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芮老先生的叮嘱。有些事在外面做容易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仙客来价格奇贵, 常年没客人,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更重要的是芮老先生常做这方面的事,颇有经验, 有他在楼下坐镇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单宁三人进门时芮老先生眼皮都没抬一下。
单宁打招呼:“芮爷爷!”
芮老先生“嗯”地一声,对单宁说:“到顶楼去。”
芮老先生说完之后又专心地做灯笼。
知道芮老先生所做的灯笼叫引魂灯之后, 单宁不免好奇芮老先生每天做这么多灯笼都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眼前更重要的是许老师的事情。
单宁没询问许老师为什么会怀孕, 又为什么要打胎。他把许老师引到顶楼, 取出一个灯笼递给许老师:“你拿着这盏灯笼,它会指引鬼差找过来把婴灵带走。”
许老师沉默地接过单宁递来的灯笼。
灯笼到她手里以后倏然亮了起来。
顶楼像个祭台。
单宁在顶楼布置了一番, 以防有别的东西来打扰这次送魂。
“它待在人间会越来越虚弱, 最后彻底消散,再也没机会进入轮回。”单宁对许老师说, “如果许老师愿意的话就好好送它一程吧。”
“我要怎么做?”许老师颤声问。
“告诉它你们今生没有母子缘分, 认真和它道别就好。”单宁说。
“是不是送走它我就不会再做噩梦了?”许老师眼眶湿润。
单宁一顿。
他说:“婴灵其实并不会让你做噩梦。”
许老师怔住。
过了好一会儿, 许老师才说:“可是我每次做噩梦到最后都梦见有只很小很小的手拉着我,醒来后却什么都看不到。”
单宁说:“它应该是在叫醒你。”他看向许老师,“你可能被别的东西缠上了, 它在保护你。”
许老师肩上的婴灵用脑袋蹭了蹭许老师,然后抬头看向单宁。
“总之先送走它。”单宁算了算,“半小时后就是个好时辰,你现在把注意力集中在烛火上,按时送走它的话它可以投个好胎。”
“…好。”许老师不再说话,专心地与婴灵道别。
单宁也试图与婴灵沟通。
婴灵的意识非常纯净,基本没什么杂念,就是单纯地依赖着许老师。知道许老师要送走它,婴灵安静地倚在许老师颈边,过了很久才对单宁说:“我…我不放心。”
单宁一愣。
他没想到婴灵已经能完整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单宁无声地与婴灵对话:“我会帮她的。”
婴灵看看许老师手里的引魂灯,又看了看单宁,点了点头。
它能感觉到单宁的强大。
单宁可以送走它,一定也可以保护许它妈妈。
婴灵离开了许老师的肩膀。
它走到了引魂灯下面。
引魂灯发出的幽光照映着婴灵小小的身体。它的身体还没成形,不过已经出现了四肢和五官,它甚至还能模仿成年人的动作,像成年人一样站立着——应该是因为和许老师生活了一段时间。
一阵凉风从西边吹来。
单宁和婴灵齐齐转头看去,看见个身穿制服的女人从虚空中显现。她看了眼单宁,又看了眼地上的婴灵,朝婴灵招了招手。
婴灵抬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许老师。
它突然回到了许老师肩膀上,往许老师脸颊亲了一下。它的嘴巴轻轻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终归什么都没说,再一次落到地上,走向了那个凭空出现的女人。
单宁对那身穿制服的女人说:“谢谢您跑这一趟。”
女人把婴灵抱在手上,点头说:“人间乱象频生,很多我们监察不到的地方,你们能帮忙引魂实在再好不过。”
单宁把许老师的宿舍报给女人:“那里可能有游魂作怪。”
婴灵听单宁这么说,立刻也伸手拉了拉女人的衣服。
“我知道了。”女人抱着婴灵再一次消失。
许老师手上捧着的引魂灯骤然熄灭。
许老师睁开眼。
引魂灯在她手中粉碎。
碎末瞬间被风吹散。
许老师说:“它不在了吗?”
单宁点头:“婴灵已经被带走了。许老师,如果你不敢回去的话,可以先在这里住一晚。”他顿了顿,“不过这里有点贵。”
单宁帮忙送走婴灵是因为不想许老师和那婴灵相互伤害到对方,毕竟婴灵不应该存活于人间,想要维持下去就要取用亲近者的阳气——婴灵留在人间太久只会耗尽许老师的生命,最后它自己也会消亡。
至于别的事,单宁也帮不上忙,毕竟他一年到头也不会回来几天。
许老师脸色还是有些白。
她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单宁说的才是对的。这段时间那些噩梦最后出现的那种极轻的拉扯不是婴灵想吓她,而是婴灵想把她从噩梦拉出来。
噩梦在她打胎之前就一直存在。
许老师红着眼眶问:“它、它长什么样?”
单宁说:“它还很小,只有拳头那么大,不过已经出现四肢和五官。”他停顿了一下,“它应该很想变成一个真正的小孩,所以一直模仿着你的动作。它很依赖你,鬼差来的时候它还说不放心你,等鬼差答应去你家解决作怪的鬼魂之后它才跟鬼差离开。”
许老师蹲了下去,哭着说:“我不能要它。”
单宁没有开口,安静地等许老师发泄情绪。
许老师哭了很久才站起来朝单宁道谢:“谢谢你,我先回宿舍去。”
单宁有些不忍心,递给许老师一张护身符:“许老师你带着,路上小心。”
许老师收下护身符,转身要下楼。
单宁在她身后说:“有些事不是靠忍能忍过去的。”
许老师身形一顿,抓住楼梯扶手的手微微收紧。
“谢谢。”
许老师说完,脚步急促地离开。
单宁走到顶楼的围栏旁,看着许老师走出仙客来,朝着镇小学的方向走去。
小镇居民睡得早,整个镇子也像是沉睡了一样,瞧不见多少亮光。十五过后,月亮日渐清减,已经缺了一道口子,隐没在云层中的星子渐渐现了形。
霍铭衍走到单宁身边。
他陪着单宁看着远处黑黝黝的山峦。
“还在想着刚才的事?”过了一会儿,霍铭衍才转头问。
“是在想没错。”单宁盯着远处一颗星子,“在想刚才那个婴灵。它站在许老师肩膀上的时候应该是想喊她‘妈妈’的吧,但是它知道许老师不想要它这个孩子,所以最后都没有喊出口。那个婴灵没有在适合的时候投生,他们之间注定没有母子缘分。”
霍铭衍沉默地看着单宁。
单宁说:“其实也没必要太难过,毕竟就算是被生了下来,那样的缘分也不一定会有的。”单宁转过身,伸手搂住霍铭衍的脖子,往霍铭衍唇上亲了一口。他认真地看着霍铭衍,“想要的东西还是得自己去争取。”
霍铭衍点头。
他搂住单宁的腰,把单宁抵在围栏上亲了上去。
单宁紧紧环住霍铭衍的脖子。
两个人亲了许久,直至四周吹来阵阵凉风,才让他们清醒过来。霍铭衍眼底掠过一丝近似于兽性的欲念,他把头埋进单宁颈边,不让单宁察觉他的异常。
单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对霍铭衍总是戛然而止、撩而不做这种可耻行径,他虽然无比痛恨,但也没太心急,人都让他亲了抱了,不急在这一天两天!
“我们回房间去吧。”单宁说,“这两天都你开车,明天换我开好了。”
“嗯。”霍铭衍应了一声,松开单宁,目光已经和平时一样平静。
单宁偷偷瞅了瞅,总觉得眼前的霍铭衍和刚才跟自己亲得火热的人不是同一个。
霍铭衍转头看单宁,把单宁看过来的目光逮个正着。
单宁立刻怂了,麻溜地转移话题:“刚才送走婴灵之后,许老师说‘我不能要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想她肯定遇到了什么事了。”
霍铭衍说:“比如不是自愿的。”
单宁一顿。
霍铭衍说:“被胁迫或者被欺骗,不敢声张,只能一个人把小孩打掉。”
单宁点头,很赞同霍铭衍的推断:“她会被鬼怪缠上就是因为她被胁迫或者被欺骗之后精神恍惚。人在精神状况、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最容易被趁虚而入,所以许老师才会噩梦缠身。”单宁有些无奈,“与婴灵无关的事情靠我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有个朋友在这边的巡警所工作,回头我让她想办法跟进跟进。”
单宁毕竟只和许老师见了两面,非亲非故的,若不是许老师精神状态不好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取得她的信任。
这事得叫专业的来。
第五十七章 老剧院
霍铭衍早就习惯了单宁的“熟人”。
单宁人缘本来就好。即使有时候单宁会看错人, 但大部分人还是能明白单宁对他们的好。
单宁找的是个老同学, 叫孟婕。
孟婕初中时和单宁关系挺铁的, 以前她曾经差点被养父欺辱,后来孟婕妈妈强硬地离了婚, 带着孟婕母女俩自己过。当时镇上流言纷纷,背地里经常议论孟婕母女,结果被孟婕妈妈知道了, 毫不留情地骂了回去,半个脏字都不带,偏就骂得你无地自容。
还不重样!
得益于有这么个刚强的妈妈, 因为忍受不了流言蜚语而从镇上搬走的成了继父,孟婕妈妈则继续在街道工作。
孟婕的性格也带上了几分“侠气”。
大学更是直接去念了警校, 出来后被安排回家乡工作。
孟婕办事能力强, 很快成为所长倚重的左右臂膀。
单宁躺床上戳开孟婕的联络号, 拜托孟婕帮忙跟进这事儿。
孟婕一听单宁说的情况,马上关心地问起所有细节。单宁隐去婴灵的存在不提, 给孟婕说了许老师的遭遇。
孟婕:这事包在我身上
孟婕:单宁你直觉一直都那么灵, 初中的时候也是,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发现那恶心货都干了什么事。说真的, 要不是你帮忙我还赶不走那恶心货呢, 毕竟有的人不要脸起来谁都对付不了
黑猫紧张:我也是碰巧发现的。反正你腾个空跟进一下,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找我就是
孟婕:这是我该管的事,要你帮什么忙啊。放心,如果真的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干坏事, 我一定会把他给揪出来
得到了孟婕的保证,单宁放心地关掉聊天窗口。
他可是答应过婴灵要帮许老师的。
单宁搁下手机,霍铭衍正好也用手机把一部分事务处理完了。
单宁好奇地问:“你最近好像常常有文件要处理,是不是在搞事情?”
霍铭衍说:“也没什么,准备弄几个岛。”
单宁:“…”
这话怎么说得跟买大白菜似的。
霍铭衍把文件打开给单宁看。单宁好歹有个好脑子,把文件翻了翻,明白了,这地方正在重演“厄特丘泡沫”的危机。
所谓的厄特丘泡沫就是指两百年前,对面的达德利帝国出了个叫厄特丘的人,这人才智超群,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大力推行纸币的银行。厄特丘和当时的当政者合作,将私营银行转为国营,手握国家机器的当政者见形势大好,觉得增大纸币的发行量可以进一步促进帝国经济。
当时人人都热衷于买国债,人人都热衷于消费,只要是下海做生意的人就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钱。可惜这样的繁荣注定只是一场狂欢般的幻梦,很快地,人们发现他们手里的钱不值钱了,花过去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价格也买不到半个面包。
他们都有钱,但他们的钱买不到东西。
繁荣的幻象像泡沫一样在阳光中一个个嘭嘭嘭地破裂。
这就是著名的厄特丘泡沫。
达德利帝国也因此陷入了经济危机之中。
这个典型案例在接下来的两百年间不断地在不同的国家上演,有时伤筋动骨,有时勉强度过危机。投机者看到了商机,有的主动去扮演厄特丘的角色,有的浑水摸鱼想捞点好处。
霍铭衍就是去捞好处的。
单宁夸道:“你还挺良心的,比起那些只准备用金融手段掏空友邦的家伙,你可是真正提供了各种帮助,真心实意地想帮友邦过危机,最后索要的不过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几个岛,真是少有的良心盟友!”
霍铭衍:“…”
单宁说:“至于控制资源和工厂什么的,都是为了帮扶落后友邦,绝对不带半点私心。人间真情何处是,联邦盟友送到家!”
霍铭衍说:“你说得很对。”
换个角度一看,他这次的捞钱行动顿时变得高尚起来。
霍铭衍点开地图,投影在对着床的那面墙上,对单宁说:“你看这边的小岛挺漂亮,我叫人在上面建个机场和私人别墅,回头我们可以过去休假。”比如度蜜月什么的。
单宁看着霍铭衍放出来的海景和沙滩,点着头说:“是挺不错的,海的颜色和我们这边很不一样。”
霍铭衍“嗯”地一声,把投影的影像收了起来。他伸手揽住单宁的腰:“睡吧,明天一早还得回去上班。”
单宁已经习惯被霍铭衍抱着睡,也不觉得不舒服。
他送走婴灵耗了不少灵力,确实有点困了,不由打了个哈欠,靠在霍铭衍怀里沉沉入睡。
霍铭衍没有睡。
霍铭衍盯着单宁的睡颜,感觉腕间的玉八卦轻轻震颤。每当他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玉八卦就会发出这样的警告,玉八卦一方面阻绝了他本身的气息,让周围的鬼怪无法察觉他属于罕有的纯阴之体;另一方面也让他保持平静,不会轻易失控。
霍铭衍休学那几年曾因为控制不了自身的力量而被扔进角斗场与穷凶极恶的极端分子搏斗,最终他将那些极端分子活活撕碎,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幸亏那次是他兄长暗中带他去的,那样的结果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要不然他说不定会被拉去解剖。经过那次恶斗之后,积郁在他体内的凶煞之气散了不少。只是他一旦情绪失控,玉八卦还是有可能压不住他体内的凶戾。
霍铭衍凑近,把下巴埋在单宁发间,让单宁的气息填满他鼻端。
他怕自己伤到单宁。
要是能靠秘法修炼,让他可以对自己体内压制着的凶煞之气控制自如,他就不必顾忌那么多了。
霍铭衍搂着单宁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单宁和霍铭衍陪芮老先生吃过早饭,开车回了西城区。路上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回去后他们正好一起去上班。
单宁回到城管大队。
昨天他轮休一天,当晚就得轮到他值夜班了。单宁忙了一天,傍晚打发走老成他们,自个儿坐在城管大队里面守着,顺便开着电脑检查白天的工作记录。
单宁叼着根烟懒洋洋地坐在电脑前浏览文件,眼看不会再有人来,他把小纸人放了出来陪自己值班。
小纸人没来过城管大队,有点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时不时问单宁某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单宁耐心地给小纸人一一解答。
小纸人跑回单宁桌面前,抱起单宁摆在桌上的烟盒抽了抽,用白白嫩嫩的指头指着上面的字念了过去:“吸烟有害健康。”它认真注视着嘴边叼着烟的单宁,意思是“爸爸你不要抽烟好不好”。
单宁:“…”
单宁把烟拿下来,给单宁亮了亮嘴里的烟,再指了指烟盒上劝人别吸烟的标志:“它的是亮的,我的没点亮,所以不算吸烟。”他镇定自若,“我没有吸烟。”
小纸人疑惑地问:“那爸爸为什么叼着烟呢?”
单宁怔了一下。他说:“习惯了而已。”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忍不住叼上一根,嘴巴里有根烟搁着,感觉思维会比较集中,不会东想西想浪费时间。
小纸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它抱出一根烟,学单宁那样拿着黄溜溜的半截,想要张口学着单宁把它叼嘴里,却发现对它来说烟嘴实在太大了,根本学不了单宁那样。小纸人只能抱着烟认真地对单宁说:“爸爸以后也不抽好不好?我想爸爸健健康康的。”
单宁:“…好。”
单宁把烟拿下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他原本是亲缘淡薄的人,哪怕有父亲、继母和单朗这个弟弟在,他一年倒头也几乎都在外面工作,有意无意地与家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至于母亲那边,那就更是将近二十年不曾见过了。他还以为他和霍铭衍这辈子不会有小孩,没想到居然阴阳玉八卦凑在一起居然孕养出这样一个“奇灵”。
这“奇灵”还张嘴就喊他和霍铭衍爸爸。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
单宁抬手替小纸人整了整小小的吊带裤带子,正色说:“昨晚你也看见了,那个婴灵因为阴阳殊途不能留在许老师身边。所以如果以后看到危险的东西你一定要躲远点。”
“如果我变坏了,爸爸你就会把我送走吗?”小纸人害怕地抱紧了单宁的手指,“我不要离开爸爸。”
“我不一定能保护你。”单宁让小纸人坐在自己掌心,说,“爸爸对很多东西都还一知半解,所以遇到很多东西我们只能躲着。”
小纸人用力点头:“我一定躲着!”
单宁把小纸人放到键盘旁边。
两个人一起观察着桌面上的数据分析。
这是单宁拉着老成去拜访丁专家,央求丁专家教他捣腾出来的分析软件,导入区域地图和区域数据库之后可以分析人群聚集状况、罪案或投诉举报聚集状况,点开分析软件一看马上就一目了然。
单宁分析完一天的工作,心里对丁专家越发佩服,决定多去拜访拜访丁专家,学习丁专家手里的先进技术。
小纸人也认真看着图上红红绿绿的标识。
突然,小纸人指着图上一个地方说:“爸爸,为什么这里这么红。”
单宁瞧了瞧,说:“这是个老剧院,搞歌剧的那种,这些年没什么人去听了,负责人会去福利院挑孩子,把孩子们带回去教他们学歌剧,平时靠带团去外面演出维持剧院的运营。”单宁对西城区每个位置住着什么人都门儿清,“联邦刚建立时达德利帝国正流行的歌剧传了过来,在国内也掀起一阵势不可挡的风潮,那会儿这老剧院还挺风光的。负责人一心要重振老剧院,经常一天到晚都在分批训练不同年龄段的剧团成员,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投诉噪音扰民。”
小纸人说:“原来是这样!”
单宁点头,把地图转到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别的“投诉高发区域”,回头得让人对这些地方进行针对性的整改。
噪声、环保、绿化、路障都归他们管,经过一整年来的整治西城区的改变还挺大的,再过几天美院的导师们就要带着学生过来把这边的墙体当“实验田”了,在那之前得先把该收拾的家伙收拾好才行。
单宁正琢磨着整顿方案,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单宁一愣,以为是对面单位的人过来窜门,开口说:“进来吧,门没锁。”
“坏爸爸!”小纸人却爬到音箱上昂起脑袋看着门口的方向。
单宁抬头看去,只见霍铭衍拧开门走了进来,外面的月光也跟着他进了屋,洒落一地月华。
霍铭衍比月光好看多了。
他像是天生会发光一样。
单宁惊讶:“怎么过来了?你们聚餐结束了?”
霍铭衍点头。
霍铭衍走到单宁桌边,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下:“给你打包的。”
老实说霍铭衍居然会去聚餐就够让单宁吃惊的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霍铭衍还会打包!
单宁惊奇地打开霍铭衍带来的袋子,发现里面是三个洁白干净的精致饭盒,再把饭盒盖子打开,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小纸人也被吸引了,跑过来巴巴地看着饭盒里香喷喷的烤肉,抬起小脑袋向霍铭衍道谢:“谢谢爸爸!”
霍铭衍挑眉:“不是坏爸爸了?”
小纸人:“…爸爸。”
单宁一乐,分小纸人一根竹签,两个人尝起了霍铭衍带来的烤肉。小纸人个头小,一片烤肉有它半个脑袋大,它支着竹签跟扛着旗似的,有点费劲。事实证明吃货的力量是无穷的,即使吃得有点艰难,小纸人还是高高兴兴地往“旗帜”一角咬了上去。
小纸人把烤肉嚼巴嚼巴,吞了下去,两眼亮亮地看着霍铭衍,高兴地对霍铭衍说:“好吃!”
单宁也觉得不错。他问:“都是你自己烤的吗?”
霍铭衍点头:“这家自助烤肉店不错,很干净。”
单宁关心另一个问题:“那你自己吃饱了没?”