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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被身后的手抽走。

  丁海愣住。

  顾文越慢条斯理地问:“古哥是吗?我,顾文越。”

  丁海要拿手机继续沟通,顾文越只抬抬手,示意他来。

  他只能作罢,担心不已地皱眉。

  古正源听出顾文越的态度来了,问道:“顾文越你现在什么意思?你都把那些事情摆明面上了?才红两天就飘了?你要知道,秦方找你是给你机会。是好意。”

  顾文越语气十分平静,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哦?那我应该在直播间跪地磕头么?可是我已经表示感谢了,古哥,请问你我还要怎么样?”

  丁海:……???

  哥你懒懒散散就算了,你怎么现在都敢怼古哥了?你你你……

  古正源暴怒:“什么意思?顾文越你现在是找了哪个靠山?你别忘了你经纪约还有一年才满,现在你就想被封杀是吗?”

  “啊……封杀啊?好啊。”

  一听就可以回家躺着养老。

  “什么时候?现在吗?”

  丁海:大事不妙!

  古正源看拿捏不住顾文越,骂道:“那你这周节目也别去了,所有的活都别想了!想都别想!”

  顾文越就差笑出声:“好,那我先谢谢了。”

  他按断通话,将手机丢给丁海。

  丁海麻利儿接住手机,吓得屁滚尿流:“哥?你疯了啊,你不接的话,你还要不要红啊?这刚起色呢,你怎么就不想干了?古哥多大的人物?非跃传媒老板还会听他的建议呢,多少小艺人指望他留心啊。”

  顾文越朝着小现代走去,抻开胳膊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丁海,娱乐圈混着太累了,哥想回家睡觉。”

  丁海跳脚,不给他开车门锁,拍着车顶提醒:“哥!你不能这么颓废,你得振作。那么多喜欢你的粉丝,今天还有很多转发你求保佑及格的学生呢,你要为他们而努力啊!”

  未免太励志。

  顾文越抓着车门把手,没打开:“你先开车门。”

  丁海继续给他打鸡血:“哥!你听见没啊!”

  顾文越叹气,悠悠然地笑了:“当菩萨吗?还要我为了别人而努力。莫不是疯了?”

  丁海感觉劝不住他,只能先开车门让他上去。

  看他靠近椅子里,他忍不住又要说话。

  手机震动起来。

  顾文越指了指他手机:“先接电话。”

  丁海一看,是《脑子是个好东西》节目组打来。

  “完了完了,肯定是古哥联系节目组,要换掉你。怎么办啊!”

  他着急上火,先定定神,赶紧接听。

  “丁老师吗?你们公司有人联系节目组,说顾文越不来本周节目?这怎么能行呢?是不是觉得费用太少?那不然在这个基础上翻一倍行吗?”

  “你看我们都这么有诚意,千万不要撂摊子行吗?”

  “啊这……”丁海瞠目结舌地看一眼开始打盹的顾文越。

  “丁老师,再不行,你开个价,我去跟节目制片说,行吗?”

  “大家都是打工人,打工人别为难打工人了,行吗?”

  丁海解释道:“其实不是文越不想去,你也知道文越哥是小艺人,我们没有什么自主权,主要是公司这边觉得……”

  对方听他有转圜余地,语气都不免开心起来:“都是打工的我懂。你们公司肯定是看着他要红了,所以来争取。没关系,我们能理解。那就这样说定,翻一倍,周六你一定要带他来,谢谢你了丁老师!”

  丁·老师·海:受宠若惊.jpg。

  顾文越见他表情古怪,好奇不已地问:“怎么样?是周六不用去了吗?”

  丁海:“节目组说给你翻倍报酬,周末继续上。”

  顾文越:

  古正源是个什么厉害的经纪人?

  居然能把封杀搞成报酬翻倍?

第12章

  以庆祝《脑子是个好东西》涨报酬为理由,顾文越叫丁海找一家粤菜馆去吃饭。

  丁海虽然不知道古正源接下去会怎么处理文越哥的事,但美食当前,食指大动,立刻忘了这些烦心事。

  顾文越听他偶然间说起奶奶如何,便另外叫服务员准备几道精致小菜打包,对丁海笑着说:“拿给我们奶奶尝尝鲜。”

  丁海感激涕零,就差要哭了:“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他五官皱成一团,真是泫然欲泣模样。

  之前文越哥有很多小脾气,可能是因为咖位或者在顾家的身份,心弦总是绷得很紧情绪高度紧张,丁海三天起码挨骂两次。

  现在文越哥整个人都特别放松,别说挨骂,简直没有一点脾气。

  除了,有点犯懒。

  丁海想,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现在文越哥就挺好的了,至少看上去不像是以前愁容满面,现在整天语笑嫣嫣。

  今日的粤菜馆子比昨天的淮扬菜更入口,顾文越稍稍吃得有些多,开始消化后人有些迷瞪。

  稀里糊涂地想,顾家那厨子,得找个机会跟张管家说一声。

  听说也是请过来的大厨,怎么能这么敷衍?

  丁海吃完便说:“走吧哥,我送你回去。明天没工作,你在家好好休息。”

  顾文越:算是今天听见最动听的一句话。

  丁海送他到家门口,脑袋探出车窗外:“哥,你微博今天半天又涨粉十多万呢,涨得可太快了。你要不要发发自拍什么的?”

  顾文越头没回的潇洒摆手:“知道了~”

  什么都不干就能涨粉,他还要累得慌发自拍?

  他才懒得搞这些。

  丁海看他那小步伐迈的,就猜一定是没听进去,不过也没当回事,调转车头从临海别墅往主路上开。

  -

  顾家大宅。

  顾文越到家时,下午五点多,他按例先去给顾崇问好,陪着闲聊了会儿。

  没多久,顾文隽放学回家。

  他刚和大伯打完招呼,就扑在顾文越坐的沙发高背上:“二哥,我今天看你上热搜了,好多人转发你求期末考试满分呢。”

  他看大伯十分有兴趣,便为他详细解释一番。

  顾崇听得竖起大拇指:“文越厉害啊,真不错。”

  他能感觉得出来侄子对文越的态度有明显转变,“二哥”叫得越发亲近。

  这是好事。

  老父亲心怀安慰。

  “就是那个秦方……”顾文隽嘴上没把门似的,正要对着大伯说秦方“欺负”二哥的事情。

  顾文越不着痕迹地笑着岔开话题:“是啊,秦方特意邀请我去直播。”

  他稍稍挑眉,给小堂弟使个眼色

  ——别说了给你大伯添堵。

  顾文隽反应快,立刻懂了,赶忙补救:“对了,二哥,我班上同学今天都在说你呢,特别想认识你!好多同学都特崇拜你。”

  顾文越见他倒是机灵懂事,便也顺着他的话说:“那你安排认识下?”

  最好是吃吃喝喝,他就爱跟小年轻们混一道玩。

  顾文隽惊讶二哥竟然这么爽快答应,他不确定地弯腰靠近他:“真的呀?!”

  顾文越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揉着自家弟弟那般亲昵:“当然真的。”

  小孩子乖点就可爱了,他也无所谓之前的隔阂。

  这边厢,正满脸笑意的顾崇忽然捂住心口,喘息声陡然变大:“文……”

  “父亲!”

  “大伯!”

  顾文越和顾文隽,惊恐万分地同时扑向面色瞬间失血的中年人。

  -

  致远集团的私立医院。

  五楼,高级VIP病房。

  走廊灯火通明,墙壁雪白寒凉,光可鉴人的地砖上传来清晰可闻的沉重脚步声。

  越靠近中央的病房,脚步声越急促。

  披着黑色西装外套的顾晋诚,神色犀利而冷锐,带着身后多名助理保镖,快步抵达。

  门外的张管家恭敬道:“大少爷,老爷突发情况,已经抢救,目前没有大碍。”

  “嗯。”顾晋诚抬手取掉披着的黑色西装。

  张管家接过,挽在臂弯间。

  保镖向内推开病房大门后,自动站成一排。

  五星级豪华酒店行政套房一般的高级病房内。

  一盏壁灯、一盏台灯同时散发出珍珠般浅淡的光芒。

  顾晋诚第一眼,是低垂眉眼的顾文越。

  在灯光的辉映中,顾文越满溢愁绪的沉默脸庞,显得有几分不恍惚与不真切。

  床上的顾崇正安详的躺着,下半张脸上扣着氧气罩,呼吸沉沉。

  他的左右手分别松松的搭在文越和文隽的手掌上。

  “堂哥!”

  顾文隽背对大门,听见动静瞬间转身,看到魁梧可靠的大堂哥时,整个人都猛的蹿起来。

  他少年丧父,敬重大伯如第二个父亲。

  眼看着大伯在面前心脏病发的滋味,他很不好受。

  顾晋诚走上前,抬手按住了迎面走来的少年:“我来晚了。”

  顾文隽低头摇了摇,发红的眼眶里满是对大堂哥的敬意与信赖:“没事,大伯没事了。”

  至少现在没事了。

  顾文越揉一把脸庞,他勉强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缓过来,在昏暗的灯光中对着顾崇的脸总是容易走神。

  容易把他当做垂垂老矣的亲生父亲。

  随着顾晋诚走到病床边,顾文越仰头唤了一声:“晋诚哥,你来了。”

  顾文隽就站在大堂哥身侧,哑着嗓音说:“还好二哥沉得住气,反应快,立刻让陈看护进行现场急救,同时医院救护车和我们的车两边一起出发,大伯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抢救过来。”

  他当时,真的吓得膝盖发软。

  在死亡面前,任何少年意气都不堪一击。

  顾晋诚低眸,沉声道:“谢谢。”

  顾文越抬头淡淡地看他,牵起嘴角勉强露出点表情:“应该的。”

  隔着病床上陷入昏迷的顾崇,一站一坐的两人第一次望进对方的眼底。

  曾经的波澜纷争,仿佛在瞬间如冰雪消融。

  床上的顾崇有些反应,呼吸时的喘息喷出白色雾气十分浓重,两只眼睛的眼帘缓缓地动了动,似乎有要醒来的意思。

  顾晋诚坐下,握住他的手:“爸?”

  顾文隽上前半蹲在床头,紧张地说:“大伯?我们都在呢,堂哥、文越哥和我都在。”

  “唔……”顾崇的喉咙里发出浑厚的声音,眼角忽然滑落了一行热泪,在灯光里折射出光泽。

  过了好一会儿,顾崇才在三人的祈祷中醒来。

  他睁开眼后,浑浊的眼眸看到他们三兄弟,虽然一下子无法开口,可眼底满是安慰。

  顾崇动了动左手,碰碰儿子的手:“晋……”

  顾晋诚往前一些,尽量出现在顾崇视线范围内:“我在。”

  顾崇似乎只能困难地发出单音节:“韩……韩……”

  “什么喊?”顾文隽也在听,他没懂,疑惑,“大伯?您再多说一个字?”

  顾晋诚却按住他的肩膀:“不用了,我知道。爸,是叫韩律师过来?”

  顾崇闭了闭眼。

  顾晋诚叫张管家进来,让他联系韩律师。

  确定四十分钟内抵达后,顾晋诚看向顾文越,问道:“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顾文隽快人快语:“没事,我们不饿。”

  顾文越却想,小堂弟可能缺心眼。

  他扶着床沿起身,弯腰对顾崇说:“父亲,我和文隽随便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再来。你好好休息。”

  说这话时,他拍了拍顾崇的手背。

  顾崇同样闭了闭眼。

  站立如青松的张管家心里道:文越少爷如今比寻常人更聪慧机敏了。

  顾文隽还有些不明情况,顾文越揽着他的肩膀,对顾晋诚道:“我们不走远,有事就叫我们。”

  顾晋诚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过他那双清澈的桃花眼。“嗯。”

  兄弟俩走门外。

  顾文隽疑惑问:“文越哥你饿吗?一会儿大伯清醒找我们怎么办?”

  顾文越抱着胳膊,斜睨他这张看似聪明的脸蛋:“你大伯都让请律师了,你觉得他不需要跟他儿子单独聊聊?亦或是,你觉得我们俩合适听他们聊遗嘱的事情?”

  “啊这……”

  顾文隽醍醐灌顶,挠挠后颈,“那我哪儿知道,堂哥也没说。跟打哑谜似的。”

  顾文越摇摇头,为这个笨笨的小堂弟叹息。

  他是吃过东西回家,自然不饿,只是被这劳神的事情一惊吓,现在又很困倦地打个哈欠。

  他懒洋洋地对门外站在首位的人道:“你好。”

  此人上前一步:“文越少爷,我是顾总的助理,郑野。有事您吩咐。”

  顾文越指了指顾文隽:“找个房间,给我们文隽少爷准备个晚餐。”

  郑野颔首:“是,您稍等。”

  他立刻迈步去找医院的人来办。

  没几分钟,有人请两位少爷去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同时两份丰盛的酒店晚餐也送上。

  郑野出去前,特意恭敬地道:“文越少爷,文隽少爷,有任何事情叫我就行,我在门外。”

  “嗯。”顾文越靠在沙发中,意兴阑珊地准备打盹。

  郑野一边往外走,一边震惊于文越少爷如今的姿态。

  客气里带着点距离感,但又有豪门少爷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很微妙。

  总之不像是他以前认识的人。

  顾文隽开始拆筷子吃饭,好奇地问:“文越哥,你现在变得好厉害啊。怎么什么都知道?连堂哥的想法你都一清二楚?”

  顾文越揉着太阳穴,勾着薄唇浅笑:“你怎么不说你太蠢?”

  顾文隽:……有被侮辱到。

  顾文越没吃饭的欲望,主要是看小堂弟风卷残云地一顿狂吃。

  顾文越提醒他:“慢点吃,我们不急着过去。”

  没猜错的话,到他们该进去的时候,会有人来提醒。

  顾文隽拧开进口矿泉水灌一大口,对这个任何时候都云淡风轻、优哉游哉的文越哥说:“我饿了啊。”

  十七岁的少年人,上蹿下跳运动量大,加上一顿惊吓,自然是饥肠辘辘。

  顾文越抱着双臂,不客气地冷笑:“呵,刚才谁说‘没事,我们不饿’?”

  “……”

  顾文隽哼哼两声,跟一头狗狗似的,继续吃饭,不理他。

  他已经发现了,文越哥的嘴皮子特别利索,别人休想在言谈间占上风。

  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

  顾文隽难得和文越哥有这种单独相处时刻,吃完饭后准备问问文越哥怎么发生巨变。

  敲门声忽的响起。

  “文越少爷,文隽少爷,老爷请你们过去。”

  顾文越起身

  ——看来顾家父子已经就遗嘱问题达成一致。

  -

  病房。

  顾文越和小堂弟一进去,就看到房间里只有陌生的韩律师站着,靠着的是顾崇,端坐的魁梧背影是顾晋诚。

  气氛沉重,但并不剑拔弩张。

  显然,该谈妥的都谈妥了。

  顾崇已经缓过来,虽然带着氧气罩,可还是能有气无力地抬抬手:“文越……”

  “父亲。”顾文越走过去。

  个子不高的韩律师推了推眼镜,打量许久未见的文越少爷。

  他之前在致远集团出入多过于顾家大宅,只和少年时期的顾文越打过几次照面,对如今的文越少爷十分陌生,有些惊讶于文越少爷的清俊气质,似乎远远胜过从前。

  顾崇伸手,握住文越的手:“爸爸有事和你谈。”

  此时,一直在沉默中的顾晋诚起身。

  顾文隽这次学乖了,堂哥都要避开,他肯定先撤,转身就往外走。

  他拽门把手时,都佩服自己学得竟然如此之快。

  骄傲。

  顾文越看着顾崇,语气轻松地说:“父亲,让晋诚哥留下吧。”

  顾晋诚听到这话,高大冷峻的身形站定,晦涩眼底有如黑夜雾气,浓得化不开。

  顾崇点了点头:“也好。”

  有些话当着儿子的面,说开,其实更好。

  顾崇让他们都坐下,请韩律师开始宣读遗嘱内容。

第13章

  遗嘱主要是分两部分,个人资产和产业股份,特殊一些的是私人藏品和游艇等。

  韩律师吐字清晰,等说到将致远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转于顾文越名下时,顾文越慢悠悠地开腔打断了他。

  顾崇和顾晋诚同时看向顾文越。

  父子俩自然是不一样的神色。

  顾文越不想探究他们的想法,只淡淡说:“父亲,别给我股份,给了我也会转给晋诚哥。你直接给他就行,不需要经我的手操作一道。”

  唯一的外人韩律师,瞳孔一缩。

  旁人或许不知道百分之五是什么概念,可他心中明晰,那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金山银山。

  不动如山的顾晋诚单手按在腿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西装裤布料,幽深眼眸里是任何人都无法看懂的神色。

  顾崇按住顾文越的手,勉力道:“文越,你还是不把我当爸爸是吗?还是你觉得……觉得太少。”

  “不,怎么会呢。”

  顾文越浅笑,拿着床头的干净毛巾擦拭顾崇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我拿顾家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这句话,一半是为他自己的前世说,他是顾氏的小儿子,能当闲散富贵人全仰仗父兄的庇佑;

  一半是为这具身体说,原主在顾家十几年,也是金尊玉贵地长大,得到的东西远比流落在外的顾晋诚多得多。

  顾文越笑着宽慰他:“父亲,你不会以为我在娱乐圈玩呢?我是正经挣钱,随便出个活动上个综艺就足够养活自己了。”

  尽管他每天都在想不去开工,但这会儿用来安慰下老父亲,足矣。

  顾崇反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地说:“不行,你得有钱傍身。不然我死了也不放心。晋诚你跟文越谈。”

  顾晋诚低沉的声音倒是没什么波澜:“文越,还是听爸爸的话。百分之五的股权是你应得的。”

  顾文越没看他,只含笑对顾崇道:“不,我坚持不要。”

  他语气带着点玩笑,“不然我就走咯,真的哦!”

  顾崇哪儿舍得突然回心转意的好儿子离开,赶忙拽住他的手。

  顾晋诚也猛的起身,气势冷然地拦在顾文越的身前,如高山屏障一般堵住他的去路。

  顾文越微微仰头,干净的桃花眼浮现浅浅一笑:“晋诚哥,你劝劝父亲。”

  他让开些位置,请顾晋诚说话。

  可是顾晋诚的身份敏感,不方便开口,敛目不着痕迹地探寻他的神色。

  顾崇想不明白,为什么文越不要。

  他能用什么表达父爱?

  不就是钱?

  越多越好的钱?

  他做出此番遗嘱决定,也是平衡了很久才在最大的能力范畴内给文越最好的安排。

  此时,韩律师出声打断:“另外还有家族信托和私人藏品,现金资金等。老爷子,我先宣读完?”

  顾崇微微抬手,示意他继续。

  顾文越听到现金一个亿,家族信托每个月五百万,不动产全国好几处,藏品七七八八好些。

  他其实都没什么兴趣,钱这个东西是很好,可太多了也属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吃够喝就成。

  顾文越道:“就那个家族信托五百万吧。父亲,其他的都不要。不然我立刻走,再也不回顾家。”

  没等顾崇着急,顾晋诚浑厚嗓音冷冷开腔:“别胡说。”

  他担心顾崇会生气得晕厥。

  顾文越听见耳边声音如疾风,赶忙握住顾崇的手:“父亲,你别急,我们好好说。”

  顾崇皱眉,没想明白怎么会这样?

  怎么文越什么都不要。

  一个月五百万零花钱,那算什么?

  不过是顾家大宅屋顶上的一片瓦而已。

  气氛有些胶着。

  顾崇率先败下阵来,他不希望顾文越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回顾家:“先按照文越少爷说的改。”

  等过几天他情况好点,再悄悄改回来。

  顾文越眉梢一挑,笑了:“您别偷偷瞒着我改,回头改完我也全部转给晋诚哥,还不是一样?”

  顾崇长长地叹息,看着顾文越说得极为认真,便知道他可能是真的心意已决。

  他看了眼亲生儿子,到底有些难以权衡。

  -

  晚上八点。

  顾晋诚让保镖送两位少爷回临海大宅,他在医院病房陪护顾崇。

  临睡前,顾崇哑着嗓子问:“晋诚,以后你要多关照文越,知道吗?”

  顾文越不争不抢,甚至一步一步婉拒,是好事,可反而让老父亲心疼。

  顾晋诚手肘撑在床沿,双手十指交握,托住棱角分明的下巴。

  “是,我知道。他有任何事,我都会第一时间照应。”

  顾崇这才稍稍有些放心。

  儿子虽然才回家不到十年,可到底是他亲生,这些年也一路教养过来,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