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宝林撇着嘴,一副欲哭的样子,“娘娘有所不知,皇上虽然每月也去奴婢的润明堂一次,可是要么是彻夜忙于政事,要么就独寝一室,并不让奴婢伺候。”
瞳兮听了心底暗自一惊,难道皇上每次莅临宫妃的寝殿,并不一定临幸?瞳兮瞧着余宝林可怜,便领她回了宫,又赏赐了些衣物首饰,她感激不尽的离去。
余宝林离去后,瞳兮才把自己在她那里听来的事和齐云姑姑商量了一下,齐云是宫里的老人,并不惊奇,帝王即使不宠爱某些妃嫔,但是表面上都要看得过去才行。齐云还告诉了瞳兮一个消息,那就是梁充媛、骆婕妤等这些高位的妃嫔皇上也久久都不曾真的临幸了。
瞳兮暗吸一口气,她一直以为天政帝至今膝下没有子嗣,是某些人搞的鬼,可是没想到天政帝自己也有责任。
“可是,姑姑,那彤史上不都写着么,这还能作假?”
齐云顿了顿,“彤史那都是表面上的功夫,其实皇上每次临幸,江得启那儿都会私下的录上一笔,那才是真的。”
以前瞳兮以为,慕昭文再得宠,也不过是那一月里的两日,可是目前看来,也许天政帝一月临幸的女子并不多,对比起来看昭妃对天政帝的重要性那就不言而喻了。

冰雕意(修改)

天气越发的燥热起来,瞳兮的心也焦灼起来,眼看着六月初一又到了。她本就贪凉怕热,那事越发显得痛不欲生,只是想想便觉得头晕眼花,一大早起来就自觉浑身疼痛,让束帛去请太医,却被齐云姑姑拦了下来。
“娘娘,这可使不得,这一月就那么一两次,娘娘如果再不抓紧那可如何是好?若娘娘只是个低位嫔妃,那也就罢了,可是娘娘偏偏贵为贵妃,如果那边那位一上去,娘娘是讨不了好果子吃的。”
瞳兮握了握齐云的手,“是我又任性了,姑姑。”她受了那么多苦,怎么能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放弃。
瞳兮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始为晚上接驾做准备,也好分散注意力,否则实在忍不住拔腿想跑。
“玄纁,这是什么味儿?”瞳兮手中的纨扇在空中扇了扇。
“娘娘,这是花房今儿才送来的茉莉、栀子、西番莲,用风轮吹了满屋子都是香气。”
瞳兮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太阳穴,“都撤了吧,这些花香闻得人越发闷了。你去多要些薄荷叶来。”
待玄纁取回了薄荷叶,瞳兮便命人拿了大部分去蒸,三蒸三馏后便会得到几滴薄荷油,夏天用来熏室,格外的沁凉,小时候她夏日怕花香,母亲总是用这个法子解决。
其余的薄荷叶,或散在了置冰的缸中,或做了冰碗,窗帘也换了绿地藤蔓纹的纱罗,整个彤辉宫仿佛也收敛了昔日的光芒,盆栽都是些松、杉之类,越发显得古朴起来。
小太监来来回回的抬水浇着路面,降降暑气,瞳兮的宫中是每年夏天用冰最多的地方,恨不得地上都铺上一层冰砖,即使是为了这夏日的冰块,瞳兮也觉得自己不能放弃,其他不得宠的宫妃,想要一块冰都要被内侍监的那些太监刁难,瞳兮摇摇头。
“娘娘,皇上要来了。”束帛在瞳兮耳边轻轻道。
下午灼热,近黄昏有丝凉意的时候瞳兮才昏昏的睡了过去,觉得自己才闭上眼睛,天政帝却又要来了,真是磨人。
“伺候本宫更衣吧。”瞳兮用薄荷叶煮的水梳洗了后,选了件月白素娟的宫裙,外面罩了层天水碧的雾榖,《楚辞.神女赋》曰“动雾縠以徐步兮,拂墀声之珊珊。”身上衣裙极为素雅,看起来清新凝人,只是这娟和榖都极为通透,隐着里面肚兜也若隐若现,带出一丝妩媚的气息。
齐云姑姑对瞳兮这身有些魅惑的打扮十分赞赏,觉得自己的主子早就该这般了。束帛为瞳兮松松的挽了个堕云髻,十二支珍珠短簪插成扇状,簪了支白玉身碧纱罗做的蝴蝶,那蝴蝶的触须、眼睛和翅膀的轮廓都是细细的弹性很大的簧,轻轻一动,它便左右摇摆,仿佛不胜风力,活泼可爱。
其实瞳兮自己倒想得开,无论她穿着端庄还是稍显魅惑,反正都是逃不过那一劫的,又为何不让君王的眼睛高兴一点儿呢?
天政帝来的时候,暮色已经吞没了整个大明宫(后宫总称),天上无月,越发显得群星的璀璨。
“皇上万福。”瞳兮屈膝迎驾。
天政帝见瞳兮如此打扮显然是愣了一下,她素日打扮华丽,且端庄典雅,如今日这般清丽又带着点儿暧昧的诱惑打扮,还是头一着。
“贵妃的伤好了?”天政帝亲自扶起瞳兮,声音也比平日暖上了三分。
“多谢皇上赐的紫玉凝肤膏。”瞳兮红着脸,想要收回手。不想天政帝却拖着她的手进入内室。
一时屋里的空气便暧昧的凝滞起来,天政帝的手轻轻一挥,则放下了帷帘,低低的在瞳兮的耳畔道:“瞳兮,你身子真沁人。”因为瞳兮室内置满了冰块,她总不喜欢肌肤汗腻,一日里不知沐浴了多少次,肌肤总保持着沁凉。
瞳兮羞得闭上了双眼,天政帝今日居然没用布带绑住自己,不知道是他心情好忘了,还是自己这番精心准备讨好了他。
可是那干涩的疼痛依然让瞳兮咬住了自己的双唇,他居然是用手指,瞳兮羞愤得几乎想撞墙,天政帝的脸色早就恢复了昔日的冰凉吓人,默然的从瞳兮的身上退开,取了布帛上来,终究她还是逃不过这种耻辱的。
瞳兮并不知道自己在眉头紧皱,眼泪泫然欲滴,一副上刑场的模样,她感觉那铺天盖地的痛楚马上就要袭来的时候,却忽然听得有人敲了三声门。
这种时候居然有人还敢敲门,瞳兮觉得自己明日一定要加赏此人。“谁?”瞳兮看着天政帝的眼里划过一丝暴戾。
“回皇上,奴才江得启。”
“说。”江得启伺候了天政帝十几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有些事不该做,可是今天他做了,那便真的是有急事了。
“回皇上,昭妃娘娘有喜了。”
“昭妃有喜了。”这句话一直回荡在瞳兮的脑子里,这本该是一句仿如晴天霹雳的话,可是在此时听来,瞳兮觉得昭妃有喜了也不错。
天政帝果然停止了他的动作,“知道了。”声音依然那般的冷淡,没有喜怒,瞳兮觉得此时天政帝就算没有喜笑颜开,可至少也该有所不同的表示。
可是,他只是冷然的起身。这,便是瞳兮永远读不懂他的原因。
天政帝解开了瞳兮手上的布条,她起身为他更衣,因着刚才的动作,肚兜早被天政帝扯了边去,她匆匆的裹了那层雾榖,但显然是挡不住那山峰的秀丽,不过仿佛云霭般使它显得更为朦胧,又仿佛细雨般让它更为晶莹红润。
天政帝穿戴整齐后,却并没迈步离开,反而是收紧了手抱着瞳兮,瞳兮心里一惊,从他的力道便又联想到了不妙的事情。
她拉了拉衣襟,“皇上,臣妾,昭妃…”她本想说臣妾累了,却突然觉得不对,她压根儿还没开始累,便改口表示那昭妃还等着他。
天政帝仿佛并不着急一般,其实也的确不着急,难道他不去,那孩子便没了?瞳兮完全没想过男人裤子穿起来很容易,脱起来也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