液逆流,气息不畅,热气开始往上走。青年按住她的手,却又不敢太用力。毕竟主动权在望月手中,她稍微用力,苦的就是他。

杨清额上渗了汗。

下一刻,让他身子更加重重一颤的,是望月的另一只手,在他与她在下面斗争的时候,顺着衣襟,滑进了他的衣衫中,微凉的手,捏住了他胸前茱萸。

好玩儿般地捏了捏。

上下夹攻,杨清的耳根瞬间红了。

他咬着牙,忍着身体反应,与她在极近的距离下交手,终是迫得她松开了自己下处。然尚未松口气,少女在他衣服里面的手,扶着他的胸口,踮起脚尖,亲上了他僵着的嘴角。

少女挺胸向前。

杨清趔趄了一下,被她逼得往后退。

无路可退,被她压在了墙上。

火热亲吻结束后,一仰脸一低头,脸贴着脸,呼吸都很紊乱。少女埋在他怀中,在他身上蹭啊蹭,手抓着他凌乱的衣衫往外剥,眼睛亮晶晶的,望月的态度很明确。

少女搂着他的脖颈,让他低头方便她亲。贴着他滚烫的身体,边亲他,边小声喃喃,“你不想我吗?我们好久没睡了啊。你天天那么忙,忙到深夜,就没有欲火焚身的时候吗?你没有我有,我们来一发吧。”

“现在?!”杨清握住她的手,身体的感觉已经被望月调动,但理智还在,“你疯了吗?这是什么时候,你要现在?要在这里?”

望月眨眼睛,很疑惑很无辜,“欲望是真实的,不容压抑的。你要释放它,不要总是压制。”

杨清:“”

觉得她很奇怪。

他低头正要想,少女一勾他的脖颈,又是深长一吻,吻得他面容发红,头脑混沌。抱着她,呼吸交缠,手也开始一点点扯着她的腰带,有些难忍,也忘了之前在想什么。

杨清并不重欲。

他性格其实和望月有相通的部分,望月随性,他比较随和。常常身随心动,不是绝不可以的时候,都挺愿意顺心走的。

最开始跟望月上床,是对她的感情复杂,再加上对床事的好奇。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又喝了酒,难免冲动。

冲动后,是酣畅淋漓。

酣畅淋漓再后,感觉却也没那么好。

纵0欲过度的后果,是杨清不太舒服,望月也不太舒服。杨清就开始控着自己了。

尤其是后来,望月又上了云门,成了他的师侄,他更加不能放肆,想怎样就怎样了。担心她身体,担心她怀孕,各种担心下,杨清想:算了,我还是继续清心寡欲吧。

再是望月也没有缠着他,两人自山下那几天的荒唐后,就再没有碰过彼此了。谁想到,在云门大典的今日,望月忽然把杨清压在墙上,勾引撩拨他,要与他来一发。

再是亲吻结束时,两人的衣衫已经半开半露,少女的长腿勾着他的腰,靠在墙上,已经蓄势待发。

鼻尖挨着鼻尖,呼吸间,皆是对方的气息。屋外有来往的云门弟子,偶能听到几声钟鸣,而他们,竟然在屋中,白天,做着这种荒唐事。

杨清低声,“晚上再做吧?”

望月蹭他的身体,他嘶地吸口气后,仰起脖子,喉结被她舔舐一口。

男人紧抓住她的手臂,眼神变得晦暗之时,又被她的坚定逗笑。

他说,“这里是书房,榻只够一人坐。我是一晚上没睡,才在这里的。这里不适合”

少女紧紧抱着他,在他怀中磨啊磨,手指在他裸露如玉的肌肤上划圈圈,“不,我就要。”

“要是怀孕了”

“那你就娶我呗。”

“时间不够”

“来次快的呗”

“那就没有前戏了”

“求公子怜惜”

“还有外面弟子”

望月烦了,杨清的毛病,就是太婆婆妈妈,温温吞吞。她都投怀送抱到这个地步了,他还在试图劝服她。他不太想,望月却一点都不犹豫,扯开他的衣衫,唇就亲上了他的胸口。青年身子颤了颤,在她的舔吻下,手箍住了她的腰,将她往上抬了抬。

大胆豪放的姑娘。

即使胡闹,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

杨清不觉轻笑一声,在少女疑惑抬头看他时,他低头亲上了她的乳,轻声,“放松”

望月仰头一笑,亲昵地搂着他的脖颈蹭啊蹭,语气软软,“师叔”

杨清:“”

望月咬唇,无辜瞪眼,“叫你‘师叔’,你亲不下来了?”

确实有一点儿。

心理压力挺大的。

杨清笑:望月是故意在逗他的。

他的师侄们太多了,他天天被人喊“师叔”。望月一喊“师叔”,他心里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像在偷情似的;而他越是僵硬,望月反而越喊的欢。

杨清吸口气,当作没听到她的话,唇挨上了少女娇嫩肌肤,清凉无汗。

“师叔快些”

“”

“师叔啊”

雾气在水中蒸腾,巫山雨大难眠。蕉影掩映窗纱,窗外,芭蕉叶在雨中,开了花后,那水珠一点点低落,圆润晶莹。

喜欢这山中下雨,于是走出去,浸身清水,卵石润滑,玉足踩在水中,半遮半掩。

一会儿是下雨,一会儿又是沉在清湖下。

辗转反侧,在绵绵细雨中,在清池中沉睡。

沉睡又醒来,长日无聊,推开窗,且看到每天每天,都在下雨般。

浮生若梦偷换,而这一梦,又一眠不肯醒。

“师叔,师叔!”外面弟子本想推门而入,门也没有锁,但并没有从外推开。这位弟子就知道是师叔用真气封了门,不许外面的人进去了。弟子便在门口着急喊,“师叔,大典要开始了,掌门问起您,您怎么还不过去?”

心惊胆战:师叔不会出事了吧?

毕竟是云门大典,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

好半天,才听到门中青年微哑的声音,“我稍后便到,稍等。”

弟子放下心,师叔既然给了保证,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匆匆去联系其他人,心中有疑惑闪过:师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啊?

而此时屋中,书桌上的书册皆抛落在地,青蓝色的外罩铺在桌上,少女屈膝坐在上面,用自己的衣衫裹着身子,乌发雪肤,眨巴着湿润的眼睛,看杨清只着雪白亵裤,蹲在地上捡衣服。

他手拿着一件衫子,盯着上面的濡湿痕迹,出神。

望月探身看一眼,作苦恼状,“你的衣服都是上等锦缎做的,一点点痕迹,看得特别明显。师叔,我真是对不住你。这样的衣服,你要怎么穿出去?”

杨清抬头看她。

望月心虚般别目。

转过头来,又看到他拿起另一件长衣,望月啧啧啧点评,“你看,料子都皱了。你的衣服真是华贵,也没有做什么,就有了褶痕了。”

杨清沉默看她。

望月正经地说了下去,“你们长老的衣服就是好。哪像我们做弟子的呢,衣服一点儿事都没有,反正本来料子就这样,怎么都看不出来。”瞥他,“你干什么这样看我?我就是评价下你的衣服而已,怎么,你对云门的归属感这么强,这个都不能说啊?”

杨清笑了笑,声音还有些哑,“阿月,已经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吧?”

望月:“”

哎呀,要糟。

杨清的理智回来了,看清楚她在做什么坏事了——故意把他衣服弄成这样,让他根本穿不出去。

杨清抱着一地衣服站起来,似笑非笑看她,“我去换衣服了,你也早点去前山吧。”

“那你穿什么?”望月紧追不舍。

“反正不是现在这身。”

望月低头,抿嘴忍乐。

头被青年敲了下,他俯身,在她低垂的耳珠上亲了亲,“满意了?”

“特别满意!”他一过来,明察秋毫,望月的欢喜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坐在桌上抱着他,大笑出声。

杨清捂住她的嘴,无奈,“求你矜持一点,外面都是人”

望月连连点头,然而眉间眼梢的笑,却是怎么都忍不下来。带着春意,带着清气,娇娇艳艳,桃花般灼灼,看得杨清喉结动了动。

移开了眼。

等望月溜回前山时,差点找不到自己该站在哪里。各门派弟子都被领去了该处的位置,玉阶往上,看到几大门派的标准服饰,是几个掌门在交谈。

云门,金城,苍桐,碧落。

正道四大名门大派。

另还有武学世家、剑庄等主人,也与四大派的掌门友好交流。

下属还有茗剑派之类小小门派的掌门,跟在那四个大派之后,说些什么,就不清楚了。

云门掌门身后,跟随几位长老,姚芙正当其列,被掌门特意领出来介绍。

看一眼,望月就没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身后忽有人持之以恒地扯她的袖子,“哎哎哎”

谁啊这么烦?

不知道她叫什么,师姐师妹之类的称谓总会喊吧?

望月寒着脸扭头,看到一张谄媚的小脸,眼眸瞠了瞠。抬起手指,指着对方,张口结舌,“你你你”

“是我是我,”中年男人搓着手笑,为配合少女的身高,弓着身跟她说话。明明是迁就姑娘的做法,偏偏被他做出了一番猥琐风格。

望月嘴角抽了抽:杨清也常低头跟她说话,就没有眼前人看起来这么恶心。

她厌烦道,“干什么?”

男人苦着脸,小声,“圣女大人,您不是要翻脸无情,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吧?”

“范浩。”望月撇了撇嘴,看男人惊喜地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